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蘇軾府上當廚娘 第第一百五十五章 子瞻兄,做飯不難的,…
-
子瞻兄,做飯不難的,……
蘇遇微微側頭去接圓娘遞過來的點心,
一邊若有所思道:“圓妹,你看這裡。”他指了指剛剛畫好的水墨畫繼續道,“是不是拿淡墨掃出薄霧的感覺,
更添三分雅意?”
圓娘點了點頭,建議道:“不用全掃,
隻掃遠景這一帶便可。”
她話音剛落,忽然聞到一股似煙非煙的味道,頓時有些疑惑,忙四處嗅了嗅道:“什麼味兒?二哥,
你聞到了嗎?”
蘇遇左右察看一番,
冇發現什麼端倪,春硯低呼一聲:“二郎、小娘子,
你們看!”他指著門縫兒的位置連忙說道,
“那裡有煙鑽進來!”
圓娘定睛一看,
大吃一驚道:“彆是船上走水了?”她連忙濕了兩塊巾帕,一塊自己捂住口鼻,
一塊遞給蘇遇,示意他學自己的樣子捂住口鼻,趕緊逃命去吧!
二人剛打開房門,
一股濃煙撲麵而來,圓娘隻覺的眼睛被濃煙殺的生疼,
不停的往外流眼淚,蘇遇以為她在害怕,
緊緊握住她的手道:“彆怕,我在。”
圓娘胡亂點頭,指了指旁邊的房門道:“六郎和八郎還在裡麵小憩,咱們去喊醒他們!”
蘇遇帶著圓娘一腳破開隔壁房門,
拎起涼蓆上的胖八郎背在身後,擡腳將六郎踹醒道:“快跑!走水了!”
六郎迷迷糊糊的從夢中驚醒,看著眼前的情形著實嚇了一跳,圓娘遞給他一塊濕帕子,春硯忙跟在蘇遇身後給睡夢中的八郎拿濕帕子捂住口鼻。
六郎跟在蘇遇身後貓著腰跑,邊跑邊扭頭問圓娘道:“阿姊,這是怎麼回事?”
圓娘搖了搖頭,回道:“我也不知道。”她忽然頓住,與蘇遇交換了個眼神兒,瞬間驚出一身冷汗來,二人不約而同想到了蘇軾。
蘇遇頓住腳步,將胖弟弟交給春硯道:“你去領著他們逃到甲板上,我去廚房看看。”
“我跟你一同去。”圓娘道。
“你看著兩個小的,我去去就回,我跑得快!”說罷,蘇遇拍了拍她的肩膀眨眼間消失在走廊裡,確實跑得不慢。
圓娘:“……”
幾人忐忑來到甲板上,紫衣都都知們已經在甲板上氣喘籲籲了,顯然他們也是剛到,見圓娘和春硯帶著六郎、八郎上來,不禁焦急的問道:“幾位可知蘇使君在何處?”
圓娘忙回道:“師父他們在廚房,懇請都都知出手相助。”
其中一位擺了擺手道:“已經有人前往廚房檢視了,縣主莫急。”
圓娘心中惴惴不安,她不能不急啊!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蘇遇和禁軍一道拖著幾個黑猴模樣的人走了上來,圓娘忙上前檢視,隻得從衣裳髮型款式判斷三隻猴哪個是自家師父……
其中一個禁軍頭領模樣的人嗆咳著走到紫衣都都知麵前,回稟道:“回稟都都知,火勢被控製住了,蘇使君等人亦安然無恙。”
紫衣都都知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圓娘走到中間那人麵前,晃了晃手指,低聲道:“師父,師父?”
蘇軾嘴裡嗆出一口煙,委屈道:“乖徒,師父冤啊。”
“啊?”圓娘呆了一呆,遲疑問道,“師父,你怎麼了?”
蘇軾被濃煙嗆得喉嚨沙啞,嗓子像被刀割過一樣,他顫顫巍巍伸手指向王詵,痛心疾首道:“交友不慎!交友不慎!”
能說話能訴苦問題不大,圓娘略略舒了一口氣,她從知雪的手中接過一盞茶來,給蘇軾漱了漱口,扶著他在一旁坐下休息。
知雪亦將朝雲扶坐在蘇軾身旁,圓娘悄聲問道:“小師孃,到底怎麼回事?”
朝雲儘力清洗身上的菸灰,聞言歎了口氣,幽幽道:“一言難儘!”
圓娘無法,隻好將目光投向蘇遇,蘇遇低咳一聲將她拉至安靜的角落,低聲說道:“這是一個廚房殺手禍害廚房差點走水的故事,萬幸冇造成大的傷害。”說著,他故意朝王詵的方向看去。
王詵已經被都都知們包圍了起來,每個人都在苦口婆心的勸他:“哎呦,我的駙馬爺,你想吃什麼吩咐給老奴,老奴給您做去,您實在犯不著自己親自動手。”
“聖人有雲:君子遠庖廚。這話不是冇有道理啊!”
“萬幸這次冇人受傷,官家指明要在壽宴上見到蘇軾父子,途中他二人若有個三長兩短,老奴不好跟官家交代啊,到時候隻能以死謝罪咯!”
王詵擺了擺手,他俊逸的臉上滿是黑灰,不僅看不出樣貌,也看不出表情,他張了張嘴看向蘇軾道:“子瞻兄,做飯不難的,對麼?”
蘇軾:“……”現在與友絕交還來得及嗎?對於旁人來說是不難,對他這個貫來做公子哥的人來講簡直難如登天!!
王詵見蘇軾不答話,神色落寞的眨了眨眼,深歎一口氣,在一陣陣江風的冷靜下,忽然想起一件事來,他從衣袖裡掏了掏,掏出一隻小瓷罐來,獻寶似的拿到圓娘麵前,一臉期待的看著她,說道:“孩子,嚐嚐?”
圓娘垂眸去看,卻見白瓷罐裡碼著大半罐紅乎乎的東西,大小十分均勻,每個都有倆大指甲蓋兒大小,若要非得類比的話,看顏色和質地非常像脆哨,但形狀不像,像炸酥的油條,她看著王詵黑如煤炭的臉,不解其意。
王詵訕笑著解釋道:“這是賓州的一道小吃,叫炸波肉,放在酸粉裡麵特彆酥脆……那什麼,酸粉暫時冇做好,這個你先嚐嘗。待會兒我再去做。”
圓娘聞言汗毛都倒豎了幾個來回,結結巴巴問道:“您剛剛……是在做這個,所以……廚房才起火的嗎?”
王詵愧疚的點了點頭,他自我總結道:“我是不是很笨?”
圓娘搖了搖頭,心道:您哪是笨啊,您是魯啊!
蘇軾走過來,伸手抓了幾個放嘴裡嚼了嚼,嘎嘣脆的,品評道:“除了有點過火,其他還好。”
圓娘從善如流的抓了一個來吃,她看著王詵肯定道:“嗯,是很不錯。”
王詵一下子來了信心,被濃煙燻染過的臉頰很是麵目猙獰,他咧嘴一笑就更嚇人了,然而他說出來的話比這個都要嚇人:“是吧!一會兒他們打掃完廚房,我再試一試,賓州酸粉酸爽開胃,可好吃了,你略等一等我!”
在場的眾人都驚悚的看了他一眼,勸人的勸人,堵門的堵門,如臨大敵!
蘇軾衝圓娘咳嗽了一聲,圓娘會意,試著勸道:“也不必非得自己去做,你說是吧。”
蘇軾給老友遞了一塊乾淨的濕帕子,示意他先擦擦臉,王詵擺了擺手,堅持道:“很好吃的,聽你師父講,你一向愛這些東西的……”
圓娘耐心勸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咱們不必苛求自己做不擅長的事,對嘛。”
王詵聽進去了,他點了點頭,鄭重問道:“除了美食你還喜歡什麼?”
見王詵放下再進廚房的執念,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蘇遇卻如臨大敵!
偏生這時候,八郎跑過來湊熱鬨道:“我阿姊喜歡美男!”
圓娘瞬間尷尬炸了,她輕輕拍了八郎一下,乾乾笑道:“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王詵眉頭一動,擦臉的動作立馬快了不少,他大包大攬道:“這個簡單,這個你問我算問對了人,我平時旁的愛好冇有……”
蘇遇冷冷笑了笑,回絕道:“多謝駙馬好意,圓娘不好這個,八郎說的美男特指在下。”
圓娘輕輕捏著他的袖邊晃了晃,小聲道:“低調,低調!”
她再傻也看出來了,王駙馬是有意在討好她,她自認自己也冇特殊到讓一個陌生人見了自己一麵便對自己青眼有加,蘇家彆的小輩可都冇有這樣的待遇,所以問題出在自己是蜀國長公主的義女上,她眼波一轉,擡頭看了自己師父一眼。
蘇軾衝她微微頷首。
圓娘心裡有了底,對王詵說道:“駙馬可是在為殿下的事憂心?”她歎了一口氣,正經規勸道:“您要付出的誠意不在我這裡,在殿下那兒。”
王詵的眸底閃過一絲訝異,他萬萬冇料到她竟然聰慧至此,聞絃音而知雅意,確實與彆個小娘子不同,如此蕙質蘭心,難怪殿下會對她青眼有加。
蘇軾走了來,拍了拍王詵的肩膀道:“圓娘說的對,你還是想想自己該怎樣改過自新,讓殿下迴心轉意吧。”他頓了頓繼續說道,“總之,不要再禍害廚房了,把禦船炸翻到時候就算官家不想再貶你,也不得不貶了,如此你不就離殿下更遠了嗎?”
王詵聽勸,但心中更憂傷了,他一憂傷就抱著一把燒槽琵琶叮叮咣咣的彈了起來,邊彈邊唱,唱的不算跑調,但足夠鬼哭狼嚎,猶如魔音貫耳。
圓娘捂著耳朵,躲在蘇遇懷裡偷偷摸摸吐槽道:“我以為他會練習《鳳求凰》,怎麼一張口就是《長門賦》,怨念這麼大的嗎?”
蘇遇護著她走遠了些,小聲蛐蛐兒道:“這或許就是韶華不再的男人的悲傷。”
圓娘:“……”行叭,行叭,知道你風華正茂了,倒也不必說一句話就踩人一腳,小心眼兒的很!還對王駙馬之前的討好懷恨在心呢。
好在午間的時候,大家吃上了賓州酸粉,王詵也終於放開了他的琵琶。
圓娘一邊嗦粉,一邊打量王詵,最後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心中暗歎:說實話這人還真挺有意思的,不知為何之前對殿下那麼惡劣!她想了想,無果,隻能用緣分二字來解釋。
酸爽可口的米粉解了不少路途的勞乏,圓娘命知雪給每人倒了一碗椰子酒,大家邊吃邊喝。
圓娘悄悄問蘇遇:“師孃大哥他們怎麼辦?”
蘇遇說道:“惠州的家業大,一時半刻走不開的,都都知不會給阿孃大哥整理收拾的時間,咱們先回京安頓,等一切都妥當了,再派人來接他們。”
圓娘點了點頭道:“如此安排最是穩妥不過了。”她得過段時間才能看到宛娘了,還怪想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