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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逆光奔向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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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抓進園區的第三年,我懷了弱精頭目的孩子,

狠狠捶打肚子999次後,終於得到一次去醫院檢查的機會。

我想方設法,跟接頭人報出自己和閨蜜的名字。

第二天,一隊端著槍的雇傭兵凶狠地掀翻這裡,弱精頭目被大卸八塊喂狗。

未婚夫顧廷舟逆光而來,我含淚奔向他。

他卻紅著眼將閨蜜摟進懷裡:

“沒事就好……你沒事就好。”

他們緊緊相擁,我在一旁不知所措,像個小醜。

我小心翼翼喊他:“廷舟……”

他卻一腳碾在我的心口上,

“誰準你叫我名字的!你也配?還好夢夢沒事,她要是有事,我讓你陪葬!”

我愣在原地,

顧廷舟你不是說,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回我這個未婚妻嗎?

……

顧廷舟立刻脫下西裝,心疼地包裹住瑟瑟發抖的閨蜜林夢:

“夢夢,我帶你回家。”

他一如既往的溫柔,可這次被嗬護的物件卻不是我。

直升機很快抵達,顧廷舟打橫抱起林夢,轉身登機。

我踉蹌著追過去,指尖剛要觸碰到他的衣擺,猝然撞上他冰冷蝕骨的眼神。

“不準她進艙!彆再讓我看見她!”

保鏢立刻上前,像扔垃圾一樣,粗暴地把我推開。

我跌坐碎石上,隻怔怔地望著有些陌生的顧廷舟,

就連碎石擦破掌心都沒有發現。

見我摔倒,他眼神一緊,下意識想要伸手扶我。

可看見我眼中的期待時,他立即收回手,轉而摟緊林夢,

眼底的憎惡更深了。

我怔愣間,保鏢不知道從哪找來一根麻繩,不由分說地把我綁起來。

腥臭的破布塞滿了我的嘴巴,我止不住地乾嘔。

保鏢將繩子的另一端係上直升機起落架時,他猶豫了:

“顧總,把人吊在直升機上,會出人命的……”

回應他的,隻有螺旋槳呼嘯而起的轟鳴。

我像個破布娃娃,被吊在千米高空,繩索勒得我幾乎窒息,渾身幾乎散了架。

我不明白,

那個把我當眼珠子疼的顧廷舟,現在為什麼要讓我生不如死。

我想要大聲問他,卻隻能發出嗚嗚的聲音。

額頭上的舊傷裂開,雨水混著血水流進眼睛,又疼又澀。

不知過了多久,直升機降落在顧家彆墅。

我早已狼狽不堪,破破爛爛的牛仔褲,隻剩一隻腳的鞋子。

所有人都簇擁著顧廷舟和林夢,沒有人注意到癱倒在地上的我。

直到管家王叔聽見細微的呻吟,遲疑地走近。

他仔細看了我很久,才試探著問:

“沈……沈桐小姐?”

熟悉的聲音,讓我止不住紅了眼眶。

這一刻,我纔敢相信,自己終於從那些魔鬼手裡逃了出來。

見我點頭,王叔手忙腳亂地給我鬆綁,聲音壓得很低:

“您怎麼還敢回顧家啊?您和顧總現在是血海深仇。”

“他肯留您一命已經仁至義儘,您快離開吧。”

血海深仇?我愣住。

嘴裡的破布猛地被取出,還來不及問,就不受控地瘋狂嘔吐。

聽見動靜,顧廷舟嫌惡地皺眉後退,

隨即親昵地牽住了林夢的手:

“夢夢,房間早就給你準備好了,快看看喜不喜歡?”

林夢開心地摟著顧廷舟的脖子撒嬌,

卻在不經意間,向我投來得意的目光。

顧廷舟摟著林夢進了彆墅大廳。

自始至終,都沒有再看我一眼。我想要去找顧廷舟,親口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可他根本不願意見我,還交代保鏢,不準我踏進彆墅主廳一步。

他一直陪著林夢,找醫生給她全麵體檢,親自下廚為她燉湯補身體。

夜裡,我又餓又冷,蜷縮在院子冰涼的大理石地上,硌得渾身發疼。

保姆鄙夷地扔來兩個臟饅頭:

“你這個禍害!”

“顧家把你當親女兒養了十五年,顧總愛你愛的要死,你是怎麼報答顧家的?”

“你那個混混父親害死了顧老爺,你怎麼還有臉賴在顧家?”

我心頭一緊,扯住她的衣角追問:

“什麼意思?”

“我爸爸怎麼可能會害死顧叔叔?張姨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好不好?”

她卻啐了我一口,扭頭就走。

可她的話,讓我莫名地心慌。

顧父和顧母把我當親生對兒對待,他們絕不會任由顧廷舟這樣傷害我。

我被抓進園區的這三年,顧家到底發生了什麼?

我怔怔望嚮明亮的落地窗內,

顧廷舟正把流水似地漂亮衣服、全球限量的珠寶送給林夢。

眼睛裡,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溫柔。

林夢踮起腳尖,嬌笑著去吻他,就像三年前的我一樣。

第二天,我特意換上和顧廷舟訂婚那天穿的長裙。

守在他的必經之路上:“廷舟……”

他和林夢的說笑聲戛然而止。

視線落在我的裙子上,眼神驟變:

“誰準你穿這件衣服的?”

“你不配穿我媽親手給未來兒媳婦設計的衣服。”

我被嚇住了,我從來沒見過顧廷舟這樣生氣過。

過去的十多年裡,他對我從來霸道,卻溫柔。

我穩住發顫的聲音,小心翼翼地去扯他的衣袖:

“我爸爸不會做傷害彆人的事,你相信我……”

可不等我說完,顧廷舟忽然變了臉色,

那眼神恨不得殺了我:

“你們都是毒蛇,是禍害。

你怎麼不死在外麵!你為什麼要活著回來?”

我大腦一片空白,眼淚止不住地落下。

在園區那的一千個夜晚,我靠著對顧廷舟的思念才撐下來,可他竟然想讓我死。

他不由分說地拖著我進了彆墅,又把一部把手機砸在我身上。

手機裡的視訊,讓我的瞳孔收縮,呼吸瞬間停滯。

一個滿臉傷疤的中年男人,高高揚起鐵棍,狠狠砸在顧叔叔頭上,鮮血濺了一地。

那張臉……分明是我失蹤了十五年的爸爸。

我渾身發抖,語無倫次:

“我爸爸不會做這種事,一定有彆的原因……”

顧廷舟冷笑,聲音像刀一樣紮進我的心臟:

“你那個搞詐騙的爹,騙走兩個億還不夠,他活活打死了我爸。”

找到屍體的時候,手指隻剩下三根,膝蓋被挖空,兩條腿粉碎……”

我拚命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七歲時,媽媽車禍去世。

半後爸爸離奇失蹤,從此杳無音信。

我被顧家收養。

可我爸怎麼會……變成殺死顧叔叔的凶手?

顧廷舟猩紅著眼,揮手讓保鏢把我拖走。
大雨傾盆而下,我跪在暴雨裡苦苦哀求,求顧廷舟給我時間找到真相。

可他隻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

不知過了多久,我隻覺得渾身滾燙,意識迷糊。

朦朧間,有人抱著我,突然哭了:

“桐桐……
桐桐……我該拿你怎麼辦?”

帶著酒氣的吻,密集地落下來。

我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回應。接下來幾天,我都沒有再見到顧廷舟。

保姆故意在我麵前大聲強調,

說林夢受到了驚嚇,顧廷舟特意帶她去馬爾代夫散心。

直到我某天突然暈倒,醒來時已經躺在客房裡。

顧廷舟沉默地盯著我,神色複雜。

林夢笑吟吟地進屋:

“桐桐,你懷孕了也不說一聲,好讓保姆早點給你收拾出來客房。”

這話讓顧廷舟瞬間眉頭緊鎖,眼底的厭惡,讓我心底泛起密密麻麻的刺痛。

顧廷舟讓管家,請來最好的婦產科醫生。

又沉聲問醫生,胎兒幾個月?是否健康?

我看不懂,他到底是什麼想法?

晦暗的眼神掃過我,他突然狠狠攥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把孩子打了。”

聲音沒有一絲溫度:

“我允許你繼續留在顧家。”

眼底閃過的陰鷙,讓我幾乎認不出這還是曾經的顧廷舟。

我瑟縮著後退。

見我後退,顧廷舟臉上湧起莫大的嘲諷:

“你就這麼下賤?靠自己的身體去……”

“不!你不要再說了!”

我捂著耳朵,身體不可控製地顫抖。

這個孩子的存在,無時無刻不在提醒我,那天被侵犯的屈辱。

可在他看來,我的後退,就是堅決要保住孩子。

他徹底失控,強行把我拖下床,要把我送上手術台。

那一刻,我彷彿回到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

被鐵鏈拴住,被泡在水牢裡……而反抗隻會招來更狠的毆打。

逃出來,回到顧廷舟的懷抱,是這份信念支撐我熬過三年。

可如今,這份堅持都沒有了意義。

我放棄反抗,像個麻木的木偶,任由擺布。

這種麻木更加激怒了他。

林夢攔住了他:“孩子畢竟是無辜的。”

她嗔怪地把顧廷舟推出了房間,說有些話要女孩子來勸。

房門關上的刹那,林夢臉上的善解人意瞬間消失。

她高高在上地睨著狼狽的我:

“蠢貨!”

“一個臟了的女人,還期待著顧廷舟像過去那樣愛你嗎?”

她的話血液瞬間凝固。

我終於反應過來,這一切都是她設的局!

“你是故意的!你故意讓那個詐騙頭目侵犯了我!”

她笑了,低聲湊近我耳邊:

“是又怎樣?”

“在園區裡,是我故意把弱精男勾了出來,又騙你讓你來救我。”

我聲音發顫:

“為什麼?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

林夢挑眉,儘是輕蔑:

“你不會真以為,我也是被抓進園區的吧?實話告訴你,我是自己進去的。”

“顧廷舟給你看的視訊,也是我發給他的。現在整個顧家都把我當做揪出凶手的恩人,你拿什麼跟我鬥?”

我敏銳地抓住她話中的關鍵資訊:

“所以你能隨意進出園區?你是故意讓我逃出來的?”

林夢唇角上揚:

“我就是要讓你活著回來,讓顧廷舟厭惡你……

畢竟,活人可爭不過死去的白月光。”

我再也控製不住,發狠揪著她的衣領嘶吼:

“你還做了什麼?”

這時,顧廷舟破門而入,看見的正是這一幕:

看見的卻是林夢癱倒在地,鮮血順著小臂滑落,旁邊扔了把刀。

一記響亮的耳光抽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我顧不上疼,撲過去拽住顧廷舟:“林夢她……”

“住手!”

一道嘶啞但有力的聲音打斷了我。

顧阿姨出現在門口。

顧廷舟一臉擔憂,連忙攙扶著她:“媽!”

我錯愕地看著頭發花白的顧阿姨,

三年前她是那樣的優雅溫柔,現在竟這樣憔悴。

我怔在原地,愧疚像潮水般淹沒了我。

顧阿姨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疲憊道:

“廷舟,把她送走吧。”

“以後顧家和沈桐,一刀兩斷。”我連忙跪下,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阿姨,求您給我點時間,我爸爸不是這樣殘忍的人。

顧叔叔的去世,可能……另有原因。”

聞言,顧阿姨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已經走了,你還想折騰什麼?非要讓他死後不得安寧嗎?”

我渾身一僵,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我的存在,隻會一次又一次地撕開這個家的傷疤。

猶豫再三,我重重地給顧阿姨磕了三個頭:

“我會離開的。”

顧阿姨不再多看我一眼,轉身上樓。

突然,撲通一聲,她摔倒在樓梯上。

顧阿姨被緊急送到醫院搶救。

一個小時後,護士焦急地衝出手術室:

“病人急需輸血,rh陰性o型血,有人是這個血型嗎?”

我立刻伸出胳膊:“我是!抽我的!”

卻被顧廷舟一把推開:

“你不配給我媽輸血!臟!”

我不知道他是在說血臟,還是我臟!

可我不在乎,我隻想為顧阿姨儘最後一份力。

顧廷舟和林夢去驗血,但血型都不匹配。

一片死寂中,護士小心地看向顧廷舟:

“顧總,現在全市都找不到血源,要不先帶這位女士去驗血?”

顧廷舟看向我,滿眼譏諷:

“彆以為用這種方法,就能讓我心軟!”

化驗結果很快出來,護士領著我去輸血。

粗長的針頭紮進血管,我感覺不到痛,隻想著一定要救回顧阿姨。

或許這樣,顧廷舟就能少恨我一點吧。

600毫升、800毫升……

我嘴唇發白,咬著牙說:

“彆停,繼續抽。”

這是我離開之前,唯一能贖罪的方式了。

突然,下身傳來一陣溫熱,鮮血迅速染紅了衣服。

護士尖叫起來:“她是個孕婦,她流產了……”

我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昏了過去。

我彷彿做了很久的夢,夢裡走馬觀花。

顧廷舟拉著我的手,說長大了要娶我。

訂婚那天,他吻著我的唇,憧憬著我們生兒育女的未來。

醒來時,病房外傳來護士們的八卦聲:

“顧總和林小姐的世紀婚禮好浪漫,正在全網直播呢。”

“郎才女貌,真般配,顧總好愛她……”

“你小聲點,病房裡這個女人也不知道和顧總什麼關係。

第一次見抽血抽到不要命的,昏了三天了。”

“嘖嘖,肯定是想上位的野女人,顧總不理她,就恨不得抽光血來巴結顧母。這下連孩子都流產了,雞飛蛋打。”

本以為我會很難過,卻意外地發現自己的內心很平靜。

與其我和顧廷舟互相折磨,不如放手還他幸福。

“你應該都聽到了”,王叔推門而入,“顧總和林小姐今天結婚。”

他把一張銀行卡遞給我:“顧夫人手術很順利。”

“這筆錢是顧總是意思,但他要求……你必須永遠離開。”

我看著銀行卡,沒有伸手去接。

勉強擠出一個僵硬的笑:“現在就送我走吧。”

王叔歎了口氣:“那邊會有人接應你。”

婚禮現場。

顧廷舟緩緩把鑽戒戴在林夢無名指上,林夢說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顧母欣慰地點頭。

突然,一隊望不到頭的警車呼嘯而來。

為首的警察鄭重敬禮:

“園區的罪犯已全部落網,感謝顧先生支援。”

“現迎回臥底十五年英勇犧牲的沈安警官,請英雄之女沈桐,接骨灰!”顧廷舟一怔,幾乎懷疑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但很快壓下心頭異樣,冷靜地開口:

“警察同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

“沈桐的父親不過是個混混,現在還在通緝名單上,怎麼會是英雄?”

警察神色嚴肅,又重複了一遍:

“沈桐女士在婚禮現場嗎?”

顧廷舟突然莫名心慌起來。

算算時間,送我離開的私人飛機應該已經起飛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如釋重負,可心裡卻湧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像是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正在從他生命裡抽離。

警察繼續說道:

“沈安警官臥底十五年,才將犯罪分子一網打儘。”

“沈警官為了拿到園區頭目的完整名單,不幸犧牲。”

“什麼?”顧廷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調。

沈桐的爸爸是臥底?

那……自己這些對沈桐都做了什麼啊!

那些冷言冷語、刻意羞辱、在她最需要依靠時的無情推開……

他竟將她滿腔的真心與苦難,踐踏得粉碎。

她明明是受害者,自己卻把她當成仇人!

心臟像被人生生撕裂,痛得他幾乎站不穩。

他立刻吩咐保鏢:

“聯係管家!立刻截停私人飛機!”

“把沈桐帶回來!快!”

聲音裡帶著從未有過的急切和慌亂。

林夢慌了神,她死死拽住顧廷舟的手臂,帶著哭腔挽留:

“廷舟,你要去哪裡?今天是我們的婚禮!”

顧廷舟腳步頓住。

是啊,他要是拋下一切離開,獨留林夢一個人在婚禮,她要承受多少風言風語?

她畢竟……曾為自己深入險境。

可是,顧廷舟腦海中全是沈桐,

她跪在雨中求他的樣子,她為救自己母親拚命輸血的樣子……

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眼睛,如今卻黯淡無光。

每一幅畫麵都像刀子般割著他的心。

就在這時,另一位警官上前,遞過來一個密封信封:

“顧先生,這是你父親顧警官,給您留下的一筆親筆信。”顧廷舟猛地抬頭:

“我父親?顧警官?”

“是的,你父親,同樣是一名臥底警察。”

顧廷舟如遭雷擊,徹底僵在原地。

他怎麼都很難把這幾個字組合在一起。

他父親明明是個生意人,白手起家的顧總裁,怎麼會是警察?

顧廷舟顫抖著手拆開信封,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兒子,等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爸爸已經不在了,你應該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這麼多年,我和沈安一直是並肩作戰的兄弟,我們可以為彼此付出生命。”

“你一定要找到桐桐,照顧好她,一輩子愛她。

我虧欠她們家太多,連累她小小年紀失去媽媽,又和父親分彆了十多年……”

每一個字都像重錘砸在顧廷舟心上。

顧廷舟聲音顫抖,眼眶通紅地看向警察:

“我爸爸為什麼說,是他害了沈桐的媽媽?”

警察麵色沉重,解釋道:

“十多年前的一場黃金搶劫案,沈警官和顧警官都是臥底。沈警官為了保護顧警官,身份暴露了。”

“那些劫匪開車撞死了沈桐的媽媽,以示報複。”

顧廷舟臉色煞白,身體控製不住地晃了晃。

警察繼續說:

“沈桐的媽媽去世後,沈警官向局裡申請辭職,想專心照顧女兒,不想身邊的人再受到傷害。

後來顧警官去找他,不知道說了什麼,沈警官從此失蹤,沈桐也由顧家收養。”

“這次園區的案件,是顧警官主動要求潛入內部,配合沈警官行動,目的是拿到所有頭目的名單。

沈警官找到他時,他被那幫人折磨的全身沒有一塊好肉,奄奄一息。

彌留之際,他求沈警官給他一個痛快,幫他結束生不如死的痛苦。

而且隻有沈警官親自動手,才能更好獲取頭目的信任。”

顧廷舟隻覺得天旋地轉,悔恨和痛苦幾乎要將他吞噬。

他竟然……竟然對他們顧家恩人的女兒,做出了那麼多不可饒恕的事!

明明是顧家對不起沈家在先,自己卻因為誤解,這樣殘忍地傷害沈桐。

她剛從地獄中逃出來,自己卻在她做需要愛和嗬護的時候,把她當成仇人!

“立刻準備專機!我現在就要去把她找回來!”

他聲音嘶啞,卻帶著前所未有的堅決。

“顧廷舟,你去了我怎麼辦?”

林夢死死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幾乎掐進他肉裡。

“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甚至不惜深入那種地方,你怎麼能把我一個人拋下?”

顧廷舟沒有絲毫的猶豫,一根根掰開了林夢的手指:

“我必須去。”

林夢在他背後嘶吼:“顧廷舟,你回來!”

可回應她的,隻有顧廷舟決絕的背影。

此刻的顧廷舟隻有一個念頭,找到沈桐,哪怕用儘餘生去贖罪。

不管她怎麼打自己、罵自己,他都不在乎。

林夢看著他的背影,嫉妒得五官扭曲:

“憑什麼?我馬上就要得到手的幸福,憑什麼要被沈桐毀掉?”

混亂的婚禮現場,她走到無人的陰暗角落,撥通了一個電話:

“一千萬,我要沈桐的命!”

“無論她在哪裡,我都要她死無葬身之地!”彼時,大洋彼岸的我。

隔著電腦螢幕,看到警察給我展示父親的遺言時,淚如雨下。

警察哽咽道:

“我們找到沈安警官的時候,他被吊在水牢裡,肋骨全斷,膝蓋以下被剝皮剁肉,眼球都沒了。他強撐著最後一口氣,讓我們給你帶一句話。”

“他說,告訴我女兒沈桐,我對不起她,我不是個好爸爸……我愛她。”

我再也控製不住,撕心裂肺的痛哭出聲。

從小,人人都說我爸爸不務正業,不是個合格的好丈夫、好爸爸。

可媽媽總是跟我說:

“爸爸是個乾大事的人,爸爸有自己的苦衷,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原來,我的爸爸是個英雄。

媽媽出車禍時,她一邊吐血一邊告訴我:

“桐桐,你替我告訴爸爸,媽媽不怪他,媽媽很愛爸爸……”

我哭到渾身顫抖,在巨大的悲痛中昏厥過去。

……

顧廷舟風塵仆仆地趕到大洋彼岸。

他一路上下定了決心,無論桐桐如何打他、罵他,甚至用最恨的眼神看他,他都認了。

他欠她的,他活該承受。

他甚至在心裡預演了無數遍她氣鼓鼓瞪他、對他撒氣的樣子。

可他到了才發現,偌大的莊園一片狼藉,隻有管家和幾個保鏢。

他四處尋找,卻找不到我的身影。

他強壓不安,聲音陡然轉厲:

“沈桐人呢?讓你們護送沈桐,好好的一個人,就這麼讓你們看丟了?”

王叔戰戰兢兢地回答:

“兩天前,一群持槍的黑衣人突然闖入,劫持了沈桐小姐。”

“那些人訓練有素,不像是普通殺手。”

“我已經安排了我們在意大利的所有人手,就算翻遍整個意大利……”

顧廷舟摩挲著管家遞過來的子彈,眼神驟然冰冷:

“雇傭兵!”

這是雇傭兵特有的子彈。

他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給我查!查清楚沈桐三年前是被誰劫持到園區的。”

“還有林夢的所有行蹤……”

一種不祥的預感在他心中蔓延。

這一切,似乎都和林夢脫不了乾係。

顧廷舟幾乎發了瘋。

他調動了顧家所有的人脈和資源,一寸土地一寸土地地搜尋。

私家偵探、當地警方、甚至黑到勢力,他統統都找過了。

他親自坐鎮意大利,每天隻睡兩三個小時。

眼睛布滿血絲,鬍子拉碴,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保鏢勸他休息,他卻紅著眼說:

“隻要能找到桐桐,我什麼都願意做!”

線索一條條斷掉,希望一次次破滅。

後來,搜尋範圍擴充套件到整個歐洲。

顧廷舟像個瘋子一樣,穿梭在各個國家之間。

法國的每一個港口,德國的每一個莊園,英國的每一條街道……

他都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有訊息說在瑞士見過類似的亞洲女子,他立刻趕去,結果無功而返。

有人說在荷蘭的某個小鎮發現過可疑車輛,他又馬不停蹄地趕過去,依然一無所獲。

每一次的希望,都變成了更深的絕望。

沈桐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直到保鏢帶回了調查結果,顧廷舟看完資料後,青筋暴起:

“回國!”

顧廷舟回國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林夢綁進了地下室。隻聽見裡麵傳來林夢淒厲至極的求救與哭喊,

一聲接著一聲,最終漸漸微弱,直至徹底消失。

從那以後,再沒有人見過林夢。

此後三年,顧廷舟過得渾渾噩噩。

他徹底變了一個人,不再是意氣風發的商業奇才,而是一個行屍走肉般的軀殼。

顧氏集團的事務完全交給了職業經理人,他自己沒日沒夜地尋找我。

顧母也悔恨不已,表示寧願散儘家產,也要找回我。

他的辦公室裡貼滿了世界地圖,上麵密密麻麻地標著紅點,

每一個紅點,都是他派人搜尋過的地方。

他瘦得不成樣子,三年的時間,彷彿老了十歲。

王叔看在眼裡,心疼地勸他:

“顧總,您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也許沈小姐她……”

“她沒有死!”顧廷舟猛地站起來,眼中燃燒著近乎瘋狂的執念,

“我能感覺到,她還活著。她在某個地方,等著我去找她。”

他雇傭了全世界最好的私家偵探,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情報網路。

每天,都有來自世界各地的訊息彙總到他這裡。

“這個月我們又排查了東南亞的三十七個城市……”

“南美那邊傳來訊息,有人在秘魯見過相似的女子……”

每一條訊息都讓他心跳加速,每一次失望都讓他更加絕望。

但他從未停止過尋找。

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總是會夢見我。

夢裡,我穿著訂婚那天的白色長裙,淡淡地站在遠處看著他。

他鼓足勇氣靠近,小心翼翼地喊我的名字:

“桐桐,對不起,我錯了。”

“我找了你好久,可我找不到你。”

“你回來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你就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可夢中的我似乎並不願意理他,冰冷地抽回了手,對他說:

“我無數次幻想過,逃出來以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你。”

“我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你,我要撲在你的懷裡,我要摟著你的脖子,告訴你我好想你……可是,你踢開了我,抱著彆的女人離開了。”

“那一刻,撐著我無數個難熬夜晚的信念,第一次崩塌了。”

我的身影逐漸淡化,消失,越來越遠……

顧廷舟拚命去追,可是怎麼都追不上。

“桐桐,你等等我!”

醒來時,他才發現自己淚流滿麵,枕頭都濕透了。

這樣的夜晚,他已經經曆了上千次。

每一次醒來,都覺得心被挖空了一塊。

就在他要絕望的時候,無意中看到了一段關於警察守護邊境的機密視訊。

視訊很短,隻有幾分鐘,記錄的是邊防警察的危險工作。

就在鏡頭掃過一群女警時,一個清瘦的身影一閃而過。

哪怕隻有01秒的時間,哪怕看不清臉,可他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那個身影,那個輪廓……

“桐桐!”

他激動得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眼中湧出淚水:

“原來你在這裡……”

他反複播放著那個片段,一遍又一遍地確認。

是她,一定是她!

三年的尋找,三年的煎熬,三年的自我折磨,

終於有了結果。任務剛收工,隊友薑英拍了拍我的肩膀:

“這次端了這幫人渣的老窩,多虧了有你,

才能摸清他們的那些暗門和通道,隊長一定會給你記個大功。”

我擦掉臉上的汗,看著遠處被押上警車的罪犯,心情卻並不輕鬆:

“明天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三年前被端掉的園區,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

那天差點被林夢安排的人殺死,是警察及時救下了我。

我開始加入他們的隊伍,輔助清繳各地的詐騙團夥。

“這次一定要一網打儘,不讓他們再害人。”

薑英臉上的笑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恨意。

她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要要跟他們不死不休!”

“五年前他們把我姐姐騙過去,這一去就再也沒有活著回來。我們隻想好好活著,卻被這些人害得家破人亡。”

“就算變成鬼,我也要咬死他們!”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定會徹底鏟除的。”

這些年來,我見過太多被騙子害得妻離子散的家庭。

第二天天沒亮,整個特警隊已集結完畢。

隊長在作戰會議上嚴肅提醒:

“根據線報,這個窩點有超過一百名武裝分子,火力凶猛,裝備精良。”

“我要你們每一個人,都給我安安全全地回來。”

檢查裝備時,我心跳得很快。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上午十點,整個隊伍包圍了位於郊區的廢棄工廠。

瞬間,槍聲密集地想起,子彈穿梭。

我躲在掩體後麵,心臟狂跳,試圖去開啟一道暗門。

暗門後麵,藏了他們的犯罪證據。

突然,一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我。

那人麵色陰狠:

“跟老子一起下地獄吧。”

我無處可逃,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扣動扳機。

“砰!”

就在這時,一個的高大身影不顧一切地猛撲過來,

用他的整個身體,嚴嚴實實地把我護在懷裡。

子彈打中他的心臟,鮮血瞬間湧出。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張臉,那雙眼睛,是我做夢都不會忘記的。

“顧廷舟?!”

他怎麼會在這裡?

鮮血從他傷口汩汩流出,我猛地跪倒在地,顫抖著雙手試圖按壓住他不斷湧出的鮮血。

可血流得太多太快

他的臉色迅速變得蒼白,但唇角卻揚起了一個安心的笑。

“桐桐……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替我擋子彈?你怎麼這麼傻啊!”

我的眼淚失控地落下,一滴又一滴砸在顧廷舟臉上。

“對不起……桐桐……對不起……”

他想要抬起手替我擦眼淚,眼神開始渙散,卻仍固執地聚焦在我臉上:

“我錯了……我做錯了太多事……”

“你不要說話!隊醫!隊醫在哪裡?”

我歇斯底裡地大喊,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他掙紮著想抬手想替我擦去眼淚,越來越弱:

“我錯了,錯得太離譜。”

“我以為,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好在,老天眷顧了我。”

他的瞳孔逐漸失去焦距:

“桐桐,你能不能……原諒我?彆恨我……好不好?”

我泣不成聲:

“我不恨你,我從來沒有恨過你。顧廷舟,你聽見沒有?”

聽到我的話,他灰敗的臉上掠過一絲極其微弱的釋然。

極其緩慢地、用儘最後氣力,斷斷續續地問:

“可是,我們也回不去了,對嗎?”

我哽咽著:“顧廷舟!你不要睡!你看著我!”

我輕輕拍打他的臉頰,但他胸口的起伏已徹底停止。

那雙曾盛滿星辰大海,又寫滿偏執悔恨的眼睛,永久地閉上了。

後續的清剿行動異常順利,犯罪窩點被徹底摧毀,所有犯罪分子無一漏網。

我呆呆地坐在顧廷舟逐漸冰冷的身體旁,眼淚早已流乾。

他用最決絕的方式,償還了他所有的虧欠。

他以自己的命,換了我的命。

葬禮當天,眾人散去後。

我獨自一人來到墓園。

夕陽西下,夕陽將墓碑的影子拉得很長。

墓碑上麵刻著:顧廷舟,享年二十八歲。

我我俯身,在他墓前放下了一束白色的梔子花,那是他生前最喜歡的花。

輕聲開口:

“我說我不恨你,是真的。”

“我憤怒過,失望過,心碎過,絕望過……但唯獨沒有恨。恨太沉重了,它需要太多的力氣,而我……早已精疲力儘。”

“我們之間摻雜了太多恩怨,再也回不到最初。”

“我刻意不打聽你的訊息,不關心你的動態,我以為你會過得很幸福。

可我沒想到,你會這麼傻……”

我緩緩靠在冰冷的墓碑上:

“如果……如果真的有來世,

顧廷舟,我祈禱你能做一個幸福快樂的人,不要再錯過愛你的人。”

我在他的墓旁靜靜坐了一整夜,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

起身時,露水已打濕了我的肩頭。

我最後深深看了一眼墓碑,將所有的愛恨癡纏都留在了這個寂靜的黎明。

再見了,顧廷舟。

我帶著簡單的行囊,獨自一人環遊世界。

在撒哈拉沙漠看璀璨星空,在冰島看極光下,在馬爾代夫學潛水。

我走過歐洲寧靜的小鎮,坐在街邊的咖啡館裡,看著人們帶著故事匆匆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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