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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敵殺伐 第761章 駭人聽聞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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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禦花園暖閣內,隨著楚皇南山玉那句「看座」,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似乎緩和了下來,卻又陷入另一種更深沉的、令人窒息的凝滯。

李長風坦然落座,身姿依舊挺拔,目光平視,彷彿麵對的不是一國之君,而隻是一個需要平等對話的物件。

呂清月還僵跪在原地,腦子裡亂糟糟的,陛下這不按常理出牌的態度,讓她滿腔的控訴和期待都落空了,隻剩下茫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

楚皇南山玉揮了揮手,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都退下吧。」

侍立的宮女、太監,以及那兩位一直沉默觀察的大臣,立刻躬身,悄無聲息地魚貫而出,訓練有素,沒有發出一點多餘的聲響。

呂清月見狀,也連忙起身,準備隨眾人一同退出。

她此刻心亂如麻,隻想儘快離開這個讓她感到無比困惑和壓抑的地方。

「清月留下。」楚皇的聲音再次響起,平淡卻帶著定論。

呂清月腳步一頓,愕然抬頭看向楚皇。

南山玉的目光依舊落在李長風身上,話卻是對她說的:「你呂家世代忠良,清月你亦是朕看著長大的,不是外人。有些事……聽聽無妨。」

不是外人!

這四個字如同暖流,瞬間衝散了呂清月心中部分的不解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受寵若驚的激動。

陛下竟如此信任呂家,信任她!

她連忙再次躬身,聲音帶著一絲微顫:「是,陛下。」

她小心翼翼地退到暖閣一側的陰影裡,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心中卻已翻江倒海。

究竟是什麼事,連重臣都要屏退,卻獨獨留下她?

暖閣內徹底安靜下來,隻剩下三人輕微的呼吸聲,以及窗外風吹過竹葉的沙沙聲,還有遠處隱約的鳥鳴。

南山玉緩緩從那張鋪著明黃軟墊的椅子上站了起來。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踱步走到了李長風的麵前,離得很近,就那樣靜靜地、仔細地打量著他。

那目光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審視,而更像是一個尋找了太久太久的人,在小心翼翼地確認著什麼。

他的目光貪婪地掠過李長風的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彷彿要在每一處線條裡,找到熟悉的影子。

看著看著,南山玉那雙深邃沉靜、慣看風雲的眼中,竟難以抑製地泛起了淚光。

他嘴唇微微翕動,喉結滾動,似乎在極力壓抑著某種洶湧的情緒。

最終,他長長地、帶著顫抖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裡充滿了無儘的悲涼和滄桑。

「像……真像……」他聲音沙啞,帶著哽咽,「尤其是這眉眼間的神韻……幾乎一模一樣……」

他知道了。不需要任何確認,血脈的呼喚和那酷似故人的容顏,已經告訴了他一切。

這……便是他的兒子。是他與那個深埋心底、摯愛一生、卻虧欠最多的女子——段書琴,所生的兒子。

是他二十多年來,隻能在午夜夢回時想象,卻從未敢奢望能真正見到的骨肉。

然而,麵對他幾乎要溢位的悲痛和認子之情,李長風的反應卻冰冷得像一塊亙古不化的寒冰。

他甚至連站都沒有站起來,就那麼坐著,微微仰頭,迎視著楚皇淚光閃爍的眼睛。

他的眼神裡,沒有激動,沒有孺慕,隻有一片沉靜的、近乎殘酷的清明,以及深藏其中的、壓抑了太久的怨與恨。

「陛下,」李長風開口了,聲音平穩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像一把冰冷的銼刀,一下下刮在人的心上,「您說我的你的那個人,可是……段書琴?」

他不等楚皇回應,便用一種近乎講述陌生人事件的語氣,清晰而冰冷地繼續說道:「那您是否想知道,這位段姓女子,在她人生最後的歲月裡,經曆了什麼?」

南山玉身體猛地一顫,眼中悲色更濃,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被李長風抬手製止了。

「您可能聽說過段家倒了,她逃了。」李長風的目光銳利起來,語氣也開始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質問,「但您知道具體嗎?

您知道一個懷有身孕、原本養尊處優的相府千金,是如何在全家被屠、朝廷海捕文書遍佈天下的絕境中,像一隻受驚的兔子,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的嗎?」

「她不敢住店,不敢生火,靠著昔年一點善緣,得到些許微薄的接濟,啃著發硬的乾糧,喝著山澗的冷水。

風餐露宿,擔驚受怕,還要護著肚子裡那個……或許本不該存在的孩子。」

李長風的聲音依舊平靜,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敲在南山玉的心上,也敲在一旁豎著耳朵聽的呂清月心上。

呂清月已經完全懵了,段書琴?乾國宰相之女?

他們到底在說什麼?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悲慟的楚皇,又看看冷漠的李長風,一個驚人的猜想在她腦中形成,讓她幾乎停止了呼吸。

「後來,她逃到了南方,一個荒無人煙的山野。」李長風繼續說著,畫麵感極強,彷彿他親眼所見,「她撐不住了,孩子要出生了。

沒有產婆,沒有熱水,沒有任何人能幫她。就在一個破敗漏風的山神洞裡,她獨自一人,咬著布條,忍受著撕心裂肺的劇痛,血染紅了身下的乾草……生下了那個孩子。」

暖閣內落針可聞,隻有李長風冰冷的聲音在回蕩。

南山玉已經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地滑過他清臒的臉頰,身體微微搖晃,彷彿隨時會倒下。

「她知道自己照顧不了那個孩子,隻能把他放進木盆,丟棄於江河之中,任其隨波逐流。她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活,但那是孩子唯一的希望。那一刻,她的心會有多痛?

她為了引開追兵,拖著產後虛弱不堪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山林深處……」

他頓了頓,目光死死盯住南山玉,一字一句地道:「最後,她委托一個即將修煉成精的青蛇,讓她守護孩子,而她付出的代價便是,讓青蛇直接活生生地吞食。最終……屍骨無存。」

南山玉再也支撐不住,踉蹌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他臉色慘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那壓抑了二十多年的愧疚、悲痛、無力感,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將他徹底淹沒。

「書琴……」他發出一聲如同受傷野獸般的哀鳴,泣不成聲。

而呂清月,已經徹底石化在了原地。

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沒有驚撥出聲。

此情此景,就算是傻子也能看讀出他們對話的含義。

雖然雙方都沒有明說,但是很明顯,李長風就是段書琴生下的那個孩子。

同時他也是陛下遺留的皇子!

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如晴天霹靂砸到呂清月的頭頂。

萬萬沒有想到,這個人的背後,竟然隱藏著如此駭人聽聞的真相。

她看著李長風,此刻終於明白,他之前所有的「囂張」、「無禮」,背後竟藏著如此慘痛的身世和血海深仇!

李長風看著失態痛哭的楚皇,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很快又被冷硬所取代。

他並沒有上前攙扶,隻是冷冷地看著。

良久,南山玉才勉強穩住心神,他用袖子胡亂擦去嘴角和臉上的血漬淚痕,抬起頭,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睛裡充滿了血絲和無儘的悔恨。

「孩子……我知道,現在說任何話,都顯得蒼白無力。」他的聲音嘶啞得厲害,「是朕……是父皇對不起你母親,對不起你……朕愧對她……」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要用儘全身力氣,才能說出接下來的話:「當年……非是朕貪戀這楚國江山,刻意拋下她不顧……

朕回國之時,國內局勢動蕩,兄長相爭,權臣跋扈,外有強敵環伺……朕那時雖被立為太子,卻如履薄冰,一步走錯,便是萬劫不複,牽連的將是整個楚國,是千千萬萬的黎民百姓……」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身不由己的無奈和沉重:「朕並非沒有嘗試過打探她的訊息,派出的心腹……卻如同石沉大海。

乾國對此案封鎖極嚴……後來,後來隻得到段家滿門……和你母親可能也已罹難的噩耗……」

南山玉的淚水再次湧出:「朕知道,這些理由,在你和你母親所受的苦難麵前,不堪一擊。朕不敢求你母親原諒,更不敢求你原諒……

這二十多年來,朕沒有一日不在悔恨與愧疚中度過。坐在這龍椅上,看似富有四海,卻連自己最心愛的女子和骨肉都無法保護……

這江山……有時覺得,重逾千斤,壓得朕喘不過氣……」

他望著李長風,眼神裡是純粹的、毫不掩飾的痛苦和乞求:「孩子……朕知道,現在相認,太過突兀,也太過可笑。

朕不配做一個父親……但是,長風……你能……你能原諒父皇嗎?能給父皇一個彌補的機會嗎?」

這一刻,他不是那個威嚴的楚國皇帝,隻是一個充滿了愧疚、渴望得到兒子一絲諒解的普通父親。

而一旁的呂清月,早已被這接連的驚天秘聞震得魂飛魄散,呆立當場,如同泥塑木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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