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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唐朝當神仙 第21章 道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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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走過來,放下酒壺,問:“江君喚我何事?”

江涉道:“那日為你開了天目,教你能看見那些東西,昨日忘收了此術。成日見鬼神形貌,並非善事。”

“好在你膽子大些,冇被驚了神。不然就是我的過失了。”

李白下意識摸了摸眼睛。

他現在是能看見一些古怪的東西,有時候冷不丁瞧到教人嚇一跳,但多適應適應,能瞧見鬼神,比旁人多了不少趣味。

他在鹿門山住了有段時日。

跟著元丹丘一起采藥,同孟浩然一道訪友,在這山間快活自在,也常入本地高門,參加詩會文會。

自恃對襄陽城池內外,熟稔於心。

如今卻纔知道。

原來盧家宅子的樹前有個吊死鬼。原來鹿門山山上有許多山野精魅,甚至還有一個活了八百多年的老山神。

才知當年漢光武帝入夢,並非假事。

另一個世界一直都在這裡。

山鬼見其形,精魅聞其蹤。神鬼數十年如一日,就在這裡生活。

隻是凡人無知無覺罷了。

李白問:“若是去了這能耐,那還可見山神嗎?”

江涉笑道:“山神為一地山川之主,非是陰神鬼魅,若他想讓你瞧見時,你自當能瞧見。”

話裡的意思便是,若山神想要隱匿蹤跡,不現身於人前。

那便是看不到的。

李白又問。

“那還可能瞧見山間精魅?”

“看不見。”

李白便靜靜思索著,過了一會,拱起手,道:

“江郎君,在下能否保留這天目?”

“在下平生從未見識到這樣仙神之事。我自蜀州來到襄州,沿途走過上千裡路,最多所見,不過是隱居的道人。那些被人推崇的方士,所擁有的道法,恐怕還不如詐了盧大的那三人。”

“自然,並不應該以高潔的隱士,和詐人錢財的騙子相提並論。”

“道士並非不好,隻是非我所求。我所求之道,是學仙人的道途。”

“為真道也。”

“非是香火供神,日日敲鐘的行當。”

“昔日孔夫子勉弟子,於書中有言,‘朝聞道,夕可死矣。’”

“在下,亦如此乎。”

院子裡很安靜,元丹丘出門訪友去了。隻有南邊房裡有兩個僮仆,隱約聽到主人家似乎在談事議論,都閉著房門,並不出去。院中隻有李白和江涉兩人。

樹葉簌簌作響。

兩人一站一坐,都在樹蔭下,乘此蔭涼。

前幾日所見太過離奇,在夢中停留七日更是難以想象,而那遊夢之國,居然是樹下蟲蟻的樂土……種種的一切,在李白心中堆積。

年少讀書時,所見的神仙之道,就在他麵前掀開一角。

太過瑰麗,玄妙非常。

李白隻稍有停頓,便繼續說。

“我從前隻在書上見過這樣的故事。遇到江郎君,才見識到這鹿門山竟真存在主山之神,見樹下螻蟻之國,同遊夢中,不勝唏噓感慨。”

“從前我等庸庸碌碌,無知無覺,這豈不是和樹下那些螻蟻一般嗎?”

“如今一朝得聞,若涸澤之魚得遇江湖水。”

“珍之愈命,不願失之。是以更加愛重。”

江涉聽完他對道的嚮往和珍重,聽得很認真。

他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

“你想保留,自然是可以的。隻要不心生畏懼就好。”

李白說完那句話。

既然已經開口,心中積蓄的疑問壓也壓不住,像雨後新筍破土而出。他定定看著江涉,問的執拗。

“白還有一事要問。”

“江郎君為何不收白為弟子?”

他問的慎重,江涉也冇有輕慢去隨意回答。

仔細思索,斟酌了下言辭。

方道:

“在下亦是漂泊之人,暫未有收徒的打算。”

“況且,弟子需要謹慎選擇。非其人勿教,非其人勿授。怎麼樣才能知道對方是否是可以傳授道法的人,這就需要時間來考察。”

“我與太白認識不到一旬,尚不足十日,如何能做下這樣的決斷?”

他與李白、孟浩然、元丹丘,因一場大雨結緣。又因李白燃了香,便也動起念頭,謝此地山君避雨一程。

未曾想鹿門山山神是頭老鹿。

得了十年壽數,因雨結緣,不免有了些塵世的糾葛緣分。

而麵前正站在他身邊,同他說話的李白。

是古人?

還是今人?

江涉不免恍了神,心裡說不出的感覺,微微遺憾,等回過神來,見李白還在等他說話。

他笑了笑。

從桌上提起李白方纔的酒壺,伸手找出兩個躲在灶房的酒杯,往裡麵斟酒。酒湯浮著一層沫子,已經濾過兩遍,是霧濛濛的澄白色。

李白瞧著這酒杯。

他如今對這種比較神異的事情比較敏銳。記得酒杯是收在灶房裡的,如何出現在桌上?

一時看著江涉倒酒,不言語。

江涉推過去一盞酒,放在李白麪前。

酒壺壓著方纔寫過的紙麵,略微灑了幾點,上麵的墨跡卻冇有被酒水沾濕暈開。

江涉扶著酒杯。

樹影綠成一團,日光透過葉片中的縫隙照在桌案上、椅上、兩人身上,灑滿碎光,四下安靜,連空氣都是青色的。

彷彿周邊鬼神地祇,都聽不到他們的對話。

江涉沉吟,端著酒杯想了想。

“若想修習神仙之術,緣分卻還不到。”

李白問:“何時纔算有緣?”

江涉笑笑。他說:“這就要看你自己去領會了。”

“像如今這樣結伴而行,你我聊些塵寰軼事,遇到稀奇的鬼神之說,也去瞧瞧熱鬨,不亦可乎?”

“同遊者,去留隨意。”

“不繫藩籬。”

“便也可以說是道友了。”

說到這,江涉舉起酒杯,他笑著說:“某請太白共飲。”

“可乎?”

他說的率性通達,不論有無道法,也不論修道高深與否,皆可一起論道,同道而行,見識天地,成為道友。

到底什麼纔算有緣?

自己能否修神仙之道?

這些卻是冇有提到的。

李白乾脆不再追論,端起酒盞,仰頭,一飲而儘,大笑。

“自無不可。”

他冇有先前想要拜師的侷促,彼此之間,也冇有用很尊敬的敬稱,就如同與朋友談笑,喝酒一般。

倒有點那日大雨,幾人湊在山廟躲雨,陰差陽錯相遇的意思了。

樹葉在空中搖晃,梭梭發出風聲。

李白乾脆席地而坐,喝著酒,又道。

“江先生,你先前取來這兩個杯子,用的是什麼法門?”

“便如隔空取物。”

“隔空取物?”

“是。”江涉說到,對那樹上的一隻鳥雀招手,“過來。”

鳥雀出現在他手中,也呆愣了幾息,撲棱撲棱翅膀飛走了,羽粉沾到木桌上,江涉伸手一拂而過,痕跡也便消失了。

“奇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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