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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一百章 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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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吻

藕香榭的仆人特意在水榭旁邊安置了一桌酒宴,

蜀國長公主的女官過來讓人圍了錦屏,囑咐小娘子小郎君們吃少少的酒,離水邊遠一些,

仔細被酒昏了頭,跌水坑裡去。

圓娘笑道:“有勞嬤嬤費心了,

我看著她們便是,必不會出錯。”

女官點了點圓孃的額頭,口唸佛號道:“阿彌陀佛,小祖宗,

你不帶頭鬨就萬事大吉了。”

圓娘指了指懷裡的奶牛貓,

笑道:“如今我是乖的,它可調皮。”

女官摸了摸她懷裡的小貓,

忙吩咐人上菜,

怕自己在這兒她們拘束了,

遂找了個由頭離開了。

辰哥兒和宛娘、叔寄、六郎、蘇適、蘇遜他們舉杯慶祝圓娘及笄。

六郎舔了一口果子酒,悄咪咪的跟圓娘說道:“阿姊,

你慢些長,等我長大後你嫁給我如何?”

圓娘伸出食指在他的小臉上劃了一下,笑道:“你纔多大就娶啊嫁的,

羞不羞?”

六郎小臉微紅,訥訥道:“我不願阿姊嫁到外麵去,

我有個同窗,他阿姊嫁人了,

天天挨夫家的欺負,吃不飽飯,穿不暖衣,大冬天還要去河邊洗衣裳,

可慘了。你嫁給我,我光讓你享福,再不乾旁的。”

宛娘聞言,促狹的看了辰哥兒一眼,調笑道:“你啊,還冇有六郎有勇氣!”

辰哥兒回道:“他這麼小,知道什麼叫情意?左不過小孩子的玩笑話,當不得真。”

宛娘啜了一口果子酒,笑道:“當不得真,等有當得真的來了,你就老實了,保準你哭都找不著調。”

兄妹倆互相傷害,辰哥兒道:“且彆說我,你自己呢?今年你十六歲了,生日又大,說不定叔父已經幫你相看好了人家,到時候為兄送你出嫁,喝你喜酒!”

“蘇!遇!”宛娘氣鼓鼓的說道,將跳跳嚇了一跳。

圓娘擡眸,問道:“好好的吃酒,怎麼又拌起嘴來了?”

宛娘端著酒盞碗筷起身嚷嚷道:“二哥太氣人了,我不挨著他坐,我要跟圓娘你坐一塊。”

可乖的位置被宛娘占了,可乖在地上表演後空翻,嘴裡一直喵喵叫,顯然很不滿,試圖重拳出擊。

宛娘扔了一條酥脆的小魚乾哄它,冇成想往來上菜的仆人腳下冇注意,一不留神將小魚乾踢到了水邊,可乖鉚足勁兒去追,一撒丫子收不住勢,咕咚掉水裡了。

落水了!落水了!人冇落水,喵落水了!

宛娘歉然道:“對不起,小喵咪,我這就去撈你。”

她剛一起身,忽然聽到一陣悠揚的笛聲從湖畔的另一麵傳來,瞬間怔忡,呆在原地。

圓娘已起身將可乖撈了出來,把它放到乾淨的溫水盆裡涮了涮,拿帕子給它擦拭一番,拂霜接過貓咪,繼續擦。

圓娘順勢坐在辰哥兒身側,悄聲問道:“二哥,我怎麼聽著這笛聲有些耳熟。”

辰哥兒回道:“是王夫子。”

圓娘扶額,這人……回來就回來吧,吹什麼笛子?整得宛娘吃也吃不好,喝也喝不好,熬人得緊。

圓娘正欲勸,孰料宛娘已經回過神來,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果子酒呢。

“吃口菜墊墊,果子酒初喝冇什麼,後勁卻是不小,仔細過後頭疼。”圓娘給她夾了一塊藕片。

宛娘停杯,舉箸,盯著藕片大發感慨:“我的心就像這片藕。”

“怎麼講?”圓娘好奇的問道。

“千瘡百孔。”宛娘說罷,利索的將藕片投入口中,狠狠的嚼碎嚥下。

圓娘苦笑不得。

辰哥兒若有所思的朝湖對麵望瞭望,心中納悶:王夫子怎麼會吹《鳳求凰》?不該的呀,他不是成親了麼,這是何意?

宛娘喝的雙頰佈滿紅暈,她現在又看二哥順眼了起來,說到底她們也算是同病相憐。

圓娘怕這笛聲再擾動宛娘心緒,她命人取來綵鳳鳴岐,她決定了!她要在這兒開場演唱會!

仆人將她的琴在廊橋上支好,她略調了調音,剛想砰砰砰彈起來,被辰哥兒截胡了,他說:“忙碌了半天,也冇吃什麼東西,你且去吃飯,我來撫琴。”

“也行,待會兒我替你。”圓娘將座位讓給他,自己隨便兩口把五臟府填飽,將辰哥兒替下。

麵對幽琴,圓娘想了想,這場景,彈什麼呢?

小饕餮在她識海裡火速幫她拉歌單樂譜,圓娘要求道:“要人間清醒的,略帶殺氣的!”

小饕餮道:“懂了,金庸,古龍!哎?這首也不錯!”

圓娘扒頭一看,是《笑紅塵》!她當即拍板道:“就這首了!”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目空一切也好,此生未了,心卻一無所擾……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飄搖……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瞭,一身驕傲,歌在唱,舞在跳,長夜漫漫不覺曉將快樂尋找。”

“好!”宛娘醉意熏然,拍手鼓掌道,“唱的好,好一個心卻一無所擾,我喜歡,圓娘,你教教我,咱倆一起唱!”

於是,兩個小娘子一起坐在綵鳳鳴岐前叮叮咚咚,歌聲之大,甚至能傳到宴席那邊。

蘇軾斂眸道:“這倆小傢夥,到底喝了多少?這就醉了?”

硯青匆匆去探問又匆匆回來道:“郎君,隻宛娘醉了,圓娘一口冇喝。”

蘇軾搖頭失笑道:“無事便好,今天是圓孃的大日子,隨她去吧,開心最重要。”

王適坐在一旁沉默不語,隻有聽到宛娘醉了的時候,他的眼波才動了動,神情流轉,美如碧海雲天。

蘇軾剛要提箸夾菜,又聽到一陣鬼哭狼嚎,隱隱有什麼“笑你我枉花光心計,愛競逐鏡花那美麗,怕幸運會轉眼遠逝……啊啊啊!”

蘇軾的筷子抖了抖,他輕咳一聲,吩咐道:“硯青啊,過去提醒她們一下,胡鬨歸胡鬨,唱歌記得喘氣,彆給憋壞了。”

“是。”硯青領命。

這廂辰哥兒也在勸,他的耳朵不堪其擾,連跳跳都驚的在他懷裡跳來跳去,他忍無可忍,說道:“你們倆,唱歌喘口氣不犯《宋刑統》。”

圓娘唱完一首後,大口喘氣,歇了一會兒才擺了擺手:“不喘,堅決不喘,喘了就冇那味兒了。”

“什麼味兒?”辰哥兒不解。

“要死不活,半死不活,又精神頭十足的味道。”圓娘說道。

“這也是你家鄉的小曲?”辰哥兒問道。

“是啊!在我的家鄉很受歡迎的,此曲一出,能迷倒萬千少女。”圓娘比劃道。

辰哥兒不甚理解,但尊重。

可宛娘一曲後,大腦缺氧,睡過去了。

侍女扶著她去廂房裡歇息。

圓娘長舒一口氣,命人收了琴,繼續坐回桌案旁吃吃喝喝,

辰哥兒在一旁為她挑刺剝蝦。

圓娘邊吃邊歎道:“哎,我以為王夫子回不來這麼快呢,這新婚燕爾的,不得跟新娘子親熱一番?”

辰哥兒道:“是有些快的不正常。”

圓娘又道:“哪怕是宛娘這邊安定下來也好啊,如今不上不下的,如鯁在喉,實在憋的慌。”

“二哥,你說……王夫子知道宛娘喜歡他嗎?”

“知道。”辰哥兒不假思索的說道,“宛娘那麼鬨騰的脾氣,有個什麼恨不得對全天下廣而告之,王夫子就是塊石頭,也應該有所領悟了,隻不過不好迴應罷了。”

圓娘歎了口氣道:“世間緣分,真是捉弄人啊。”

辰哥兒深有同感,附和道:“誰說不是呢?!”

二人各懷心思,碰杯對飲。

六郎和叔寄他們幾個小的,吃完宴席蹲在水榭旁邊看人釣魚。

圓娘和辰哥兒兩個,在廊橋對坐,喝著喝著,圓娘有些上頭,她單手支頤,想到了辰哥兒的性向,千叮嚀萬囑咐道:“二哥……你……你以後可千萬彆成親。”

“為什麼?”辰哥兒問道。

“平白禍害好人家的小娘子,造孽啊!”圓娘答道。

辰哥兒不服氣了:“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堪?”

“不不不,二哥誤會了,二哥很好,天下無敵第一好,隻是有一點兒。”圓娘頓了頓,怔怔的看著他。

“什麼?”辰哥兒忍住心中的雀躍,好整以暇問道。

“你喜歡男的啊!哪個小娘子跟著你能享福?!這不是活造孽嘛!”圓娘醉了,邊說邊拍桌。

辰哥兒臉色脹紅,手中緊緊攥著酒盞,酒盞裡波紋橫生,他的表情也出現一絲龜裂,咬牙切齒道:“你聽誰說我喜歡男的?我明明喜歡小娘子的!”

“啪嗒”一聲,圓娘醉的趴在桌子上倒頭大睡起來。

辰哥兒揉了揉額頭跳動的青筋,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侍女們見圓娘醉倒了,忙向前攙扶,辰哥兒擺了擺手,命人退下,他起身將圓娘攔腰抱起,每走一步,心鼓如擂。

他垂目打量著懷中的少女,她的臉頰比海棠花還鮮豔,暗香縈懷,攪動的他到處不對勁兒。

短短的一截路,他竟走出了半生的感覺,那半生騰駕在夢裡。

他將她平穩的放在貴妃榻上,為她蓋好小毯子,靜靜的看著她的睡顏,竟也十分滿足。

她的臉上沾了一片花瓣,他伸手去擷,手卻像木住了一樣,遲遲不離開。

他的目光落在那片花瓣上,漸而俯身打量,暗暗比較花兒與圓妹誰更好看,答案是花兒遠遠不及圓妹。

風輕輕的吹來,他恍然回神,輕吻已落到花瓣之上,然而花瓣隨風輕揚,去到了不知道的地方。

忽而門扉一動,他霍然轉頭,卻是風走了。

他的心卻拋在了圓鼓之上,鼓譟躍動,不得安寧,處處都是迴響。

他落荒而逃!

不該如此的,酒讓人孟浪,還是他本就孟浪?!

“二……二郎!”王適在轉廊處喊他,他並未停下腳步,充耳不聞,朝前跑。

蘇軾搖了搖頭道:“這孩子,今日冒失鬼一般。”

王適笑了笑道:“無妨。”

“剛剛所談之事,我需與子由仔細商議過才行。”蘇軾道。

“理應如此。”王適深作一揖。

廊橋的風,來迴遊蕩,撞見少年的秘密後又消散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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