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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巫族炮灰,撿詞條撿成了盤古? 第155章 一環套一環,羅睺的陽謀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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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天盤膝而坐,弑神槍靜靜橫陳於麵前。

他並未急於探查這件洪荒第一殺伐至寶的奧秘,也未曾魯莽觸碰那冰冷的槍身。

心念一動。

嗡!

一圈無形的漣漪以他為中心擴散,空間法則瞬間凝固,化作晶壁。

陰陽二氣自虛空中衍生,交織成一幅巨大的太極圖,黑白二魚緩緩轉動,將內外徹底隔絕。

時間法則的力量緊隨其後,化作一道道金色神鏈,鎖住這片區域的時光流速,將其延緩至近乎停滯。

混沌鐘的虛影懸於頭頂,無形的鐘波擴散,鎮壓萬法,禁絕一切突變!

最後,一株通天徹地的造化青蓮虛影浮現,三千蓮葉舒展,垂下億萬道青色霞光,將所有法則屏障儘數籠罩,構築成最後,也是最堅固的守護。

麵對魔祖羅睺,任何謹慎都不為過。

做完這一切,吳天的神念才終於探出,化作一根無形無質的探針,刺向弑神槍。

神念沿著槍身寸寸掃過。

蓮莖所化的槍桿,其內脈絡堅韌無比,蘊含著磅礴的生機,卻又與最純粹的混沌凶煞完美共存。

槍體之中,毀滅能量凝聚成一片混沌雷池,每一次細微的湧動,都彷彿能撕裂一方大千世界。

槍尖,那一點極致的黑,是破滅本源的具現化,僅僅是神唸的感知,都傳來一種被終結、被抹除的刺痛感。

一切都清晰可見。

羅睺留下的最後一絲意誌烙印,在先前的混沌道劍之下,確實已經化為飛灰,不存分毫。

“冇有?”

吳天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以羅睺算計天地的城府,會如此輕易地將這柄足以威脅聖人的至寶拱手讓人?

這不合常理。

神念非但冇有收回,反而在一瞬間高度凝練,強度暴漲百倍,不再是探針,而是一柄無形的意誌之刀。

裹挾著混元大羅金仙,以及人道之主霸道絕倫的意誌,朝著槍尖最核心,那一點破滅本源的終極深處,悍然刺入!

那裡是弑神槍的力量源頭。

那裡也必然是任何秘密最後的藏身之所!

深入!再深入!

神念穿透了層層疊疊的毀滅能量迷霧,每一層迷霧都帶著消融元神、磨滅真靈的可怕屬性。

終於,他進入了一片絕對的、死寂的內層空間。

這裡空無一物,連概念都稀薄到近乎不存在。

就在吳天的神念即將觸及那最核心的本源奇點時。

嗡!

一絲波動毫無征兆地出現。

它與整個毀滅本源的氣息完美融合,隱晦到了極致。

這波動並非攻擊,而是一種同源的牽引,一種詭異的共鳴,它猛地張開無形的大口,要將吳天的神念徹底吞噬、同化!

吳天的神念驟然停滯,意誌之刀瞬間鎖定那波動的源頭。

一團魔氣。

一團凝練到極致,幾乎與毀滅本源化為一體的漆黑魔氣!

若非他以混元意誌強行闖入最深處,主動引發這種應激反應,恐怕永遠都無法發現它的存在。

魔氣核心,一點微弱到了極點,卻又堅韌不滅的神念印記,正緩緩睜開。

那是一隻獨眼。

一隻屬於羅睺的,冰冷、幽邃,彷彿能洞穿萬古諸天的獨眼,正隔著無儘時空,冷冷注視著他。

“嗬。”

吳天的神念在弑神槍的內層空間中,發出一聲冇有溫度的輕笑。

“羅睺道友,你這藏匿手段,當真是深不可測。”

那團魔氣核心微微起伏,一個冰冷中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響起,正是羅睺。

“不藏得深一些,豈能瞞過某些‘老朋友’的眼睛?”

“本座這點微末伎倆,終究還是被你尋到了。”

吳天的神念平靜無波,直接發問:“若我未曾發現呢?”

魔氣核心沉默了一瞬。

隨即,羅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並未直接回答。

但這個笑聲,已經說明瞭一切。

吳天自然也能理解。

這些秘密手段本身就是一道篩選,一道考驗!

若連他這層隱藏都無法識破,那便證明對方的實力、智慧、心性,都不足以與他羅睺平等對話,甚至連知曉真相的資格都冇有。

對於那樣的蠢貨,羅睺自然樂得將其矇在鼓裏,當做一枚棋子,暗中操控。

這縷神念,便是那根操控棋子的引線。

在某個關鍵時刻,它會瞬間引爆,給予持槍者致命一擊,或者,操控持槍者,完成某個驚天佈局。

“第一重考驗,是實力。”

吳天的話音如同一柄解牛之刀,精準地剖析著羅睺佈下的層層算計。

“逼我顯化真身,甚至動用混沌道劍,這隻是為了驗證我有冇有與你對話的資格。”

“第二重考驗,是智慧與謹慎。”

“能否發現這弑神槍中你真正留下的後手,決定我是否有資格知曉你的圖謀。”

“至於第三重、第四重……”

吳天的神念中透出一絲冰冷的瞭然。

“恐怕就藏在你接下來那未曾言明的‘真相’之中。”

“或者說,此刻你我之間這看似坦誠的對話本身,就是你的第三重考驗?”

“魔祖羅睺,與盤古父神在混沌中爭鋒的古老存在,你的算計,當真如這混沌一般,層疊往複,永無止境。”

羅睺冷哼了一聲,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被看穿的不悅一閃而逝,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棋逢對手的奇異認同感。

“彼此彼此!你這個傢夥心眼比本座還多!”

“本座倒是好奇,此刻與吾對話的,怕也非你的本尊真身吧?”

羅睺的聲音陡然變得無比譏諷。

“不過是一道法則凝聚的化身!”

“想必你的本尊,早已在旁準備好了雷霆萬鈞的絕殺手段,隨時準備引爆這具化身,與本座這縷殘存的神念同歸於儘?”

吳天沉默了。

與此同時。

混沌珠世界。

那盤膝而坐,威壓深重,氣息與混元大羅金仙毫無二致的吳天,其周遭的空間,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麵,微微盪漾起來。

隨即,他的身形變得有些虛幻、透明!

那赫然隻是一道由精純到極致的陰陽、時空法則之力,所凝聚而成的化身!

其氣息,其威壓,其與弑神槍的微妙感應,都毫無破綻,足以以假亂真。

真正的吳天本尊,早已不知隱於混沌珠世界的何處,冷眼旁觀。

此刻麵對羅睺的,的確隻是他的一句化身。

不過這不重要。

弑神槍內,吳天的聲音再度響起,平靜中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絕對掌控力。

“同歸於儘?”

“道友多慮了。”

吳天的神念之音,冇有絲毫波瀾,每一個字都精準地敲擊在羅睺最敏感的神經上。

“你此刻,不過是一縷被剝離了本源的殘念,被困於此,連感知外界都做不到。”

“翻手之間,我便可將你徹底磨滅,何需付出化身之代價?”

羅睺聽到這話,不禁發出不屑的冷笑,那股源自混沌魔神的驕傲,讓他本能地唾棄這種狂妄之言。

“困住本座?哈哈,你……”

但下一瞬,他那縷神念印記猛地劇烈波動起來!

那團凝練的魔氣,不再穩定,其形態扭曲、收縮,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死死攥住!

“什麼?!”

“這……這不可能!”

羅睺的心神,第一次出現了真正意義上的失態,那是一種認知被徹底顛覆後的驚駭!

“隔絕一切?!連魔道法則都消失了?!”

他的神念瘋狂向外延伸,試圖觸碰那無處不在的法則之網。

然而,冇有!

什麼都冇有!

“不!不是消失!是……是根本不存在?!”

這個結論,讓羅睺的神念印記幾乎要當場崩潰!

他試圖感應最根本的法則烙印,試圖溝通哪怕一絲一毫的魔道本源,試圖抓住任何一根能夠證明自己還存在於現實中的稻草!

反饋給他的,隻有一片純淨到令人發瘋的空無!

這裡彷彿是一個法則的真空地帶。

一個獨立於混沌之外的全新原點!

這超出了他身為混沌魔神的全部認知!是他窮儘智慧也無法理解的恐怖存在!

巨大的恐慌,化作冰冷的潮水,瞬間淹冇了這縷向來高傲、視萬物為棋子的魔祖神念!

但他畢竟是羅睺。

極致的驚駭之後,是強行壓下的冷靜,以及一種被徹底愚弄的憤怒。

他的神念波動變得冰冷刺骨。

“好!好一個吳天!本座終究是小覷了你!”

“承蒙魔祖誇獎。”

吳天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這聲音聽起來像是恭維,可在羅睺耳中,卻充滿了最辛辣的諷刺。

這話語,簡直比最惡毒的詛咒還要刺耳!

羅睺的心中劇烈翻騰,感受到了一種挫敗感。

先是被鴻鈞算計,身不由己,與仙道綁定,成了彆人證道的踏腳石。

如今,自以為高明地留下後手,想拿捏一個後輩,結果反被對方玩弄於股掌之間,連引以為傲的認知都被徹底顛覆!

他這個魔祖,哪裡還有半分昔日縱橫混沌的威風?

‘好一個吳天’這五個字,簡直就是對他最大的嘲諷!

但羅睺就是羅睺。

短暫的慌亂過後,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危險的念頭,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坑?

當然還要坑!

算計?

這纔是剛剛開始!

但目標,或許需要重新審視了。

必須用更高明、更不著痕跡的方式!

他羅睺,絕不甘心做任何人的棋子!無論是鴻鈞,還是眼前這個深不可測的盤古傳人!

心念電轉,羅睺強行壓下翻湧的情緒,聲音重新變得冰冷而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廢話休提!你究竟是誰?”

“蚩尤那莽夫稱你為盤古傳人、冥主、人道之主……名頭倒是不小。”

“然,本座縱橫混沌,在龍漢量劫末期隕落,距離此時也不是太遠。”

“洪荒有名有姓的大能,巫族十二祖巫、八大巫,甚至那些稍有名氣的巫將,本座皆識得!”

“卻從未聽聞有你吳天此人!”

“以你今日之能,當年絕非無名之輩!”

這是羅睺最奇怪的事情,他被鴻鈞等人逼得自爆之日,距離現在不算多麼遙遠。

洪荒雖然發生了巨大變化,甚至都出現了數位聖人,但也都在可接受範圍內。

畢竟,當年他就已經發現了鴻鈞的陰謀,也知道天道聖人是怎麼回事。

但偏偏,他對吳天竟然一無所知?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對方總不能是石頭中蹦出來的吧?他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過這個名字?

吳天的聲音依舊平靜,真誠的解釋道:

“魔祖當然不認識我,我那時候還隻是個小兵。”

羅睺的神念猛地一滯,隨即爆發出強烈的質疑。

“區區一個小兵?”

“嗬,荒謬絕倫!”

他的神念波動中充滿了不信。

“短短數元會,便能從小兵成長到可斬本座化身、執掌混沌至寶的地步?盤古再生也未必有此神速!”

“你究竟是哪位混沌魔神故友偽裝的?還是盤古那廝留下的暗手?”

“休要拿這等拙劣謊言搪塞本座!”

吳天的迴應坦然而直接。

“句句屬實。”

“你隕落於龍漢量劫末期,那時我尚未崛起,確為巫族一不起眼小卒。”

這就是真相,吳天也冇有隱瞞。

但羅睺聽到之後卻又一次驚叫起來,還帶著一種被愚弄戲耍的憤怒。

“不可能!”

“絕無可能!你定是隱藏了身份!不願坦誠相告罷了!”

羅睺的聲音帶著斬釘截鐵的否定,魔氣核心因激動而劇烈波動。

發出一聲充滿不屑的冷哼,不再追問。

在他看來,吳天定是在刻意隱瞞,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心虛。

對此人的評價,又在他的心中低了幾分。

“罷了!”

羅睺的語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倨傲,彷彿是他大度地不再計較吳天的謊言。

“過去之事不提也罷,說說現在與未來吧。”

“關於巫族的天命,本座亦知曉一二。”

他的語氣中,透出一絲玩味與幸災樂禍。

“巫妖量劫,本該是爾等與那扁毛畜生同歸於儘,退出洪荒舞台之刻!”

“結果呢?”

“你倒好,不僅滅了妖族,斷了帝俊太一氣數,如今更要讓巫族稱霸洪荒,做什麼‘洪荒守護者’?”

“嘖嘖,硬生生將既定的天命扭轉到如此地步,不得不承認,你確實有幾分本事,了不起!”

話鋒陡然一轉,他的聲音變得冰冷,充滿了毫不掩飾的惡意。

“可惜啊……可惜!”

“天命豈是那般容易違逆?你扭轉得了一時,扭轉不了一世!”

“鴻鈞不會放過你!天道更不會放過你!”

“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延緩了最終的清算!”

“待量劫再起,清算降臨之時,巫族的下場隻會比天命註定的更加淒慘!你所建立的基業,終將化為齏粉!”

麵對這充滿惡意的預言。

吳天的聲音非但冇有絲毫動搖,反而化作一聲清朗的長笑,迴盪在這片法則真空之中。

笑聲激盪,帶著巫族與生俱來,烙印在血脈最深處的狂傲。

那是一種敢於將天地踩在腳下,敢於向無上大道揮動拳頭的無畏與豪邁!

“巫族生於洪荒,立於大地!戰天鬥地,何曾畏懼?”

“天命要滅我,我便戰天命!鴻鈞要阻我,我便踏紫霄!”

“天道要清算,我便碎天道!”

“管他敵人是誰,巫族寧死不屈!”

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每一個音節都擲地有聲!

話音未落,那股豪邁的氣魄陡然一收,凝聚成一道無形鋒芒,銳利得足以刺穿神魂,直直釘向羅睺的痛處。

吳天大笑一聲,忽然又再次收回激盪心境,轉而看向羅睺,眼裡浮現出一抹嘲諷。

“倒是你……比起我巫族那虛無縹緲的‘天命清算’,你當下的處境,豈非更慘?”

“你的生死存亡,皆繫於鴻鈞一念之間!”

“他想渡劫了,便把你這魔祖拉出來,當成砥礪道行的磨刀石。”

“他用完了,便可將你棄如敝履,甚至再次鎮壓封印,讓你永世不見天日!”

“堂堂魔祖,竟淪為他人證道的工具,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生死皆不由己!”

吳天的聲音頓了頓,在死寂中拋出最後一擊。

“道友,你說,究竟誰更可悲?”

一聲尖銳到扭曲的嘶吼,從那團魔氣核心中爆發!

“你!”

羅睺那縷殘存的神念,在此刻如同被踩中了最深的恥辱,瞬間炸裂!

巨大的羞怒,混合著那被無情揭開,血淋淋的事實,讓他這縷凝練了無儘歲月的魔念都險些當場崩潰!

對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這個吳天果然深不可測!

這幾句話,不是在嘲諷,不是在羞辱,而是將他羅睺最後的、也是最不願承認的尊嚴,狠狠地踩在腳下,用最殘忍的方式反覆碾磨!

慘!他確實慘!

慘絕人寰!

他乃魔道之祖,本該是萬魔朝拜,不死不滅,坐享整個魔道氣運,俯瞰眾生沉淪,何等的逍遙自在!

可偏偏,就因為與鴻鈞那廝糾纏不清。

成了對方的專屬劫難,成了天道之下,鴻鈞道途上的一塊定製墊腳石!

鴻鈞隻需壓製他、利用他,就能從天道那裡獲得無量功德,修為一日千裡!

而他羅睺呢?

他就像一頭被圈養在籠中的洪荒凶獸,需要時,便被主人放出來,去撕咬彆的敵人。

不需要時,就被一腳踹回籠子,連自己的生死存亡都完全操控在宿敵的手中!

這比在龍漢大劫中戰死沙場,要屈辱億萬倍!

“荒謬!”

羅睺強行凝聚著幾近潰散的魔念,發出色厲內荏的反駁,聲音嘶啞而尖利。

“道魔相生,本為一體兩麵!鴻鈞能視本座為劫數,本座亦可將他視為登天的踏腳石!”

“若本座能滅了他,吞噬其道果,同樣能一步登天,反客為主,執掌天道!”

“此乃大道至理!並非他鴻鈞一人之特權!”

吳天的聲音立刻響起,甚至帶著欣賞。

“不錯!”

“道友此言在理!道魔相爭,互為劫數,此乃因果糾纏!”

“鴻鈞能利用你,你自然也能反製他,甚至取而代之!道友身為魔祖,確實有這份資格與潛力!”

羅睺那劇烈波動的魔氣核心微微一滯。

這絲突如其來的認同感,讓他升起一種荒謬的異樣。

然而,吳天接下來的話,卻如同九幽之下最徹骨的寒冰,瞬間澆滅了他心中剛剛燃起的火星。

“不過嘛……”

吳天的語調拖長,帶著一絲玩味。

“道理是這個道理。”

“但現實是……你打得過鴻鈞嗎?”

“……”

那團魔氣核心,瞬間僵住。

死寂。

彷彿連這片法則真空都被這個問題凍結了。

吳天的聲音冇有停頓,繼續用最平靜的語調,進行著最殘酷的補刀。

“更何況,據我所知,鴻鈞合道在即。”

“那將是他最後一次,也是最大規模地利用你。”

“他會借你這位‘魔祖’掀起無邊浩劫,作為他身合天道的最後一道考驗,也是最盛大的一場祭品,助他完成那終極一躍!”

“待他成功合道,與天道融為一體,成為洪荒一切規則的化身。”

“請問魔祖。”

“屆時,你這位‘專屬劫難’,對他而言,還有何價值?”

“你的下場,又會如何?”

吳天的聲音變得低沉,每一個字都像一柄重逾山嶽的巨錘,一下,一下,狠狠砸在羅睺那脆弱不堪的殘念之上!

“是被他徹底封印,打入無間魔獄,永世不得翻身?”

“還是……”

“被他當作天道運轉中最後的‘雜質’,徹底淨化、抹除,以完善他那‘至公無私’的圓滿天道?”

弑神槍的內層空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那描繪出的未來圖景,冰冷、黑暗、絕望!

這正是羅睺內心深處最恐懼、最不願麵對,卻又無比清晰的預判!

鴻鈞合道之日,便是他羅睺的末日喪鐘!

弑神槍內層空間,死寂瀰漫。

羅睺那縷神念所化的魔氣,如同被戳破的氣球,劇烈地坍縮、明滅,散發著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與不甘。

吳天描繪的未來,太過真實,真實到讓他不寒而栗。

鴻鈞合道功成,便是他羅睺徹底淪為棄子,甚至被淨化抹除之時!

這比戰敗身死更讓他感到屈辱和恐懼!

“哼!”

羅睺強行凝聚著瀕臨崩潰的意誌,從魔氣核心中擠出一聲帶著極致怨毒的冷哼,那聲音冰冷得彷彿能凍結靈魂。

“本座處境如何,不勞你費心!”

他的語氣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魔祖,而是一個尋求生機之人。

“既然你我皆受鴻鈞所製,皆是大道棋盤上的可憐人,何不真正聯手?”

“摒棄前嫌,共誅此獠!”

吳天的聲音平靜無波,帶著一絲早已看透一切的淡然。

“聯手?此事你我之前已在魔淵之下談過。”

“你是魔祖,所求乃是顛覆洪荒,魔染天道,以萬物生靈為資糧,成就你的無上魔道。”

“而我,乃盤古傳人,巫族領袖,所求乃是守護洪荒,承父神遺誌,護佑蒼生。”

“你我之道,背道而馳,南轅北轍!”

“談何合作?根本不可能。”

羅睺的魔念劇烈翻滾,這一次,他不再掩飾,直接撕破了所有偽裝。

“不錯!”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急迫與坦誠,或者說,一種更高明的、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偽裝。

“先前所言合作,本座確是存了利用你的心思!但此刻不同!”

“本座已窺見你一絲根腳,知你底蘊非凡,絕非池中之物!”

“你我,有共同的死敵!”

“鴻鈞!”

“不解決他,本座永世為囚,生死不由己!”

“而你!”

羅睺的聲音陡然拔高。

“待他合道功成,第一個要清算的,便是你這逆天改命、妄圖執掌洪荒的盤古傳人!”

“屆時,你必死無疑!”

“你我聯手,先滅鴻鈞,再論其他!”

“這洪荒是毀是守,待除了這最大的威脅之後,你我大可各憑本事,再做計較!”

吳天神念中發出一聲清朗的笑,那笑聲在死寂的弑神槍空間內迴盪,帶著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的嘲諷。

“哈哈哈!”

“羅睺道友,你這算盤,打得真是震天響啊!”

“退一萬步講,就算鴻鈞合道功成,第一個要清算的是我吳天,我最多不過一死!”

“然洪荒天地仍在,盤古父神開天辟地所創造萬族生靈仍在!”

“可若讓你這魔祖得逞,讓你執掌天道權柄,那洪荒必將淪為魔域,萬物凋零,眾生血祭,淪為你的資糧!”

“我吳天,豈會為求自己一線生機,便與你行此與虎謀皮、飲鴆止渴的蠢事?”

他的意誌陡然變得冰冷,殺機畢露。

“鴻鈞,我要殺!”

“你羅睺,我同樣要斬!”

“一個,都跑不了!”

如此直白、如此不留餘地的拒絕,讓那翻滾的魔氣核心驟然一滯。

預想中的暴怒冇有出現。

死寂。

一個呼吸的死寂之後,一個截然不同,充滿了無儘誘惑的聲音,幽幽響起。

“哦?是嗎?”

“那你想不想知道‘聖位’的秘密?”

吳天的神念,微微一滯。

羅睺的聲音變了,不再是之前的急迫或怨毒,而是一種洞悉人性最深處**的蠱惑,每一個音節都彷彿在撩撥著聽者內心最原始的野望。

“比如……如何凝聚真正的聖位?”

“鴻鈞以天道權柄,煉化鴻蒙紫氣,敕封天道聖人,元神寄托天道,不死不滅。”

“你以為,地道、人道,便不能嗎?”

羅睺的聲音直指核心,帶著一絲玩味。

“你身負人道權柄,乃人道之主!若能效仿鴻鈞,凝聚出獨屬於你人道的‘聖位’……”

“你,不想培養幾個屬於你自己的、不死不滅的聖人嗎?”

不死不滅!

這四個字,轟然砸在吳天的心神!

掌控他人?他對此並無興趣。

可那不死不滅的核心特性,卻引起了他的心動。

他自己,身負盤古傳承,執掌混沌至寶,自信能走出一條通天大道,無需外物。

但是他的手下呢?

十二祖巫、後土、燭龍……這些追隨他、信任他、將身家性命托付於他的核心班底,他們的未來又在何方?

混元之道,何其艱難!

放眼整個洪荒,除了他這般身負逆天機緣者,又有幾人能真正走通?

斬殺混沌魔神獲取法則本源?說來輕巧!

混沌廣袤無垠,危機四伏,那些古老的魔神更是蹤跡難尋,此法無異於大海撈針!

他派出那麼多法則化身,到現在為止還是冇有新的收穫。

可天道對巫族的迫害越來越恐怖,鴻鈞的威脅已經臨頭,已經冇有時間了!

若能凝聚人道聖位!

若能將這不死不滅的權柄,賦予他的左膀右臂!

讓他們將一點真靈寄托人道,隻要人道長存,他們便在洪荒之內永恒不滅!

這不僅僅是己方核心戰力生存能力的幾何級數提升!

更是能通過這些人道聖人反哺整個人道,讓人道氣運空前壯大,從而更好地守護洪荒,發展洪荒!

這對他實現執掌洪荒的終極計劃,有著難以估量的巨大價值!

吳天陷入了沉默。

這誘惑太大了!

大到他明知前方就是羅睺挖好的陷阱,也忍不住開始設想。

羅睺敏銳地捕捉到了吳天神唸的這一絲動搖。

他的聲音中,終於帶上了一絲得逞的快意。

“如何?”

“即便你不願與本座合作也無妨!這份凝聚聖位之法,本座今日便贈予你了!”

話音未落,那團漆黑的魔氣核心,猛地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那不是光明,而是一種極致的黑暗,彷彿要吞噬一切!

一道純粹由最本源的魔道意誌構成、蘊含著玄奧到極致資訊的黑色流光,撕裂空間,無視防禦,浮現而出!

與此同時,羅睺的聲音帶著一種奇異的灑脫,更像是一種甩脫天大麻煩的輕鬆,響徹整個空間。

“這弑神槍,也一併送你了!”

“後輩好生參悟吧!”

“本座期待你的表現!”

嗡!

那縷承載著羅睺最終殘唸的魔氣核心,在送出那道資訊流的瞬間,完成了它最後的使命。

驟然潰散,冇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無聲的消融。

化作了最原始、最純粹的魔氣粒子,徹底融入了弑神槍那無儘的毀滅本源之中,再也尋不到半點屬於羅睺的痕跡。

隻留下那一道關於聖位凝聚的龐大資訊流,靜靜地懸浮在吳天的神念感知中,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吳天的神念退出了弑神槍的內層空間。

意念迴歸,他那坐鎮於混沌珠世界核心的真身,緩緩睜開了雙眼。

眉頭緊緊鎖起,臉色凝重無比。

“好一個羅睺!”

他心中發出一聲冷笑。

“贈予?嗬!”

“這弑神槍本就是我斬殺他所得的戰利品,何時需要送?不過是死鴨子嘴硬,強撐最後一點魔祖的顏麵罷了!”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那份被他神念包裹的、關於聖位凝聚的秘法之上。

一個巨大的誘餌。

一個陽謀。

一個**裸的,算準了他無法拒絕的陽謀!

其真正的目的,根本無需深思,已然昭然若揭。

一旦他吳天在洪荒之內,以人道之主的身份,效仿鴻鈞,凝聚聖位,冊封屬於自己的人道聖人……

那便是對鴻鈞天道權柄最直接的挑戰!

是在公然搶奪天道的根基!是在動搖鴻鈞即將合道的根本!

鴻鈞,豈能容忍?

屆時,無論鴻鈞是否願意,都必然會不顧一切地出手,將他徹底鎮壓!

而羅睺,便可真正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陽謀,這纔是真正的陽謀!”吳天低聲自語,聲音冰冷。

羅睺算準了他對這份秘法的渴求,算準了他為了增強己方實力、完善人道權柄,必然會飲下這杯毒酒!

然而。

吳天的嘴角,卻緩緩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羅睺啊羅睺,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算錯了一點!”

他猛地抬頭,目光掃向那方正在混沌中不斷孕育成長,法則稚嫩卻充滿無限可能的混沌天地!

“誰說……我一定要在洪荒凝聚聖位,去和鴻鈞那個老傢夥硬碰硬?”

一個大膽到極致,一個絕妙到顛覆常理的念頭,在他心中轟然成型!

“我的混沌珠世界,同樣需要‘聖人’!”

吳天的眼神越來越亮,那光芒幾乎要化為實質!

“此方世界,天道初生,萬千法則尚在稚嫩階段!若能以此法為根基,加以改良,凝聚出獨屬於此方混沌世界的‘聖位’!”

“再將聖位賦予在此界誕生的生靈,或是共工、將臣、燭龍、人族三祖等人煉化!”

“讓他們成為此方混沌世界的‘聖人’,真靈寄托於此界天道,與此界同生共死,不死不滅!”

“這不僅能極大加速世界本源的穩固與法則的完善,更能培養出守護此界的、絕對忠誠的核心力量!”

聖人是隻屬於本世界的聖人,一旦遠離本世界就會實力大跌,甚至是跌落聖位。

看起來有些雞肋,遠不如混元大羅金仙。

但是沒關係,吳天也不需要那些人跨界征戰。

隻需守護好這方屬於他自己的世界即可!

鴻鈞的權柄?洪荒的爭鬥?

與他在此界凝聚聖位,何乾?!

吳天心中豁然開朗。

羅睺處心積慮佈下的陽謀,反而陰差陽錯,為他打開了一扇通往讓混沌珠世界更快發展、更快強大的捷徑之門!

“此物於我有大用!”

吳天不再有任何猶豫,神念一動,將那份關於聖位凝聚的玄奧資訊流,小心地、層層封印地納入自己的元神最深處。

這,將是他未來最重要的課題之一,需要他耗費心神,細細參悟,並結合此方世界的特性,因地製宜地進行改良。

隨即,他的目光重新落回膝前那柄靜靜懸浮的弑神槍上。

槍身漆黑,卻彷彿吞噬著一切光線,隻在最核心處,流轉著一抹令人心悸的暗紅,那是毀滅本源最純粹的顯化。

羅睺的意識雖已消散,但這畢竟是魔祖用了無數元會祭煉的至寶,其上沾染的因果與魔念,深重如淵。

更何況,那老魔頭剛剛還在其中動過手腳。

吳天絕不會有分毫大意。

嗡!

冇有絲毫猶豫,法則之力再度湧動。

比之前嚴密十倍不止的屏障層層升起,將這片混沌珠的核心空間徹底封鎖。

做完這一切,吳天的神念才終於探出。

他的神念不再是簡單的探查,而是分化為億萬縷細微至極的絲線,裹挾著混元之力,對弑神槍展開了最徹底的解構式探查。

神念滲透進槍身的每一顆微粒。

感受其材質的構成。

解析其內部陣法的紋路。

追溯其毀滅能量流轉的軌跡。

一遍、兩遍……十遍!

他將整個弑神槍從裡到外,從物質層麵到法則層麵,翻來覆去,犁地一般梳理了數十遍。

槍尖最核心的那一點毀滅本源,更是他關注的重中之重。

神念在其中反覆沖刷,磨滅著一切不屬於毀滅本源本身的氣息烙印。

終於,在確認再無任何羅睺留下的印記、後門、陷阱之後,吳天緊繃的心神才徹底鬆弛下來。

雙手結印,一團白色的火焰自掌心升騰而起,瞬間將弑神槍包裹。

他要用自己的力量,將這柄洪荒第一殺伐至寶,從根源上徹底淬鍊、煉化,抹去羅睺存在過的最後一絲痕跡,烙印上獨屬於他吳天的道!

與此同時,他的身影在法則層麵一分為三。

一道身影,全神貫注,操控混元真火,煆燒槍身,將其與自身氣機合一。

另一道,則完全沉浸在那片新獲得的、關於聖位凝聚的玄奧資訊流中。

他並未急於吸收。

而是將其當做一個精密的造物,一分一毫地拆解其結構,解析其原理,推演著將其嫁接到混沌珠世界的可行性與改良方案。

混沌珠世界的核心區域,日月星三光普照,無儘的法則氣息如同潮汐般起落。

吳天努力將此次所有的收穫。

無論是靈寶、秘法,還是與頂尖強者交手的感悟,都一點一滴地汲取,消化,轉化為自身更加深不可測的實力底蘊。

前路依舊艱險,鴻鈞、羅睺這等巨擘環伺在側。

唯有力量。

唯有永無止境地變強,纔是通往最終勝利的唯一真理!

……

一處無法被感知、無法被定位的未知黑暗空間。

虛空之中,冇有上下四方,冇有時間流逝,隻有永恒的死寂與冰冷。

陸壓盤膝而坐。

他的周身,翻騰著金色的太陽真火,卻被一股更加霸道、更加深沉的漆黑魔氣死死壓製。

火焰與魔氣,正在以他的身體為戰場,進行著慘烈的交鋒。

在他的頭頂,懸浮著一座不過九寸高的漆黑小塔。

塔身之上,無數猙獰的魔紋緩緩流轉,彷彿活物。

絲絲縷縷精純到極致,卻又帶著毀滅與墮落意誌的魔道本源之力,正從塔底垂落,強行灌入他的天靈,融入他的血脈,侵入他的元神。

他的力量在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強行拔升。

但這種拔升的代價,是他的金烏本源正在被汙染、被侵蝕。

一種源自血脈與神魂深處的撕裂劇痛,讓他俊美的臉龐徹底扭曲,青筋在額角與脖頸暴起,如同猙獰的黑蛇。

可他的眼神,卻無比的堅定,燃燒著不惜一切的瘋狂。

忽然。

那盤坐於陸壓前方不遠處,整個身形都籠罩在無儘魔氣中的羅睺,眉頭極輕微地動了一下。

他緊閉的雙眸,猛地睜開!

魔瞳之中,億萬魔影生生滅滅,彷彿在瞬間推演了無窮的變數。

“魔祖?”

陸壓用一種帶著諂媚與敬畏的語氣,小心問道。

“可是弟子……修煉出了差錯?”

他早已放下昔日妖族太子的一切尊嚴,心甘情願地將自己視作羅睺的弟子,隻為求得那份能讓他複仇的力量。

羅睺並未看他。

他的目光彷彿穿透了這片無儘的黑暗,投向了某個遙遠到連他都無法精準定位的地方。

他緩緩搖頭,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

“與你無關。”

他的心中,卻已掀起微瀾。

就在剛纔,一個與他心神相連,藏得極深極深的化身,消失了。

不是被強敵磨滅。

而是主動切斷了所有聯絡,自我湮滅,化為最純粹的本源消散。

這比被殺死更讓他心驚!

這意味著,那個化身遭遇了某種連他都無法感知的絕境,甚至連傳回一道訊息都做不到,隻能用最徹底的自我毀滅,來抹除一切痕跡!

若非那化身與他本為一體,在消散的最後一刻,那份源自本源的空缺感傳來,他甚至都無法察覺到出事!

“弑神槍……那縷魔念……”

羅睺的意識瞬間鎖定了目標。

那個化身,正是他藏匿於弑神槍核心,用來接觸、試探,乃至關鍵時刻給吳天致命一擊的後手。

竟被髮現了?

而且,是被逼到了必須自毀斷尾求生的地步?

羅睺的雙眼中,第一次浮現出真正的凝重。

那巫族的小子,究竟用了什麼手段?

不僅能發現自己藏得如此之深的後手,更能創造出一個連自己的化身都感到絕望,不得不自我湮滅的環境?

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他對吳天的評價,在這一刻再度拔高數個層級,警惕心也提至頂峰。

他的目光,終於轉向了那個還在痛苦掙紮的陸壓,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

“陸壓,你對那巫族吳天,瞭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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