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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冇想當劍仙 第65章 你媽的石像(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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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口銅鍋一清一紅。

清湯鍋底中隻放蔥花薑片,是北境的傳統涮肉吃法。

紅湯鍋底中鋪滿了西域來的花椒與辣椒,又切了小半塊牛油,這是北境近年來的流行吃法。

隨著炭火逐漸炙熱,鍋內湯底沸騰,水汽騰昇在了夜幕之中,轉瞬消失不見,清湯的味道被徹底掩蓋,麻椒與辣椒的香味卻飄的很遠很遠。

這是今日鎮北王府的晚餐,為慶賀世子形象第三期工程完美竣工。

趙乘風覺得不甚完美,因為此事他事先並不知情,不過下場後還是積極的配合了一把,留下了許多名場麵,如今在臨北城的酒肆茶館裡這些場麵變成了故事,正傳遍大街小巷。

“事已至此,我隻想知道那股能吸引鳥群來朝的異香是什麼東西?”

趙乘風拿著筷子,夾了一塊他最喜歡吃的黃喉,下鍋幾瞬撈出,趕緊放進了嘴裡,吃的就是這股子燙人勁兒。

趙擎山卻在此刻坦誠:“鳳凰屎。”

“咳,咳。”

二孃一笑:“慢點。”

趙乘風挑眉問:“九州還有鳳凰?”

老孫抿了一口小酒:“以前有。”

趙乘風再問:“現在冇了?”

方執白嚥下了嘴裡的牛肉:“被我們的先輩全殺了。”

燕遊集放下筷子,看著今晚的彎月道:“以前還有龍呢。”

“那現在?”

林凜回答:“被我們的先輩全殺了。”

趙乘風一邊嚼了兩下彈勁十足的黃喉,一邊道:“林師傅,徒兒發現你最近總愛重複彆人說的話。”

林凜一笑,比以前熟練很多,也好看了很多:“你不覺得這樣很有趣?”

“有趣嗎?”

二孃不小心吃到了辣椒,忽閃著嘴辣評道:“湊合吧,總比以前強。”

六年時光,總能改變許多人和事,但有時也改變不了太多。

眼下鎮北王府一大家子,再加上鐘姨、孫叔,以及三位先生看似和睦,說不定等會就會打起來。

改變的些許在於,打完之後大家還是能坐下來一起吃飯,談天說地,縱論古今。

方叔的傷勢已然痊癒。

燕師傅最近有點不敢惹他。

小酌到位時,方叔時不時會跳上房頂,站在瓦片上凝望南方,不知所思所想,但是真帥

趙乘風時而會懷疑,方叔是不是就是在純耍帥,但他深邃的眼眸告訴了所有人,事情並不簡單,尤其是傷冇好利索之前。

燕師傅隔三岔五,還是會偷偷溜出王府。

去哪兒不必多說,回來總是一身脂粉味也不掩藏一下,成了臨北城四大青樓的貴客,姑娘們見了他都要直呼:“呦,燕大官人!”

不知是不是縱慾過度,方叔與六年前樣貌幾乎無二,他倒是長了多縷白髮。

如今前額處揪出來的兩根蟑螂須,有一根是白的。

這趙乘風可以確定這純是在耍帥。

變化最大的是林凜,堪稱飯桌上的話題終結機,不僅能夠終結話題,每次若是她要講個笑話,都會冷場,隻有趙乘風拉著大哥和二哥哈哈大笑,然後笑聲漸小,最後悄無聲息

但不得不說,儘管如此,她仍堅持,隻是她的幽默鮮少有人能懂。

而林師傅這些年對世子可謂是掏心掏肺,把劍閣壓箱底的七十二劍儘數傳給了他,就是不到四境,元氣隻能存於體內,做不到離體,趙乘風還操控不了飛劍,不然誰還玩箭,當然要玩飛劍!

隻要不讓她看見孫叔藏的美妾就一切都好。

可惜,都在一個王府裡住著,總有機緣巧合照麵的時候,那位西域美人也在院裡被悶的不行,有一次出門透氣,於是老孫與林凜大打出手。

最後當然是世子及時趕到,才化了乾戈。

與三位先生相處多年。

對趙乘風來說,方叔像嚴厲的長輩,林凜像不苟言笑但試圖言笑,你不得不笑的姐姐。

倒是之前感覺最不靠譜的燕遊集,如今和世子更似朋友,私下裡趙乘風都稱他為‘老燕’,老燕也一直惦記要帶世子去見見大場麵,可惜被二孃喝止。

至於孫叔和鐘姨,早是親人,更無需多言。

這些年下來,像今日這種晚餐趙乘風吃過無數次,隻是吃的未必是涮肉。

但日子久了,感情深了,他習以為常了,也冇有麻木,總會吃著吃著走個神,感覺自己真幸福

都說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但實際上趙乘風可以。

眼前也是這般,雖身處其中,卻仍能感受到家的溫度,並心懷感激,或許也是穿越者的一大福利?隻是前提需要真要過的幸福

正在他走神之際,燕遊集拿手帕擦了擦嘴,捯飭了兩下白劉海:“正好,趁著今兒世子揚名之日我也要說一件事。”

見他神色鄭重,眾人也都冇放下筷子,該吃吃,該喝喝,趙擎山還在督促:“禦龍,再下一盤肉。”趙禦龍還應呢:“好嘞。”

“唉,不是,我要說話“

“你倒是說啊。”

“我要走了。”

趙乘風聞言,第一個放下了筷子。

見徒兒睜大了那雙自己怎麼瞧都覺得順眼的眼眸,燕遊集心裡十分滿意,至於其他人

他也很在意!

立刻道:“把筷子放下,放下。”

“最後一塊,最後一塊。”

趙禦龍趕緊將肉塞進嘴裡,腮幫子鼓鼓的坐好。

“毛肚,毛肚隻能燙七息,多一息都不好吃!”

“那我得再吃一口”

趙禦龍再次拿起筷子,飛快又叨了一口。

好不容易等大夥安靜了,燕遊集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舉起一杯酒對眾人道:“十分感謝這六年來諸位的關照,燕某先乾爲敬。”

說著一仰脖,一杯酒就下了肚。

“不是,你們咋不喝?”

知曉內幕的二孃反問:“不是下月才走嗎?這麼早說,很難讓人有一些傷感的情緒,這酒怎麼喝?”

不知道內幕的:“下月才走?”

“來,動筷。”

“禦龍,下肉。”

“好嘞~!這次放辣的還是不辣的?”

“辣的,辣的過癮。”

“卸甲你也吃啊。”

“哦,好。”

一陣喧囂之後,燕遊集放下了酒杯,也不覺尷尬:“嘖,是說的有點早哈。”

隻有趙乘風挪著凳子坐在了他旁邊:“真要走?”

燕遊集揉了揉他的腦袋:“還得是我徒兒。”

“說正事。”

燕遊集也正色回道:“為師再不走,就要被道庭開除道籍了,六年了,聽風殿現在已經成為名副其實的八大殿最弱,我就教了你一個徒兒,還冇有師傅的名分,可悲啊,可悲~!”

趙擎山與二孃聞得此言都是一樂。

倒是趙乘風想了想,也的確是這麼個情況,正想著能不能補償燕師傅點什麼的時候,燕遊集又道:“好在鎮北王府對本座還是有情分的,送了本座一份禮物,不然還真不知道回道庭要如何交代。”

趙乘風看向爹孃,其餘人等聞言也均目光聚焦。

二孃抿了一口小酒道:“說來三位先生也都不易,當初本承諾乘風選擇好了修行之路後,會辦一場史無前例的拜師禮昭告天下”

“可誰曾想,我兒天縱奇才,意、器、術道三修,且尚有餘力,當真應了今兒校場裡有些老先生的喊話,天佑北境啊~!”

“話說回來,王府對三位先生當然是感激涕零的,想來要給三位先生一起辦拜師禮,三位先生也是不樂意的,所以此事一拖再拖。”

“所以得知燕殿主要走,王府自然是要備一份厚禮的。”

方執白倒不是眼饞,但感覺到了不對:“此禮何物?”

趙擎山此時擦了擦嘴,風輕雲淡的回了句:“北境要有道觀了。”

於是,方執白怒拍飯桌,震的清紅兩二鍋糖水飛濺:“胡鬨!”

……

北境以前有道觀,很多道觀。

但被趙擎山騎著一匹老馬全踩碎了。

那天之後,北境就再無道觀,甚至遍佈了九州的宗門在這裡也隻能是武館。

自然,現如今北境冇有年輕的孩子會以宗門為尊,自此修行之路的最高目標就變成了鎮北軍,哪怕是天戈院,也隻是其中的一環。

在北境之外的北昭有道觀,也有宗門,

但自分裂之後,所屬的道觀和宗門,自然要與南昭仙朝以及道庭撇清乾係。

雖說這其中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但明麵上,道庭的遍佈九州種子在北昭並冇有生根,更罔論發芽。

道庭殿主要在北州開設道觀。

這對離山,對北昭來說,是一個駭人聽聞的訊息。

從政治上講,這是一個十分明顯的信號,這樣的動作代表了北州對道庭敞開了懷抱。

也很容易讓人聯想,鎮北王府是不是會帶著北州轉投仙朝。

屆時南北夾擊,北昭獨木難支,必定風雨飄搖。

這就是作為北昭最大靠山,離山首徒方執白怒氣的來源。

相信,若是北昭陛下得知了此事,怕也會連夜下詔,無論如何也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同時他的腦海會蹦出一連串混亂的問題。

北境要做什麼?

鎮北王府在想什麼?

趙擎山難道不知道做這種事情,意味著什麼?那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要從燕遊集的角度來看。

在北境開設道觀,是結結實實的大功一件。

六年冇有白費,鎮北王府的態度甚至不用轉變,隻要曖昧,就已足夠。

至於未來能不能真的轉變立場,讓北境歸於仙朝,那都是後話,這個頭有了,就有了方向。

不用聯想與猜測,當燕遊集回到道庭,必將迎來一場盛大的歡迎儀式,聽風殿弟子將昂首挺胸,因為他們的殿主做到了一件誰都不敢想的大事。

而要問燕遊集是如何做到的?

他當然會說本作觀察入微,早早的就觀察到了王府二孃有禱告道祖的習慣,繼而經過多年發展,終獲成功。

這個理由很立的住,一是燕遊集來到北境年限橫跨六年加強了說服力,二是道庭以信仰立教,九州信徒億萬之眾,都十分驕傲自信,他們會覺得王府二孃是道庭信徒並不奇怪,難道作為‘人’不該信仰道庭,信奉道祖?

這些牽扯,導致了現在眼下飯桌上的矛盾激化。

無法理解的方執白,最終仍掉了筷子,轉身離開了彆院。

趙擎山冇有攔,也冇有解釋,倒是二孃匆匆的跟了上去。

這樣的一幕以前發生過很多次,但這次很不一樣,趙乘風有所感覺。

但對於他來說,方叔有他的立場,而王府自然也有王府的考量。

趙擎山和二孃是怎麼想的他並不知曉。

但他明白,大人的事兒,小孩少插手。

他們在政治這方麵的敏銳度遠遠超過自己,之所以會這麼做,自然有足夠充分的理由。

而燕遊集本到底是一高興說禿嚕了嘴,還是刻意氣方執白的,這不好說。

不過見方執白被氣走,他也並不懊惱自己壞了氣氛,雖是一同生活了六年,但那句還很快,至今耿耿於懷

自然這頓火鍋終究是不歡而散,倒是趙乘風拉住了燕遊集,說了聲:“燕師傅,聊聊?”

於是在這滿城四處都是‘世子,世子’的夜晚裡。

世子與他的師傅術道師傅燕遊集,一同坐在了彆院的瓦片上,看起了月亮,就像第一次燕遊集像個偏小孩糖吃的壞叔叔時一般無二。

“那這麼說,安排完道觀開設的事,你纔會走?”

“是的。”

“說實話,這麼多年了,想過早晚有這麼一天,你們大人的事兒我也不想參與,畢竟都是立場之爭,冇什麼誰對誰錯,但”

燕遊集一樂接道:“我還冇帶你小子去青樓?”

趙乘風搖了搖頭:“多少有點傷感,不過要說起青樓來,也去得。”

燕遊集像往常一樣,喜歡揉世子的腦瓜,隻是這次手勁很輕,也很緩慢,最終定格,凝視起了夜空。

“乘風。”

“嗯?”

“若是將來你我立場不同,你會動手殺我嗎?”

趙乘風蹙眉,思考間,燕遊集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不響,但懊惱:“本座真是有病,問這乾嘛。”

說著,他想了想:“對了,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

燕遊集自懷中拿出了一尊石像,石像雕的是個女人,素衣持劍英姿颯爽。

趙乘風正看著天上最亮的那顆星呢,隨手接過,一時間大腦短路:“這是?”

燕遊集:“你媽。”

趙乘風回過神來,眉頭深蹙,語氣格外嚴肅:“哪兒來的?”

燕遊集回答:“祈靈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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