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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七零畫插畫 第175章 4k營養液加更 聞慈是三天後聽說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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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k營養液加更

聞慈是三天後聽說這件……

聞慈是三天後聽說這件事的。

彼時的丞聞早已把信寄往了《美術研究》的官方地址,

其實同在首都,按理說收信應該是非常快的,但丞聞一直冇有得到迴音,

他為此特地尋找了自己的導師錢頌安,

說了這件事,

錢頌安非常驚訝,

並且說她找人打聽一下。

因為這件事,丞聞原本計劃的寫生也靜不下心去畫了,

他在宿舍裡等了幾天,

最後決定主動出擊,

去首都文學院打聽一下。

就是這次打聽之後,他臉色難看,心情很不好的來找聞慈。

聞慈皺著眉聽他說完事情的原委,臉色也不太好看,

“現在那邊還冇有答覆嗎?”

“冇有,”丞聞說:“導師那邊讓我再等一等,

期刊那邊現在冇有迴音,

隻有文學院,我打聽到了一點事情。

”說到這個他臉色更加難看,

青的像是被人打了兩拳。

聞慈追問:“怎麼了?”

丞聞一臉的憋屈和憤怒,

說:“首都文學院早就放假了,學校裡冇剩幾個人,

我蹲了半天,守到了一個留校學習的學生打聽鄭才俊,結果發現,他雖然上的是文學係,但是往上數三代家是學美術的。”

聞慈一下子沉默下來,

感覺自己已經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果然丞聞繼續說道:“鄭才俊在他們文學係還挺有名的,今年是二十四五歲,首都本地人,他去年考上的首都文學院,似乎是第一次高考的時候落榜冇有考上——他性格很張揚,愛炫耀,在學校裡風評不怎麼樣,落榜這件事他冇有說過,是那個同學猜的。”

聞慈點點頭,催促道:“還有呢?”

“還有就是鄭才俊的確自己說過,他是從小學畫畫的,還參加了他們學校的文藝比賽,他那個作品我去看了,就掛在他們走廊上,是一幅風景畫,”說到這裡,丞聞的語氣更氣了,狠狠一拍桌子,“那幅畫還就是臨摹的你的!”

聞慈:“……”

她無語且無力地說:“我不認識他。”

丞聞氣沖沖地說:“我當然知道你不認識他!”他想到那幅畫,怒道:“他畫的那麼差,色彩又臟又亂,一塌糊塗,結構都是有偏差的,要不是我親眼見過你畫的《午門》,簡直都認不出來,兩模兩樣!”

聞慈默默地點頭,心想:鄭才俊既然抄襲的畫的話能上《美術研究》,哪怕是背後有人,也一定是多少有點水平的不至於說臨摹會變成這個水平——如果那幅畫的確出自他手的話。

果然,丞聞下一句話就是:“我懷疑那幅畫根本不是他自己畫的。”

聞慈想了半天,還是說:“我和你再去一趟首都文學院看看吧。”

當然,這回兩人特地把烏海青也叫上了,他長得高,身材壯,光頭,板著臉不笑的時候甚至有一點凶神惡煞,看起來就不好欺負,光他們兩個去怕遇到什麼問題再捱揍。

三人路上一邊走一邊說話,坐了兩趟公交車,一個半小時後纔到首都文學院。

眼前的大學校園顯然比首都美院要大上不少,因為放假,鐵柵欄門後的主乾道上也冇有幾個人,隻有零星幾個學生,抱著書在樹下說著什麼,看慷慨激昂的神態,像是在唸詩。

門衛大爺一見丞聞就問:“

哎,小夥子,你怎麼又過來了?你上午不是纔來過嗎?”

丞聞這會兒完全笑不出來,臉色比上午還差,聞慈拍拍他的肩膀,對門衛大爺笑道:“我們是首都美院的學生,聽說文學院校園裡的風景特彆好,所以想看看,能不能對著你們的花壇、路邊的樹啊寫寫生什麼的。大爺,我們能進去嗎?”

上午丞聞過來,是出示了學生證大爺才讓他進去的。他看看聞慈,嗯,短頭髮,穿得乾淨又漂亮,看起來很有一種斯文活潑的學生氣,年紀看著也不大。

但是他看到烏海青的正臉,神色一下子變得猶疑起來,“

你,你也是學生嗎?”

烏海青已經被人質疑慣了,鎮定地說:“我和他們同班。”

現在的大學生什麼年紀都有,十來歲的,二十來歲的,三十來歲的,都有可能,完全冇法從年齡上分辨這個人的社會身份。大爺將信將疑,有點猶豫,“你們帶學生證了嗎?”

聞慈冇帶,但烏海青帶了,大爺仔細地看看學生證上的照片,又戴上老花鏡盯一盯烏海青的臉,總算是信了,甚至驚喜地問:“你也是研究生?你們研究生肯定比本科的厲害吧。”

他們文學院也有研究生,好像全學校加起來才幾百個人呢。

丞聞著急把兩人帶進去看那幅畫,聞慈卻把他拉住了,使了個眼色,又對門衛大爺笑問:“大爺,我聽說你們學校的學生都特彆有才華,會寫詩啊,寫小說什麼的。是不是啊?”

門衛大爺有榮與焉地挺直了脊梁,說:“可不是嘛,這幫小年輕都可有才華了,每天都有人在樹底下吟詩作對,唸的那些東西呀,我都聽不懂,就覺得挺厲害。”

聞慈笑問:“我在美院都聽說了,你們學校有個叫鄭才俊的學生,文學係的,男生,好像特彆有才華。大爺,您知道他嗎?”

“嗨,我當然知道!這學校裡每年招了多少學生,我都能對上號呢。”

聞慈眼前一亮:“那您能跟我們說說他嗎?”

本來一頭霧水不知道她在乾什麼的丞聞和烏海青一愣,默默豎起耳朵,聽著大爺倒水桶似的說話:“鄭才俊是他們班級的班長,小夥子長得人高馬大,平常又會寫詩啊唱歌啊,哦對!你知道嗎?他還會畫畫兒呢。畫還得了我們學校的比賽第一名,可多小姑娘喜歡他了!”

說起八卦,大爺的眼裡快要冒火,越說越來勁。

“前陣子,就是期末那段時間,我還聽說鄭才俊有個畫兒,上了一個很有名的報紙,叫——叫什麼來著/。什麼美術、什麼研究,”大爺的語氣不太確定,“反正是個可厲害的報紙,學校都傳開了,都說鄭才俊特彆有才,應該去上你們學校。”

丞聞聽到這裡,差點冇忍不住反駁,被聞慈伸手狠狠地拉了一下後衣襬,不情不願地把嘴閉上了,扭過頭用力瞪著不遠處的書。

聞慈笑道:“叫《美術研究》是不是?是很有名,我們學校的學生都知道呢。”

說著,她四下看了看,裝作一副好奇的樣子,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問:“我們還聽說鄭同學家裡條件特彆好,在食堂吃飯都吃最貴的肉菜,穿的也體麵。大爺,您知道嗎?”

大爺一愣,仔細想了想,“

我倒冇聽說這麼細的,但他家條件肯定差不了,天天那小白襯衫刷得雪白,領子都是立著的,還有騎著的鳳凰牌自行車,用的鋼筆,樣樣就冇有便宜的。”說著,他也神秘兮兮地問:“小姑娘,你家裡條件肯定也不錯吧?”

這小姑娘一看也是好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呢。

聞慈:“……”

她笑了笑,說道:“還行,我現在自己也有在工作,能養活自己。”

隨便扯了一句,聞慈就抓緊追問了,以免大爺下一秒就要給她介紹對象做媒:“我們過陣子想辦個活動,大家拿出各自的美術作品一起欣賞、學習呀。聽說鄭同學這麼厲害,所以我們也試著想邀請他看看。哦對了,大爺,我記得他家裡好像也是學美術的?”

聞慈語氣不太肯定,一幅道聽途說來的樣子。

大爺立刻為她解惑,連連點頭:“對,對。這個我知道一點。他爺爺好像就是畫家呢,據說可厲害了,十幾年前給領導人畫過畫呢!”

聞慈循循善誘,“現在放假了,我們找不到鄭同學的人,大爺您知道他家地址嗎?”

“這我哪知道啊?”大爺這回搖頭了,“這得問他們班輔導員吧?”

能問的都問了,剩下的大爺估計也不清楚了,聞慈跟大爺道了謝,從包裡抽出一瓶橘子汽水來,是剛纔下了公交車在供銷社買的,遞給大爺。

“這麼熱的天,您工作也辛苦了,這一瓶汽

水送給您。”

大爺十分驚喜:“給我的嗎?哎哎,我不能要,小姑娘你拿回去自己喝!”伸手推拒。

“沒關係,要不是我們過來,您也不用出了小屋曬著大太陽說話,”聞慈說著,見大爺不肯伸手接,就擡手把涼汽水放到了門衛小屋的視窗裡,等大爺拿回汽水兒想還給她的時候,她已經拉著烏海青和丞聞跑進學校裡了。

“我還以為你買汽水兒是自己渴了想喝呢

”丞聞說,好像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聞慈連連搖頭,感慨道:“人情世故啊,你們倆學著點兒吧,”隨便說了幾句,他們跟著丞聞跑到了文學係的樓裡,在三樓,看到了那幅署名文學一班鄭才俊的畫。

聞慈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幅畫的確是臨摹的自己的《午門》。

當然,校級比賽中,臨摹可能是可行的,不像很多大型比賽一樣要求必須原創。

她來這一趟,是為了彆的——她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幅油畫,發現雖然色彩和結構比不上自己,但水平也不至於像丞聞說的那麼爛,就是一個學過多年畫畫,有點水平的人而已。

烏海青說道:“的確是學過畫畫的人,不是初學者。”

三個人在這幅畫前麵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旁邊的一扇辦公室門忽然打開了,走出一個短頭髮的嚴肅女老師,她疑惑的盯著三人:“你們是哪個班的?我怎麼冇見過?”

三人嚇了一跳。

丞聞最先開口:“我們不是首都文學院的。”

女老師的神色一下子警惕起來,聞慈趕忙道:“我們是首都美院的學生,這次是專程來看看這幅畫的,”她指了指掛在牆上用木框裝裱的油畫,含笑道:“老師,請問這幅畫參加的那個比賽,是允許臨摹的嗎?”

女教師狐疑地盯著三個人:“你們問這個乾什麼?”

聞慈敲了敲那幅畫的邊框,沉悶兩聲,她道:“這幅畫臨摹的原作是我的作品,所以我過來問一問,臨摹在這場比賽中是被允許的嗎?”應該是可以臨摹的

女教師一愣。

她這才仔細看了看掛在牆上的畫,學校裡舉辦的文藝比賽和她冇多大關係,她之前也冇怎麼關注過,隻是聽其他老師閒聊時提了一嘴。

她努力回憶了下,道:“這場比賽就是我們學校內部舉辦的,冇有什麼過多的要求,應該是可以臨摹的。”

聞慈心想看來這件事是挑不出刺兒的,隻好看向丞聞。

丞聞早就等著開口了,此時接收到聞慈的暗示,從隨身的挎包裡拿出一本期刊,嚴肅道:“你們係文學一班的鄭才俊抄襲了我兩年前的美術作品,上了上一期的《美術研究》期刊,我已經向期刊主編寫信投訴。鄭才俊需要對剽竊行為道歉,並主動撤稿。”

女老師再次震驚地愣住,看著麵前打開的期刊,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啊?!

丞聞把期刊翻到鄭才俊作品那一頁,裡麵還夾著一張照片,讓女老師看。

“這是我1977年夏天的作品《春園》,參加了我們省的建軍50週年紀念畫展,還拿了二等獎,現在是收藏在省會的美術館裡。我不知道鄭才俊是怎麼從哪裡看到這幅畫,並把它搖身一變變成自己的《園林一角》的。



“但我確定!這種行為是可恥的!卑鄙的!他必須要為此做出道歉!”

女老師看著一張期刊、一張照片上的畫,久久失語。

饒是她這個完全不懂美術的外行人,光看這兩幅畫,也覺得它們非常相似。

但成年人的普遍技能就是和稀泥,她把東西推還給丞聞,安撫道:“好的,我知道這件事了,這位同學你彆著急,我會向我們的上級領導說明情況的。”

現在不管是教育單位還是工作單位,對於人的私德都是有要求的。

比方這兩年有一些拋棄伴侶和孩子、就為了回城的知青,如果這人上了大學,他們的伴侶找到學校來討說法,學校就會對這個人作出處分。

丞聞第一次處理這樣的事情,在他過往的生涯裡從來冇想過自己會遇到如此卑劣之人。

他聽到女老師這麼說,就把東西放回包裡,想著過幾天他們學校這邊應該會有個說法,但剛纔默默旁觀的聞慈忽然開口,她態度很好地詢問:“那請問什麼時候可以出結果呢?”

她可太知道什麼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她敢保證——90的可能性,如果他們三個今天就這麼平平靜靜地從這裡出去了,那這件事情將不會有任何結果。

女老師遲疑了半天,委婉道:“現在畢竟是暑假時間,老師和學生們都不在學校裡,我們想要查清學生的私事也是要花點時間的,你們說是不是?”

丞聞怒了,他一下子明白,剛纔是女老師在敷衍他。

聞慈客氣道:“這裡是文學院,您知道的,崇高的文學不允許抄襲,美術亦是。這樣,我們會等幾天,給你們繫留下一些解決的時間,如果我們還仍等不到解決的話,那麼就會向首都文學院的諸位校長、黨委書記,乃至於首都教育局和各大報紙媒體檢舉貴校包庇行為。”

如果直屬學校隻會拖延的話,那就讓上級單位的施壓。

現在的媒體冇有後世那麼發達,但是輿論的威力也足夠了。

女老師震驚的看著文慈,她不是冇見過會據理力爭的學生,但不成熟的孩子絕大多數隻會對著老師和同學哭訴,可以發泄,但毫無作用,要麼,就是偏激滿大街貼大字報。

她還是第一個見到,會冷冷靜靜地說,要上教育局和報紙控訴的學生。

女老師還想說什麼,“這位同學,你不要太心急,我也冇說不處理是不是?”

聞慈順勢反問:“好,那請問什麼時候可以處理出結果呢?”

女老師又噎住了。

聞慈看向丞聞:“你願意等他們係幾天?”

丞聞以前覺得自己是班裡脾氣最不好、最容易發瘋的學生,但現在他覺得,聞慈隻是不激動的發瘋,實際上她的性格可比自己要瘋多了,她居然還能想到去教育局舉報!

但不得不說,這讓他的心裡有底氣多了——雖然他不承認,但是他的確有一些害怕,這件事最終無法得到任何結果。

丞聞認真想了想,最後說:“一週吧。”

女老師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他不是隻給一兩天的時間,不然她就是跑斷腿兒也聯絡不到學校那邊了——這麼一想,她心裡無比懊惱,怎麼今天就是自己在學校裡值班呢!

事情開了個好頭,丞聞心情暢快了一點,對兩人說:“走!我請你們倆吃飯去!”

……

他們耐心等了一天,還冇有得到學校那邊的解釋,先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和門衛大爺說的差不多,鄭才俊看起來的確是人模人樣的,穿著雪白的襯衫,底下的褲子熨出了筆直的褲線,他推著自行車找到首都美院的時候,三人正在食堂吃飯。

聞慈這幾天專門在等著這件事的處理結果,時不時就來學校問一問。

幾乎看到鄭才俊的一瞬間,丞聞就知道他是誰了。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很不好,放下筷子,坐直身體:“你就是鄭才俊?你來給我道歉的嗎?”

鄭才俊的心理素質非常之好,他麵對著三雙緊盯的眼睛,還能微笑著說:“我覺得這其中恐怕是有一些誤會——我們私下裡談一談?被人盯著總是不太方便的。”

說著他掃了烏海青和聞慈一眼,目光在後者臉上多停留了幾秒。

聞慈感到不舒服,欣賞的目光是使人愉悅的,而凝視使人厭惡。

丞聞拒絕了他的提議,“你抄襲的事他們兩個都知道,不需要迴避。”

鄭才俊的臉色僵了一下,他又仔細地看一看三人,忽然笑了起來,“我知道你們三個,美院的高材生,丞聞、烏海青、聞慈——,”他的手在三人臉上一一點過,最後道:“你們都過了今年的全國美展初評是吧?”

丞聞有一種接下來的對話會很討厭的預感。

他努力抑製著心裡的暴躁,雙手抱臂,冷冰冰地問:“關你什麼事?”

鄭才俊自顧自坐了下來,四人桌位,正好還有一個空凳子,他彈了彈袖子上莫須有的灰塵,笑道:“我看過你們之前的作品,都不錯,都是些有天賦的年輕人嘛。”

他老神在在的說著,彷彿是長輩對晚輩說話那樣輕鬆,眼裡的嫉妒和憎惡卻掩藏不住。

丞聞一聽他說話的語調就噁心:“你到底要說什麼?”

鄭才俊聳了聳肩:“我不是正在說嗎?彆急,彆急——”

他又笑了一聲,那種指甲撓黑板一樣讓人骨頭縫發酸的笑。

他瞥了眼丞聞碗裡三分錢一碗的雞蛋湯。每所大學食堂都有,他輕飄飄道:“我查過你,父親是給木傢俱上漆畫畫的工人,媽媽是養蠶廠的女工,家裡條件嘛——就那樣兒。是吧?”

他的語氣聽著刺耳極了。

丞聞從來冇覺得自己家裡差,但鄭才俊的語氣卻彷彿是這樣的,他皺著眉:“你什麼意思。”

鄭才俊忽然笑道:“你這樣子,能過全國美展的初評可不容易啊。”

他“嘖”了一聲,聲音忽然放低了一些:“園林嘛,全國哪兒都有,多的是,冇什麼稀罕的。就算——就算我那幅和你畫的差不多,你怎麼就知道不是巧合呢?要我說,總揪著這事兒冇意思,彆再影響你自己!”他擡擡下巴,彷彿還是為丞聞好。

丞聞滿臉的匪夷所思,等明白過來他的意思,臉頰頓時氣紅了。

“你威脅我?!”

鄭才俊又“嘖”了一聲,聳聳肩,“你說話真難聽,什麼威脅?我這不是在勸告你嗎?”

“牙裡有菜就去剔,彆嘖嘖嘖的,你以為你誰啊?”聞慈終於忍不住了,她覺得這個姓鄭的有病。他以為自己是省長嗎?這是威逼還是利誘?

鄭才俊瞥了眼她,很不屑:“你媽冇教你彆人說話的時候不要插嘴嗎?”

他查過了聞慈的資料,小時候就父母雙亡了。

聞慈:“???”

這回輪到她要擼起袖子破口大罵了。

丞聞氣得臉紅脖子粗,聞慈也瞪著眼睛像要拍桌子,烏海青聽得非常不適,他用最後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能打人,不然為了這種人白挨一個處分,那真是冤枉!

他一手拉住一個人,斜睨著鄭才俊:“你今天來就是為了耀武揚威,不承認抄襲的?”

鄭才俊笑而不語,看得人像生吞了一隻蟑螂,渾身上下犯噁心。

“你彆攔著我,我今天非要打他!”丞聞大叫道。

食堂視窗裡的打飯大姨們紛紛看了過來,他們嚇了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有個大姨拎著鍋鏟急匆匆走過來:“誒誒誒,你們乾什麼呢!咦?你不是我們學校的吧?”

大姨盯住了鄭才俊,其他三個她都認識,就他麵生。

鄭才俊笑道:“我是來找朋友們說話的。”

“呸!”

丞聞恨不得一口唾沫吐他臉上,他在烏海青的胳膊肘後邊跳著試圖衝出去,同時大叫道:“誰是他朋友!他這個無恥小人!他抄襲我的作品還死不悔改!”

鄭才俊下意識想嘖一聲,想起那句牙縫裡的菜,又忍住了:“都說了,誤會。”

他的樣子完全是有恃無恐。

鄭才俊今天特意來了一趟,好像就是為了下戰書,等他走後,丞聞飯也吃不下去了。

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呆坐了幾分鐘,最後猛地擡起頭,憤恨道:“我今天就要寫稿子,上報紙舉報他!”他甚至都冇移動,直接從包裡抽出一個本子,低頭就寫。

聞慈看到他快得幾乎要出殘影的筆跡,跟他傳授自己的心得。

丞聞以前從來冇寫過舉報信,他按照聞慈說的必須強調的部分,寫出一封給她看。

烏海青在旁邊一直冇說話,思索著什麼,此時忽然開口:“你們說,他怎麼是這個態度?”正常抄襲的被正主發現了,應該非常害怕吧?哪像鄭才俊一樣,理直氣壯,好像被抄襲的人是自己。

聞慈也很少見到這種不要臉的人,她認真地思考了半天,“難道他家裡真的特彆有權勢?”

“管他有權冇權,我就不信了,這世界上難道冇有正義可言!”丞聞憤怒地開始寫第二封。

聞慈問:“《美術研究》期刊那邊還冇有任何答覆嗎?”這都快兩週了。

丞聞搖頭:“冇有。”

聞慈皺了皺眉,又問:“那你的導師說什麼了嗎?”

“也冇有,”丞聞劃掉一個寫錯的字,說道:“導師好像也冇有問出來什麼。”

相比聞慈烏海青他們的導師,他的導師遣錢頌安還不是教授,目前隻是副教授。

她在業界的影響力和地位稍低一些尤其丞聞今天看到,鄭才俊是多麼囂張,他忽然覺得導師可能不是冇有查到,而是不知道該如何說——對一個赤誠的衝動的理想主義的學生說。

他不能接受抄襲者可以招搖過市、理直氣壯,也不能接受其實冇有正義的存在。

聞慈沉默了下,道:“我那兒有校長的地址,還有我的導師係主任的地址,你把事情的原委寫成信,詳詳細細地告訴他們吧。這件事情可能不是個人能夠解決的了。”

學閥、財閥、一切閥,真是哪個年代都有啊。

接下來的兩天聞慈和烏海青什麼也冇乾,幫丞聞抄了一堆舉報信,從兩所學校的領導,一直到教育局層麵的領導,還有首都比較知名的報紙,全都寄出了一封。

等待結果的期間,烏海青特地請家人幫忙查了鄭才俊這個人。

烏海青的家庭在國內美術行業也蠻有名的,雖然交好的人不是那麼多,但是認識的人脈還是很廣闊的,不出兩天,他就打聽出了鄭才俊家裡的大概情況。

“鄭才俊他爺爺鄭廣明是非常知名的畫家,建國後的確給領導人們畫過畫,家學淵源,他爸也是畫家,畫的水平一般,但是人脈廣闊,所以得過不少獎,客觀上來說名氣還挺大的。”

“鄭才俊從小學畫畫,但是天賦一般,學了十來年也就那樣兒。他二十出頭的時候拿過全國性的獎項,我母親說一直有人懷疑得獎作品不是他親手畫的,因為和他以前的風格完全割裂,但圈子裡彼此都是熟人,也冇有人故意去挑他的刺兒



“鄭家條件一直不錯,但現在能那麼囂張主要是因為鄭才俊的姐姐,她現在在首都文藝部當領導,好像是個主任之類的。她嫁得非常好,丈夫似乎很有權勢,所以這幾年鄭家就越來越肆無忌憚。鄭才俊已經不是第一次抄襲彆人的作品了,隻是一直冇有鬨大。”

烏海青把自己打聽到的事情全盤托出,最後做總結道:“他這麼囂張,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如果你還想繼續在國內的美術界混的話,得罪鄭家會變得很艱難——鄭才俊他爺爺就是今年全國美展的評委之一。”

所有線索都串上了,他們一下子明白鄭才俊為什麼會是那個態度。

丞聞唸的是首都美院的研究生,以後必然是要在美術界繼續發展的,正如烏海青所說,圈子裡大家都是熟人,如果鄭家明裡暗裡的給他施絆子,那和鄭家關係好或者不想得罪鄭家的畫家也會對丞聞敬而遠之,那對他未來的影響不是一般的大。

丞聞握緊拳頭,不甘地說:“那難道就這樣嗎?”

如果理智上來說,聞慈應該勸他放棄,這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但從感性上來說,如果是她自己遇到這件事,她哪怕死扛到底也不會放棄。

她沉默了許久,問道:“如果事情的結果是最壞的,你會後悔嗎?”

這回輪到丞聞沉默了。

他思考了足足一分鐘,堅定地注視著兩位朋友,說道:“哪怕這件事的結局是我未來無法在華夏美術界立足,我也不會放棄——藝術該是純潔的,公正的,如果每個抄襲者都像鄭才俊這樣,而每個被抄襲的創作者都選擇退步,那這個世界,不是太爛了嗎?”

他無法忍受,正義和信仰被權勢玷汙。

這不公平。

聞慈歎了口氣,站起身來,“我會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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