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殺伐 第734章 危急存亡之秋
劍拔弩張,千鈞一發。
突然聽到一聲沉穩的呼喝:「住手!」
聲如洪鐘,令在場諸人皆心神一顫。
便見一位須發花白,卻身材高大,一看就威猛無比的人走來,正是鎮國大將軍秦毅。
鎮國大將軍,代表著乾國的武將權力巔峰。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相施元恒,禮部尚書周文淵、工部尚書趙崇明、兵部尚書武承嗣。
混亂的殿內頓時安靜下來。
這些人在明麵上,向來保持著中立,不偏不倚於太子與二皇子任何一方,隻忠於皇帝。
隻是施元恒最近表現得跟唐玉宣關係開始親近。
他們的聯袂而至,其分量足以扭轉殿內失衡的態勢。
五位重臣已步履沉穩地踏入養心殿內。
他們顯然已從外圍的騷動和隱約的爭吵中知曉了部分情況,目光掃過持劍的太子、麵色鐵青的二皇子、擋在李長風身前的玉宣公主,以及那如臨大敵的禦林軍,最後落在龍榻上氣息奄奄的皇帝身上,人人臉上都浮現出凝重與憂急之色。
「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公主殿下。」施元恒率先行禮,聲音不急不緩,卻自帶威嚴。
「臣等聽聞陛下病體垂危,心焦如焚,特來探視。不知陛下龍體現今如何?殿內為何……如此景象?」
他的目光最後落在了被梅蕊等人護在中間,已靠近龍榻的李長風身上。
太子唐玉靖見是他們,心中暗叫不妙,但依舊強自鎮定,搶先開口。
「左相,諸位大人來得正好!六妹不知受了何人蠱惑,竟要讓這個身份不明、居心叵測的李長風為父皇診治!
父皇方纔清醒片刻,已親口指認此子乃段氏餘孽,身負敵國血脈!其心可誅!本王與二弟正欲阻止此等狂悖之行!」
二皇子唐玉瀾立刻附和:「皇兄所言極是!此等逆賊,不立刻拿下誅殺已是寬容,豈能容他靠近父皇龍體?六妹一意孤行,甚至縱容手下與禦林軍對抗,簡直無法無天!」
麵對太子與二皇子的指控,唐玉宣正要反駁,左相施元恒卻抬手虛按,示意稍安。
他轉向李長風,目光深邃,沉聲問道:「李公子,太子與二皇子所言,你可有辯解?」
李長風麵對諸位重臣的注視,神色坦然,拱手一禮,聲音清晰:「回左相,諸位大人。在下李長風,確非李瑞安大人親生之子。身世坎坷,亦是近期方纔知曉自己可能與段家有所關聯,體內亦流有楚人血脈。此點,長風不敢隱瞞,亦無法否認。」
他承認得如此乾脆,反倒讓太子和二皇子一愣。
施元恒眼中精光一閃,繼續問道:「既如此,你為何在此?又為何執意要為陛下診治?須知,段家舊案,乃陛下欽定。」
李長風昂首,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龍榻上,語氣誠懇而堅定:「左相明鑒!正因長風身世複雜,在此敏感時刻,更應避嫌遠遁,方是自保之道。為何甘冒奇險,強留於此?」
他頓了頓,聲音提高了幾分,帶著一股凜然之氣:「隻因公主殿下相邀,言及陛下病重,太醫院束手!隻因長風曾蒙華鵲景老先生不棄,傳授岐黃之術,於醫道一途,略有心得!
醫者父母心,懸壺濟世,救死扶傷,乃醫者本分!榻上之人,無論他是九五之尊,還是販夫走卒,在醫者眼中,首先是一條亟待挽救的生命!」
「陛下症狀,聽公主描述,極似『腦卒中』,乃腦中血脈淤塞所致。若真是此症,太醫院溫補之法或已不對症,需以特殊手法,引導玄氣,疏通淤堵,或可有一線生機!
長風願以性命擔保,若得施救,必竭儘所能,絕無半分加害之心!若因顧忌身世而見死不救,任由陛下……那我李長風,與那些視人命如草芥、因私廢公之徒,又有何異?此心,天地可鑒!」
他這番話,擲地有聲,將個人恩怨與醫者職責劃分得清清楚楚,更將救治皇帝的動機,拔高到了超越私人恩怨的「醫者本心」和「大義」層麵。
工部尚書趙崇明素來耿直,聞言忍不住點頭:「醫者仁心,此言不虛……」
兵部尚書武承嗣則看向施元恒,低聲道:「左相,陛下情況看來確實不妙……太醫院若已無策,讓此人一試,或……或也是死馬當活馬醫?」
鎮國大將軍秦毅虎目掃過李長風,又看看榻上的皇帝,沉聲道:「本將是個粗人,不懂那麼多彎彎繞。但知道,隻要能救陛下,什麼法子都值得一試!若因猜忌而誤了救治,那纔是真正的百死莫贖!」
禮部尚書周文淵撫須沉吟,他是最重禮法規矩的,此刻卻也歎了口氣:「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陛下龍體安危,重於一切。若李公子真有把握……或許可權宜一試。」
施元恒聽著幾位同僚的議論,心中已有決斷。
他再次看向太子和二皇子,語氣沉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老臣與諸位大人皆以為,當此危急存亡之秋,陛下龍體為重!
李公子既願以性命作保,且言之有理,其醫術亦曾有名師指點。太醫院既已束手,讓他一試,或許是陛下唯一的生機。」
他目光如炬,緩緩道:「若因阻攔而致陛下不測,我等在場之人,皆難逃其咎,史筆如鐵,後世將如何評說?
反之,若李公子救治成功,陛下轉危為安,則是江山社稷之幸,天下之福!即便……即便救治過程中真有萬一,所有罪責,由老臣與公主殿下,及在場讚同此議者,一並承擔!絕不讓殿下與二皇子為難!」
左相牽頭,三位尚書一位大將軍附議,這分量實在太重了。
他們代表的是朝中一股強大的中立力量,他們的態度,某種程度上甚至能影響皇位繼承的穩定。
太子唐玉靖臉色變幻,他知道,如果再強行阻攔,不僅會徹底得罪這批重臣,還會背上一個「因私廢公、不顧父皇生死」的惡名,對他即將到手的皇位穩固極為不利。
他咬了咬牙,強行擠出一絲悲慼的表情:「左相與諸位愛卿……言之有理。是本王……是本王憂心父皇,亂了方寸。既如此……便……便依諸位所言,讓李長風一試吧!」
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說出這句話,心中憤懣到了極點。
二皇子唐玉瀾見狀,也知道大勢已去,強行阻攔已不可能。
他心思電轉,忽然想到,父皇此刻若被救醒,雖然打亂了他立刻借勢上位的計劃,但也能為他爭取更多時間,讓鄭公策聯絡藩王的計劃得以更充分地展開。
一個清醒但病弱的父皇,或許比一個立刻死去的父皇,更能讓他有機會操作「改立太子」之事。
想通此節,他立刻換上一副「從善如流」的表情,歎息道:「既然左相與諸位大人都如此說,本王……也無異議。隻盼李長風你真能妙手回春,救回父皇!否則……哼!」
他後半句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最大的阻力消除,禦林軍紛紛收刀退後。
唐玉宣心中一塊大石落地,感激地看了左相等人一眼,連忙對李長風道:「李公子,快!請速為父皇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