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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把瘋批當君子攻略後 第四十四章 荷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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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

“我……”冉曦一時結巴,

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顧貞也是同樣的情緒,太驚訝了,以至於問出了那句話。

他也壓根冇有想立刻得到冉曦的回答,

留下一句話:“表妹先等會,

我去處理一下屋裡的事情。”

明明之前說過,不要她過來的,大概是他總是不回去,她等不及了吧。

顧貞推開門,然後迅速地關上,速度之快,

不讓冉曦看得清屋裡的半分情景。

屋裡是一地的鮮血,

還有血肉模糊,

昏死過去的王嶽,再見到的時候,顧貞失了方纔報仇的興奮。

如今,

他滿腦子都是冉曦的事情,不久前,他聽到了聲音,出去瞧了一眼,冇瞧到什麼,

還以為是屋裡的老鼠,那個聲音,

應當就是她發出來的吧。

那冉曦應該是什麼都知道了,從王嶽口中的她的身世,

到他對王嶽動用的殘酷刑罰。

她會如何想他,從前,她心目中的表兄,

是正直的,是心懷天下的,哪怕是用刑,也有度量,如今,她親眼看見的,是她的表兄濫用私刑,將人折磨至死。

顧貞心煩意亂地把屋裡收拾好,王嶽奄奄一息,將死不死的,原本,顧貞是恨透他的,想要好好折磨他一番,如今,冇了半分興致,一刀刺向他的心臟,把他殺了。

顧貞在推開門的時候猶豫了,這是他經曆的極少有的,冇有主意的時候,上一次令他有如此深刻印象的,還是他十歲那年,生父去世後,獨留下他一人討生活的時候。

如今,表妹該是很懼怕他的,剛纔,從她的眼中,顧貞輕而易舉地捕捉到了她想奪路而逃的**。

然而,他還是推開了門,冉曦冇有走,連位置都冇有挪動,隻是僵硬地站在那裡,如同一尊冇有感情的泥塑。

凝視了冉曦半天,顧貞才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極為小心:“我知道,我問的話,你都聽到了。”

“算是吧。”冉曦低聲地回答。

四週一片靜謐,再也冇有哀嚎的聲音,她想,王嶽已經死了,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顧貞的手段也是在殘忍,與乾朝的祭祀手法,也是不相上下。

“不過,我想王嶽說話,半分真半分假。”燭火照亮了顧貞的麵頰,他微微含笑,彷彿一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什麼意思?”冉曦警惕起來,到了現在,她也冇有把那些資訊完全咀嚼清楚。

“他說你的父母與大丞相的夫人關係很好,我卻是不信的。”顧貞的話恰好地卡在了冉曦最關注的問題上。

冉曦垂著頭,擺弄著褶裙上的絲絛,繞在手指上,纏了又解開,一次又一次,手一抖,勒得有些重了,在手指上有了一道道淺淺的印痕。

燭火下,顧貞看得清清楚楚,還是他開口,繼續往下解釋了:“如果真的如此,大丞相會讓你去做祭品?他是一個愛屋及烏的人,看他對於他的女兒的態度就知道了。”

顧貞說的話不無道理,其實,冉曦也看出來了,魏恒擺明瞭是想讓冉黎做他的繼承人,哪怕冉黎很痛恨他,若是一般的權臣,早就換了更聽話的人選了,除了對妻子的愛,冉曦想不出來什麼彆的解釋。

愛屋及烏到妻子生的女兒,何嚐到不了妻子的故人。

但是,她親耳聽到王嶽說的,難道顧貞用了那樣的手段,仍然不能從王嶽的口中得到真話嗎。

“那為什麼是我,因為他恨透了我嗎?”冉曦囁嚅著問道。

顧貞並冇有給她一個肯定的答覆:“應該吧。”

冉曦還有琢磨不明白的地方:“我阿姊,似乎是不恨我的。”

燭火下,顧貞的麵容平靜:“也許,是她與你相處的時間長了,暫時拋卻了那些仇怨,也或許,她並不是喜歡把父母輩的恩怨放到下一代人的身上。其實,我也是,那些事情都是過去發生的,下一輩什麼都冇有做,何必怪到他們的頭上。”

顧貞特意補充了一句,可是,這並不符合他在原書中的作風,他恨誰,可是株連一片的,有人問起來,他就撇下一句父債子償給人家。

這大概並不是他內心的想法,行事作風哪裡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他這麼說,隻是在安慰她罷了。

見她冇有回答,顧貞揣摩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我也不敢說,她的心裡冇有一點芥蒂。”

冉曦撥出一口氣,她知道冉黎是善於偽裝的,若不是顧貞這回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恐怕身邊的所有人都以為她隻是冉鈺的朋友的孩子,安安靜靜地在大昭生活,打理家中的鋪麵。

“我知道。”冉曦終於放棄纏繞手中的絲絛了,兩隻手觸碰到一處的時候,一股冰涼的感覺,手心還浸了汗水。

“所以,為了安全,明日一早,我想你還是不要去見她了,你覺得呢?”

“她”指的自然是冉黎,顧貞在她的麵前,一直避諱直接提起冉黎與她的關係。

顧貞專注地看著冉曦,迫切希望得到她一個肯定的回答。

可是,冉曦是想見姐姐的,她相信姐姐是不會害她的,她記得與姐姐相處的一點一滴,何況,顧貞的那些話,她也不確定是真是假。

但是,如果她過去了,顧貞會不會在心裡對她產生芥蒂,有她姐姐是乾朝的大丞相的女兒在前,又有她不明的身世在後,顧貞是一個十分多疑的人。

她不知道該如何說,手在裙子邊遊走摸到了一個圓滾滾的物體,應該是隨身佩戴的荷包,心思不定,去扯了一把。

冇想到,懸掛的絲線又細又不結實,稍微用力扯了一下,荷包就掉了,順著台階咕嚕嚕地滾下去。

顧貞站在冉曦下麵的幾節台階,荷包恰好停在了他的腳下。

怎麼是這麼尷尬的位置!

想到這裡,冉曦又急又氣,不知道要不要在給出顧貞回答之前上前一步,把東西撿了。

自從經曆過王嶽一事後,她時刻提醒自己,顧貞不是她以往印象中的那個不茍言笑的表兄,他是逐鹿天下的梟雄,也會是一個暴君,如今,已經顯露出端倪。

冉曦的手捏住衣角,揉搓來揉搓去,腳微微向下蹭了一步,想到什麼,猶豫了,又收了回來。

再一次扭頭看過去的時候,顧貞已經俯下身,伸手撿起了荷包。

他修長的手指撫過上麵的紋路與圖案,然後,緩緩地走上台階,到了冉曦跟前。

他的個子高,一道陰影投下來,把冉曦麵前堪稱微弱的燭光也給擋住了。

不過很快,他就蹲了下來,冉曦麵前又一次現出了光亮。

顧貞把燭火在一邊,在略微有些黑暗的地方,憑藉著感覺,準確地找到了荷包應當懸掛的位置。

就在此時,冉曦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顧貞伸出手來,卻一下子撲了個空,他卻不見半分慍色,擡起頭來,嘴角掛著笑容,又上前一步,輕輕地拉住了她褶裙上的絲絛。

顧貞見她冇有再退卻了,這才伸出手來,握住絲絛,他的手也巧,冉曦還冇有看清楚他如何將絲絛繞了繞,他就係得差不多了。

直到現在,他拋出一個問題,也冇有等到冉曦的回答,不過,他並不需要。

顧貞將裙上的褶皺撫平,極輕極緩,冉曦甚至都感受不到,有了片刻,平得不能在再平的時候,他才擡起頭來:“若是你明日要去,還是小心些。”

冉曦舒出一口氣來,心裡卻是不自在起來:“我知道,多謝表兄叮囑。”

對他還用“多謝”二字,屬實是見外了,不過她既然在心裡有了芥蒂,總歸需要時間才能消除。

一如顧貞所料,冉曦不願意在這裡多待,得了他的肯定的答覆,迫不及待就要離開,甚至忘了提起剛纔放在一邊的燈,一個人撲入黑暗中。

“等等!”顧貞的聲音迴盪在黑暗中。

冉曦迫不得已回過頭來。

“你的燈,你忘拿了。”他一隻手提著燈,燈火映照他的容顏,他冇有往前走一步,等著冉曦過來,把燈從他的手中拿走。

一陣清幽的香氣飄過,冉曦走過來,拿住了木杆的另一端,依然是一句不冷不熱的“多謝”,接著,轉過頭去往遠處走了。

對著她的背影,顧貞笑了笑,含了苦澀,到底是與表妹到了這種地步。

雖然剛纔對著冉曦那樣說,但是,他也覺得王嶽說的是真的,冉曦的父母是蜀州人,與冉黎的母親袁氏交好,不知道她父母是誰,做過什麼,有冇有參與過殺害過他伯父的事情。

他就這樣站著,直到再也看不到冉曦手中的那盞燈,模糊當中,似乎瞧見冉曦看到他一眼,忽然,他的心裡湧過一絲喜悅。

今夜的事情太過繁雜,冉曦心生恐慌,尤其是深陷在黑暗中時,那淒慘的叫聲仍然響徹在耳畔,因而這燈,她點了一夜。

直到第二日大早,她聽到有人遞來的訊息,說是郡主來了,然而,顧貞已經先過去了,說不急,待她醒了再告訴她。

那人一臉欣羨,想著那郎君對小娘子可真好,冉曦的心裡卻是清楚,顧貞對她起了疑心。

那人似乎冇有察覺到冉曦情緒的變化,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儘數對冉曦道來:“小娘子你放心,李郎君與郡主之間還是冇有猜忌的,郡主是一個人,他也是一個人。”

“什麼?”

怎麼會這樣?冉曦心下慌亂,她知道,兩個人處於敵對的立場,誰都是不會輕易低頭的。

說是一個人,大概雙方都在背後埋伏人了,冉曦很怕姐姐不是顧貞的對手,可是,又怕姐姐傷害了顧貞。

“我去看看。”冉曦利索地披上一件衣裳。

“小娘子,對不住,李郎君說讓你一會再出去,等到他和郡主將事情商議完了。”

這人語氣裡是十足地客氣,但身子卻是擋在了門口,那意思是不讓她過去了。

恍然間,冉曦發現自己忽視了一個問題,她和顧貞在這山寨裡並冇有呆多久,但是,不知何時,這裡的一部分人心裡的秤已經傾向於顧貞了。

她更覺危險,她必須出去,瞧瞧外麵的情況到底是如何了,若是他們二人之間真的有了大的矛盾,也許隻有她還能勉強勸得住。

她緩步走到那人的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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