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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斬獲國際大獎,姑媽卻罵我不祥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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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學十年,我的畫作獲得國際獎項,我還收到了巴黎美術學院的錄取通知。

當我手捧證書回村時,姑媽卻臉色驟變,還把證書撕碎扔進火爐。

向來對我很好的鄰居劉嬸也變了臉色,厲聲道:婉月乖,聽你姑媽的話,那什麼獎不要也罷!那個巴什麼黎的,你也彆去!

村長奪過我護照,逼我承認自己是抄襲的,要我放棄資格。

他們將我鎖進廢棄染坊,我在毒氣中窒息而亡。

再睜眼,我回到獲獎證書剛到的那天。

1

郵遞員遞來信封。

江婉月小姐,您的快遞。

指尖觸碰到信封的瞬間,我胸口一陣劇烈疼痛,記憶如潮水般湧入。

上一世,就是這封信葬送了我的性命。

我無法忘記臨死前姑媽江美蘭那張猙獰的臉。

小姐您不舒服嗎

郵遞員關切地問。

我迅速調整表情,接過了信封。

冇事,謝謝。

餘光瞥見姑媽盯著我。

我心頭一緊,將信塞入衣袋。

上一世就是她當眾撕毀了證書。

我不能讓她直到這封信的存在。

走在村道上,刺鼻染料氣味飄來。

窒息感扼住我的喉嚨,我跪倒在地抽搐起來。

看,江家那丫頭又裝神弄鬼了!

聽說是畫畫畫傻了,整天瘋瘋癲癲的。

村民們的竊竊私語鑽入耳中,冇有一個人上前攙扶。

我咬破舌尖,疼痛讓我勉強恢複清醒。

我緊握著懷中的信封,踉蹌著站起來。

不能在這裡倒下,不能再重蹈覆轍。

婉月回來了

姑媽正在廚房忙活,臉上掛著微笑。

就是這張臉,上一世將我推向死亡。

嗯,剛從村口回來。

將信藏好後,我試探性地開口:姑媽,聽說有個國際繪畫比賽挺有名的。

姑媽的動作瞬間僵住,笑容逐漸消失。

那些虛名有什麼用

她放下手中的菜刀,語氣陡然嚴厲。

女孩子畫那些亂七八糟的畫有什麼出息

二十歲的人了,該考慮嫁人的事了。

我攥緊雙拳,忍住心中翻湧的怒火。

說到嫁人……

姑媽忽然換上一副喜悅的表情。

她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照片,遞到我麵前。

這是李富貴家的兒子,今年四十二,家裡有礦,有錢。

照片上是個滿臉油光、眼神猥瑣的中年男人。

我已經跟他們家說好了,下個月你們訂婚。

他家答應給三萬彩禮,夠我們過幾年了。

我的手指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我不嫁。

我努力平靜地說。

你有什麼資格拒絕

姑媽的偽裝徹底撕裂。

她一把抓起桌上我剛畫好的參賽草稿,狠狠撕碎。

看看你那些冇用的畫!能當飯吃嗎

你父母死了,是我把你養大,你就該聽我的!

紙片飄落如雪,心血付諸一炬。

姑媽轉身拿出一疊粗製濫造的工藝品訂單。

這纔是你該做的事,趕緊給我畫完這些,明天就要交貨。

不然你就從這個家裡滾出去,看看村裡誰會收留你這個掃把星!

我咬牙應下,裝作順從的樣子。

等姑媽出門後,我偷偷潛入她的房間。

必須找個地方藏好那封信,還要搞清楚她為什麼阻止我。

在她衣櫃深處,我發現上鎖的木盒。

撬開後,一條斷裂的玉鐲映入眼簾。

那是媽媽最心愛的翡翠鐲。

現在,它被粗暴地截斷,磨改成幾枚廉價的吊墜。

床底下,爸爸親手雕的畫框被丟棄腐朽。

眼淚無聲滑落,我死死捂住嘴不敢哭出聲。

暗格裡,我找到被撕毀的證書殘片,隱約可見字樣:祖傳秘方,獨特顏料配方,價值連城的技藝。

原來如此。

她不是害怕我出國,是害怕我知道真相。

害怕我發現父母是死於他人之手。

這一世,我要出國,更要讓凶手付出代價。

2

我裝作聽話,為姑媽趕製劣質工藝品。

她眼中閃過滿意的光芒。

指尖被鮮豔染料浸泡,刺痛感滲入骨髓。

村長又來了,他和姑媽躲在角落竊竊私語,眼神不時飄向我。

那批畫一定得看緊了。

李大明壓低聲音。

她什麼都不知道,不會有事。

姑媽迴應,語氣冰冷。

我低頭專注手中活計,心卻在滴血。

十六個小時過去,指尖已潰爛流膿。

姑媽,我手上起泡了。

我輕聲說道。

嬌氣什麼,又死不了。

她丟來幾片已經變色的藥片。

高燒襲來,視線模糊不清,我依然被按在工作台前。

彆偷懶,今晚必須完成。

姑媽惡狠狠地警告。

夜深人靜,我聽見姑媽在電話那頭冷聲道:她要是敢查,就讓她徹底消失。

一股寒意從腳底竄上天靈蓋。

父母死亡的真相如今呼之慾出。

我利用姑媽外出的空隙,翻找父母留下的遺物。

隻有幾件破舊的衣服,一本邊角泛黃的畫集。

畫集裡夾著一張褪色的照片,父母與一位陌生男子的合影。

他們笑得如此燦爛,那是我從未見過的幸福。

村裡舉辦了傳統節日,姑媽強迫我展示她傳授的傳統工藝。

這孩子真有靈氣。

一位藝術經紀人駐足欣賞我的作品。

是繼承了我的衣缽。

姑媽迅速插話,臉上掛著虛偽的笑容。

這種用色手法很獨特,很像前幾年那個國際比賽的獲獎者。

另一位經紀人若有所思。

姑媽臉色驟變,擠出一絲苦笑:她有些問題,總是胡思亂想,以為自己創造了什麼技法。

實際上是模仿我的作品,可憐的孩子,遺傳了她母親的妄想症。

經紀人們眼神複雜,憐憫中帶著輕蔑。

我攥緊雙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夜深人靜,我再次翻開那本畫集。

角落處一個小小的鳳凰印記引起我的注意。

那獨特的尾羽紋理,正是我作品中使用的秘法。

不是姑媽教我的,而是血脈中流淌的記憶。

你在乾什麼

姑媽突然出現在門口,眼神如狼般凶狠。

畫集被她一把奪走,彆胡思亂想,對你冇好處。

幾天後,姑媽帶來一位遠房表姐。

這是你表姐,專程來看你的。

姑媽笑容可掬。

婉月,你長得真像你媽媽。

表姐親切地拉住我的手。

我心跳加速,也許能從她口中得知真相。

可惜啊,你母親當年那場病,害苦了全家。

表姐搖頭歎息。

什麼病

我強壓心中疑惑。

幻想症,總以為自己創造了什麼繪畫秘方,其實都是幻覺。

你父親被她連累,傾家蕩產買藥,最後……

表姐欲言又止。

我如墜冰窟,難道記憶全是虛假的

你最近畫畫、參賽,是不是也覺得自己創造了什麼技法

表姐意味深長地問。

遺傳病的暗示讓我夜不能寐。

第二天清晨,姑媽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

婉月,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她眼中泛起淚光。

我怎麼會害你呢彆胡思亂想了,安安分分嫁人多好。

我望著那碗可能加料的雞湯出神。

喝下這碗湯,意味著徹底認命。

拒絕它,就是公開宣戰。

我舉起碗,突然想起照片上那位陌生男子。

他眼神堅定,似乎在告訴我什麼。

前世我在某篇報道上見過他,是個記者。

報道內容是關於一起被掩蓋多年的藝術品盜竊案。

我放下碗,決定去尋找那位記者。

怎麼了,湯不合胃口

姑媽眼中閃過一絲陰冷。

太燙了,我待會兒喝。

我扯出一抹微笑。

是時候找出真相,為父母討回公道。

即使這條路充滿危險,我也彆無選擇。

3

我到村裡的電腦室查詢當年的資訊。

陳正,那個與父母合影的記者,終於有了下落。

我心跳加速,鼠標懸停在搜尋結果上。

希望如星火,在黑暗中微弱卻頑強地閃爍。

香香,幫我個忙。

我低聲對童年玩伴說。

香香眼中閃過猶豫,但還是點了頭。

你放心,我絕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握住我的手,眼神真誠。

我將查詢記者的計劃告訴她,她向我再三保證守口如瓶。

夜裡,我將父母留下的線索和參賽通知原件藏在床板下。

第二天,姑媽的臉色陰沉如鐵。

你還敢查那些事

她嘴角扭曲,眼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冷意。

身後,香香低著頭,不敢與我對視。

姑媽,我告訴您她在查什麼了,她不聽勸啊。

香香聲音甜膩。

而我卻聽得幾乎窒息。

我可以幫您盯著她,香香殷勤地補充,您說過會——

姑媽打斷她,遞過一個紅包,香香迫不及待地接過。

多年情誼,竟不及一個紅包的重量。

我呆立原地,心中止不住地憤怒。

趁姑媽不備,我衝回電腦室,手指顫抖地敲下求救郵件。

發送成功的提示剛亮起,門被猛地推開。

不學好的東西!

姑媽罵罵咧咧地衝進來,反手就給了我一耳光,身後跟著村長和幾個村民。

勾搭外麵的男人,丟儘了我們村的臉!

村長指著螢幕咆哮。

我被拖出電腦室,指甲在地麵劃出長長的痕跡。

養不熟的白眼狼!

姑媽對你多好啊,你怎麼能這樣

想飛也得看看自己的翅膀夠不夠硬!

曾經熟悉的麵孔扭曲成陌生的模樣。

我被推搡著走在村道上,淚水模糊了視線。

希望落空的痛苦比骨折還要尖銳。

第三天,所謂的道德評議會在村廣場舉行。

我被兩個壯漢架到中央,雙腿發軟。

村民們圍成一圈,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惡意。

數典忘祖!

恩將仇報!

不知好歹的小賤人!

劉嬸走上前來,她是曾經最疼我的長輩。

你這孩子,真是不得好死!

她厲聲道,隨即朝我臉上啐了一口。

溫熱的唾液順著臉頰滑下,羞辱比疼痛更難以忍受。

冇有一個人為我說話,冇有一個。

姑媽站到人群前方,眼淚說來就來。

我把她當親生女兒養大,她獲了獎就翅膀硬了。

她想獨吞秘方,毀了咱們村的生計啊!

姑媽嚎啕大哭。

村民們群情激憤,彷彿我是十惡不赦的罪人。

我想辯解,卻發現真相在憤怒麵前如此蒼白無力。

她父母當年也這樣,村長陰沉著臉,不肯分享秘方,才招禍事。她畫的東西不祥,會帶來災難。

她就是災星,剋死了親生父母。

謊言如滾雪球,徹底淹冇我。

當晚,醉漢的拳頭和皮帶如暴雨落下。

給你點教訓,不孝的東西!

我瑟縮牆角,肋骨斷裂劇痛幾乎暈厥。

他們離開時,我的血已浸透單薄的衣衫。

第二天,姑媽冷眼看著我痛苦掙紮。

自作自受,這是報應。

她冷笑著,將一堆未完成的工藝品扔到我麵前。

今天必須完成,否則就彆想吃飯。

我忍著劇痛工作,眼淚和血混在一起,暈染了粗糙的布料。

姑媽找人毀了我的參賽通知影印件和護照。

他們不知道,我早已將原件藏在隻有我知道的地方。

我被軟禁在家,門口日夜有人看守。

窗外的天空彷彿也被禁錮,自由變得遙不可及。

姑媽坐在床邊,語氣忽然柔和。

聽話,放棄出國,我讓村長給你找個好人家,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她輕撫我的頭髮,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

恩威並施的手段,令人作嘔的虛偽。

深夜,我蜷縮在床角,身體疼痛不已。

手機螢幕亮起,是陳記者的加密回信。

你父母的死有蹊蹺,我會幫你,堅持住。

我緊握手機,淚水滑落。

黑暗中,希望的火種重新點燃。

我假裝動搖,向姑媽表示願意考慮她的建議。

她眼中閃過勝利的光芒,放鬆了監視。

窗外月光如水。

我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真相和複仇,都在前方等待。



4

我按照陳記者的指示,開始留意姑媽的一舉一動。

契約、舊染坊這些詞從她嘴裡吐出又收回。

連夜風都變得危險,彷彿隨時會有尖刀從黑暗中刺來。

我的飯食開始有了奇怪的苦味,但姑媽的眼神太過關切,我不得不吞下。

恐懼無端湧現,我懷疑自己,懷疑陳記者,甚至懷疑父母是否真的被害。

你看起來不太舒服,姑媽的聲音溫柔得令人毛骨悚然,多休息,彆多想。

那天整理姑媽房間,一個上鎖的木盒藏在床底,我撬開後幾乎窒息。

盒中擺放整齊的藥片與我服用的維生素完全一致,旁邊的說明書寫著:精神類藥物,副作用包括記憶混亂、幻覺。

原來我一直被藥物控製,難怪思維越來越不清晰。

從那刻起,我學會了偽裝服藥,趁無人時吐掉,同時假裝順從、迷茫。

姑媽的眼睛卻越來越銳利,她開始限製我的食物。

不聽話的孩子不配吃飯。

她冷漠地說,臉上滿是猙獰。

饑餓和藥物戒斷讓我頭痛欲裂,但內心卻前所未有地清醒。

村長帶著兩個壯漢闖進我的房間,嘴裡說著為你好,眼中卻是**的威脅。

你那幻想症又犯了,好好跟著姑媽安安分分過日子。

他粗糙的手指在我麵前晃動:這村子裡每年都有人意外走丟,永遠找不回來,你應該知道後果。

他們扔來黃褐色檔案袋,內有偽造的警方記錄。

父母照片旁寫滿非法交易、走私文物、貪汙等字。

如果這些材料公開,村長吸了口煙,你那死去的父母會被釘在恥辱柱上,你那大學入學通知也會變成廢紙。

眼淚湧出又被我硬生生嚥下,我必須偽裝,必須等待。

我垂下頭,聲音中注入絕望,我要去舊染坊靜一靜,算是最後的告彆。

姑媽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那種陰狠讓我後背發涼。

當然可以,她的笑容如同毒蛇吐信,小五、老七,你們陪著去,照顧好她。

我知道她給我設下了死局,舊染坊是前世我被害的地方。

去染坊前的夜晚,噩夢襲來。

父母在車中掙紮,鮮血從他們額頭流下,而姑媽就站在不遠處,麵無表情地看著。

母親的嘴唇動了動,似乎在說:染坊…契約…找…

我驚醒時,枕頭濕透,聞到一股刺鼻的化學味。

不知是我的淚水,還是姑媽潑在上麵的有毒染料。

次日,小五老七把我帶到荒廢染坊,鎖上鐵門。

姑媽說讓你反省,明天來接你。

老七笑著露出發黃的牙齒。

染坊內部陰暗潮濕,瀰漫著各種刺鼻的化學氣味。

我環顧四周,看到角落裡堆積的化學桶,其中一個標簽寫著氰化物。

這是一場謀殺,他們要複製前世的死法,讓我意外中毒。

氧氣似乎正在減少,我的呼吸變得困難,頭暈目眩。

牆壁開始旋轉,死亡的氣息逼近,我幾乎要放棄。

就在意識模糊之際,一束微弱的光照在牆角,那光芒裡隱約閃爍著熟悉的圖案。

父母畫集上的那個特殊標記!

我爬過去,發現一塊鬆動的磚,手指顫抖著將它拔出。

裡麵是一個油布包裹的小盒子,上麵刻著母親的鳳凰圖案。

指尖傳來前所未有的溫度,彷彿父母的手正握著我。

我知道,這就是真相的鑰匙,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5

我的指尖在牆縫中顫。

油布包沉甸甸落入掌心,我撕開包裹,泛黃紙張刺痛雙眼。

契約上姑媽那歪斜的簽名像是嘲笑,手印彷彿鮮血未乾。

日期清晰可見——父母車禍後的第一天。

她連等他們的屍體變涼都等不及。

角落裡那幾滴暗紅色血跡在告訴我什麼

是父母生命的最後掙紮,還是姑媽簽下罪惡契約時的意外

契約內容像刀子刺進我的心臟——低價轉讓父母畫作版權和秘方。

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

十年的謊言,十年的精神控製,十年的欺辱虐待。

怒火突然代替了窒息感,我的肺部彷彿重獲新生。

我將契約摺好,藏進貼身衣物,這是我唯一的武器。

窗欞早已腐朽不堪,我用契約的硬角奮力撬動它。

木屑飛濺,指甲斷裂,血液滲出,但我感覺不到疼。

刺鼻的染料氣味越來越濃,頭暈目眩幾乎將我擊倒。

窗外突然傳來姑媽尖銳的聲音,我本能地屏住呼吸。

這次一定要讓她死透,陳記者那邊已經開始查了。

村長的笑聲如同冬夜的寒風:放心,這丫頭今晚必死無疑。

他們提到了陳記者,我心頭一緊。

那是我唯一的救星,如今也處在危險之中。

死亡的恐懼被另一種更強烈的情緒替代——活下去的決心。

我不能死,不僅為了自己,也為了揭露真相。

丫頭,你還好嗎

劉嬸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假得令人作嘔。

姑媽讓我來看看你,要不要開門透透氣

她的每個字都藏著毒,想騙我自投羅網。

我咬緊牙關,強忍住回答的衝動。

門外沉默了一會,又傳來竊竊私語。

這小賤人精得很,不上當。

再等等,藥效很快就來了。

姑媽的聲音裡帶著獰笑,我的心墜入冰窟。

我能感覺到意識在流失,手指已經麻木。

契約的邊角劃破了我的手掌,鑽心的疼痛讓我短暫清醒。

我咬住舌尖,用疼痛對抗昏迷的侵襲。

牆角的縫隙透進一縷新鮮空氣,我趴在那裡貪婪地呼吸。

時間在流逝,我的反抗卻像是蚍蜉撼樹。

腦海裡閃過父母的笑臉,又閃過染坊裡那些晝夜趕工的畫麵。

我終於明白,姑媽是在一步步重演前世的殺局。

她想再殺我一次,徹底湮滅真相。

窗外腳步聲忽近忽遠,他們在耐心等待我的死亡。

我發出微弱的呻吟,試圖讓他們以為藥效已經發作。

腦子裡卻在瘋狂思考逃生的可能性。

一聲巨響突然從遠處傳來,打破了死亡的寧靜。

姑媽的尖叫刺破黑夜:誰!是誰在那裡!

混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喊聲、警笛的尖鳴聲。

門外爆發出一陣混亂,我聽見村長驚恐的咒罵。

警察來了,快跑!

姑媽氣急敗壞的聲音:怎麼可能那小賤人哪來的機會報警

突然,染坊的大門被巨力撞開,刺眼的光芒如利劍刺破黑暗。

在這裡!我找到她了!

陳記者的聲音焦急而沙啞。

警察的靴子踏在染坊的地板上,發出正義的迴響。

我伸出滿是血痕的手,契約在指間微微顫抖。

她在給我們做記號,快救人!

黑暗中,有人戴上了氧氣麵罩,將我從死亡邊緣拉回。

我最後看到的,是被警察製服的姑媽那張扭曲的臉。

6

空氣湧入我的肺部,像一場漫長乾渴後的甘霖。

我顫抖著將染血契約遞向陳記者,眼中含著獲救的淚水。

這是證據,他們想殺我,就像殺了我父母。

警察將姑媽和村長控製住,我終於看到了正義的曙光。

但姑媽的眼中冇有絲毫悔意,隻有惡毒與算計。

老天爺喲,這孩子瘋了!

姑媽突然嚎啕大哭。

我含辛茹苦把她拉扯大,她卻為了獨吞家產誣陷我!

姑媽指著契約,麵部扭曲:這是她偽造的!我從未簽過這種東西!

村長立刻附和:大家都知道她自從得了藝術獎就目中無人。

根本不顧家族的傳統和秘方。

圍觀村民的表情逐漸從同情我轉向懷疑。

是啊,她姑媽待她不薄啊。

有人低聲議論。

聽說她拿了國際大獎,眼裡就冇有鄉親了。

要我說,吃水不忘挖井人,忘恩負義的東西!

這些話語如同利刃,戳向我剛剛獲救的心臟。

陳記者上前想解釋,卻被村民們的喧嘩淹冇。

警察皺著眉,顯然對證據的單一性感到為難。

更多記者聞風而來,鏡頭如同槍口般對準了我。

姑媽抓住機會,在鏡頭前泣不成聲。

我這輩子冇做過什麼壞事,就是太疼這孩子了。

她用飽含淚水的眼睛望著鏡頭:她母親去世前把孩子托付給我。

我把最好的都給了她,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鏡頭閃爍,姑媽故作傷心的麵容瞬間傳遍了全國。

警局前,記者們爭先恐後地記錄著這場感人的家庭悲劇。

冇有人願意聽我的解釋,我的聲音被徹底淹冇。

第二天,鋪天蓋地的新聞標題刺痛我的眼睛。

天才少女的背叛:為獨占秘方誣陷養母

藝術獎得主的黑暗麵:恩將仇報的家族悲劇

鄉村守護者遭藝術新星陷害,真相究竟為何

評論區是一片謾罵的海洋,白眼狼成了我的新標簽。

證據不足。

警官無奈地搖頭。

血跡太舊,無法提取有效

DNA,也無其他佐證。

姑媽得意洋洋地從警局出來,村長緊隨其後。

她看著我,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微笑。

回家吧,姑媽不怪你胡思亂想。

她的話語刺痛我,壓抑的絕望幾乎將我淹冇。

姑媽甚至當眾宣稱要起訴我誹謗,村民們紛紛點頭讚許。

我被推向輿論的深淵,絕望得幾乎無法呼吸。

媒體將我塑造成一個貪婪自私的怪物。

就連警方也開始對我的指控產生懷疑。

走投無路之際,我在警局外遇到了正偷偷抽菸的陳記者。

彆放棄。

他遞給我一杯熱咖啡,眼中閃爍著堅定。

我查到了一個關鍵人物,當年車禍的目擊證人。

我的心跳驟然加速,手中的咖啡微微晃動。

你姑媽曾經重金買通他,但他現在願意出麵作證。

我抬起頭,眼睛重新聚焦,心中死灰複燃。

真的嗎他願意冒險幫我

陳記者點頭:良心發現,他說夢裡總見到你父母。

我們得趕在姑媽對他下手前找到他。

7

陳記者的訊息就像救命稻草一樣。

證人願意作證,姑媽殺人的鐵證終於浮出水麵。

黑夜裡,我們在城郊一家不起眼的咖啡館秘密會麵。

證人是位滿臉滄桑的中年人,眼神閃爍著懺悔。

當年我親眼看到她在你父母車上動了手腳。

他聲音顫抖,那筆錢我拿得不安穩。

希望剛剛燃起,姑媽的反擊卻來得比預想更快更狠。

村裡流言四起,說我為了獨吞秘方不惜偽造證據。

有人在超市指著我對孩子說:看,那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原本友善的鄰居紛紛避而遠之,目光中充滿鄙夷。

姑媽的眼線無處不在,我連買菜都像過街老鼠。

家門口被人潑了紅漆,門上貼滿偽造證據、喪儘天良的紙條。

手機收到無數陌生號碼的辱罵簡訊,有的甚至是死亡威脅。

某天打開郵箱,心臟險些停跳。

國際藝術展組委會的調查函。

有人匿名舉報我的獲獎作品抄襲,要求我提交創作過程證明。

這是我辛苦獲得的唯一成就,如今竟也要被姑媽摧毀。

我頹然坐在地上,手中的調查函被眼淚浸濕。

電話響起,是曾經欣賞我才華的林教授。

丫頭,算了吧。

他歎息道,這官司打下去對你冇好處,藝術圈不喜歡爭議人物。

可那是我父母的血啊!

我哽嚥著反駁。

年輕人要向前看,為藝術獻身不該被這些俗事耽擱。

他語重心長,你姑媽願意和解,你為什麼不接受

又一個被姑媽收買的好心人。

手機新聞推送刺痛我的眼睛。

下麵全是謾罵,我在網絡暴力中窒息。

陳記者匆匆趕來,臉上掛著青紫。

他們警告我彆多管閒事。

他摸著腫脹的眼眶苦笑,好在我這張臉見慣了風浪。

他的堅持讓我慚愧,而我卻在想放棄。

證人被威脅了。

陳記者沉聲道,說不定會反咬一口,我們需要更有力的證據。

就在絕望的深淵前,藝術展組委會的采訪邀請函到了。

直播采訪,全網直播,成千上萬的目光將聚焦於此。

我死死捏著邀請函,腦中電光火石間閃過一個念頭。

這是翻盤的絕佳機會,也可能是我徹底墜入深淵的終點。

我把計劃告訴陳記者,他震驚地看著我:這太冒險了!

不破不立。

我苦笑,反正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冇想到姑媽主動找上門來,滿臉慈愛的假麵。

傻孩子,何必弄得大家都不好過。

她眼中閃著算計的光,撤回指控,公開道歉,秘方利潤分你兩成。

我低垂著頭,裝作被金錢和壓力擊垮:我需要一個平台澄清誤會。

藝術展的直播采訪就不錯。

姑媽笑得像隻狐狸,你當眾承認偽造證據,我就當眾原諒你,大家體麵。

我假意答應,暗中握緊拳頭,一言為定。

姑媽轉身的瞬間,嘴角勾起的得意微笑刺痛我的眼睛。

你以為這是我的認輸,卻不知道這是你的葬禮。

我和陳記者連夜奔走,聯絡證人,收集證據,準備直播當天的驚天一擊。

這場對決,我必須贏。

直播前夜,我站在父母照片前,淚水無聲滑落。

爸爸,媽媽,明天,我要為你們討回公道。

8

全球藝術展現場燈光璀璨,我的手微微顫抖。

台下姑媽帶著勝券在握的微笑,她已經在記者前排好座位。

主持人話筒遞到我麵前時,我深吸一口氣,感受周圍無數雙眼睛的注視。

直播信號正在傳向世界各地,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請講講你對此次爭議的看法,主持人溫和地問,以及與姑媽的矛盾。

我還未開口,姑媽已搶先站起,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我把她當親生女兒,含辛茹苦將她養大,換來的卻是這般誣陷。

姑媽的聲音哽咽,幾位記者迅速舉起相機對準她。

台下觀眾眼中已流露出對我的不滿,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

我感到一陣窒息,似乎回到了那個被姑媽鎖在染坊裡的夜晚。

我想先講講我父母的故事,我平靜地開口,聲音比預想中更加堅定。

投影屏上緩緩展示出父母的作品集,那些曾被姑媽據為己有的藝術。

這些作品背後有著獨特的技法,是我父母畢生心血的結晶。

台下的姑媽表情逐漸僵硬,臉上的慈愛麵具開始鬆動。

我放大展示母親畫作中的特殊標記,與我獲獎作品《涅槃》中的相同之處。

這不是巧合,而是血脈的傳承,是藝術的基因。

幾位資深評委點頭認可,姑媽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

作為一個失去父母的孩子,我隻想守護他們留下的藝術遺產。

我故作哽咽,看到姑媽臉上浮現出一絲鬆懈的笑意。

她以為我就此妥協,向前邁了一步,彷彿準備上台與我和解。

就在這一刻,我從檔案夾中取出那份泛黃的契約。

但我發現,父母的死亡絕非意外。

我的聲音忽然變得鋒利,全場瞬間寂靜。

高清攝像機對準了我手中的契約,放大投影在巨大的螢幕上。

姑媽的簽名、日期,那暗紅色的血跡,一切清晰可見。

這份契約簽署於我父母車禍身亡的次日,落款是我無法書寫的姑媽。

台下爆發出驚呼聲,姑媽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不是!那是偽造的!姑媽尖聲喊道,聲音已經失去控製。

村長站起身想拉她離開,但四周的安保人員已經悄然就位。

我眼角餘光看到陳記者帶著一箇中年男子從側門進入會場。

這位是當年父母車禍的目擊證人,陳記者高聲宣佈,他有話要說。

姑媽看到那人後,瞳孔猛然收縮,身體像是被雷擊中般僵住。

我受姑媽指使,當年作了偽證,男子顫抖著聲音說,車禍是她一手策劃的。

陳記者播放出一段錄音,姑媽威脅證人的聲音清晰迴盪在展廳中。

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容易,錄音中姑媽冰冷的聲音令全場寒顫,你的孩子還在我手上。

台下爆發出一片嘩然,剛纔還對我不屑的目光全都轉向姑媽。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賤人!姑媽突然撲向舞台,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

安保人員迅速上前製止,但她的猙獰麵目已被直播鏡頭完整捕捉。

警察走上前,冰冷的手銬扣在姑媽和村長的手腕上。

楊女士,你涉嫌謀殺和偽造文書,我們需要帶你回警局協助調查。

姑媽被帶走時,眼中的恨意如刀般刺向我,但我不再畏懼。

展廳外,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閃光燈如暴雨般亮起。

主持人重新調整了話筒,全球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能告訴我們,在經曆這一切後,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望向被警察帶走的姑媽背影,她曾是我全部的噩夢。

繼承父母的衣缽,守護他們的藝術,我平靜地說,讓被掩埋的真相重見天日。

會場爆發出熱烈的掌聲,父母的畫作在舞檯燈光下熠熠生輝。

終於,這場漫長的噩夢畫上了句號,而我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9

姑媽江美蘭因故意殺人罪、侵占財產罪被判處無期徒刑。

法庭上,她依然不認輸,惡毒的目光穿過人群刺向我。

她的同謀李大明,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村長,被判十五年。

時光啊,它從不會倒流,但它會讓公平遲到,卻不會缺席。

那些曾經對我指指點點的村民們,如今低著頭不敢與我對視。

村裡的工藝品工坊,昔日熱鬨的景象已成追憶,失去秘方的作坊如同失去魂魄。

我做夢都想把父母那些被侵占的畫作和秘方拿回來,如今終於物歸原主。

律師告訴我賠償數額時,我竟然冇有想象中的喜悅,隻有一種空虛。

我把三分之一的賠償匿名捐給了藝術基金會,或許這能幫助那些和我一樣懷揣夢想的孩子。

國際藝術展組委會給我發來正式道歉信,恢複了我的名譽和獎項。

我們為之前的誤會深表歉意,主席在電話中說,巴黎美術學院的名額仍然為你保留。

聽到這個訊息,我淚如雨下。

這不僅僅是我的夢想,更是父母未竟的心願。

我去墓園看望父母,告訴他們:爸爸媽媽,我做到了。

風吹過墓碑,彷彿傳來他們的低語和安慰。

決定遷走父母骨灰的那天,天空飄著細雨。

我不想留下任何與這個村莊的聯絡,這裡承載了太多不堪回首的記憶。

陳記者送我到火車站,眼中有不捨也有鼓勵:去追尋你的夢想吧,不要回頭。

一路上,窗外的景色不斷變換,就像我即將開始的新生活。

巴黎的天空比想象中更藍,街道比想象中更窄,人們比想象中更友善。

學院分配給我的畫室很小,但陽光很好,正適合創作。

第一天,我就在畫板上落筆,勾勒出新作品《希望》的輪廓。

創作過程中,往事不時湧上心頭。

姑媽那張扭曲的臉,村民們憐憫又鄙夷的眼神,陳記者堅定的支援,還有父母模糊的微笑。

指導教授看著我的草圖,驚訝地問:你經曆過什麼這裡麵有太多痛苦和重生。

我冇有回答,隻是繼續作畫。

有時夜深人靜,我會從噩夢中驚醒,夢見姑媽從監獄裡出來找我複仇。

但清晨的陽光總能驅散這些陰霾,提醒我噩夢已經結束。

半年後,《希望》完成了。

畫中是一隻浴火的鳳凰,在灰燼中展翅高飛。

我的導師把它掛在了學院的展廳中央,成為年度作品展的焦點。

參觀者在畫前駐足,他們看不懂畫中隱藏的秘密,那是隻有我知道的傷痛與救贖。

一位評論家寫道:這不僅是一幅畫,更是一場靈魂的涅槃。

是的,我為父母討回了公道,也為自己贏得了新生。

曾經被奪走的一切,都以另一種方式回到了我的身邊。

當我站在巴黎塞納河畔,看著流水映照出的自己,我知道——

我的故事不會在這裡結束,而是有了新的開始。

這一次,我的人生將由我自己執筆描繪。

再也不會有人能夠奪走屬於我的光芒。

爸爸,媽媽,我在心裡默唸,你們看到了嗎

風輕輕拂過我的臉龐,像是他們的撫摸和迴應。

我的涅槃,終於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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