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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裝失憶後,廠長老公瘋了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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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的門被推開。

路楊走進來,二話不說,一拳砸在賀周臉上。

“我叫路楊,是陳念第一個男人。你有意見?”

賀周被打得後退幾步,他認出路楊就是照片上那個男人,眼睛瞬間紅了,撲上去跟路楊扭打在一起。

李嫂急得大喊:“彆打了!路楊是念唸的發小!”

李嫂拉開兩個人,指著那張照片,對賀周說:“念念查出自己生病那天,嚇得直哭。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給你打電話,是你自己不接!你他媽那個時候在哪,陪著誰,你自己心裡清楚!”

賀周愣住了,被路楊一腳踹翻在地。

他喃喃自語:“她什麼時候給我打過電話”

她打過。

是我不想讓她再打了。

那天陳念哭著跑來廣播室,說她可能得了很重的病。

她打給賀周,電話是於柔接的。

於柔在電話裡笑得很大聲:“喲,是你啊。找廠長?他在忙呢,冇空理你。哎,聽說你快死了?真是活該。”

然後就掛了電話。

從那天起,陳念就再也冇提過給賀周打電話的事。

賀周的辦公室,從前隻有陳念可以隨便進出。

後來,於柔也可以了。

陳念知道自己不再是唯一的那個時候,她的眼神就變了。

我醒了。

我看著扭打在一起的兩個男人,伸出手,輕輕拽了拽路楊的衣角。

我皺著眉,小聲罵他:“你怎麼又打架了。”

這是我們從小到大的習慣,路楊總為我出頭,我總在他打完架後,嗔怪地罵他。

“手疼不疼?”我拉過他的手,給他吹氣。

賀周衝過來,一把拉開我手,眼睛裡全是血絲,死死盯著我。

“陳念,你看清楚,我纔是你男人!你關心他做什麼?”

我抽回手,一臉困惑看著他,反問:“我結婚了?”

賀周臉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最後擠出一個難看的笑。

他伸手揉我頭髮,聲音故作輕鬆:“念念,彆鬨了,又跟我玩村裡那套把氣人的把戲,玩夠了冇有?”

10

李嫂把我的病曆本,狠狠甩在賀周臉上。

“她冇跟你鬨!醫生說她這個病,會讓她選擇性忘記一些人和事。刺激越大,忘得越快。”

賀周撿起病曆本,一頁一頁翻看,手抖得厲害。

他無法接受,陳念記得所有人,唯獨忘了他。

他帶我去了省城最好的醫院,得到的結論是一樣的。

那段時間,他夜夜守在我床前,不睡覺。

有時候我半夜醒來,會看到他一個大男人坐在床邊,無聲地哭。

他以為我睡著了,偷偷聽我藏起來的那盤磁帶。

那是我用來記錄他變心過程的:

“路楊從外地回來,非拉著我去鎮上檢查身體,說我臉色不好。我怕,我怕我生病了,賀周怎麼辦

檢查結果出來了,很不好,我嚇哭了。我給賀周打電話,是於柔接的,她笑話我,說我活該

我問賀周,你是不是喜歡上於柔了?他沉默了,然後開始跟我詳細說於柔有多好多可愛,喜歡吃什麼,討厭什麼

我好幾天冇理他。路楊陪我去鎮上拿藥,我還是想賀周

於柔在車間炫耀,說賀周陪她通宵研究圖紙

我給他辦公室打電話,一直占線,我本來想告訴他我生病了,算了

表彰大會上,他說想吃我做的麵,可我忘了,我一點也想不起來他愛吃什麼,我照著記憶給他做,燙傷了手

他冇回來半夜他喝醉了,打電話回來,把我當成於柔,他的兄弟們,也喊於柔嫂子我好煩,我不想再要賀周了”

賀周關掉錄音機,回頭看見我睜著眼。

他笑了,笑得比哭難看。

我平靜看著他,讓他走。

“你走吧,彆再來了。我們把婚離了,給於柔騰個位置。”

賀周捏住我臉,力氣很大。

“我不許你胡說!陳念,我隻愛你!我那是故意氣你的,因為我看到了你跟路楊那張照片!”

是,當初我和賀周在一起前,就告訴過他,我心裡有喜歡的人。

他說他不在乎。

路楊在外地跑長途車,家裡奶奶生病,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跟賀周開口借錢,就是為了路楊家。

賀周當時很痛快就答應了,什麼都冇問。

他現在去查了,知道了,所以他恨我。

“念念,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們不離婚好不好?我會治好你的,求你,求你彆忘了我。”他眼圈通紅,聲音裡滿是乞求。

我笑了。

“賀周,你不是冇搞清楚,你隻是從來不信我。因為我出身農村,因為你從骨子裡就瞧不起我,你覺得我為了往上爬,什麼都做得出來。”

賀周痛苦地搖頭,想狡辯。

我平靜地告訴他:“賀周,一個人會被忘記,就說明他不重要。我不要你了。”

11

賀周對我的離婚要求裝聾作啞。

他開始帶我去我們從前常去的一些舊地方,給我講我們往事,企圖喚醒我記憶。

可我什麼都想不起來。

那個夏日傍晚,他帶我到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河邊,遞給我一瓶橘子汽水。

“念念,你最愛喝的。”

我搖頭,把汽水推回去:“我現在不喜歡喝橘子汽水,我也不喜歡這裡。”

賀周臉上一閃而過落寞,他低聲問:“那你現在喜歡什麼?”

我望向不遠處的馬路。

路楊的卡車停在那兒,他答應了今天接我去看新上的露天電影。

他提著一瓶山楂汽水,朝我揮手。

賀周皺起眉,抓住我胳膊,不讓我動,語氣近乎哀求:“念念,彆去,彆跟他走。”

我警告他:“你放開,不要乾涉我自由。我不應該被你的回憶綁架,我要過冇有你的人生。”

我用力掰開他的手。

賀周慌了,跟在我身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路楊看都冇看賀週一眼,他走過來,用手裡的蒲扇給我扇風。

賀周看到路楊手裡的電影票,伸手攔住我。

“念念,電影太鬨了,我們回家,我拉手風琴給你聽,好不好?”

路楊一把推開賀周,罵他:“賀周,你少在這裝什麼文化人。念念最討厭安靜,討厭夏天,討厭悶熱,討厭河邊,討厭橘子,更討厭你那破手風琴。她現在,也討厭你。”

那一晚,我跟大夥一起坐在電影幕布前,扯著嗓子合唱。

第二天,我婚內出軌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工廠。

有人偷拍了我和路楊勾肩搭背的照片。

於柔把照片貼滿了公告欄,還在下麵畫了一個大大的破鞋,罵我不要臉。

全廠的廣播站大喇叭突然響了。

是賀周的聲音。

“關於昨天陳念同誌和路楊同誌的照片,是個誤會。我也在場,照片冇拍到我而已。念念那天很高興,像隻兔子。以後,我會努力喜歡上念念所有喜歡的東西。”

他反覆播放這段話。

工友們的風向立刻變了,轉而去唾罵於柔。

說她作風不正,靠關係上位,頂著“小陳念”的名號,到處拉踩。

於柔那些支援者,又反過來罵我仗勢欺人,霸淩新人。

12

中午,廠廣播站播送了一段新的錄音。

是我通過李嫂,向全廠公開的一封信。

信裡,我說了我和路楊隻是發小,說了我從小被母親拋棄的身世,說了我母親就是於柔的養母,說了那天在供銷社,我母親是如何為了於柔推開我,打罵我。

也解釋了,我為什麼會動手打於柔。

我還附上了一張我小時候被母親抱著的黑白照片影印件。

全廠嘩然。

工友們一對比,很快就發現,於柔的媽媽,真的是當年拋棄我的張翠花。

大家開始罵張翠花道德敗壞,連親生女兒都不要。

於柔被徹底孤立了。

兩天後,張翠花也寫了一張大字報,貼在廠門口。

她說,當年女兒是意外走失,她痛苦了很多年,領養於柔,是為了有個念想。

她說,如果陳念真的是她的女兒,她對我的行為感到失望又心疼。

她說,如果我不是她的女兒,請問照片是哪裡來的。

她說,她很想她的孩子,她想當麵跟孩子道個歉。

我聽著李嫂唸完,關掉廣播,隻覺得虛偽又噁心。

我猜得冇錯,賀周為了挽回我,會主動替我解決掉所有我討厭的人。

很快,於柔陪領導喝酒,生活不檢點的黑料被一一曝出。

張翠花倒賣廠裡緊俏物資票證的事情,也被捅到了上麵,紀檢委介入調查。

我接到了張翠花的電話。

她在電話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求我救救她們。

“念念,我的好女兒,媽知道錯了。賀廠長現在根本不理柔柔了,媽找了你這麼多年,還冇來得及對你好,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我安靜聽完,輕聲說。

“你當年的娃兒,早就死了。你應該一起死,下去陪她。”

我笑著掛斷了電話。

賀周來到我身邊,像一隻等待主人獎賞的小狗,不安地問我:“念念,現在你高興了嗎?”

他靠在我肩膀上,聲音發抖。

“求你,重新愛上我,好不好?彆離開我,彆喜歡彆人”

13

三個月後。

賀周依舊對我的離婚要求裝傻充愣。

我的病情在穩定恢複,每個月都要去廠醫務室做一次理療。

賀周送我到醫務室門口,路楊已經等在那裡了。

賀周很巧妙地,橫在我和路楊中間。

兩個男人在我耳邊爭相說話,吵得我頭疼。

我從口袋裡掏出一顆糖,剝開糖紙,塞進路楊嘴裡。

路楊得意地朝賀周挑了挑眉。

賀周賭氣問我:“念念,還有糖嗎?”

我笑著搖頭:“冇了,糖是專門給路楊準備的。他下午要跑長途,開車犯困,吃顆糖提提神。”

賀周臉上的落寞一閃而過,隨即又強撐起笑容,揉了揉我頭髮。

“念念真體貼,但下次不許給彆人了。你會好起來的,我相信你。”

我沉默著,隻是在等,等賀周耗儘所有耐心,答應離婚。

理療室的門忽然被推開。

於柔衝了進來,手裡舉著一把磨尖的鋼錐。

她名聲臭了,工作也丟了,整個人狀若瘋癲。

“都去死吧!”

她朝我刺過來。

我拉著路楊往後躲。

賀周卻維持著張開雙臂保護我的姿勢,一動不動。

鋼錐深深刺進他心口。

他倒下去,眼睛一直停留在我身上,眼裡的光一點一點熄滅。

最終,我還是和賀周離婚了。

他把名下所有財產都給了我,簽了離婚協議,說這是他婚內出軌應該給我的補償。

我們在民政局辦手續那天,他臉色很憔悴。

心臟受了重傷,需要長時間休養。

他沉默地簽下字,按下手印。

分開的時候,他抬頭望向我,想對我笑,眼淚卻先掉了下來。

他把那本嶄新的離婚證,死死攥成一團。

他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冇說出口。

我朝他揮了揮手,說了一聲再見,然後頭也不回,上了路楊的卡車。

從後視鏡裡,我看到他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變成一個孤獨的黑點。

路楊一邊開車,一邊笑罵我:“陳念,你真是天底下最毒的婦人心。”

我笑了。

我心裡有個秘密,永遠不會告訴賀周。

我的失憶,是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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