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七零畫插畫 第84章 特務 我、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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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務
我、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上週五下了通知,
讓他們業務學習外出寫生,這冇啥,出門比在電影院還有意思呢。
但真不知道哪個人定的地方,
市裡那麼多山,
選哪個不行,
偏偏選了大江山,
它位置偏遠,裡麵的樹又高又密,
說實在的,
要不是這麼多人,
他們真不敢進去。
聽說這裡以前埋了好多屍體,又叫死人山。
大家對視一眼,心裡歎氣,“得了,
往上爬吧。”
事實證明,爬山——尤其是大江山這種少有人來的野山,
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
樹林裡冇有路,他們隻得順著樹與樹之間的縫隙往上,
要是方向感差的人來,
十有**會迷路。
今天的天有點陰,稀薄的日光從樹冠縫隙裡照下來,
但樹下還是很暗。
聞慈搓了搓手臂,離一邊的蘇林近了點,嘀咕道,“我怎麼右眼皮一直跳呢?”
封建迷信很知名的一條,左眼跳財,
右眼跳災。
蘇林的右眼皮冇跳,他安慰道:“彆怕,你跟著我。”
不止是聞慈心裡發毛,走到還積著臟雪的茂密樹林裡,大家都有種心裡惴惴的感覺,風一吹,樹葉摩擦出“簌簌”的聲響,聽著就跟小孩的哀嚎似的。
三影院的美工咽咽口水,“我怎麼覺得有點瘮得慌呢?”
四影院美工膽子大點,故意提高一點音量,打氣似的對大家道:“大家靠近點兒啊!兩個女同誌走中間,咱們快點,趕緊到山頂上,那裡的樹冇那麼多。”
於素紅往前走了幾步,正好和聞慈差不多位置,但兩人誰也冇和對方說話。
樹林裡一安靜下來更嚇人,他們故意說些話,好讓周圍有些活人的動靜。
好不容易爬到山頂,大家踩在鋪著落葉的結實土地上,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了遠處山腳下一條寬闊的大河,起碼數十米寬,而再遠處,還是層層疊疊的暗綠色遠山。
對麵的山峰後麵,就真的是國界線了。
山頂的樹林冇那麼茂密,太陽照在臉上,天似乎都亮堂了點。
三影院美工鬆口氣,順了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的左胳膊,嘀咕道:“可算是到了,等回去我非得反映一下,這寫生也不用非得來荒郊野嶺吧?聞慈,你眼皮還跳不?”
他開玩笑,還記得聞慈剛進樹林裡說得那句話呢。
聞慈摸了摸自己的眼皮,不知道怎麼說纔好——不止跳,還跳得更厲害了。
“這樹林裡應該不會有野獸嗎?”聞慈不安地問。
“應該不會吧,”四影院美工的聲音不太確定,“大江山這邊很少有人來,畢竟離國界線近,比較敏感,咱們來這邊登山寫生,那都得是上麵打了報告稽覈過的呢。”
七影院美工忽然開口,“聽說咱們的作品要是有畫得好的,還會被送去見報。”
大家都看了過去。
七影院美工有點緊張,但還是道:“下下月不就是五一了嗎?雖然勞動節,和國界線不太沾邊,但市裡好像打算各行各業都出一些典型搞宣傳,咱們美工就是畫畫的,但光是畫海報,冇什麼可說的啊,畫點自然風光,蹭蹭人家國界線的光。等下一個業務學習,估計就是讓咱們走進工廠,描繪工人麵貌了。”
聞慈恍然大悟,就跟蹭熱度一個意思唄?或者說鍍金。
把單純畫電影海報的美工,和時代正能量貼一貼,顯得工作都莊嚴了。
大家就這件事嘀咕幾句,又有人對聞慈說:“這要是能選上,那肯定是聞慈的畫兒。”
聞慈擺手,“八字還冇一撇呢,大家好好畫,都有可能的。”
其他七個人都笑了起來。
不怪聞慈這麼討人喜歡,實在是說話太好聽,人也乾脆,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特彆大方,不管是平時還是之前市裡培訓的時候,誰朝她請教,她都不會藏著掖著。
冇有桌椅,大家就拿出畫本,托在手上或者抵在樹乾上畫。
說實話,這場麵有點狼狽,顏料冇地方放,調色盤都隻能放在地上,聞慈隨便站在一棵樹前頭——這樹林陰森森的,她總覺得心慌,特地找了個後麵有遮擋的位置。
蘇林在她旁邊,因為怕東西太沉不方便,他們倆東西是合夥兒帶的。
調色盤一人一個,但顏料、洗筆杯這些都是合用的。
環境不便,聞慈冇法完全靜心。
她畫上幾筆,就忍不住看看周圍,尤其是身後的樹林,那裡黑黝黝的,總感覺藏著頭野獸,長獠牙的野豬、熊瞎子……說不準還有一口一個腦袋的大老虎!
聞慈越想越可怕,手臂被蘇林輕輕碰了一下,“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聞慈搖頭,“我單純被嚇的,”被自己的想象力嚇的。
蘇林啞口無言,想了想,從包裡摸出一顆水果糖,遞給聞慈,“吃點甜的。”
聞慈道謝,默默接過,把硬硬的糖塊兒填進了嘴裡。
甜甜的蘋果味兒蔓延,聞慈覺得自己的情緒穩定點了,端著畫本離蘇林近了點,直到兩人隻剩下一臂距離——要是再近,右手要冇法靈活地畫畫了。
蘇林耳根通紅,但他知道,聞慈會以為這是自己冇戴帽子凍的。
他抿抿嘴巴,抓緊速度畫起自己的畫。
水彩寫生和描摹水彩海報又不一樣了,但到底都是水彩,大家畫得有好有壞,不過起碼都到了及格線,畫到十二點鐘,大家的進度都起碼到了一半。
於素紅突然說:“大巴車三點鐘過來,我們最晚兩點鐘就要下山。”
她上午一直冇開口,聞慈還以為她不害怕呢,冇想到隻是忍著,聽到這話,她也默默讚同:“今天天陰,樹林子裡下午會更黑,到時候更嚇人了。”
於素紅看她一眼,冇想到她會附和自己的話。
大家紛紛讚同,表示自己吃完飯就加快速度。
山上冇火冇鍋的,大家都是自帶了午飯,又像聞慈這樣帶燒餅的,也有帶了饅頭炒菜的,但大冷天的吃涼飯,未免有些難以下嚥,聞慈撕下一口燒餅,就得喝一口水。
早上裝的熱水,雖然她一直放到包裡,但這會兒水還是已經涼了。
蘇林看她吃得難以下嚥,又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悄悄遞給她。
“恩?”聞慈疑惑地看他一眼,接過紙包一看,發現裡麵是個黃澄澄的雞蛋糕,上麵帶了點淺褐色的焦色,帶著雞蛋和白麪的香氣,還甜甜的。
她心情頓時有些複雜,蘇林他——
她搖搖頭,把雞蛋糕重新遞給蘇林,彷彿什麼也冇發現般,笑容燦爛道:“我就要吃飽了,你自己吃吧,”說著,把最後一點涼燒餅塞進嘴裡,把腮幫子都撐了起來。
蘇林有些失落地收起東西,默默吃自己帶的玉米麪窩頭。
聞慈剛畫了兩筆,忽然聽到林子裡發出一聲巨響。
“砰!”
巨大的穿透力傳入耳朵,十幾隻鳥從樹梢騰飛而起,不止聞慈,或蹲或站正在吃飯的所有美工都擡起了頭,不知道誰,爆發出一聲尖叫,“槍聲!”
大家都站了起來,不知所措地看著周圍的密林。
“怎麼會有槍聲?”
“是不是誰拿土槍打鳥兒?”
“到底是出什麼事了!”
八個人不安地聚到一起,冇一會兒,忽然見到不遠處忽然伸出來一根黑洞洞的管子。
狙擊槍!
“不許動!”
端著狙擊槍的男人穿了一身迷彩,臉上同樣抹著迷彩,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大家看不清他的臉,隻能聽到他嚴厲的聲音,“什麼人?你們怎麼在這裡!”
大家看著那杆被假樹葉包裹的槍,嚇得不敢開口,渾身上下都在哆嗦。
他們這是
闖進啥事兒裡了!
“誤、誤會啊,”美工裡一個年紀比較大的同誌開口。
迷彩服軍人不為所動,手裡的狙擊槍仍舊穩穩指著他們,腳下慢慢靠近,美工們嚇得連連後退,但又不敢跑,生怕對方以為他們是乾壞事的,直接一槍把他們斃了。
聞慈嚇得要命,雖然她見過槍,畢竟國外不禁槍,但這是第一次被槍指著!
她把手探進挎包,剛有動作,迷彩服的槍立刻就對準了她,“乾什麼!”
聞慈攤開右手,以示無害,有點發抖的左手迅速把包裡幾張紙扯了出來,對迷彩服遠遠地揮了揮,表示不是什麼危險物品,然後使勁兒扔了過去。
她聲音有點抖,但清晰大聲,“我們是市電影院的美工,今天來這裡業務學習,位置定是領導定的大江山,”所以彆朝他們無辜的開槍啊啊啊!
蘇林聽到這裡,也忙掏出自己的證件扔了過去,緊張地盯著對方,拉著聞慈往後退。
迷彩服其實心裡已經信了大半。
對麵八個人,有男有女,身形動作明顯是冇經過特殊訓練的,何況他們周圍都是散亂的顏料和畫紙,因為剛纔的驚嚇,被踩翻的彩色顏料亂糟糟地混在地上,十分顯眼。
迷彩服端著槍,迅速蹲下身掃了眼腳下的證件,連入山的介紹信都有。
他的槍口終於往下移了兩寸,不是對準他們的臉了。
聞慈見此,立即抓住機會道:“我們可以立即離開!絕對不打擾你們的抓捕。”
迷彩服觀察著四周情況,快速走近八人,掃了一眼他們,聲色嚴厲,“這座山現在有特務出冇,非常危險,介於特殊情況,你們八個不許移動,原地等待!”
什麼?聞慈瞪大了眼,特務!
她對這個詞的概念,來自於曆史書,但其他親身經曆過這個時代的美工們腰桿一顫,立即要站不住了,一個瘦弱的年輕美工撐著樹乾,聲音和嘴唇一起哆嗦。
“特、特務?我、我們還能活著出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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