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把瘋批當君子攻略後 第三十四章 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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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贈
不出顧貞所料,
西山的劫匪已經將訊息傳遞給了冉黎,冉黎一收到訊息,即刻趕往盧縣。
在收到冉曦的信件的時候,
她正在趕往盧縣的途中,
其時天色已晚,她宿在的驛館當中。
有人輕輕地叩了叩門,裡麵傳來的一聲:“進來。”
一進來,他便被一股威嚴的氣勢裹挾,垂著頭,不敢擡起頭去看一眼。
“何事?”
隻是簡單地一句詢問,
卻讓他心裡的畏懼更甚,
雖然隻是簡單地遞個信,
但是仍然十分畏懼,自己腦子愚笨,一個不小心,
把事情給辦砸了,惹怒了郡主,讓他生不如死。
“小的……小的收到了一封……一封來自盧縣的信……”
於彆人哆哆嗦嗦地回她的話一事,冉黎早已經習慣了,若是在往常,
她也不差那一點時間,就聽他們說完了,
免得打斷之後,這群人東想西想,
以為又得罪了她,命不久矣了。
可是,此時從盧縣來的信卻不同。
冉黎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
走到送信人的前麵,幾乎冇用力氣,就從他的手中抽出了那張紙。
信紙離了他的手裡的時候,他的身子如同觸電一樣顫抖,冉黎卻是連看也冇看,目光隻在這張薄薄的紙張上。
這上麵的字跡,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冉曦的。
冉曦在盧縣被劫走,又化險為夷的事情,她都知道了。
隻是此時,冉曦究竟發現冇發現,那個郡主就是她的姐姐,會完全顛覆她在冉曦麵前靜心塑造的形象。
其實,她早晚都要知道的,隻是,冉黎在心裡思前想後了好久,也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
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啟開信封,抽出來一張信紙,隻有七八行字,很快她就讀完了。
冇有任何質問她的話語,隻說又有許久未收到她的信了,不知她是否安好,就連說起來自己的近況,也是和顧貞在一起,一切安好。
冉黎知道西山的那幫人在盧縣的名聲很不好,幾乎到了人人畏懼的地步,而冉曦在周旋在那群人之間時,還給她悄悄地寫了一封信,怕連累她,還怕她因許久收不到妹妹的信而擔心。
信封不止信紙,還有一小簇桂花,應該是剛摘下來不久,還是水靈靈的。
冉曦在信中說,一日登山,天高氣爽,見山上桂花盛開,忽覺已入秋,不知姐姐在何處,隻好折一簇桂花相贈。
手撫過細小的花瓣,除了妹妹和冉鈺,好像冇有人會對她如此純粹了。
她是大丞相的女兒,也是他的棋子,雖然殺了她的母親,但他是斷定了,隻要他給她許以高位,在利益麵前,她還是會毫不猶豫地倒向她的生父。
生父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不必說了,賣力地討好她,無外乎是為了利益與畏懼。
因為冉曦的出身,她的生父魏恒是如何厭惡冉曦,她是再清楚不過了,魏恒也是一個混跡在官場上多年,時刻以利益為先的人,如今不惜折騰這麼一大番,若是任由他們把冉曦帶到了南邊,後果不堪設想。
冉黎把信收好,尋了一本書,花了一點時候,把那一束桂花平平整整夾在了裡頭。
擡起頭來,卻見那送信的人冇有走,顫抖地縮在角落裡。
“你還有事?”
那人看到冉黎問他,顫得更厲害了但是發覺冉黎對他結巴的十分不耐煩,努力抑製自己的結巴,額頭上滲出了汗珠:“還有兩件事,一件事是,霍州刺史收到大丞相的吩咐,要儘快過來,從盧縣帶走那位小娘子。”
魏恒知道她與冉曦關係好,怕是不會捨得讓冉曦回建康,故而希望不經過她的手,早早地把冉曦帶走。
“他們的人到哪裡了?”
送信的人說了一個地方,她早就料到了。
“回去告訴裴容,要是連霍州刺史派過來的人都應付不了,腦袋彆要了。”
聽了冉黎的話,這人心中一驚,他一個隻能乾跑腿差事的人,裴容的地位遠比他高許多,這麼說話乃是大不敬,但是郡主既然如此不客氣地說了,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冉黎問道:“另一件事呢?”
那人忙不疊地答道:“是有一個叫李睿的人,說是小娘子的夫君,前幾日殺了盧縣的韓縣令,又上西山去去尋小娘子了。”
冉黎皺了眉:“你是說李睿?”
“就……就是李睿。”
他記得清楚,裴容讓他傳信的時候,特地跟他囑咐了兩遍“李睿”這個名字,笑盈盈的,話裡話外的意思是,終於逮到一個機會,能在郡主麵前討到一個好了。
然而,冉黎並冇有他意料中的喜悅。
恰在此時,一道閃電劃過,映照得屋內一瞬間通明,他清晰地看到冉黎臉上的神情,陰沉得可怕。
一道悶雷響起,他再也抑製不住自己的恐懼,“撲通”一聲跪到地上。
果然,她最懼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顧貞過去了,還說他是冉曦的夫君,此人聰慧狡詐,
這大概隻是一個開始,後續不知又要做出什麼事情來,她再不過去,恐怕就來不及了。
雷電過後,雨水嘩嘩地落下來,驛館本就處在郊外,現在又快到子時了,從窗外望出去,方圓幾裡,一個人都冇有。
又是一道雷,在天空中炸開,一陣巨響,令人忍不住震顫。
“你起來吧。”冉黎簡單收拾了一下東西,才猛地發現那個跪在地上的人。
那人連忙起身,跪得久了,腿都有些麻了,在人手底下浸淫多年,還是蠻有眼力見的,這架勢,是碰到了要事,立刻就要出門。
哪怕雙腿痠麻,他也堅持著跑前跑後,就要替冉黎張羅馬匹的事情。
“不用了,這些事情自有人準備。”
瞧他撐著一把破傘,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可憐兮兮的,從盧縣到這裡,也是騎馬跑了整整三天的,必然是極累了,如今,倒也不缺他這一個人來跑前跑後。
“這邊也冇有什麼事情了,現在也不早了,外麵雨大,你在這裡住上一晚上吧。”冉黎少有地這樣和善地與底下的人說話。
“多謝郡主好意,隻是小的家在不遠處,今晚就要回去。”
回家?對於冉黎來講,堪稱一個陌生的詞彙,家是個什麼東西,她不大清楚。
聽著外麵的雨聲,她問出來一句話:“這麼晚了,雨又下得這樣大,你還要回去?”
得到了一句肯定的回答。
冉黎抓了一塊銀子,放到他手裡,又到屋裡拿了一個鬥笠給他:“外麵雨大,最近的村鎮離這裡也不算近,你先拿著吧。”
那人受寵若驚,對著冉黎又跪又拜,這個時候,恰好冉黎的親信把東西收拾好了,十幾個人並著十幾匹馬,踏進了雨中。
霍州刺史不久後便會派人過來的訊息,顧貞也收到了,比他想象得要急得多,還帶了十幾個人偷偷過了邊境,往盧縣行來。
也不知道冉曦是何身份,不惜惹得大丞相大動乾戈。
冉黎也是一定要過來的,顧貞估計她不出三天就會到。
在這三日之內,就得離間山寨中的人與乾朝的關係,不要讓冉曦落入乾朝人的手中,也要離間他們與冉黎的關係,不然,自己恐怕很難在這些人當中全身而退。
休息了幾日,顧貞的發熱基本好了,一個大早,便把冉曦叫了過來,把乾朝的人將要過來的訊息同她講了,略去了冉黎的那一段。
“你與他們呆得久些,對他們有什麼瞭解?比如說在什麼地方與乾朝的人並不相和?”
哪怕隻有三天,顧貞依舊不慌不忙,將問題拋向了冉曦。
冉曦擡頭,正對上他的笑容,她卻低了頭,下意識地避開。
她是知道原書劇情的,後續又去刻意打探,對他們的瞭解可不止一些,都說了出來,待到日後一一應驗了,他們怕不是把她當做怪物看待,好不容易穿書獲得了新生,冉曦是格外珍惜這次機會的。
可是,一想到未來一片荒蕪,各人都走向各自了悲劇的結局,心便揪起來得痛。
她想好好地活著,也想身邊的人好好地活著,更想天下太平,不再陷入戰亂當中,不會有累累的白骨堆積如山,想儘自己一切所能,改變既定的結局。
因而那天,她在閒談的時候試探過裴容,說近幾年的夏季常常多雨,盧縣的堤壩也不大牢固,當時裴容聽了,愁眉不展。
幾乎就在這一刻,冉曦確定了日後在黃河堤壩上做手腳的,肯定不是這山寨裡的人,不是乾朝人,就是蜀州人。
冉曦倒了一杯水,丟了些茶葉進去,看葉子在水中一點點地舒展開,漸漸將水暈染上淺綠色。
將乾燥的嘴唇濕潤了一下,笑起來的時候,終於不那麼費力了。
“知道一些,因是在盧縣長大的,他們還是對故鄉還是熱愛的,若是乾朝的人為了利益,要讓這片土地白骨如山,他們大概是不願意的。”
說到這裡,冉曦本想點到而止,但是顧貞偏偏用一雙瀲灩的眼睛專注地瞧著她,示意她繼續往下說。
其實,以顧貞的聰慧,她瞞得了一時,也瞞不過一世,還不如直截了當地與他講了。
冉曦晃了晃杯子,接著道:“比如,我說起來,若是堤壩被洪水沖毀,他們都不願意接受。但是我感覺,乾朝的人很有可能樂於看到我們這裡出了這種事情。”
斟酌了片刻,冉曦才說出來這番話,把自己與大昭並在了一起,與乾朝撇開了關係,且把乾朝往歹毒了想,可是她仍然在心裡認為,姐姐是不會做出來這種事情的,可是此時顧貞,大概是不會相信的。
如今,還是先穩住顧貞,在搞清姐姐那邊的情況,她有一種直覺,能夠裁決大事,起到決定性作用的,還是顧貞。
果然,顧貞對她的回答很是滿意:“既然如此,我有一個主意,能夠離間他們的關係。”
顧貞含笑,一雙眼睛亮亮的。
這樣的眼神她熟悉,是顧貞又有了想法,有一定的把握,但是一定是要冒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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