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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隻是想生崽,冇想帶球跑啊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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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初上,深市的燈火次第亮起,似繁星點點。助理路明宇推開厚重的會議室門,宣示著這場持續三個小時的商業拉鋸戰的結束。

與會人員魚貫而出。

室內空氣凝滯,殘留著雪茄的濃烈煙氣和幾種昂貴香水混合的複雜氣味,悶得人透不過氣。

陳碩煩躁地扯鬆領帶,那光滑的絲綢領帶此刻卻像一條逐漸收緊的繩索,勒得他喉頭髮緊,幾乎喘不過氣。

自從接替父親坐上集團董事長的位置,他已很少親自下場談判。

陳家盤踞深市多年,根基深厚,產業觸角遍佈全國,麾下精兵強將無數,尋常的合作案自有高管團隊去處理。

但這次不同——國際頂尖珠寶品牌alo首次大舉進軍華國市場,這第一份代理合約的戰略意義重大,他必須親自坐鎮,以身份和手腕壓住局麵。

路明宇在陳碩越過他之後快步跟上,在步入專屬電梯前低聲彙報:“陳董,張董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在‘雲天閣’設宴招待alo的艾力特先生,特意問您能否出席?”

張董是他們集團的副董事長——張庚。今晚的宴會也算是慶功宴了——他不得不出席。

陳碩喉間溢位一聲模糊的“嗯”,聽不出任何情緒。

“去吧。”他補充道,聲音有些沙啞,帶著一絲疲憊。

坐進黑色賓利慕尚的後座,深色車窗瞬間將城市的喧囂與流光隔絕在外,卻隔不斷他腦中高速運轉的數字和談判條款。

他還在覆盤剛纔的交鋒——他用了三分表麵的真誠做引子,七分算計織網,才最終從經驗老道的對手那裡奪下了alo在華國的獨家代理權。

“商場如戰場”這句話他從小耳濡目染,他一直深有體會。其中不見血的殘酷——不是刀光劍影的痛快,是軟刀子割肉般的疲憊,是每一杯酒裡暗藏的較量,是每一次舉杯時笑容背後精密的權衡,是每一聲“合作愉快”背後無聲的陷阱。

“天雲閣”的頂層包廂極儘奢華,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著璀璨光芒,晃得人眼睛發澀。

alo亞洲區負責人艾力特,滿臉濃密的絡腮鬍,腆著啤酒肚,熱情地用力拍打陳碩的肩膀:“陳!年輕!有為!”

他操著蹩腳的中文,唾沫星子幾乎噴到陳碩臉上,“你們的人,太厲害了!狡猾!狡猾得很!哈哈!來,這杯,必須乾了!為了我們的合作,乾杯!合作愉快!”

陳碩臉上瞬間掛起無懈可擊的笑容,舉杯相碰:“艾力特先生過獎,合作愉快。”

辛辣的酒液滾過喉嚨,灼燒感直衝胃部。他目光掃過席間,銘鋒科技的李董端著酒杯適時湊了過來,臉上堆滿笑容:

“陳董,恭喜拿下alo!大手筆啊!來來來,我敬您一杯,以後還得靠您多提攜!”

陳碩含笑應下,又是一杯下肚。

席間觥籌交錯,人聲鼎沸。有人正說著尺度曖昧的段子,引得周圍一陣心照不宣的低笑;

有人則藉著敬酒的機會,看似隨意地探問:“陳董,聽說貴集團最近在城南那塊地皮上動作不小?是不是有大項目要啟動?”

還有人嗓門洪亮地吹噓:“剛簽下城東新區那塊地,位置絕了,未來升值空間不可限量!”每一張笑臉背後都是精明的盤算,每一句閒聊都可能暗藏玄機。

陳碩感覺自己像個提線木偶,在這精心編排的名利場中,扮演著一個疲憊不堪的主角。

晚上十點,陳碩終於從這場名為“應酬”的酷刑中脫身。

“陳董,現在去哪裡?”司機陸忠英透過後視鏡,看到陳碩正用力揉捏著太陽穴,臉上是掩飾不住的倦怠,便輕聲詢問。

去哪裡?

這個問題像一根針,刺得陳碩本就隱隱作痛的額角更是一跳。他在這個城市擁有多處頂級地段的房產,可是……家?

一絲冰冷的嘲弄浮現在他的嘴角。家?那個由昂貴的傢俱、名師設計堆砌起來的、華麗冰冷的籠子?

裡麵隻有無休止的爭吵和能將人凍僵的冷嘲熱諷。

他和妻子莫嫻,是雙方祖父在酒酣耳熱之際一拍即合定下的聯姻棋子。

兩家同為改革開放浪潮中崛起的家族,幾代世交,利益早已盤根錯節。

他冇有選擇權,到了所謂的“適婚年齡”,便被推入了這場以婚姻為名的利益結合體中。

起初兩年,兩人尚能維持表麵的和平,扮演一對體麵的夫妻。然而,兩個從小被驕縱慣了的人,骨子裡的強勢終究無法長久壓抑。

陳碩厭惡莫嫻的揮霍無度和仗勢跋扈;莫嫻則痛恨陳碩的冷若冰霜、不解風情。

爭吵幾乎成為家常便飯。但真正將夫妻關係推入冰封深淵的,是那件難以啟齒的真相——婚後兩年,在長輩壓力下,兩人曾決定要一個孩子,試圖以孩子來緩和關係。

醫院冰冷的檢查報告卻顯示:莫嫻因多次流產,子宮嚴重受損,幾乎喪失生育能力。

那一刻,陳碩隻覺得像吞下了一隻活蒼蠅般,噁心感從胃裡直衝頭頂,他們狠狠的吵了一架。用儘了所有能想到的惡毒語言攻擊對方。

從那天以後,他回家的次數驟減,隻把那裡當成睡覺的地方。連莫嫻挑釁的吵架他都不願意跟她說一句話。

身邊的情人如走馬觀花般更換。迫於家族壓力,莫嫻起初還試圖挽回,低聲下氣,甚至主動尋醫問藥,但麵對他日益加深的冷漠和疏離,最終也心灰意冷。

隻要“陳夫人”這頂金光閃閃的桂冠還在她頭上,隻要她依然享有潑天富貴,她便也懶得再糾纏。

於是,兩人心照不宣地開啟了“各玩各的”模式,這種貌合神離、互戴綠帽的日子,一晃竟又過了八年。

十年婚姻,如今隻剩下一地狼藉的碎片。始於利益,終於彼此深惡痛絕的陌路。冇有孩子,唯一的“婚姻結晶”,大概就是雙方為對方編織的那頂頂數不清、綠得發亮的帽子。

他不是冇想過要離婚,可是豪門聯姻的婚姻牽扯太多的利益關係。一場離婚官司可能讓他們的企業傷筋動骨,莫嫻擔不起這個結果,他——也擔不起。

如今他三十五歲了,得過且過吧。

至於老宅?他也不想回去。父母看似關切實則施壓的眼神,尤其是關於“子嗣”的永恒話題,隻會徒增他的煩躁和疲憊。偏偏他又不能把莫嫻的事宣之於口,讓老人操心。

情人林妙蓮那裡?腦海中閃過那張精緻卻寫滿功利的臉,陳碩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此刻,他連敷衍的力氣都冇有。

“陳董?”陸忠英見他久久不語,忍不住又喚了一聲。

“回景山吧。”陳碩無力地揮了揮手,彷彿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

半個小時後,賓利無聲地滑入景山彆墅區,停在一棟燈火通明、宛如宮殿般的建築前——這是他名義上的家,一座用真金白銀堆砌的、令人窒息的華麗牢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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