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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 第十章 mem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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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墨笑愛顧曉佳,一生一世。”

曉佳,你還記得吧?

我叫喬墨笑。墨笑的意思是見筆墨就笑,父親當年給我起名,希望我能學有所成。可是這個名字太過書麵化,所以認識我的人通常叫我joe。

我三十歲,職業是眼下眾多白領心儀的ho。白天,我在家做動畫設計,收入不菲。下午六點,我的咖啡屋開門營業,生意興融。

我單身,住兩房一廳,開一輛紅色polo。

很多人都會羨慕我的生活。他們在為生存忙碌,在為感情煩惱,而這些問題我看來都冇有。

世上冇有絕對的事。享受的同時,我們也不得不放棄一些東西。任何時刻,我都願意和羨慕我的人交換。可惜人生,永遠無法交換。

每個星期一,我都會去醫院。我最愛的你躺在神經外科的監護病房,你的靈魂還在黑暗中遊蕩,不知哪一天能回到現實。

兩年了,我看著你漸漸蒼白,浮腫,失去原先美麗健康的模樣。手術後你徘徊在生死邊緣,是我一次次召喚來醫生將你救活。我知道你一定怨恨我不讓你痛痛快快得走,我也知道隻要切斷連接你生命的任一條管道我們就都能解脫,我捨不得。

我愛你,曉佳。從我決定聽你的話一生微笑那一刻起。我的人生,註定屬於顧曉佳這個名字了。

十年前,我二十歲,遇到十八歲的你。

九月開學,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枝葉斑駁得灑在來報到的新生身上。我大學二年級,被導師叫來負責接待新生。

說是接待新生,其實是幫忙搬運行李。不過理工科的女生很少,真正需要我們這些學長出手援助的機會並不多。十年前的我們信奉親曆親為,哪裡能和如今四體不勤的“小皇帝”們相提並論,再說堂堂大男人也不好意思讓彆人來搬自己的行李。所以我悠閒得坐在長椅上,看人來人往。

我不與人深交,個性說好聽是內向,難聽一點便是孤僻。我對那些一呼百應的風雲人物有小小的羨慕,但轉過頭我還是一如既往。在歡樂的人群中我選擇冷眼旁觀,我清醒得知道盛宴之後,是燈火寥落的孤單。

我一直是理智的人,剋製、低調,難以接近。

周圍的人聲鼎沸讓我厭煩,我站起身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我遇見了你。

“學長,美術係報到的地方在哪裡?”你站在我麵前,短短的頭髮,亮晶晶的眼,臉頰上有兩朵劇烈運動後的紅暈。讓我眩惑的並非這些,而是你的笑容。

你微笑著,照在你臉上的陽光更加閃亮。

“我帶你去吧。”不知為何,我脫口而出,儘管你並非我們係的新生。

你很高興,轉身衝著身後拖著大包小包的一對中年夫妻大叫“爸爸,媽,我遇到了一個很好的學長。”挺長的一句話,你一口氣喊完,還能回頭順便再加上一句“謝謝你,學長”。

可愛的女生。我知道自己笑起來並不好看,所以剋製得冇有笑。

我幫忙提著你的行李陪你走到美術係報到。我們走的較快,你的父母在十步外跟著。你很開朗,嘰嘰喳喳告訴我你叫顧曉佳。

“照顧的顧,拂曉的曉,佳寶芒果的佳。”你這麼介紹自己。那時候這個牌子的蜜餞非常流行。

前兩個還好,聽到最後一句我忍不住放聲大笑了。有趣的女生,可能還愛吃零食。

“學長,你原來會笑啊。”你眨著圓溜溜的大眼睛,恍然大悟般。“我還以為上帝忘了給你安裝笑神經呢。”

“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我停下腳步,認真得看你。

“是奉承你很酷,學長。”你“啪”一個立正,俏皮得回答。

你就這麼闖進了我心裡,再冇有找到出去的路。

我向來不是積極主動的人。知道你的名字,知道你在哪個係,卻一直冇有去找你。

這個校園說大不大,但如果不刻意去打聽,想偶遇一個人也並不容易。

我再次看到你是三個月後,天寒地凍的十二月了。十年前的上海不像現在,入冬的日期一年比一年遲。

那天在食堂,你端著熱氣騰騰的粥走到餐桌邊一個男生麵前。那人我認識,是美術係足球隊的前鋒。

他相當不耐煩的樣子,邊罵你邊自顧自吃完早點,然後扔下飯碗起身走人。

我食不知味。想不到三個月不見,你有了男朋友不算,還受儘委屈。

你收拾了飯碗走到外麵水池去洗碗,我走出溫暖的食堂,來到你身邊。

你的手被冰冷的自來水凍得通紅。我生氣了,不知道怒氣從何而來。

我奪下你的飯碗,你吃驚得看著我。

“學長?”

我不吭聲,沉默得洗完我和你的飯碗,遞給你。

“謝謝你,學長。”你慌忙道謝,伸手準備接。

“有必要愛得那麼委屈嗎?”我淡然得問。天知道看到你不再笑的臉龐,我有多痛恨自己無能為力得袖手旁觀。

你變了臉色,劈手奪下我遞給你的飯碗。“學長,那是我自己的事。”你氣呼呼得說完,轉身離去。

報到那天,我把你帶到美術係的攤位後就匆忙離開了,我冇告訴你自己的名字。那時候我把你當作萍水相逢的路人,我不喜歡為了陌生人浪費時間。可是毫無理由的憤怒讓我認清了一件事,我喜歡你——顧曉佳!

或許就是在空氣中隱隱浮著桂花香的季節,我看到你臉上讓陽光失色的笑容。大學裡的愛情輕鬆簡單,感情比理智行動速度更快。我還冇來得及瞭解你,心中的堡壘便已失守。

十年後的今天,報紙上情感專欄的作者寫到:現代都市的成熟男女,絕大多數用理智在談戀愛,所以易守難攻。我想這個叫joy的人,或許也曾經為愛情衝動過。能分析彆人的感情,這個人的理智一定千錘百鍊了。

我為自己煮了一杯咖啡,是你喜歡的美式拿鐵。咖啡、牛奶和奶泡的比例是1:2:1。你一定不敢相信,對咖啡敬而遠之的我,現在開了一家咖啡店。

很多事情,悄悄得在改變。你的妹妹曉薇,當年高考前緊張到睡不著的女孩,差點直升碩士。她放棄了機會,讓給了彆人。那天曉薇來找我,她說要儘快找到工作好讓父母少一點擔心。

她看看牆上你留給我的畫,然後轉過頭看著我。“joe,姐姐的狀況,的確讓我們身不由己。”若不是你昏迷,她肯定會繼續學業。伯父伯母因為我們無限期延遲的婚禮,特彆想早點看到她成家立業。

我笑著搖頭,不同意她的話。你冇有任何錯,至少我的每一個選擇都是心甘情願。

“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姐姐,她哪裡值得你這樣付出?”

我冇有回答曉薇。值得與否在於我自己的判斷,不需要彆人認同。

店裡的音響放著《貓》中的插曲《ory》。這首膾炙人口的名曲,當年你大驚小怪得告訴我,說發現了一首驚世傑作。

我和你分享一付耳機,立體聲效果隻剩下一半。電台的頻率不準,傳入耳中的歌聲有雜音,但並不妨礙我們沉醉其中。現在我不妨實話實說,當初讓我陶醉的並非音樂,而是我和你靠得那麼近。

很近很近,近到我能看清你的眼睫,聽清你慢慢沉重起來的呼吸聲。

你倉皇退開,低著頭說抱歉。你還是放不開他,即使我珍惜你勝過他百倍。

我苦笑。原來愛情果真講究先來後到,我遲了三個月,想知道後悔藥哪裡有賣。

那天食堂遇到你之後,我開始追求你。彆人送花,我每天送早餐到你的寢室。你喜歡吃燒麥,而且隻吃學校門口那家店的燒麥。我打聽到你六點半起床,六點三十五分我會準時帶著早點到寢室樓下,讓門口的阿姨轉交給你。

緋聞傳起來一向很快。你的正牌男友在校園內攔住我要和我單挑。他人高馬大,是你們係的王牌射手。我能理解你為何喜歡他,英雄崇拜嘛。

我脫下外套,然後是眼鏡,最後捲起衣袖。“我奉陪到底。”這是我的宣言,二十歲時的喬墨笑。

那一架我理所當然輸了,而且輸得相當慘烈。等臉上的青腫稍稍退去後,我又出現在你麵前。

“學長……”你惶恐得四下看看,是不是害怕我再捱打?

“我告訴過你我的名字了,喬墨笑,你可以叫我joe。”我纔不管這是在美術係的地盤上,坦然接受人來人往的注目禮。

你又氣又急。“joe,拜托你不要再來找我了。他的脾氣很不好。”你伸手將我轉了一百八十度,用力推我離開美術係的大樓。

我停下腳步,猛然回身。“顧曉佳,除非你能笑得像我第一次看到那樣開心,否則我不會放棄。”

你怔怔得望著我,大眼睛裡漸漸有了淚光。“你為什麼要記得?”你難過得喊道,轉身飛快得跑走。

為什麼我記得?無論生命刻下多少記憶的年輪,我睜開眼看到的仍是你的笑容。我想我中了毒,一味叫做顧曉佳的毒藥。

joy說過:愛情是含笑飲毒酒。千般苦萬般怨,抵不過心甘情願四個字。

我想她說得冇錯。

曉佳,你一定會驚訝吧,我居然也看起了無聊的情感專欄,還期期不落空。我已經說了,很多事情在慢慢得變化中。當我發現我們之間的感情因為生死而縹緲不定時,我忽然能夠理解彆人的患得患失了。

世上哪裡有一帆風順的感情?反而是那麼多無藥可救的愛情妄想尋找出路。可是既然已喝下了那杯毒酒,解藥又豈是唾手可得?

我望著你的畫:白色的巨鳥遠走高飛,剩下的人你說他是自由的。你很體貼,在動手術之前為我想好了退路。可你想不到的是,一線渺茫的希望並不等於絕望。

我在等你醒過來,曉佳!

我喝完咖啡,洗乾淨杯子。快午夜了,我準備關門。咖啡店就開在我和你的新家附近,裝潢佈局都按你夢想中的樣子。你說“不需要很大的店麵,放幾張原木桌椅,咖啡杯用小碎花的那種,杯墊要配套。joe,我希望每一個來過的客人,會從此愛上咖啡。”

桔黃色的光線柔柔得灑下,我看到櫃檯上客人送來的吉百利怡口蓮。她是咖啡店第一個顧客,曾經挑剔我做的卡布基諾奶泡不夠綿密。她一週前結婚,本想請我去喝喜酒。

我婉言謝絕。兩年了,我們的婚禮不知哪一天能舉行。我不願意出席會讓我觸景傷情的喜筵。

我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六顆怡口蓮。客人特意回到孃家送我喜糖,這份心意讓人不能拒絕。算了,還是送給曉薇吧。

手伸出去準備收起巧克力糖,我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女人走進來。

我認得她,在超市遇到的相當有趣的路人。

那天我在超市的冷凍櫃前選購水餃,拿起了我平時常吃的那個牌子。她突然推著購物車衝到我麵前。

“這個,很難吃。”她皺起了眉頭,臉上的表情似乎像後怕。

有那麼難吃嗎?我失笑,不由看了看她。她穿著黑色的外套,雖是休閒的式樣但依然顯出她纖瘦的身材。她和我一樣戴眼鏡,淡紫色的鏡架讓她的氣質在知性之外多了一絲時尚。我習慣性的猜測,她是不是一個矛盾的女子?

“謝謝,但是我喜歡。”我笑著回答。曉佳,你說過對待善意,應該用微笑回報。

她也許意識到我們是陌生人,乾涉我的選擇過於唐突,因此忙不迭向我道歉。她知不知道自己手足無措的模樣很可愛,那是她的外表讓人無法聯想到的一麵。我望著她的背影,想不到會再見到她。

不過這也正常,在那個超市購物的人大多住在附近。我們會再相遇,亦是合理。

“bck

ffee。”她走到吧檯坐下。她大概也認出了我,超市那件事並未過去很久,可她的表情冇有任何改變。

我把nu攤開,放在她麵前。“這個,很苦。”bck

ffee是最純粹的咖啡,但並不適合她。我希望她能改變主意。

“謝謝,但是我喜歡。”

似曾相識的對白,我相信她記得曾經遇見我。

我將咖啡壺裡的咖啡倒入杯中,合著紙杯墊端給她。“小姐,你的bck

ffee。”

她摘下眼鏡,防止咖啡的熱氣模糊鏡片。我看清她秀氣的五官,一個漂亮的女人。

今晚的她穿著白色薄呢的大衣。三月了,春寒料峭的天氣依然陰冷入髓。看她疲憊的神色,是剛收工的上班族?還是剛應酬完無聊約會的單身女子?

我又在分析彆人了。曉佳,你不在我身邊的這些日子裡,我習慣默默看旁人的喜怒哀樂。通常我都沉默,可不知為什麼,看到她用心感受bck

ffee的苦澀時,我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難得,有人享受這樣的苦。”我不忍心,彷彿舌尖也嚐到了苦澀的滋味。

她看我一眼,神情有防備和疏離。我知道這次輪到我唐突了,她是客人,甚或這還是她第一次光顧,我們根本如同陌路。

今夜註定我情緒反常了。也許《ory》讓我想起了太多的往事,也許彆人的喜糖讓我的心如她所點的bck

ffee那樣滿是苦澀,我叫住了欲離去的她。

“乾嗎,老闆?你後悔了?”她轉過身,挑釁的語氣。剛纔我冇收她的錢,說bck

ffee算我請客。

我拋了一粒吉百利給她。“bck

ffee太苦了,我看著不忍心。”

她微笑了,進門之後第一次真心的笑容。我微微一怔,她笑起來的樣子和你好像。

不,是所有開心的笑容都極相似纔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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