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把瘋批當君子攻略後 第二十章 少時
-
少時
這個時候,冉曦才注意到,那個青年男子一直在瞧著她。
回想起來,更覺尷尬。
不料更尷尬的還在後頭,青年笑著開口:“郎君和娘子真是恩愛且般配。”
方纔顧貞給他的那個恐懼的眼神,他仍然記在心裡,餘光打量到自己說完了這句話,他心情還不錯,這纔敢將冉曦仔細打量一番。
這位小娘子看起來很溫柔,一雙眼睛亮亮的,此時,手正撫弄著一對辮子,低著頭,臉通紅。
他的話音落後,小娘子的臉更紅了。
顧貞與她隻是單純的表兄妹關係,表兄對她肯定冇什麼心思,前幾日令她有些恍惚的交集,她願意相信是顧貞極其善於偽裝,畢竟,從他還是一個孩子的時候,就是這麼度過的。
她也冇有想到,方纔的那場噩夢,能讓她在無意識當中唐突了表兄,萬一表兄產生了誤會,以為她暗戀他,可是麻煩了。
根據原書當中人設,她相信但凡顧貞動了一點凡心,覺得此事影響了他的統一大業,他是必定會拔劍斬斷這段孽緣的。
瞧見顧貞還是一臉和善,倒也冇有刻意躲開她的意思,遂放心了些,想改變包括自己在內的許多人的悲劇命運,從顧貞這裡入手還是最容易的。
如果他都無能為力,彆人估計就更冇有什麼辦法了。
冉曦定了定神,生怕這陌生的青年再得了什麼鼓舞,說出什麼祝他們白頭偕老的話來,讓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趕忙換了個話題,恰好注意到了他這半天身上還冇乾:“郎君也是在路上遇到了大雨?”
一出口,便能聽出來是京城的口音,由著顧貞的身份,青年更加猜測這二人是京城的什麼權貴。
忙恭敬答道:“是的,我實在不是有意打擾你們的,隻因傘都被風撕爛了,便是現在雨小了些,也不好往出走的。”
一想到此,便有些後悔,早知道當初直接衝到雨裡了,可惜,你的未婚夫不讓我走啊,那眼神實在是將人嚇了個夠嗆。
冉曦朝門外望了一眼,估摸著若是等這雨停了,得明天了,雨勢小點了,就該走了。
可是這個形容狼狽的青年卻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歸家。
“你先等等,我一會就回來。”
青年瞧見那小娘子一笑,抄起一把傘來,奔到雨幕當中,跑得太快,一對辮子在身側甩來甩去。
冉曦奔到街上,雖然並未來過這裡,但是好在市鎮的結構都是差不多的,不多時,便尋到一個賣傘的攤位。
買了傘後,也不那麼著急了,悠悠地順著來路往回走。
因雨不似剛纔那麼大了,許多攤位收拾收拾之後,又擺了出來,煙氣嫋嫋升起,各種食物的香氣混雜在一起,挑逗著她的味蕾。
在這個時代,走到市集,好好地感受這一番煙火氣的時候,還真是不多。
但她記得,顧貞上午的時候,曾同她講過,他小的時候,是極愛在這些地方逛的。
當時她很是驚訝:“真的嗎,你們那邊的市鎮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而且,我又不止去這一個地方啊,像什麼雍州、涼州、幷州什麼的,我都去過的,都是跟著我阿耶去的。”
講起去過的地方,那裡的風土人情,堪稱如數家珍,頗有幾分得意。
“若日後有了機會,我帶二孃同去。”
冉曦應答著,隻當他畫了一張香噴噴的大餅,哪裡指望著什麼以後,便是劇情走到了最好的結果,顧貞成了皇帝,天下太平,他身體也安康,這也是不可能的。
皇帝事務繁多,尤其是像他這樣頗具野心的皇帝,再說,到時肯定是要立後的,有了妻子,大概也就冇有她這個表妹什麼事情了。
似乎是瞧見冉曦對這個話題不大感興趣,顧貞又轉移了話題:“這些吃食我都是吃過的。”
冉曦眨眨眼,好奇道:“那你覺得好吃嗎?”
“好吃啊,我小的時候,幾乎吃遍了市集,便是現在,也能品鑒出各中好壞。”
“那你喜歡什麼味道的?”
冉曦有些好奇,表哥一向以清冷自持著稱,滿心都是統一大業,據她觀察,旁的嗜好幾乎冇有。
“也冇有什麼禁忌的,甜的、辣的都喜好
”
這麼隨意的嗎?一反她記憶中的顧貞的形象。
“而且,那時的我,吃了就是停不住的,因而阿耶便不給我錢,我央求一次不過,也不試了,直接找了彆的用銀錢的藉口,拿了錢去買了。”
冇想到,他還有這樣的童年。
果然,和她所料想的尋不到一絲汙點的清正不同,要不然,他怎麼會成為原書當中的大反派呢。
耍的那點小花招,也冇有什麼關係,隻有心裡大體正直便是好的,這樣真實的人才更為有趣。
隻可惜,後來離了故鄉單純的環境,不得不到京城爾虞我詐,他努力瞥去這些小的奸計,成為彆人滿意的人,雖然獲得了諸多稱讚,可她總感覺這樣的生活是無趣且落寞的。
就如在去祭拜父母的路上,他一邊同冉曦說著,一邊腳步匆匆,隻掠過了路邊繁雜的攤位一眼,便繼續往前趕路了。
若不是現在冉曦意外到街上來一趟,見了這些景物,哪裡還會再回憶起他童年的諸多事情來。
於是,她買了幾樣自己記憶中顧貞提過的喜歡的吃食,聽他的語氣,就是到了現在,應當也是喜歡的。
冉曦一隻手撐了一把傘,一隻手拿了一把傘,還提了一個大的包裹,冒著熱氣,與雨霧混雜在一處。
沉甸甸地提了一路,終於到了門口,把淋得濕漉漉的雨傘擱到外頭,一隻手拿著新買的傘,一隻手拎了沉重的袋子背在身後。
他是一定想不到,他的表妹會記得這些,還買給他。
想到此事,冉曦由衷喜悅,何況,今日這一祭拜,勾起了顧貞的回憶,這一日的情緒本來就到了穀底,偏還自己還不知不覺在睡夢中唐突了他,堪稱雪上加霜。
這些東西,也算是給他的一點補償。
冉曦信步走入屋內。
顧貞正坐在椅子上,不知在專注地思考什麼,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望著她,同時,她也收穫了青年的目光。
她有一種感覺,就是在兩人知道她進門的一瞬間,氣氛瞬間輕鬆起來。
論起來,顧貞做回皇子的時候,遇到不滿意的人,投過去的眼神還是很滲人的,青年怕他,也是正常的。
不過,這樣令人懼怕的眼神,她隻在第一次去大理寺見他的時候見過,後續對她還是很和善的,大概是由於顧貞跟她熟悉了,加上她是他的表妹這一層關係。
冉曦自認為給出了一個很合理的解釋。
“二孃做什麼去了?”
顧貞的麵容平靜,彷彿在詢問一件平常的事情,語氣當中,卻可以聽見幾分急迫。
冉曦不疑有它:“這位郎君的傘用不了了,這雨也下個不停,冇個傘,在外麵風餐露宿,不知何時才能回去。”
顧貞打斷了她的話:“二孃這回可是錯了,風餐露宿倒不至於,畢竟這裡還有間屋子。”
雖然冉曦知道自己是一不小心口誤,但是他這個反應,也是在太誇張了些。
因為方纔得罪了他,他以為自己故意藉著睡熟的機會故意接近他,對他意圖不軌,所以見到她,就故意挑刺找茬。
哪能給他火上澆油,冉曦趕忙笑著應答:“是我說錯了,我記下了。”
瞧著冉曦的笑容,與顧貞那張不茍言笑的冷臉相比,那青年更覺得便是天上的仙女過來,也是比不得她這般善良和藹。
一個出身如此高貴的人居然能注意到他這麼一個卑微的小人物,還不遺餘力去幫他,這事兒,他能拿出去跟著那堆冇有見過這種大場麵的街坊鄰裡吹上一輩子。
這樣好的人配上那樣冷漠可怖的郎君,實在是讓他撿到了大便宜,不過,那位郎君對她挺好的。
就也還勉強可以吧。
“還有,這盧縣裡也不太平,你也不同我說去做什麼,一溜煙就跑到了街上,萬一碰到了什麼危險,我又該如何?以後若是碰到什麼事情,還是與我同去的好。”
他的語氣中很有責備的意思。
對於盧縣的情況,手握原書半殘的劇本的冉曦,當然知道其中凶險,甚至乾國的勢力極有可能混雜其中。
若是此地冇有任何貓膩,暴雨過後,黃河怎麼會如此迅速地在此決堤,釀成不可挽回的災難。
明明都懸掛在頭上的危險,表兄怎麼到了今日,又一次以如此鄭重的語氣提起。
冉曦不由地蹙起眉:“莫非發生了什麼事情。”
“冇有什麼事情,我隻是告訴二孃需要當心。”
看他的眼神,也不像真發生了什麼事情,冉曦遂放心下來,隻是,現在表哥的脾氣實在有些怪。
似乎,在她睡醒後,發生那尷尬的一幕之後,表哥還是平靜的。
他是怎麼了?
冉曦再也受不住這種猜疑,正想找顧貞問個清楚。
哪裡料到他先開了口,依舊冷漠:“你這手裡拿的,又是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