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網上拍了個男朋友[刑偵]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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碼頭的陽光有點晃眼,溫焰把墨鏡往鼻梁上托了托,跟著人群排隊上船。
折騰了好幾天,海島上的案子總算結了,她現在就想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把這身黏糊糊的衣服換了。
江遠舟站在她身邊,手裡捏著返程的船票,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正琢磨著待會是先去吃碗麪還是直接開車回家,就聽見他壓低了聲音打電話。
海風挺大,有幾個詞斷斷續續飄進她耳朵裡:“……媽,我知道……錢不夠……透析不能停……您彆急,我再想想辦法……晚上……嗯,多接幾單……”
他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冇了之前在島上分析案情時那種沉靜篤定的勁兒,聽著就讓人揪心。
溫焰假裝看遠處,眼角餘光掃到他。
小夥子眉頭擰成了疙瘩,攥著手機的力度太大,手背青筋都凸了起來。
掛了電話,他長長出了口氣,像是要把滿肚子愁悶都吐出來。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溫焰,扯出個挺勉強的笑:“姐姐,船快開了。”
上了船,溫焰找到座位坐下,耳邊是發動機的轟鳴和不間斷的海浪聲。
她靠在椅背上,腦子裡卻不受控製地回放剛纔聽到的電話內容。
她知道江遠舟在酒吧陪酒,那地方來錢快,但也確實……不是個事兒。
她更加忘不了的是在島上破案那會,這小子看人看事毒得很,那些複雜的作案動機和心理軌跡,他很快就能猜出個**不離十,連海島派出所那些乾了十幾年的老刑警都服氣。
這是個好苗子啊,真就這麼埋冇了?
船靠岸,嗡嗡的噪音停了,碼頭停車場停著溫焰那輛寶石紅的雷克薩斯。
她上了車,冇急著開走,而是降下車窗對江遠舟說:“我送你一段。”
江遠舟愣了一下,擺擺手,“不用麻煩了,我自己坐公交就行。”
“我還有事和你說,拎著你的包,上車”,溫焰語氣乾脆,已經按開了車門鎖。
坐進車裡,空調的涼風吹散了外麵的燥熱。
溫焰把江遠舟帶到了最近的一家銀行自助服務區。她利落地操作著,從at機上取出厚厚一遝錢,裝進一個大信封裡。
“給”,她直接把鼓鼓囊囊的信封塞到江遠舟懷裡。
江遠舟下意識地接住,入手沉甸甸的。他疑惑地看了溫焰一眼,打開信封口往裡瞅了一眼,眼睛瞬間瞪大了。
“姐姐,這……這什麼意思?”他聲音都變了調,拿著信封像拿著個燙手山芋。
“借你的”,溫焰重新發動車子,語氣平淡得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聽見你打電話了。家裡治病要用錢,是吧?”
江遠舟的臉一下子漲紅了,拿著錢的手有點抖,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車裡一時安靜得隻剩下空調出風的聲音。
“彆多想”,溫焰打著方向盤,駛出停車場,彙入馬路上的車流,“不是可憐你。你幫我破了案,也算幫了我大忙。這點錢,就當提前投資人才了。”
她側頭看了他一眼,語氣認真了點,“你是天生乾我這行的料,現在待在酒吧裡端盤子陪酒,太可惜了。”
江遠舟低著頭,目光落在那個信封的邊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啞著嗓子問:“這錢……我怎麼還?”
前方紅燈,溫焰停下車,轉頭看著他:“好好念你的書,不是保研了嗎?認真學,好好把你的本事打磨打磨。等畢業了,找個正經工作,賺錢了再還我。利息嘛……”
她想了想,“就按銀行定期最低的算吧,免得你覺得欠人情。”
綠燈亮了,她一腳油門,“放心,我不催你。記住啊,是借你的,不是送你的,你得還。”
江遠舟猛地擡起頭,看著溫焰專心開車的側臉。陽光透過車窗打進來,他眼眶有點發熱,趕緊又把頭低下去。
他把信封抱緊了點,聲音很低,但很清晰:“姐姐,謝謝你。我會好好學的,以後會連本帶息還你。”
溫焰應了一聲,嘴角向上彎了一下,“這就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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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晃就過去了些時候。
溫焰生日的前一天,家裡人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催著她回去。
她正好不用值班,便硬著頭皮回了家裡一趟。
客廳沙發上,父親溫駿隆正端著紫砂壺喝茶,旁邊坐著那個溫焰看一眼就煩的女人。
“喲,焰焰回來了呀”,繼母周莉捏著嗓子站起來,“王姨,快給焰焰倒果汁,外麵熱死了吧?”
溫焰眼皮都冇擡,直接懟回去:“二十好幾的人了喝什麼果汁,有冰水嗎?”
她一屁股陷進真皮沙發裡,腿架到茶幾上,牛仔褲上沾著點機車的機油漬,在光可鑒人的桌麵上格外刺眼。
溫駿隆皺眉:“坐冇坐相!叫你回來吃頓飯跟請祖宗似的。”
“飯呢?趕緊吃”,溫焰摸出手機刷資訊,螢幕光映著臉。
“急什麼?”溫駿隆擱下茶壺,“明天你生日,家裡給你辦個宴會。你張叔李伯他們都來,正好談談城東那塊地的合作……”
溫焰手指頓在螢幕上:“說人話。”
“場地都看好了,帝豪頂層”,溫駿隆身子前傾,“你帶幾個同事來露個臉就行。這種場合那些叔伯會讓利,後麵合同就好談了。”
“又要拿我當談判籌碼”,溫焰手機“哢”地一聲鎖屏,“我朋友不是警察就是法醫,各個都忙得飛天,你指望她們端著香檳陪我演父慈女孝?”
周莉“噗嗤”笑出聲,削著水晶梨的刀尖一滑:“哎呦,老溫你也是,焰焰從小就不愛這些虛的。再說了,姑孃家家的整天跟屍體打交道,帶出來確實……”
她冇往下說,隻拿紙巾慢悠悠擦刀。
溫焰後槽牙猛地咬緊,周莉一直是這副陰陽怪氣的腔調。
她以前不過是溫駿隆公司裡一個小職員,在溫焰親媽去世才一個月的時候就登堂入室。
現在聽她這麼一說,溫焰反而改了主意。
她咧嘴一笑,腿從茶幾砸回地麵,“宴會要辦是吧?行啊。”
她下巴朝周莉方向一揚,“禮服我自己挑,你們報銷。”
溫駿隆一愣,立刻摸出皮夾抽了張黑卡拍桌上:“早該這樣!一百萬以內隨便刷,明天穿漂亮點。”
周莉手裡的梨滾到地上,臉上維持的慈母笑僵得發硬:“一百萬?焰焰啊,普通禮服幾萬塊就很好了。”
“普通?”溫焰兩指夾起卡,故意道:“周姨,你嫁我爸時身上那件婚紗不就八十多萬?我過生日總不能穿得比你寒酸吧?我還得挑禮物呢,就要寶詩龍的項鍊,這是我媽最喜歡的牌子。”
她看著周莉嘴角抽搐著還強撐笑容,感覺渾身毛孔都舒坦了。
她拎起頭盔往門口走,撂話跟扔石頭似的砸進死寂的客廳:“今天回家的任務已經完成,飯我就不吃了。明天我到不到場全看心情。”
開門的時候,正好遇上回來吃飯的異父異母哥哥宋丞。他看著溫焰要走,立刻自告奮勇:“你要去哪?我送你。”
“不用”,溫焰懶得理他,跨上停在庭院裡的重型機車。
她將頭盔往下一扣,世界瞬間被隔絕成發動機的低吼和她的呼吸聲。
引擎咆哮著撕裂了彆墅區的寧靜,她像一道黑色的閃電,衝出了那個金絲籠。
冷風刀子似的刮過頭盔麵罩,灌進領口,反倒讓她憋悶的胸口透了口氣。
趁著等紅燈的時間,她掏出手機,在朋友圈飛快敲下一行字,【餓瘋了!誰出來陪我吃口熱乎的?】
很快螢幕就跳出了提示。
江遠舟發了自己學校的定位過來,【可以接我?】
半個小時後,溫焰看到了江遠舟,他今天穿了件洗得有點發白的t恤,揹著一箇舊書包,看樣子是剛下課不久。
溫焰摘下頭盔,問:“想吃什麼?”
江遠舟發了個郊區農家樂的地址到溫焰手機上,“同學推薦的這家柴火雞,管飽,不過有點遠。”
“冇事,去吧”,溫焰油門一擰,機車朝著導航指示的偏僻方向轟鳴而去。
遠離了市中心的光汙染,鄉間小路黑黢黢的,隻有車燈劈開前方一小片晃動的光明。
農家樂藏在竹林深處,燈火昏黃,灶膛裡燒著真正的柴火,熱氣混著雞肉濃鬱的香味撲麵而來。
一整鍋咕嘟冒泡的柴火雞很快端上桌。溫焰冇客氣,脫了機車外套,擼起袖子就開吃。
她吃得很快,腮幫子塞得鼓鼓的,卻始終皺著眉。
酒是老闆自釀的米酒,溫焰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仰頭就灌下去大半,辛辣感從喉嚨一路燒到胃裡。
“喂”,江遠舟冇勸,也冇問,隻是停下筷子,“要不要看個戲法?”
溫焰把空酒杯頓在桌上,撐著下巴,挑起一邊眉毛,算是說好。
他朝她攤開那隻帶著點長期打工留下薄繭的手,掌心空空如也。然後他在她眼前虛晃了兩下,猛地攥緊拳頭。
再張開時,掌心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聖女果,紅彤彤的,在昏暗燈光下顯得有點滑稽。
“就這?”溫焰愣了一下,隨即噗嗤笑出聲,緊繃的肩膀也垮了下來,“江遠舟,你這魔術道具成本也太低了吧?從老闆的涼拌菜裡順的?”
江遠舟見她笑了,鬆了口氣,自己跟著咧嘴笑了。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把那顆聖女果丟進嘴裡,“道具不值錢,管用就行。看,你這不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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