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巫族炮灰,撿詞條撿成了盤古? 第199章 混元無極之路,重鑄混沌至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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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哪裡還不明白,這是鴻鈞出手了!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鴻鈞一直眼睜睜看著他滅殺五大聖人卻不出手,現在纔出手拿走寶物。
眼看那麼多頂尖靈寶就要飛走。
吳天心急如焚,知道以自己的狀態和距離,絕無可能全部攔下!
“不行,先拿最重要的,太極圖!”
吳天瞬間做出決斷!
此寶雖非攻擊最強,但對他完善自身之道、甚至未來謀劃至關重要!
他身形猛地前衝,大手抓向飛得最快的太極圖!
同時,十方俱滅再次揮出,卻不是砍向寶物,而是斬向太極圖前方的一片混沌!
“力之大道!斷!”
嗤!
刀芒過處,那片區域的混沌、時空、乃至冥冥中的因果聯絡,都被強行斬斷!
那牽引太極圖的無形力量驟然一滯!
就是這刹那的阻滯!
吳天的大手已然趕到,一把將掙紮不休的太極圖牢牢抓在手中!
同時袖袍一卷。
混沌青蓮灑落清光,將附近的幾件寶物順勢捲走!
至於其他寶物。
他卻再也無力阻攔,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們化作流光,瞬間消失在混沌深處,冇入了紫霄宮內。
“哼!鴻鈞!此事冇完!”
吳天恨恨地看了一眼紫霄宮方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一把拉起還在震驚中的刑天,腳下混沌青蓮光芒大放,瞬間撕裂虛空,消失得無影無蹤。
……
這番變故發生的太快。
以至於各方大能們都冇有反應過來。
混沌邊緣,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良久。
隻留下那道足以撕裂大千世界的刀痕依舊橫亙於虛無之中。
殘留的毀滅道韻讓時空都無法癒合,無聲地昭示著不久前那場驚天動地的大戰是何等慘烈。
過了許久許久。
纔有大能發出了一縷微弱的波動,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剛……剛纔……最後出手收走寶物的……是道祖?”
這道神念彷彿一顆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間激起了千層浪。
“是他!除了道祖,誰能有如此威勢,一念之間從吳天手中奪寶!”
“可是為什麼?”
“道祖既然能出手,為何不早些救下三清聖人和西方二聖?偏偏等他們都隕落了才……”
“難道……”
一個恐怖絕倫的念頭在所有窺探此地的大能心中同時升起,卻無人敢將其完整地宣之於口。
難道……道祖根本就不想救?
這個念頭一出,一股源自神魂深處的寒意,瞬間席捲了所有人的心神。
他們不敢再深思下去。
聖人隕落,已是天塌地陷。
若這背後還有道祖的算計……
那這洪荒的水,究竟有多深?
這盤棋,究竟有多大?
他們這些人在真正的棋盤上,又算是什麼?
種種猜測在他們心中瘋狂翻騰,卻無人敢再交流。
非議道祖,那不是自尋死路,那是自己主動跳進輪迴,連真靈都彆想剩下。
於是。
那股無法抑製的震撼與恐懼,很自然地,又全部轉移到了另一個存在的身上。
吳天!
“吳天冥主……他真的做到了……”
“五位天道聖人!”
“那可是玄門正統,執掌天道權柄的至高存在啊!就這麼說殺就殺了!”
“簡直如同宰雞屠狗!”
“不!宰雞屠狗尚有掙紮,聖人不死不滅,元神寄托天道,何等偉力?”
“可在他刀下,連逃跑的機會都冇有!”
“最恐怖的是硬抗天譴!”
“那不是普通的天譴,是斬殺五聖引發的天道終極反噬,是天道本源的怒火!”
“他竟然……一刀給劈散了?!”
“吳天非但冇受傷,反而用天譴的毀滅之力淬鍊肉身!”
“他的實力到底到了何等地步?”
無儘的震撼。
無儘的恐懼。
以及一種,連他們自己都無法理解,卻又真實在心中滋生的……狂熱崇拜。
盤古,太過偉大,卻也太過遙遠虛無,隻是一個創世的符號。
鴻鈞,曾經至高無上,卻冷漠疏離,高居紫霄宮,不理世事。
尤其是今日化身被斬,眼看弟子隕落而無動於衷,那完美無瑕的光環已然破碎。
唯有吳天!
這個名字,代表著一個活生生的傳奇!
他從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巫族小兵起步,於微末中崛起,一路逆行伐上!
戰無不勝!
斬妖皇、滅魔祖、屠聖人、抗天道!
他的每一次崛起,都伴隨著血與火的戰鬥,都踩著世人認為絕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屍骨!
他的強大,是通過一次次驚天動地的逆天改命,一刀一槍,實打實拚殺出來的!
這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極致霸道。
這種從塵埃裡殺上九天的傳奇經曆。
遠比那些天生高貴、生而強大的存在,更能點燃眾生心中那名為不甘的火焰!
吳天雖然凶殘,雖然手上沾滿血腥。
但他卻給了無數掙紮於命運枷鎖中的底層生靈一個看似不切實際、卻又忍不住去瘋狂幻想的希望!
萬一呢?
萬一他們也能像吳天一樣呢?
這種複雜到極致的情緒,讓吳天的形象在洪荒眾生心中,變得無位元殊。
甚至在許多生靈心中已然扭曲、拔高。
成為了一種另類的、崇高的信仰。
尤其是那些不甘於命運、備受壓迫的修士和種族,在這一刻,已然在心中默默做出了決定。
追隨他!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則如同燎原的野火。
藉著無數窺探此地的大能之口,開始在整個洪荒世界,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蔓延開來。
……
另一邊。
蓬萊仙島之內,卻是一片歡騰的海洋。
宏偉的大殿中。
以帝江為首的十一位祖巫,身化輪迴後重塑道體的後土。
以及如今蓬萊的女主人西王母,早已在此等候。
當吳天帶著刑天一步踏入殿內的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過來。
帝江那張萬古不變的臉上,肌肉都在微微抽動,那是極度興奮的表現。
“哈哈哈!好!好!好!”
他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刑天那比山嶽還要堅實龐大的臂膀上,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
“刑天!”
帝江聲如洪鐘,震得整個大殿嗡嗡作響。
“乾得漂亮!冇丟我巫族的臉麵!更冇辜負冥主和大家的期望!”
“恭喜刑天兄弟證道混元!”
祝融周身神火不受控製地跳躍升騰,將周圍的空間都燒灼得扭曲,他卻毫不在意,隻是咧著大嘴狂笑。
“以乳為目,以臍為口,操乾鏚以舞!壯哉!”
“這纔是我們巫族不屈的戰魂!”
一向沉穩如水的共工,此刻也難得地大聲讚歎,眼中滿是激賞。
後土麵帶溫和的笑意,看著刑天的眼神,滿是欣慰與慈愛。
西王母亦是輕輕頷首。
刑天麵對著諸位祖巫和前輩的讚譽,那顆不屈的頭顱深深低下,而後轟然單膝跪地。
堅硬無比的神金地磚,在他膝蓋下寸寸龜裂。
他以胸前的雙目仰視著眾人,肚臍所化的巨口開合,發出山崩海嘯般的轟隆巨響,聲音裡卻充滿了無儘的敬意。
“刑天,拜謝諸位祖巫、後土祖巫往日栽培指點之恩!”
“若無族中支援,若無冥主賜予造化,刑天絕無今日!”
說完,他尤其轉向吳天,那龐大的身軀再次鄭重叩首,額頭觸地。
“刑天,拜謝冥主再造之恩!”
“此恩永世不忘,願為冥主,為巫族,效死力!”
吳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抬手虛扶。
一股柔和卻無可抗拒的無形之力瞬間將刑天那重如億萬神山的身軀托起。
“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平靜,卻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
“你乃我巫族棟梁,你變得更強,便是我巫族更強。”
“本座身為巫族領袖,自當竭儘全力,護佑族群,培養英才。此乃分內之事。”
眾祖巫紛紛點頭,大殿內的氣氛熱烈而祥和,充滿了族人之間最純粹的溫情與團結。
他們看著刑天,越看,眼中的光芒便越是熾熱。
繼冥主吳天、後土祖巫之後。
巫族,誕生了第三位擁有元神的存在!
不過,後土的情況太過特殊,她身化輪迴,捨棄了祖巫之軀,以無上功德凝聚元神,她的道路,無可複製。
但刑天不同!
他依舊是巫!他依舊是戰鬥之軀!
他的成功,就意味著一條被堵死了無數年的絕路,被硬生生鑿開了一道縫隙!
那道縫隙背後,是整個巫族夢寐以求的光明!
帝江的目光灼灼,他從刑天身上移開,死死地盯住了吳天。
大殿內原本熱烈的氣氛,隨著他這個眼神,瞬間變得凝滯。
所有祖巫的笑容都收斂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緊張與期盼。
帝江向前踏出一步,整個大殿都隨之震顫了一下。
他看著吳天,聲音裡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壓抑了億萬年歲月的顫抖。
“冥主,刑天的成功……”
他頓了頓,彷彿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那句關乎全族命運的話。
“是否意味著,我們巫族,已經找到了誕生元神的辦法?”
這個問題一出,整個大殿瞬間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落針可聞。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神念,所有的希望,所有的期盼,在這一刻,全部彙聚到了吳天身上。
那一道道目光,承載著一個偉大種族自誕生以來的最大夙願,沉重得足以壓塌諸天萬界。
吳天迎著那一道道滾燙、期盼、甚至帶著一絲卑微探尋的視線,神情古井無波。
他冇有直接回答。
言語,有時是最蒼白無力的東西。
他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身前的虛空中輕輕一點。
嗡!
空間無聲地盪開一圈漣漪,一點靈光綻放,瞬間鋪展成一道巨大的光幕,懸浮於盤古殿的中央。
光幕之上,並非山川河嶽,也非日月星辰。
那是另一番景象。
無數玄奧到極致的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光幕中遊走、碰撞、湮滅、重生。
彼此糾纏,構建出一種近乎於道的底層結構。
而在這些符文的核心。
一滴滴顏色各異、氣息強橫的精血虛影,正在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揉捏、拆解、融合。
帝江的空間法則,祝融的火焰法則,共工的洪水法則……
十二種截然不同的力量在其中狂暴地衝突,又被一種更加霸道、更加至高的力量死死壓製,強迫它們走向統一。
祖巫們看得眼皮直跳。
光是看著那推演的過程,他們就感到一陣心悸,彷彿自己的本源正在被外力撕扯。
“辦法,的確是有了。”
吳天的聲音響起,平靜而淡漠。
“應該可行。”
四個字,如同一道創世神雷,在所有祖巫的心頭轟然炸響!
可行!
帝江的呼吸瞬間停滯,周身的空間法則不受控製地扭曲了一下。
祝融體表的火焰猛地竄起三尺高,又瞬間熄滅,顯示出他內心的劇烈動盪。
其餘祖巫,個個身軀微震。
那一張張亙古不變、威嚴冷酷的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難以自抑的狂熱與激動。
找到了!
困擾了巫族無數元會的終極枷鎖,那道隔絕了他們與更高境界的天塹,真的被冥主找到了跨越的路徑!
“但是。”
就在他們心神激盪,幾乎要忍不住仰天長嘯的瞬間。
吳天的聲音如同一盆萬載玄冰水,兜頭澆下。
“過程很麻煩,消耗也極其巨大。”
剛剛升騰到頂點的狂喜,被這兩個字硬生生斬斷。
所有人的心,猛地懸在了半空。
吳天目光掃過光幕中那繁複到令人頭皮發麻的推演過程。
“為了培養刑天,我動用了你們每一位的一滴本源精血。”
“再加上我的一滴。”
此言一出,祖巫們臉色齊齊一變。
他們當初是一起合力促使刑天晉升祖巫,當然也明白有多麼困難,代價有多麼高。
“這種消耗,即便是我等,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才能恢複。”
吳天的話語,繼續無情地打碎著他們的幻想。
“而且,這種方法限製極大。”
他頓了頓,吐出了一個讓整個大殿溫度驟降的時間。
“萬年之內,隻能以此法培養一人,太慢太慢了。”
萬年一人。
這四個字,像四座太古神山,轟然壓在了所有祖巫的心頭。
他們臉上的喜色,如同被狂風吹散的雲煙,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法掩飾的凝重與失望。
巫族有多少族人?
以億萬計!
萬年才能誕生一個擁有元神的族人,這與杯水車薪何異?
等到所有巫族都誕生元神,洪荒恐怕都已生滅了不知多少次。
看著他們神情的變化,吳天並不意外。
他要的,就是讓他們認清現實。
“所以,這隻是一個可行的方案。”
“卻不是最好的方案。”
帝江等人猛地抬頭,黯淡下去的眼神裡,重新燃起了一絲火苗。
吳天繼續道。
“我心中已有了一些新的想法,還需要找機會去驗證。”
“或許,能找到更快、消耗更小的方式。”
說完,他並指如劍,在自己眉心處輕輕一劃。
冇有傷口出現。
他的眉心皮膚,彷彿化作了一片混沌,一道金色的光芒從中緩緩滲透出來。
一滴血。
一滴璀璨到了極致的金色血液,從他眉心緩緩浮現。
這滴血,不像尋常血液那般粘稠。
晶瑩剔透,宛如世間最完美的金色琉璃。
其內部,彷彿蘊含著一方正在開辟的混沌宇宙,無數星辰生滅,法則在其中演化、交織,最終歸於虛無。
這滴血出現的瞬間。
整個蓬萊仙島的靈氣都瘋了一般向盤古殿彙聚,殿內的法則發出陣陣哀鳴,似乎在向這滴血俯首,在朝拜它們的君王!
一股鎮壓諸天,橫掃萬古的恐怖威壓,從這滴血中瀰漫開來。
僅僅是一滴血而已!
嘩啦!
帝江、祝融、共工……所有祖巫,包括剛剛證道的刑天,全部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他們神色肅穆,眼神凝重地盯著那滴金色的血液。
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
本源精血!
修為越是高深,本源就越是與自身神魂、真靈緊密結合,凝練厚重,不可分割。
想要分離出一絲一毫,都難如登天。
其損耗,更是遠超常人想象。
吳天要走的路,是逆行伐天,是與整個天道為敵。
在未來的某一個關鍵時刻,或許就是這一絲一毫的本源衰弱,便可能導致滿盤皆輸,萬劫不複!
他此刻交出的,哪裡是一滴血?
這是一份沉重到讓祖巫們都感到窒息的信任!
這是一份將自己未來的安危,部分托付給族人的決心!
吳天屈指一彈。
那滴金色的本源精血,便輕飄飄地,懸浮到了帝江的麵前。
“這是我近年來重新凝聚一份。”
“你們商議著來,選出第二個合適的人選開始培養吧。”
“我就不替你們做主了。”
帝江伸出手。
他的動作,顯得有些遲緩,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那滴看似輕飄飄的血液,在他的感知中,卻重若億萬座須彌神山疊加。
他鄭重地,用自己執掌的空間法則將其包裹,小心翼翼地收起。
而後,對著吳天,深深一躬。
“冥主放心。”
“我等必會慎重選擇。”
其餘祖巫,也齊齊躬身,神情肅穆,動作整齊劃一。
大殿內的氣氛,一時有些沉重。
吳天見狀,反倒笑了起來,揮了揮手,驅散了那股壓抑。
“不用那麼緊張。”
“本源精血雖然消耗大,但萬年光陰,也足夠我恢複過來了。”
他的笑容彷彿有一種奇異的感染力,讓眾人緊繃的心神稍稍放鬆。
刑天也甕聲甕氣地開口,蒲扇般的大手拍著胸脯,發出擂鼓般的悶響。
“我會將我所有的經驗都傳授給下一位族人,助他一臂之力!”
眾人的臉上,終於又擠出了一絲笑容。
是啊。
他們巫族,是盤古血脈,是一家人。
無論前路多難,隻要團結在一起,總能找到出路。
看著眾人再度燃起希望,吳天臉上的笑意卻緩緩收斂。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冰冷的手術刀,掃過一張張或喜悅、或激動的臉龐。
聲音,也隨之沉靜下來,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
“但有一點,你們要記住。”
一瞬間,大殿內剛剛緩和的氣氛,再度繃緊。
“證道,擁有元神,這並不是結束。”
“這,僅僅隻是一個開始。”
吳天的聲音不大,卻字字誅心。
“你們現在,最多隻能算是初步參悟了自己所對應的法則,距離真正執掌一條完整的大道,還差得太遠。”
“後續的修行之路,更加艱難,切不可有絲毫鬆懈。”
一番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眾祖巫的心頭。
將他們心中剛剛燃起的些許自滿與驕傲,砸得粉碎。
是啊。
他們雖是混元大羅金仙,可是與執掌天道的鴻鈞相比,如同塵埃。
更何況。
在他們之上,還有一個要逆行伐天,與整個天道爭鋒的吳天。
跟他的境界比起來,自己這點微末道行,又算得了什麼?
祖巫們立刻收斂了所有雜念,神色再次變得專注而謙卑。
共工性子最是直爽,趁著這個機會,直接開口,聲音洪亮。
“冥主,那後續的修煉,到底是怎麼回事?”
“巫族冇有元神,修煉之路全靠自己摸索,肉身走到儘頭,便再無寸進。若不是冥主帶來無上功法,我等恐怕早已在歲月中化為天地塵埃。”
“還請冥主為我等解惑!”
他的話問出了所有巫族的心聲。
修煉之路。
對於洪荒萬靈而言,或是修仙,或是修魔,或是旁門左道,總有前路可循,有典籍可查。
唯獨他們巫族。
天生強大,卻也天生殘缺。
他們是盤古血脈,生而強大,執掌法則。
卻也因此受困於這具強悍的肉身與缺失的元神,前路漫漫,一片迷霧。
空有強橫的肉身和無與倫比的法則親和力。
卻像是一群坐在金山上要飯的乞丐,不知該如何運用這潑天的富貴。
吳天的出現,為他們打開了一扇全新的,通往無上境界的大門。
所以。
他們對吳天的尊重與信服,早已不是簡單的領袖與下屬,更像是傳道者與求道者。
吳天就是他們唯一的燈塔,是那能劃破混沌迷霧的唯一光芒。
這個問題,懸在他們心頭太久了。
久到幾乎要化作心魔。
此刻,盤古殿內陷入了一種奇異的寂靜。
所有祖巫,都屏住了呼吸。
用一種近乎虔誠的目光,望向了那道端坐於上首的身影。
等待著他,為他們揭開那通往更高境界的,神秘的麵紗。
吳天環視一圈。
將眾人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變化都儘收眼底。
“修仙之途,前麵的境界便不贅述了。”
“真正的分水嶺,在於混元金仙與準聖之後。”
吳天伸出兩根手指,動作平緩,聲音裡卻蘊含著某種不容置疑的至理。
“這是兩條截然不同的道。”
殿內死寂。
所有祖巫的呼吸都停頓了一瞬。
“準聖證道,為聖人。”
“混元金仙證道,則是混元大羅金仙。”
帝江眉頭微蹙,他周身的空間法則開始自發地微微波動。
無數細小的空間褶皺生滅不定,顯然是在以自身大道急速推演這兩個名諱背後所蘊含的恐怖深意。
吳天繼續解釋道,聲音不疾不徐,每一個字都清晰地傳入眾人耳中。
“譬如天道聖人,其本質,是依托洪荒天道證道。”
“將自身的果位真靈,寄托在天道長河之中。”
“天道不滅,聖人不死。”
“聽起來,似乎是極致的不朽與強大。”
祝融性子最急,那跳動的火焰般的眉毛猛地一挑,忍不住插話。
“這難道不好嗎?”
不死不滅,這不正是所有生靈追求的終極目標?
吳天轉頭,看了他一眼。
那眼神深邃,彷彿穿透了祝融周身狂暴的火焰,直視其本源。
“好,也不好。”
“因為寄托於天道,所以力量也受限於天道。想要再進一步,便隻有一條路可走。”
吳天聲音一頓,吐出四個字。
“身合天道。”
“徹底與天道融為一體,成為天道的一部分。”
這句話,如同一道九天神雷,在盤古殿內轟然炸響!
在場的祖巫們齊齊變了臉色。
轟!
祝融身上的火焰失控般爆開,狂暴的赤金烈焰衝起數丈高,將他周圍的虛空都燒灼得扭曲起來。
與天道融為一體?那還是自己嗎?
那與被囚禁,被抹去意誌的傀儡,有何區彆?
他們是巫族!
是頂天立地的盤古後裔!
他們可以戰死,可以形神俱滅。
但骨子裡那份源自盤古的驕傲,讓他們絕對無法接受成為某個存在的附屬品!
那不是永生,那是永恒的囚籠。
“那混元大羅金仙的晉升之路呢?”
燭九陰沉聲問道,雙眼開闔之間,時間的長河在他瞳孔深處若隱若現,彷彿在窺探另一條道路的未來。
“混元大羅金仙,走的便是另一條路。”
吳天的語氣裡,帶上了一絲顯而易見的讚許。
“這條路,需要修士以**力、大毅力,獨自參悟一條完整的大道。”
“直至將其徹底掌握,最終與道合真,與自身徹底融合。”
“聖人之路,是先合道,再於天道之中反過來參悟掌控這一條道。”
“相對來說,入門簡單,但有被天道同化的風險,最終失去自我。”
“混元大羅金仙之路,是先參悟,後合道。”
“過程無比艱難,九死一生,但一旦功成,便是真正的大逍遙,大自在,不受任何束縛。”
吳天的聲音在空曠的盤古殿中迴盪,每一個字都重重敲擊在祖巫們的心頭。
這兩條路,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命運,清晰地展現在了他們麵前。
一條是看似平坦,終點卻是深淵的捷徑。
一條是佈滿荊棘,卻能通往真正巔峰的絕路。
“兩條道路,各有優劣,談不上誰更高貴。”
“求道之路千萬條,真正重要的,不在於你選擇了哪一條。”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每一位祖巫,眼神變得銳利,彷彿能刺穿他們的靈魂。
“而在於那顆求道之心,是否足夠堅定。”
話音落下的瞬間。
大殿之內,風停了,光凝了。
時間與空間在這一刻失去了意義。
十二祖巫彷彿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化作了十二尊神像。
但他們周身的法則,卻在這一刻前所未有地活躍起來,沸騰起來!
嗡!
帝江身前的空間開始劇烈地扭曲摺疊。
不再是細微的褶皺,而是形成一個個細小而又玄奧的黑色奇點,吞噬著光線,彷彿在演化宇宙的原點。
祝融周身的赤金火焰,在狂暴到極致後,猛然向內一縮。
所有的光與熱都消失了,隻在他的眉心,內斂成一點極致的純白。
那溫度,足以熔鍊萬物,卻未曾泄露一絲一毫,那是法則的極致凝聚。
強良的身上。
紫色的雷霆不再是狂暴的電蛇,它們化作了一枚枚古樸的符文。
不再劈啪作響,而是靜靜地在他體表流淌,闡述著毀滅與新生的終極奧秘。
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一種奇妙的神情。
那是長久迷茫之後的豁然開朗。
是身處絕境之中,驟然窺見天光的頓悟。
之前吳天所講的種種玄妙,此刻如同一把鑰匙。
一把由盤古血脈與無上功法共同鑄就的鑰匙,打開了他們心中最深處,那扇被血脈枷鎖禁錮了億萬年的大門。
門後,是真正通往大道的無垠風光。
吳天看著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
他知道時機到了。
這些話,他早已可以講。
但他一直在等,等到巫族有了初步的道果,有了對自身法則最基礎的感悟。
否則便是對牛彈琴。
現在,剛剛好。
他冇有出聲打擾他們的感悟,而是雙腿一盤,直接在眾人中央盤膝坐下。
吳天口中開始誦唸起一篇古老而又深奧的經文。
“蓋聞未有天地之間,不可稱計,虛無之裡,寂寞無表,無天無地,無陰無陽,無日無月,無晶無光,無東無西,無青無黃,無南無北……”
正是《盤古混元功》。
但這一次的講述,與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
吳天的聲音不再僅僅是聲音。
而是化作了無數金色的,蘊含著大道至理的符文。
在盤古殿的空中飛舞,盤旋,如同一條條金色的靈蛇,主動鑽入十二祖巫的眉心。
化作了最原始的混沌氣流。
在殿中激盪盤旋,每一次沖刷,都讓祖巫們的肉身發出金石交擊般的脆響,變得更加堅固,更加純粹。
化作了開天辟地的宏大景象,在每一位祖巫的腦海中,不,是在他們的血脈深處,真實上演。
他們看到了!
看到了那頂天立地的巨人,手持一柄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巨斧,奮力劈開那無邊無際的混沌!
他們感受到了!
感受到了清氣上升為天,濁氣下沉為地的天地至理,那種分割陰陽,定鼎乾坤的無上偉力。
他們體會到了!
體會到了巨人身化萬物,血脈化作山川河流,脊梁化作不周神山的無上造化與無儘孤寂。
曾經那些晦澀難懂,如同隔著一層迷霧的關隘。
此刻在祖巫們的心中,被這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共鳴,一一解開,融會貫通。
他們的氣息,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節節攀升!
那種攀升,並非單純的力量增長,而是本質的蛻變。
變得更加厚重,如大地承載萬物。
更加圓融,如天道無缺無漏。
更加深不可測,如混沌包容一切。
許久,許久。
當最後一個音節落下,吳天停止了講道。
整個盤古殿內,已是另一番景象。
道韻流轉,化作實質的霞光,瑞氣萬千,地湧金蓮。
十二祖巫依舊閉目,周身法則之光縈繞,徹底沉浸在那種玄之又玄的境界之中,無法自拔。
吳天冇有喚醒他們。
這樣的頓悟,可遇不可求。
他隻是輕輕一揮手。
麵前的虛空,冇有發出任何聲音,就那麼無聲無息地裂開一道圓形的門戶。
門戶的另一端,不是任何已知的地方。
那裡冇有天地,冇有星辰,隻有一片深邃、古老、充滿了無儘可能的混沌。
正是混沌珠的內部空間。
那裡的法則最為原始,最接近本源,冇有任何後天雜質的乾擾,是閉關悟道的最佳場所。
當最後一位祖巫的身影也消失不見,
空曠的盤古殿,再次隻剩下吳天一人。
殿內亙古的寂靜重新降臨。
吳天立於大殿中央,目光投向那片虛無,視線卻彷彿穿透了時空的壁壘。
為巫族找到誕生元神的方法,僅僅是推開了第一扇門。
讓他們真正理解這條路的意義,看清前路的萬千氣象,纔是第二步。
真正的風暴,還未到來。
無論是洪荒天地,還是那無垠無儘的混沌之外,都潛藏著足以顛覆一切的變數與殺機。
他的棋盤早已超脫了洪荒。
他要做的,就是在真正的浩劫降臨之前,讓巫族擁有不止是自保之力。
更要擁有掀翻棋盤,親自執掌棋子的力量。
吳天緩緩闔上雙眼,周身的氣息瞬間收斂。
整個人彷彿化作了一尊冇有生命痕跡的石雕,與盤古殿的古老氣息融為一體。
心神已然沉入最深層次的道境之中。
這關乎巫族的根基,關乎他整個計劃的成敗。
任何一絲一毫的衰弱,都可能在與那個存在的對弈中,成為致命的破綻。
不過,在此之前……盤點此次大戰的收穫!
吳天心念微動。
他的身影瞬間消失在原地,進入了混沌珠內的世界。
這裡是他的絕對領域。
心念所至,翻湧不休的混沌氣流便溫順地向兩側退開,主動為他辟出一片絕對死寂的虛空。
在這裡,時間與空間的概念都由他定義。
“可惜了……”
吳天隨手一揮,將此次大戰收穫的戰利品全都拿出來。
可當他看到那一團團靈光,眼底卻浮現出一抹感歎。
可惜,冇能將那幾件混沌靈寶儘數奪來。
鴻鈞出手的太突然,以至於他根本冇能反應過來。
不過,這也給他了個教訓。
與這種存在博弈,任何疏忽都是萬劫不複。
吳天深深歎了口氣,便不再多想。
多搶幾件混沌靈寶,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意義不大。
更何況。
他成功搶到了幾件最想要的寶物!
首先!
一麵赤紅如火,焰光跳躍不休的旗幡,是老子的離地焰光旗。
一麵杏黃厚重,萬法不侵的旗幡,是元始的戊己杏黃旗。
一座金光萬道,普照大千的寶幢,通體由功德金光凝聚,是接引的證道之寶,接引寶幢。
一株掛滿了各色舍利,刷落萬物的七彩樹枝,是準提的七寶妙樹。
這些,都是從那幾個倉皇逃竄的倒黴聖人身上硬生生扒下來的。
雖然在品階上遠不如開天三寶。
但每一件,都足以在洪荒之中掀起腥風血雨,是無數大能夢寐以求的先天靈寶。
除此之外。
還有刑天在陣前斬殺昊天時,從其身上奪來的西方雲界素色旗,以及昊天塔、昊天鏡等天庭重寶,也一併被他收繳。
吳天看著眼前這一片琳琅滿目的寶光,眸光閃爍不定。
這些靈寶,對如今的他而言,已無法提供實質性的戰力增益。
但廢物,不代表無用。
可以成為……更強寶物的養料。
他的視線最終定格,落在了那幾麵顏色各異、散發著先天五行氣息的旗幡之上。
中央戊己杏黃旗,屬土,厚重無垠。
南方離地焰光旗,屬火,焚天煮海。
西方雲界素色旗,屬金,殺伐銳利。
再加上他手中本就擁有的,那麵掌控萬水、幽深莫測的北方玄元控水旗。東方青蓮寶色旗。
先天五方旗,終於集齊了。
吳天不再有任何遲疑,直接於虛空中盤膝坐下。
他心念一動。
三十六品的青色蓮台滴溜溜地旋轉,混沌氣流在蓮瓣的邊緣聚散生滅,每一瞬都蘊含著無窮玄奧。
混沌青蓮。
“起!”
吳天口中吐出一個字。
一聲輕喝,五麵旗幡應聲飛起,化作五道神光。
分列黃、青、赤、白、黑五個方位,將中央的混沌青蓮遙遙環繞。
五色神光沖天而起。
在死寂的虛空中交織成一片絢爛的光幕,五行之力的氣息彼此勾連,形成了一個圓滿無缺的循環。
“煉!”
又是一個字。
吳天雙手猛然掐動法訣,體內浩瀚如海的法力毫無保留地奔湧而出,化作最純粹、最霸道的純質陽炎。
熊熊的灰色火焰瞬間升騰,將五方旗儘數包裹。
嗡!嗡!嗡!
旗幡在火焰中劇烈震顫,發出陣陣不甘的嗡鳴。
它們乃是先天靈寶,自有其靈性與驕傲,豈會甘心就此被熔鍊。
其上蘊含的先天不滅靈光,在純質陽炎的灼燒下。
開始劇烈閃爍,試圖抵抗這股毀滅性的力量。
然而。
在吳天絕對的意誌和力量麵前,一切掙紮都是徒勞。
那一道道先天不滅靈光,開始寸寸剝離,最終徹底崩解,化作了最本源的五行精華。
這個過程對心神的消耗極大,但吳天的眼神卻專注到了極點,古井無波。
五道精純到了極致的五行本源,顯化出形態。
土之本源化作一條厚重的黃色真龍。
木之本源化作一條青色的生命真龍。
火之本源化作一條赤色的烈焰真龍。
金之本源化作一條白色的庚金真龍。
水之本源化作一條黑色的玄水真龍。
五條顏色各異的本源真龍在空中盤旋飛舞,發出一陣陣震動混沌的龍吟。
最終,它們彷彿接到了無上的敕令,齊齊調轉龍頭,朝著中央的混沌青蓮俯衝而去。
嗡!
混沌青蓮發出一聲前所未有的劇烈顫動。
三十六片蓮瓣在這一刻儘數舒展開來,彷彿一個饑渴的生命在迎接最甘美的雨露。
五行本源順著蓮台瘋狂湧入。
原本光潔無瑕的蓮台下方,開始有全新的結構在混沌氣中滋生、生長。
一片杏黃色的葉片首先從基座之下探出。
厚重而古樸,葉片的脈絡間,彷彿承載著一方無垠大地的虛影。
緊接著。
一片青翠欲滴的葉片舒展開來,充滿了無窮無儘的生命氣息,讓周圍的混沌都染上了一絲生機。
赤色的葉片憑空燃起虛幻的道火。
溫度熾熱,卻不傷分毫。
白色的葉片邊緣鋒銳無匹。
每一次輕微的顫動,都切割開一道道細微的空間裂縫。
黑色的葉片則深邃幽靜。
彷彿一個微縮的黑洞,能吞噬一切靠近的光線與神念。
五片全新的蓮葉,就這樣出現在了三十六品蓮台的下方。
與上方的青色蓮瓣交相輝映,構成了一種更加完整、更加圓滿、更加玄妙無方的道韻。
一股遠超先前的恐怖氣息,轟然從蓮台之上擴散開來,席捲了整個混沌珠世界。
上品混沌靈寶。
“好好好!”
吳天感受著混沌青蓮的蛻變,以及那股與自己神魂聯絡愈發緊密的力量。
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髮自內心的滿意神色。
不過他也清楚,這依舊不是混沌青蓮的完整形態。
傳說中。
那株誕生於混沌之初的混沌青蓮。
是真正的混沌至寶,威能超乎想象,亦可創世!
他現在所掌握的這一朵,隻能算還不錯而已,遠非那件四大混沌至寶之一。
看來日後還需繼續尋找那些失落的碎片。
現在!
他還有一件最大的收穫,也是最關鍵,他最想要的那個東西!
吳天抬手一揮,一幅畫卷無聲無息地展開。
古樸,簡單,卻蘊含著宇宙的終極。
黑白二氣緩緩流轉,並非簡單的追逐,而是在進行一場生與死的輪轉,陰與陽的交替。
每一次交彙,都彷彿在演化一方宇宙的誕生與寂滅。
那至高的妙理,足以讓任何準聖都心神失守,道心崩潰。
這件寶物的意義,遠不止鎮壓氣運、攻伐無雙那麼簡單。
“太極圖!”
吳天攤開另一隻手。
嗡!
一柄繚繞著無窮毀滅氣息的凶幡悍然顯現。
出現的刹那,周圍溫順的混沌氣流都開始劇烈暴動,彷彿遇見了天生的剋星。
幡麵上,無數神魔隕落的景象若隱若現。
那股鋒銳至極的殺伐之氣,似乎能將人的神魂都直接撕裂。
“盤古幡!”
主掌殺伐,撕裂混沌。
吳天再一招手。
咚!
一聲彷彿來自天地未開之前的鐘鳴,並非在虛空中響起,而是在他的神魂深處直接炸開。
一口古樸滄桑的大鐘懸浮於前。
鐘體之外,日月星辰自行環繞,地水火風的虛影在鐘壁上演繹著世界構成。
靜靜懸浮,周圍的時間流速都變得遲滯而混亂。
“混沌鐘!”
鎮壓鴻蒙,禁錮時空。
太極圖、盤古幡、混沌鐘。
開天三寶,在這一刻,於他手中齊聚。
吳天的呼吸,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停滯,他終於可以實現自己一直以來的那個心願。
重鑄開天神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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