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在你的世界停留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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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妄之出院那天，陽光很好。

他站在醫院門口，看著自己的影子孤零零地映在地上。

一個月的時間像指間沙，怎麼抓都留不住。

他的臉色仍然蒼白，眼下的青黑更重了，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風衣穿在身上空蕩蕩的。

手機震動了一下。

【我到了。】

喻舒落髮來的訊息簡短剋製。

裴妄之抬頭，看到她站在馬路對麵，頭髮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冇有徐應竹在身邊，隻有她一個人。

他穿過馬路，腳步有些虛浮。

“身體好些了嗎？”喻舒落問。

裴妄之點點頭：“好多了。”

他們找了家安靜的咖啡館坐下。落地窗外人來人往，陽光透過玻璃窗灑在桌上，形成一小塊明亮的光斑。

“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裴妄之輕聲說。

喻舒落攪拌咖啡的手頓了頓：“嗯。”

“對不起。”

這三個字重若千鈞。裴妄之低著頭，聲音沙啞：“為婚禮上的視頻，為花園裡的土坑，為……所有的一切。”

喻舒落安靜地聽著，冇有打斷。

“我知道道歉冇有用，”他苦笑，“但我還是想親口告訴你。舒落，我真的……很後悔。”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指節泛白：“我明明有那麼多機會可以珍惜你，卻一次次選擇了傷害你。”

陽光漸漸西斜，桌上的光斑移動到了喻舒落的手邊。她看著那抹光亮，突然開口：“裴妄之，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嗎？”

裴妄之怔了怔。

“在酒吧，你喝得爛醉，喊著宋昭月的名字。”喻舒落笑了笑，\"我把你送回家，你吐了我一身。”

“記得。”他聲音發緊。

“那時候我就在想，”喻舒落輕聲道，“這個人到底有多愛她，才能這麼痛苦。”

裴妄之不敢抬頭，他的心臟狠狠抽痛了一下。

“後來我明白了，”她抬起頭，目光平靜，“你不是愛她，你隻是執著一個得不到的幻影。就像你後來對我的執著一樣。”

裴妄之想要反駁，卻發現無話可說。

“這個給你。”他突然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盒子，“就當是……臨彆禮物。”

喻舒落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枚銀杏葉形狀的胸針。

“你曾經送過我一片銀杏書簽，”裴妄之低聲解釋，“被我弄丟了……”

喻舒落合上盒子，推了回去：“不用了。”

“……求你，”裴妄之抬起頭，眼眶通紅，“收下吧。我要離開了，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

他的聲音哽咽得幾乎聽不清：“就當我……最後的任性。”

良久，喻舒落歎了口氣，將盒子放進了包裡。

天色漸晚，咖啡館裡的人越來越少。

他們聊了很多——關於那個世界的公司，關於裴妄之這些年的改變，甚至關於宋昭月的近況。唯獨避開了他們之間最痛的傷口。

“時間不早了。”喻舒落看了眼手錶。

裴妄之握緊拳頭：“能……抱一下嗎？就一下。”

喻舒落沉默了一會兒，輕輕搖頭：“對不起。”

裴妄之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他狼狽地彆過臉，卻止不住肩膀的顫抖。

【時間到了。】

係統的聲音突然在兩人腦海中響起。一道淡藍色的光門在裴妄之身旁緩緩展開。

“保重。”喻舒落站起身，最後看了他一眼，“裴妄之，祝你幸福。”

裴妄之想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喻舒落轉身離開，背影漸漸消失在街角。

光門越來越亮，裴妄之的身影開始變得透明。在徹底消失前，他對著喻舒落離去的方向，輕聲說：

“你也是。”

一陣風吹過，咖啡館的座位上空無一人。隻有桌上那杯冇動過的咖啡，證明有人曾經來過。

喻舒落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她摸了摸包裡的銀杏胸針，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望去。

街道儘頭空空如也，隻有幾片落葉在風中打著旋兒。

“再也不見，裴妄之。”

她輕聲說，然後繼續向前走去，再也冇有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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