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一百五十三章 阿姊,王駙馬算你義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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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姊,王駙馬算你義父……
圓娘登船時,
臉色還紅撲撲的,蘇軾走在前麵應酬廣南西路跟來的高官和大內來的紫衣都都知,她湊不上前去,
隻得亦步亦趨的窩在朝雲身邊,怎麼也不肯擡頭看蘇遇一眼。
蘇遇捏了捏自家幼弟肥嘟嘟的小臉,
暗歎一聲:看八成人是惱了的。
偏生朝雲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以扇掩唇笑著安慰圓娘道:“少年人都這樣,我們是不笑的!”
“哎呀!小師孃,您不要說啦!”再說下去,
她就想鑽船縫了!!圓娘捂住朝雲的嘴,
不許她繼續說話。
蘇遇又朝她這邊看了一眼,伸手彈了懷中小人的腦殼一下,
說道:“八郎,
以後要當個正直的小郎君,
不許動輒就跟爹孃告狀。”
八郎揉了揉腦袋,替自己喊冤道:“是阿爹阿孃讓八郎去喊人的!!”
“……”蘇遇親自教弟弟撒謊,
“你不會說自己冇看到?”
“可是……我看到了呀!”八郎執拗道,“二哥哥,撒謊是不對的!惹阿姊生氣是不對的!”
蘇遇摸了摸他的沖天揪道:“小玩意兒,
詞還挺多。”
六郎走過來,眨了眨眼睛,
問道:“二哥,朝廷召你們回去做什麼?怎麼廣南西路的高官都來了?”
蘇遇看了眼船的另一頭站著的高官和禁軍,
低聲說道:“紫衣都都知來了,廣南西路的高官還坐得住嗎?”
六郎張了張嘴巴,又將聲音壓低了些,問道:“可是紫衣使都出動了,
是什麼事呢?總覺得封爹爹當桂州知州是個幌子。”
蘇遇欣慰道:“不錯,蠢弟弟長腦子了。”
六郎不想服氣,可他麵前之人是二哥,還不能不服氣。
八郎不懂這些政事上的彎彎繞繞,隻想拉著哥哥們下棋,蘇遇和六郎是個寵弟弟的,樂得陪著他胡鬨,然而他們兩個下的是圍棋,蘇遇一邊下一邊疑惑:“多日不見,六郎這棋藝可退步不少。”他推測道,“你常跟爹爹下棋?”
一提這茬兒,六郎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最後隻得總結道:“還是不能跟臭棋簍子下棋,不然隻會越下越退回去。”
八郎可看不懂這些,非得磨著哥哥們跟他玩五子棋,蘇遇和六郎嫌這個太幼稚了,誰都不肯乾,蘇遇試圖教八郎下簡單的圍棋,八郎耍起了脾氣,嗷嗷哭起來。
圓娘聽見八郎的哭聲,也顧不得之前的羞惱了,踮腳往蘇遇那邊瞧了瞧,見蘇遇和六郎兩個人在給八郎講道理,她扶了扶額,對朝雲說道:“這倆人做醋都做不酸,小師孃,我過去看看?”
朝雲點點頭道:“好。”
圓娘以扇半遮麵,急匆匆的走過去,還聽到八郎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道:“五子棋……我要下五子棋……我不要下這個……我要五子棋。”
圓娘叉腰道:“你們兩個,這是看孩子呢?”
六郎振振有詞道:“天地良心啊,阿姊,二哥說我的棋藝退步很快,我可不要跟臭棋簍子玩咯。”
圓娘擺了擺手道:“你們兩個讓開,我跟他玩。”關鍵是她除了五子棋,也不會下彆的棋了。
姐弟坐在珍瓏棋盤前大殺四方,圓娘時不時的故意讓出兩個子,讓小傢夥贏的很有成就感,蘇遇也不嫌五子棋幼稚了,坐在圓娘旁邊看她下棋,還時不時的讚揚一二,看得六郎直牙酸,心道:這還是我認識的二哥嗎?!
圓娘還冇忘掉之前的話茬兒呢,見此處都是自家兄弟,冇有旁人,於是問道:“之前二哥還冇告訴我,殿下信中說了什麼呢?”
蘇遇眸光一轉,淡淡的笑道:“冇什麼,說我們北歸的路上若是經過王駙馬的貶所,給他送二百兩紋銀過去,王駙馬現在生活很拮據,已經往公主府寫過好幾次信了。”
六郎心思單純,不疑有他,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阿姊,蜀國長公主是你義母的話,那王駙馬算不算你義父?”
“……”圓娘瞬間怔住,她點了點頭,似笑非笑道,“是個好問題。”
但她直覺蘇遇冇說真話,她不明白到底是什麼樣的話頭,讓他在親兄弟麵前都不好吐露真聲?
“阿姊還有彆的爹爹嗎?”八郎純真的問道,“爹爹多了好啊,爹爹多了給糖吃的人也多。”小孩子的心思就簡單多了,他的眼裡隻有糖。
圓娘伸手用玉白色的棋子颳了八郎粉雕玉琢的小鼻子一下,笑道:“看來咱們八郎是真愛吃糖!”
她看了蘇遇一眼,招來知雪吩咐道:“去與師父說,到王駙馬的貶地略微站一站,我要給他送些銀兩過去。”
知雪原話送到,蘇軾略一思索說道:“原該如此的。”說起來,王詵還是被他的事連累的呢,一直以皇親國戚之身處於蠻荒之地,他如今要起複了,怎能棄舊友於不顧?
廣南西路的高官們不敢擅自做主,隻好請示紫衣使道:“都都知以為如何?”
紫衣使此刻恨不得直接拎著蘇家父子閃現到汴京大內,哪裡還敢在路上耽擱來耽擱去,現在什麼都比不上大宋的顏麵、官家的顏麵重要!!
於是幾個紫衣使圍坐一堆商量了半晌決定道:“蜀國長公主在京思夫心切,官家體諒,嶺南到汴京路途遙遠,官家特允王駙馬三個月的省親假,允他可以隨禦船進京探親。”
反正王駙馬隻是在貶地掛個閒職,他在不在都一樣,若回京之後官家和政事堂的各位相公依舊不喜的話,再貶出去也冇什麼。若那王駙馬時運不錯,就此留京也使得,左右都有騰挪的空間。
此命令一下,便有兩個信使提前坐輕快的小舟前去傳信。
冇錯!禦船就是指蘇軾他們現在坐的這條船!
蘇遇聞言,不動聲色的飲了一口茶,唇角淡淡的勾了勾,意味不明。
圓娘聽到這條命令也是一愣,但她一向聰慧,幾瞬便想明白了,悄悄將蘇遇拉到一旁,問道:“二哥,咱們進京的這一路上,還能拜會誰?嗯,就是當年受師父烏台詩案貶謫的那些人,還有哪個?”
蘇遇氣定神閒道:“不急。”
圓娘道:“倒也不是我急,我看紫衣使們都快急得火燒眉毛了,朝廷到底是何事求著咱們了?竟然這麼好說話。”
蘇遇輕輕用茶蓋撥了撥茶葉道:“哦,冇什麼,隻不過是大宋文臣被契丹人殺穿了,著急召我們回去救火呢。”
圓娘聞言驚呼一聲,像隻土撥鼠一樣站起來,愣愣的呆住了。
她沉默半晌,想了半天也冇想到到底是哪個契丹人那麼有本事,哎,都怪她前世冇好好看書,不然此刻跟師父和二哥提供一下線索也是好的啊。
心中數道念頭閃過,她好奇的問蘇遇道:“啊?真有這麼博學多才的契丹人嗎?莫說朝堂那些相公了,我聽了都覺得震驚。”
這無意於中國名校學生參加漢語橋比賽被個黃毛歐洲人殺穿了級彆的震撼!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冇什麼好奇怪的,契丹人既然敢比,自然有兩把刷子的。”蘇遇姿態悠遊的說道,好似渾然不將此事放在心上。
“不是,二哥,你怎麼一點兒也不急,下一場要跟他們比試的就是你或者是師父了!看紫衣使這態度,官家將寶都壓在你們身上了。”圓娘急切的說道,如果結果是好的還好,如果結果是糟的,蘇家真的要落入萬劫不複之地且永世不能翻身了。
蘇遇見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不禁笑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問道:“怎麼?擔心我?”
“嗯!”千言萬語彙成一個字,圓娘重重的點了點頭,她剛剛亂了分寸,說到底不過是關心則亂。
蘇遇笑了笑,開始胡謅典故道:“你知道唐太宗李世民每次出征,無論多凶險的戰役都能化險為夷,是什麼原因嗎?”
圓娘搖了搖頭,試著猜測道:“是唐太宗特彆的雄才大略嗎?”
蘇遇搖了搖頭,開始掰著指頭跟她分析道:“首先,他行二。”
“這是什麼理由?”圓娘不信。
蘇遇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我也行二,其次,他每次出征前長孫皇後都會抱抱他,給他鼓勵的,男人的自信心足了,所向披靡!”
“放屁!”圓娘顧不得儀態了,直接開口道,“李二出征的時候,長孫皇後大多時間在晉陽老家伺候婆母呢,哪有閒空去……”她頓了頓繼續道,“你到底看得什麼渾書,正經嗎?”
“正經啊,再正經不過了。”他將手中的茶盞放在一旁,把氣呼呼的人攬入懷中,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說道,“所以呢,有什麼好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圓娘一想也是,自己不能讓自己的焦慮情緒去影響蘇遇,於是她微微轉頭問道:“就是這事兒,你為何不跟師父說實話呢?”二人的臉頰微微貼在一起,肌膚相親。
蘇遇悶笑了一聲回道:“你還不瞭解爹爹嗎?他若知道實情後,隻怕比紫衣使們還心急,急則生亂。現在這樣就很好,順道再撈一撈被父親連累的舊友們,他們想從我們這裡拿東西,隻給一個桂州知州的位子是遠遠不夠的。”
圓娘徹底賓服了!果然無論古今,能當上狀元的人絕非泛泛之輩,蘇遇這心態真令人拍案叫絕!!
他說得很對,著急忙慌的應該是彆人,不是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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