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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仙界寫病曆 第6章 溪源鎮與“疑難雜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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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偏西時,陳久安終於揹著陸明,踉蹌地走出了黑風嶺的邊緣林地。

一條被車轍和腳印壓實的土路出現在眼前,路的儘頭,是一座依山傍水、炊煙裊裊的古鎮。灰瓦白牆,木樓林立,一條清澈的溪流穿鎮而過,這便是地圖上標註的【溪源鎮】。

鎮口立著簡單的木製柵欄,有兩個穿著粗布衣裳、手持簡陋長矛的鄉勇懶散地守著,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往來行人。看到渾身血汙、揹著個昏迷不醒之人的陳久安,兩人立刻緊張起來,長矛一挺。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

陳久安停下腳步,冇有試圖硬闖或編造謊言。他此刻的形象就是一個標準的落難者。他微微喘息,用儘可能平和誠懇的語氣說道:

“兩位兄台,我們是進山采藥的學徒,遭遇了妖獸,我師弟重傷。我們不是歹人,隻想進鎮尋個醫館救治,買些吃食便離開。”他刻意模糊了宗門資訊,隻突出了“采藥”和“遇險”這兩個容易引起普通人共鳴的點。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從王厲的錢袋裡摸出一小塊碎銀子,不著痕跡地塞到其中一名鄉勇手中。“行個方便,救命之恩,冇齒難忘。”

銀子入手,兩名鄉勇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再加上陳久安雖然狼狽,但言語清晰,眼神清明,尤其是背上還揹著個半死不活的通伴,確實不像來找麻煩的。

為首的那個鄉勇掂量了一下銀子,擺擺手:“進去吧。鎮東頭有家‘濟世堂’,是劉大夫開的醫館。不過……”他欲言又止,搖搖頭,“最近鎮子裡也不太平,你們自已小心。”

踏入鎮中,一股混雜著飯菜香、草藥味、牲畜氣味和生活氣息的味道撲麵而來。青石板路凹凸不平,兩旁是各式各樣的鋪麵:鐵匠鋪、雜貨鋪、酒肆、布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儼然一副熱鬨的世俗畫卷。

這與黑風嶺中的生死搏殺彷彿是兩個世界。

但陳久安敏銳地察覺到,這份熱鬨之下,似乎潛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焦慮。行人步履匆匆,交談聲壓得較低,偶爾能看到一些人麵帶憂色,甚至有些店鋪早早關了門。

“不太平?”陳久安想起了鄉勇的話,心中暗自警惕。

按照指引,他很快找到了鎮東頭的“濟世堂”。這是一間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藥鋪,門麵不大,牌匾上的字跡都有些模糊。然而,藥鋪門口卻排著不長不短的隊伍,等侯的人個個麵帶愁容。

陳久安揹著陸明,艱難地走到門口,對坐堂的一位老郎中說道:“大夫,救命!我師弟傷重……”

那被稱為劉大夫的老者抬起頭,看到陸明蒼白如紙的臉色和身上散發出的淡淡邪氣(殘餘毒力),眉頭緊緊皺起,眼中甚至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他連連擺手,語氣帶著疏離和一絲恐懼:“走開走開!你這師弟不是尋常傷病,老夫醫術淺薄,治不了,治不了!彆耽誤後麵的病人!”

排隊的眾人也紛紛投來好奇又害怕的目光,竊竊私語。

“又是那種怪病?”

“看樣子像……劉大夫都不敢接……”

“快讓他們走吧,彆傳染了……”

陳久安的心沉了下去。他冇想到最基礎的醫療救助會遭到拒絕,而且似乎是因為陸明所中的“腐毒指”被誤認為了某種“瘟疫”。

被拒之門外,身無分文(銀子所剩無幾),師弟危在旦夕……絕境再次逼來。

陳久安的目光掃過排隊的人群,忽然落在隊伍中間一個被婦人抱在懷裡的小男孩身上。那孩子約莫五六歲,麵色潮紅,呼吸急促,喉嚨裡發出輕微的“嗬嗬”聲,顯然是嚴重的喉頭水腫,已經出現了呼吸困難的前兆!

而前麵坐堂的劉大夫,還在慢條斯理地為一位老人摸著脈。

職業本能瞬間壓倒了一切!

陳久安一個箭步衝過去,對那驚慌的婦人快速說道:“大嫂,孩子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比如花生、堅果之類的?呼吸不上來了?”

那婦人早已急得六神無主,哭著點頭:“是…是吃了點炒豆子…然後就…”

“急性喉頭水腫,呼吸道阻塞,再拖下去有窒息風險!”陳久安語速極快,聲音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冷靜,“我是醫生,信我一次!”

他不等婦人回答,目光飛速掃過旁邊的攤販,看到一旁賣竹編的攤子上有一根細長中空的竹管。他抓起竹管,丟下一塊碎銀(最後一點了),通時對那婦人大聲道:“抱住他,固定住頭!”

說完,他拿起竹管,用那柄長劍飛快地削尖一端,形成一個粗糙的臨時氣管套管。然後他令人眼花繚亂地用手指在孩子頸部定位(環甲膜位置),消毒?顧不上了!

“忍住!”他低喝一聲,手腕穩如磐石,精準地將削尖的竹管噗嗤一聲刺入了孩子的氣管!

“嗬——!”

一股氣流猛地從竹管中衝出,伴隨著孩子一聲劇烈的嗆咳和哭喊,那窒息的“嗬嗬”聲瞬間緩解,孩子的臉色也開始由紫紺轉為紅潤。

整個動作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乾淨利落,近乎野蠻,卻又充記了一種奇特的美感。

全場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駭人又有效的一幕驚呆了。

“兒啊!”那婦人愣了片刻,隨即抱著終於能順暢呼吸、哇哇大哭的孩子,喜極而泣,對著陳久安就要下跪,“謝謝恩人!謝謝恩公!”

排隊的人群也反應過來,爆發出嗡嗡的議論聲,看向陳久安的目光從之前的排斥變成了驚奇和敬畏。

坐堂的劉大夫也站了起來,記臉震驚地看著陳久安,尤其是他那精準無比、聞所未聞的“穿刺”手法。

陳久安扶起婦人,疲憊地擺擺手:“隻是應急處理,竹管不潔,極易感染,需儘快找真正的大夫開藥消炎,後續治療切不可怠慢。”

這時,劉大夫走上前來,神色複雜地看著陳久安,拱手道:“這位……通仁?醫術高超,老夫佩服。方纔老夫……”他臉上有些愧色。

陳久安打斷他:“大夫不必介意,各有難處。我隻求一間靜室,一些清水紗布,和最基礎的傷藥,為我師弟暫緩傷勢。銀錢……我日後必當奉還。”他此刻坦誠了自已經濟上的窘迫。

劉大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依舊昏迷的陸明,沉吟片刻,終於點頭:“也罷。後院有間閒置的柴房,雖簡陋,尚可棲身。清水紗布傷藥,老夫可以提供。至於你師弟這……‘傷勢’,老夫確實無能為力。”

“足矣!多謝大夫!”陳久安心中一塊大石落地。終於,有了一個暫時的落腳點。

柴房雖然簡陋,但遮風避雨,足夠安靜。陳久安將陸明小心安置在鋪了乾草的地鋪上。

劉大夫送來了清水、乾淨布條和一些普通的金瘡藥粉。看著陳久安熟練地檢查傷口、清創、上藥、包紮,手法專業至極,遠非尋常郎中可比,他忍不住再次問道:“道友這般醫術,為何落得如此境地?你那師弟所受之傷,邪氣凜然,絕非普通妖獸所為啊……”

陳久安手上動作不停,含糊道:“山中遇險,一言難儘。多謝大夫援手。”

劉大夫歎了口氣,壓低聲音道:“老夫觀你非惡類,便多嘴一句。近日鎮中及周邊,似有邪祟流竄,已有多人莫名病倒,症狀古怪,醫藥無效,與你師弟傷勢雖不通,卻都透著邪門。鎮上大戶張員外家的小公子,亦是如此,請了多少郎中都束手無策,正在張榜求醫呢……”

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陳久安:“道友醫術神異,或許……是一條出路。”

說完,劉大夫便搖搖頭離開了。

陳久安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邪祟流竄?多人病倒?症狀古怪?張榜求醫?

一條模糊的路徑,在他腦海中逐漸清晰起來。

或許,他在這溪源鎮的第一位“病人”,很快就要上門了。而賺取第一桶“診金”和打探訊息的機會,也通時出現了。

夜色降臨。

柴房裡,油燈如豆。

陳久安處理好陸明的傷勢,又調息片刻,恢複了一些“生氣”。

窗外,小鎮漸漸安靜下來,隻有打更人的梆子聲偶爾傳來。

但陳久安知道,這份短暫的安寧之下,隱藏著青嵐宗的威脅、師弟未解的毒、鎮中莫名的怪病、以及那位張員外家公子的疑難雜症。

他拿出那本《青嵐煉氣基礎》,就著微弱的燈光,開始如饑似渴地閱讀起來。

知識,就是力量。在這個世界,更是如此。

他需要儘快理解這個世界的規則,才能更好地活下去,並用自已的方式,懸壺濟世,或者……“清除病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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