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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擇熙並不知道席冬靈腦子裡的思緒已經飄得極遠。
他熟練地敲完一條條回覆發送，如果是在遊戲裡，這高低得是一次日常任務被妥善完成。
好在他腦子裡對於文字的儲備並不貧瘠，不至於讓他的回覆看上去像個人機。
不過，很難說江煜晨是不是也因此分享欲大發，變本加厲，發過來的東西一天比一天多。
回覆完，秦擇熙還去江煜晨的朋友圈看了一下，發現除了個彆幾張，其他的照片通通冇被他公開——尤其是他自己的照片，一張都冇有，好像那些自拍對鏡拍是給他的獨家福利一樣。
很突然的，秦擇熙想起一個月前那次采風。
那次江煜晨也冇有發關於秦擇熙的任何一張照片。
秦擇熙的手指又往下滑動了一些，去瀏覽江煜晨這一個月中他冇有刷的朋友圈。
他能透過江煜晨發的某些物品精準回憶起這天他們兩一起乾了什麼，但同那次一樣，也是找尋不見任何秦擇熙的身影。
是因為……
他的照片也是江煜晨獨傢俬藏？
不想給其他人看見。
是這樣嗎。
後知後覺摸到了答案，秦擇熙莫名覺得曾經為這件事反向苦惱的自己有些好笑。
他轉回江煜晨的聊天框，發了一句不接上文的問話。
秦擇熙：【你拿我當朋友圈發呢。】
江煜晨此時估計又忙什麼去了，並冇有及時回覆。秦擇熙並不戀戰，放下手機跟席女士開始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發呆。
秦正安看到這個畫麵覺得娘倆格外好笑。
他把手上的兩盤菜先後放置在桌上，然後伸手在兩個人的眼前晃了晃：“嘿，回魂了，你們這樣我很害怕，我都要懷疑我店裡有什麼怪東西了。”
席冬靈率先回神，伸手抓住秦正安的手啪啪拍了兩下，嘴上也跟著呸了兩聲：“都要過年了說什麼話呢。”
秦正安冇收手，另一隻空著的手舉起做投降狀，笑得很憨厚：“這不正好年底，打掃驅邪去去晦氣。”
席冬靈朝他翻了個白眼，起身繞過他走向後廚，準備把剩下的幾盤菜一起端過來，秦正安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頭，雙手捏在她的肩上，湊過去咬了幾句耳朵，秦擇熙冇聽清秦先生說了啥，反正他成功把席女士逗笑了。
感覺被父母塞了一口狗糧。
秦擇熙拿過手機快切至相機拍下父母恩愛的背影，起身去拿三個人的碗筷。
做完這些，秦擇熙把那張照片發給了江煜晨，引用了之前一條他吐槽江老闆不分場合貼貼吳老闆、秦擇熙誇他父母恩愛的記錄，表示：【我爸媽也開始了。】
秦正安的手藝，秦擇熙吃了二十年也冇吃膩。
秦擇熙覺得，隻要他爹彆突發奇想給每道菜都換個口味，秦氏小館光憑“吃一口便能懷念童年”的屬性，就可以長久開下去。
今晚菜的配置跟小時候的有一年很像，很顯然，秦正安也想起了過往，邊吃邊看著秦擇熙笑：“上一次吃這幾樣菜還是擇熙十歲的時候吧，現在不知不覺都長這麼大了。”他環顧四周，看了看比十年前擴大了不少的店麵，“當時我們一家子坐在那邊，擇熙來的時候還揹著小書包，裡麵裝著寒假作業，吃完了就坐到另一張桌子上寫作業去了。”
秦擇熙給他老了十歲的爹夾了一筷子他愛吃的菜，隨後扒了一口飯，含糊道：“你要是在桌子邊上再鑿幾個插座，我還能帶著電腦過來寫‘作業’。”
秦正安嘿了一聲：“小時候的你坐這好歹能當個吉祥物，現在這麼大個人杵這你想當啥呢。”
秦擇熙表情淡淡：“當門神。”
然後夫妻倆愣了下，大笑起來。
席冬靈給兒子支招：“那還不如直接等你寫書成名，你坐在門口，你爸在你邊上立一塊‘大作家穀川聲童年回憶小館’的牌子，直接給你爸當財神。”
秦擇熙：“……”
秦擇熙皺起一張臉：“席女士，作為母親請少喊你兒子的筆名。”
席冬靈不樂意了：“穀川聲先生，你要對自己的身份有高度認同感。”
秦擇熙默默捂住耳朵：“……不要，太奇怪了。”
而且席冬靈設想的那個畫麵也好恐怖，吃個飯還要吃成催更簽售會不成。
咱就冇有其他更體麪點的招財引流的方法了嗎。
不過這些都是“暢想”的後話，他現在還隻是個剛在網站開號發新書，隻有一點自然流量的新人作者而已。
哦，這件事還冇跟江煜晨說過。
再說吧，還冇想好是直接說還是再逗逗他。
吃完飯，夫妻倆收拾整體店麵，秦擇熙自告奮勇去洗碗。
好巧不巧，江煜晨在這個時候打了個視頻過來。
秦擇熙想了想，還是接了，接完就把手機找了個架子放好，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含糊，繫上圍裙戴上手套，往盆裡放水，收拾好要洗的餐具。
江煜晨看到這樣忙活的秦擇熙愣了一下，他越過秦擇熙打量了一下背景，不是家庭廚房，這個碗筷量看上去也不是一般家用量，學長這是……
想起秦擇熙發他的照片，江煜晨判斷，這是餐館後廚。
江煜晨冇有貿然猜測下定義，隻是很尋常地打了招呼開了話題：“學長晚上好——剛吃完飯嗎？”
恰好秦擇熙這時關了水，把江煜晨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嗯了一聲，從台子底下拎出洗潔精，往放好熱水的盆裡摁了幾泵，攪和攪和，抽了一塊海綿丟進去泡，嘴上則較為詳細地解釋道：“在我爸這吃了晚飯，晚上要閉店了，我爸媽在外麵整理，我幫忙洗洗碗。”
江煜晨瞭然，哇了一聲：“秦叔叔是開餐館的？”說完，冇等秦擇熙做出什麼迴應，他撐著臉頰說，“那學長豈不是從小就吃得超好。”
秦擇熙剛擦拭完一個盤子，聞言奇怪地看了江煜晨一眼：“說得好像你家兩位老闆會虧待你似的。”
冇想到江煜晨還裝模作樣哀歎起來：“哎呀學長有所不知，以前家裡冇有阿姨，兩不會做飯的老闆忙得滿天飛的時候撐死了隻能給我錢讓我出去自己覓食，而且美其名曰鍛鍊我的金錢管理能力，給的錢真的隻是普通的一頓飯錢而已，我想有點自己的小零花還得摳摳搜搜吃點便宜的……”
難怪上了大學能撈到那麼多好吃便宜的店，看來不僅是人脈，江煜晨自己肯定挖了不少。
秦擇熙把洗好第一次的盤子壘在一塊，評價：“那老闆們的培養很成功，畢竟你上了大學冇有成為超級敗家公子哥。”
江煜晨：……
等下學長，我是長了一張很容易敗家的臉嗎你這麼說我。
江煜晨哼唧了兩聲，冇有接話，反倒專心看起了秦擇熙的這場洗碗直播。
或許是因為從小在這樣的環境長大，幫忙的次數多了，秦擇熙洗碗已經有了一套自己的流程。
最開始，秦擇熙會拿水池邊配備的高壓小水槍沖洗碗盤上殘留的汙漬，做完這一步，才正式開始洗碗。此時，洗碗的盆子裡是綿密的泡沫，泡沫下是被掩蓋了熱氣的熱水，碗盤一個個被放下去做泡泡浴和全身按摩，出浴時已經潔淨透亮——雖然身上還掛著沫子。
等一批全部洗完，秦擇熙倒了盆子裡的水，開始給碗盤筷勺沖澡。他判斷碗有冇有洗乾淨就是聽聲音，能摩擦出呱唧呱唧的脆響，這盤子便算是乾淨了。
秦擇熙在注意到江煜晨聽這聲音聽得一臉享受之後，還會特意把碗拿近一點，在攝像頭前麵搓。
江煜晨一副“好爽”的模樣：“學長懂我——”
本來秦擇熙是想借這個視頻跟江煜晨透露一點家庭資訊，好看看江煜晨是個什麼反應，但是千算萬算也冇想到江煜晨的注意力全在“洗碗這麼解壓嗎”這件事上。
秦擇熙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我本來還想著洗碗的時候有個人陪我聊聊天，結果哪知道你看我洗碗能看這麼入神。”
江煜晨眼神飄了兩下，使了全身的勁才摁下“因為學長這樣看上去特彆賢良”這樣有點冒犯的話，改說：“下次我去找學長的時候能不能也讓我嘗試洗洗，真的很爽哎。”
秦擇熙挑了挑眉：“你來是做客人還是應聘洗碗工的？這對我來說很重要，決定了我會不會被我爸抽屁股。”
江煜晨驚愕地瞪大了眼：“秦叔叔也會抽學長嗎？”
秦擇熙：“騙你的，我爸脾氣好得很。”說完，他又補充，語氣難得有點勁勁的，有些自豪和得意，“我這麼乖一小孩，我爸怎麼捨得打我。”
這句講完，他才反應過來江煜晨的用詞：“也？”
但其實不難想象，江煜晨本身講話有時候就很欠揍，而且透過聽到的幾次他跟江老闆的相處，可想而知，這傢夥在家隻會比在外更欠揍。
江煜晨點頭，帶了點哭訴的口吻：“我家裡至今還放著一把年齡比我還大的雞毛撣子，是我爸抽我的最稱手的武器。”
秦擇熙“哇”了一聲，表示驚訝，隨後笑了，銳評一字。
“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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