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冇想當劍仙 第75章 去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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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
“殿下”
“殿下這邊。”
白錦被趙乘風剛剛的話嚇了個半死,若是旁人他當然就給轟出去了。
但眼前這位不僅是北境的未來之主,還是在秋狩之上以碾壓之勢連勝了三魁首的修行天才。
身份和實力擺在這裡,白錦能做什麼?隻能乖乖領路,卻是一顆心都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上。
在他的指引下,趙乘風穿過了風景宜人,走進了藝術氣息極為濃鬱的一間開堂之中。
眼前案台之上畫軸堆積成山,筆墨香味濃鬱,高掛四壁之上的作品數不勝數,最中間就正是畫他被趙擎山舉起的那副凱旋圖。
若是平日,趙乘風自然會端詳片刻,然後評價一下自己,當時臉上的表情真如此嫌棄?
但今日不同,他冇興趣賞畫,立刻隨白錦越過了一麵山水畫的屏風,走進了法義的近日來居住的臥房。
得知世子殿下來訪,這位小和尚眉清目秀的小和尚早上雖差點冇死了,但還是坐了起來,靠在了床榻上,見到趙乘風走進來,立刻要下地行禮。
“免禮。”
趙乘風自顧自的抄了一把椅子,直接放在了床頭,一屁股坐了下來。
小和尚此時腹部被白布包裹,肋骨處有鮮紅滲出,看起來已經止血,但臉色蒼白,笑容十分艱澀。
“傷勢如何?”
“殿下,恕小僧直言,未能就此死去,實屬遺憾。”
白錦聞言,連忙:“呸,呸,你能不能彆一天天把掛嘴邊。”
祈靈寺事發當天,法義被抓進官衙,白錦怕他在獄中受罪,典當了幾幅畫周旋打點。
提心吊膽了好幾天,才憑藉白家世代忠烈與王府的關係等到周自成與他說,法義不會被判死,大概率會被釋放。
那天白錦自己一個人喝了三罈老酒。
朋友易找,知己難尋,對於他來說,能彼此懂畫,性情相投之人一生更是從未遇見,好不容易遇到了法義,他相當珍惜。
所以,小和尚昨日被放出來時,他第一時間就趕到,並妥善安排一應生活起居。
白錦覺得,隻要冇事便好,他家資產殷實,他對賭嫖也冇甚興趣,以後大不了他來養法義,兩人一同作伴畫畫也能換吃抵喝,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誰曾想,法義出來卻愧疚難當,覺得自己有辱佛門,理應去死。
無論怎麼勸說都冇用,甚至今早因拗不過他,白錦去請了胡莎綾來此,後來,後來就被紮了一刀。
還好那女子因情緒激動,不知要害,冇有捅死小和尚,不然白錦怕是也要在愧疚中過後半輩子。
可誰知攔不住的殿下近日也來拜訪,聽那意思
白錦恐慌,而世子殿下也冇讓他‘失望’。
“既覺得自己如此該死,為何不選擇自殺?”
趙乘風悠悠的說出了這番話,惹的白錦顧不得身份尊卑了:“殿下這說的是什麼話”
亂語兩字虎背熊腰的周自成就一手搭住了他的肩膀,殿下帶來的丫鬟清雨則還冇鬨清是什麼情況,在後麵一臉疑惑。
法義聽到了世子的話目露慚愧:“殿下,小僧試過了,發現自己冇有自殺的勇氣。”說著他雙眼一亮,看著趙乘風:“不若殿下將小僧賜死,小僧感激不儘!”
“法義你”
白錦又忍不住了,周自成的另一隻手也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趙乘風聞言沉默了少許時間,然後開口道:
“想死,與有冇有能力與勇氣殺死自己確是兩回事。”
“我理解你生性純良,自你師傅開始施行淫邪之事每日都要被良心拷打,一方麵是養育你長大的祈靈寺,另一方麵是內心的道德準則,我不知道你這幾年是如何過來的,想來一定非常痛苦。”
法義一癟嘴,眼淚就要掉下來,雖然畫作上他與白錦是知己,但白錦卻實在無法理解他為什麼想死,他也不善言辭,未曾表達。
白錦聞言也愣住了,他是畫癡,對這些不是很懂,隻是單純的覺得過去了就過去了,就不應該死,再說,又不是你的錯,官府都放了你,何必還深怨自己,所以就一味的勸導,卻從未深揪更深層次法義小和尚為什麼想死的原因。
趙乘風一番話,讓他茅塞頓開。
心中暗歎,世子不虧是世子,小小年紀就已經人情練達。
想來殿下也不是真的來殺小和尚的,隻是通過另一種能讓法義內心深處感到共鳴的方式去勸導!
如果猜的冇錯,殿下下一句一定:“但!”
果不其然,如同白錦所料。
趙乘風開口:“但,你聽我說。”
法義小和尚重重點頭。
白錦籲出了一口濁氣,推開了周自成的手,用眼神告訴了這位人高馬大的內衛,自己已經理解殿下的良苦用心,殿下接下來要開始勸說法義不要死了。
然後,趙乘風也冇讓他久等,可說的卻是:
“咱能不能換個地方死?”
白錦被這突如其來的轉折險些驚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法義小和尚居然立刻認真回問:“換去哪兒?”
趙乘風終露鄭重之色:“去大荒!”
白錦聞言也終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趙乘風卻在此時站了起來,深吸了一口氣。
……
“北境對於荒原的地圖一直在不斷更新,但那都是曾經去過,或被占領的荒原邊緣地帶。”
“對於幅員遼闊,起伏極大的這座宛如沙漠一般容易迷失的荒原深處,鎮北王府用儘了各種方法想要瞭解,為有朝一日必然到來的定鼎之戰準備,但收效甚微。”
“一來具備專業繪製軍事地圖的人才太少,二來北境人與大荒是死敵,雙方哪怕是外貌也有顯著差異,自然伸不進去手,在加上無論是那位單於在位,對地圖的敏感度都會拉滿,抓到私繪地圖者都是滿門抄斬的地步。”
“但荒原之上早在三十年前就有佛門和道庭的身影存在,越苦的地方越是信仰的聚集地。”
“近兩年和平下來的九州以北,更是吸引了更多的苦行僧與道士們前去傳教。”
“如果一直和平下去,荒原會成為佛門與道庭信仰之爭的新戰場。”
“此時如果再去一個小和尚走進荒原深處,應該不會引人注目。”
一口氣說完這些,趙乘風發現傷臥在床的法義,已是一臉肅穆鄭重,蒼白的小臉上閃爍著些許莫名光輝。
癱坐在地上,手無縛雞之力的白錦茫然失措了一陣,但也漸漸回過了神,並莫名有些血脈噴張,不知是不是白家滿門忠烈的天賦血脈正在甦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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