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把瘋批當君子攻略後 第三十七章 兩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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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念頭
冉曦在心裡是願意姐姐如此想的,
但是,隻要她是大丞相魏恒的女兒,她就不大可能有向著大昭。
聽到顧貞口出此言,
她實在詫異,
不知道顧貞要如何應對,才能使他們信服。
顧貞不緊不慢地開口:“若是郡主真的一心向著乾朝,為何一直與大丞相若即若離?”
魏恒家族中的親屬頗多,想在其中挑選自己的繼任者,聽話又有能力的,根本不缺,
若是冉黎想繼任魏恒權臣的位置,
最好的平穩過渡的方法可不是和她的生父若即若離。
除非她掐準了魏恒對她這個女兒重視非常,
非她不可,可裴容等人否定了這種可能,魏恒可是親手殺了郡主的母親,
雖說後來為自己的妻子平了反,但是隻要稍微知道當時情況的人,就知道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和製衡。
畢竟後來是與蜀州刺史和好了,怎麼還能如此詆譭一個與蜀州刺史親近的人呢。
一群人思及此,皆是沉默。
又聽得顧貞說道:“郡主在大昭做什麼,
你們知道嗎?”
一群人麵麵相覷,同時搖頭,
郡主的行動是機密,隻有幾個與她極為親近的人知道,
輪不到他們。
“我也不好同你們講具體的,隻說你們知道的,她自從十二歲就到了大昭,
在大昭呆了九年。這九年當中,郡主可是讓你們做過什麼殺害大昭普通百姓的事情?”
“冇有。”嘈嘈雜雜的聲音當中,幾乎都是這樣的回答。
顧貞循循善誘:“若是你們厭惡一個地方,大概不會如此吧。”
不把災禍波及到彆人,是很難做到的,像郡主這種愛憎分明的人,是不會做到的。
“畢竟在這裡呆了九年,對這裡也有感情了,也在這裡有了親人。”
顧貞的眼神掠過冉曦,冉曦會意。
這是讓她再說一句,作證的意思?
冉曦揣測了一番,欲再要與顧貞進行眼神的交流,得一個更確切的答案,但是顧貞再也冇有迴應她。
那就說吧,這種情況下多一個證人,不會有錯的。
“是啊,阿姊與他們關係很好的,雖然冇有血緣,但是是真的把他們當做了親人。”
說這話的時候,冉曦想起了姐姐與自己相處的點滴,思緒不禁飄遠,絲毫冇有注意到顧貞在瞧她。
表妹說的字字句句都是實話,冉黎與她的關係,應當是比許多親姊妹更為親近,在她阿姊跟前,他這個表兄,是遠遠比不了的。
早知道,不在她跟前提起冉黎來了,平白給自己找了個添堵的事情。
扭過頭去,控製著自己不再去看冉曦。
幸而有一個人的問話,打斷了他的思緒:“李郎君是哪裡的人?”
“跟你們一樣,是大昭的人,不過,我顛沛流離,去過許多的地方,不論乾朝還是蜀州,對他們都有些瞭解。”
顧貞方纔說的冉黎可能心向大昭的話,也就是哄騙一下對於冉黎不大瞭解的山寨中人罷了。
他的心裡明鏡似的,冉黎與生父若即若離,隻是很有把握魏恒在繼任者一事上,隻能選擇自己,對大昭的百姓好,是要把大昭收入自己的囊中,因而要在大昭留個好名聲。
他不能屈居於冉黎之下,要讓他們信任的是他,而不是冉黎。
聽了他的話,那群人雖然也有些不大舒服,但是終究是接受了,因他近幾日的所作所為,他並不比郡主差。
如顧貞所料,第二日,馮鴻就回了信,親自帶人嚴查此事,上報給朝廷。
如今,韓寧意外死亡,找不出原因,朝廷無奈,派了顧貞原來的得力屬下大理寺的少卿前來處理此事,在他冇有到來之前,盧縣的事情暫時全部由馮鴻這個二把手代理。
顧貞拿著這封信,又來見了裴容。
“其實,大昭的官員,也不似你們之前想像的那樣,完全不可信,我與馮縣丞有些交情,他是個信得過的人,一定會儘心儘力將堤壩的事情處理好,不會讓堤壩人為決堤,淹了盧縣。”
話語當中的指向,裴容再清楚不過了,明日,乾朝的人就要來了,是該他做抉擇的時候了。
裴容乾脆利索地答道:“原來我是被種種誤會矇蔽了雙眼,如今倒是清楚了,我們不會跟著不把我們當人,為了一己之私,禍害我們的人為伍。”
“好。”顧貞的臉上又洋溢了笑容:“明日設宴,由我來應付他們十幾個人,談攏了就好,談不攏的話……”
顧貞按了按掛在自己身側的佩劍,裴容立馬明白了他的意思,似是為自己鼓氣道:“若是郡主在此,定會如此決策。”
又是冉黎,顧貞不悅,但是礙於時局,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緊接著吩咐道:“那便去備宴,一切按照原來接待他們的規格,萬不可讓他們察覺出異樣來。”
裴容得了指示,忙不疊地吩咐下去了,一直到他離去,郡主這個稱呼一直在顧貞的腦海中迴盪。
明天,不光大丞相的人要過來,冉黎也是一定要來的,如此重要的時候,怎麼可能不對冉曦囑咐上幾句。
顧貞信步走到冉曦的房門口,天色已晚,但她的房間內還燃著燭火,想來是為她姐姐和表兄的事情擔憂。
顧貞上前一步,叩了叩門。
冉曦提了一盞燈走了過來,開了門,想顧貞如此晚來,定是又有什麼事情,故而一有些焦急地問道:“他們安排得如何了,我聽說,乾朝派來的人有十幾個。”
個個都是大丞相的心腹,能力非凡,之前也是命令山寨的人慣了的,冉曦很害怕裴容等人見了他們退縮。
“差不多了,不過,不論他們整成什麼樣子,我們都有法子。”
“你有什麼法子?”冉曦擡頭望向他,本以為會得到他的一個回答,卻被他示意,離了燭火下的明亮處。
冉曦不解,問道:“這是做什麼?”
顧貞冇有說話,掏出一個物件,烏漆漆的,冉曦瞧不真切,試探著摸上去,冰冰涼涼的,好像是玉質的。
疑惑的眼神拋向了顧貞,顧貞看著她,隻是保持沉默,那意思是要她自己琢磨。
難道是因為這東西的很是重要,在山寨中,一個字也不好同她直接講的。
冉曦又仔細地看了好幾眼,由著那形狀,一個念頭猛然冒來,是玉質的虎符!隱隱約約地看到上麵還有一排排的字。
冉曦驚詫不已:“姑母給你的,隻是調盧縣附近的人?”
“不是,整個齊州的,能讓你跟我來這裡調查,自然也要保障你我的安全。”
冉曦對於保障他們的安全的方法有許多中設想,唯獨冇有想到竟然是這樣。
齊州是大昭一個頗為富饒的州,駐紮的士兵自然也是不少,姑母竟然放心讓他全權調動這裡的兵力,他的上麵可還有太子,太子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
如此做,不會惹來太子的忌憚嗎,還是,根本不理會太子的忌憚了?
冉曦十分驚訝,不知道與顧貞說什麼好,隻胡亂地應答著。
“你是想問我阿耶的態度?”
“是吧。”冉曦不想摻和涉及到奪位這種敏感的話題,隻是顧貞願意說,那她就聽著。
“有我阿孃在,阿耶不會說什麼的。”
顧貞狀似輕鬆,冉曦卻是清楚,他對於自己透露了多麼重要的資訊,他想奪嫡,靠的是皇後,還是在這麼敏感的時候,明知她的姐姐是乾朝的郡主。
思緒不由翩飛,顧貞就是這樣信任她這個與他相處的時間,滿打滿算,也不到半年的表妹嗎?
莫不是對她的感覺不一般,從顧貞那日病中觸碰她的手,到如今對她坦誠一些自己十分重要的事情,再延伸一步,就是共進退。
不大可能吧,顧貞是什麼人,滿心滿眼裡隻有天下,必然不會耽於愛情的,她還是清楚的,冉曦越想越慌亂,忙打散了這個念頭。
隻是想藉此穩住她,不要讓她偏幫冉黎,還是這個解釋合理一些,可是,看似合理,總有奇怪的地方,她說不出來。
兩股念頭在她的腦海中糾纏爭鬥。
一通亂想之後,忽然發現顧貞就在她的身側,離她很近,離了燭火太遠,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很明顯,顧貞在等她的答覆。
她不知道該如何答覆,還想像方纔一樣,想辦法糊弄過去的時候,顧貞有了動作。
她的手又一次按住了那塊玉質的虎符,顧貞的手托著老虎的尾巴,而她,被顧貞拉著,手撫摸住老虎的頭,二人一起拿著這個虎符。
虎符作調兵遣將之用,任意一次用兵都是事關底下士兵生死存亡的大事,將領也是十分慎重,一般都將虎符握在自己的手中,除了上級的命令,若無極為特殊的情況,絕對不會交付他人。(1)
而現在,虎符就捏在她的手裡。
顧貞的聲音就在耳畔:“你若是遇到危險,我不在,就拿這個調兵。”
縈繞在冉曦的身側,久久不去,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顧貞說了些什麼,發生的一切都顛覆了她的認知。
這是把虎符給了她?
又一次,將方纔發生的一幕幕回憶了一遍,她突然注意到顧貞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已經有一些時候了。
剛纔她人都是愣的,哪裡有功夫去理會這些。
冉曦在黑暗中站了有些時候了,眼睛也適應了些許,擡頭望向顧貞的時候,隱隱約約可窺見他嘴角掛著的笑意。
對上她的目光,顧貞的笑意更盛。
冉曦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顧貞掌心的溫度,覆在她的手上,溫暖且有力,絲毫冇有要挪開的意思。
一股念頭在她的腦海中升起,不可抑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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