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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瑰 蘭因絮果(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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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因絮果(三)

蒼茫寂寥的綠林嫩草中,綠盈死死瞪著恨囚情,巴不得把她那一副傲氣淩人的外衣扒下來,當眾羞辱一番才解氣。

恨囚情高位多年,又怎麼會看不出她的那點小心思。

對此,恨囚情漠不關心,淡然:“綠盈,你來我領地,犯我族人,我為王儲,就算此刻將你就地正首,青鳥一族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何安幾步挪到顏綺身邊,低聲問:“看這架勢怕不是又要開戰?”

顏綺餘光掃他一眼,看他身上身下都紮了不少亂葉,嫌棄他臟,一把推開,抱臂看戲狀:“沒那麼簡單。”

事實也確實如顏綺所料,綠盈幾下把自己又打理回乾乾淨淨的樣子,眸光犀利,遊移一圈,很快鎖定了顏綺。

她笑了笑,道:“我來銀狐族也沒什麼目的,隻是聽說有鳳凰的後裔,王儲殿下也該知道,我青鳥一族對鳳凰那是萬分敬仰。”

“不料一來就遭到你們族沒眼力見的小雜種阻撓,出手重了點,怎麼還把你引來了呢?”

她嘴上說著無心,算計全藏在眼睛裡。

她分明就是故意將恨囚情引過來,再來一探鳳凰後裔的虛實。

同為鳥類,青鳥對鳳凰血脈有一定的感應。

今朝視線一直黏著恨囚情,倏然聽言綠盈說出“小雜種”幾個字,淬了冰雪的眸才漫不經心看過去。

恨囚情一來,婢女自行疏散了後麵的狐群,隻讓他們遠遠看著。

小狐女的阿兄自然不會是雜種,妖界之中誰人不知,九尾銀狐恨囚情,是銀霜同一外族男人的孩子,人妖混血,實打實的雜種。

她這話指桑罵槐,爭對的,就是恨囚情。

恨囚情岸然不動,一絲多餘的神情變化都沒有,對這類言語習以為常,倒是今朝使劍,毫不留情扇了綠盈一巴掌。

給出的理由也很冠冕堂皇。

這位白衣翩翩的公子,此刻露出一個頗為邪氣的笑:“抱歉,手滑。”

綠盈臉被扇的騙過去,啐出一口血。

一隻青鳥,不知為何有那麼多怨氣和暴戾。

她眼神裡的意思很明顯:去你媽的手滑。

恨囚情淡淡睨了今朝一眼,不鹹不淡地:“你找到鳳凰後裔了嗎?綠盈。”

顏綺看了半天戲,聞言插嘴:“青鳥少主,不去侍奉孔雀,找什麼鳳凰後裔?”

綠盈目光灼灼,儘管她此刻還半趴在地,嫩滑的肌膚被韌草劃傷,也掩蓋不了她望向顏綺時的,火熱滾燙。

“當然,你們狐族能和鳳凰有什麼交流?我綠盈自然是誰更強便侍奉誰,鳳凰後裔不如讓我帶回青鳥。”

何安嘖嘖稱奇:“小魔女,你還有被人爭搶的一天呢?”

恨囚情寡淡地:“做夢。”

顏綺:“我是物件麼?還讓你們搶來搶去。”

恨囚情在那一刹那和她對了下眼神,然後,恨囚情斂眸,摩挲著斬情絲的劍刃,吐出的位元組薄情寡意:“神女初來妖界,自然是一切按其意願。”

顏綺撫掌一笑,隻是那笑意不達眼底:“青鳥一族,聽聞天賦不錯,要是能在我手下過三招,我便同你去青鳥領地看看?如何。”

雖說是商量,顏綺的語氣中卻滿是陳述,沒給一點回寰的餘地。

妖族對她進行拉攏,這些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她身上有神翎,可號令曾經神女的追隨者,況且鬼界鬼主由她一手點出,下麵的人不知道,但是這在妖界高層口中早就傳開。

青鳥眼眸一亮,強壓聲音中的驚喜:“當真?”

她看出顏綺和她一樣,都是化神中期的修為,過三招是在明顯不過的放水。

顏綺冷哼一聲,沒應她,從腰間抽出淨殺直接甩過去。

綠盈瞳孔一縮,幾乎是本能變會青鳥模樣,饒是如此,仍被顏綺打掉半數羽毛。

恨囚情幾人皆是往後撤出幾步,給他們留足空間。

在這裡,除了顏綺就隻有今朝一個仙界修士,何安很是自來熟,湊上去問:“不是說神女對爭奪妖王之位很有助益麼?你們不挽留一下?”

怎麼還會有這般天真清澈的彌仙山弟子?

今朝抱劍道:“你真以為神女是來為妖界定一個妖王之位的?”

好歹同為仙門,今朝自認為也算何安半個長輩,便有意無意提點他。

顏綺和綠盈在那邊打得不可開交,劍影鞭影交織,天地一片失色。

而這邊,今朝在恨囚情的默許下,開始一點點引導何安。

“妖界局勢差不多穩定,隻差一個妖王之位,就算顏綺不來,阿……我主人也能以雷霆手段奪下妖王之位,那麼顏綺一定要來妖界做什麼呢?”

何安似懂非懂:“她還有彆的目的?”

“魔神出世的訊息不脛而走,鬼界前兩年才重新現世,百廢待興,六界都被一個魔神搞的一團亂麻,那麼何安小友,覺得妖界如何?”

何安揉著耳朵,皺著一張清俊的臉:“我覺得眼下妖界好像沒有魔神的氣息啊?”

今朝笑笑,摸他腦袋,目光偏向屹立倨傲的恨囚情:“那是因為不在銀狐族。”

何安腦海靈光一閃,恍然地:“顏綺來這裡是藉助妖王之名,鏟除妖族同魔神合作的歹人?”

今朝:“不算太笨。”

那顏綺定是要離開銀狐族,到其他八大妖族領地看看的了。

鳳凰在妖族裡的地位很高,顏綺又有神翎,還修三從四得點將功法,應是不會出什麼事。

他朝顏綺看去,那人果真壓製著綠盈打,在第三招的時候有意無意一放水,果真讓青鳥過了三招。

明明是同等修為,綠盈卻像狗一樣被顏綺溜著玩,可謂是奇恥大辱。

但是她顧不得那些,她滿心滿眼隻想把鳳凰後裔帶回去。

身上繡花綢緞針線崩開,被淨殺絞爛幾處,皮肉外翻,鮮血噴湧也不在意。

她眼中的火似乎被顏綺點燃:“鳳凰後裔,說話算話。”

顏綺慢條斯理卷動長鞭,繞在潔白的腕上。

她紫色眸子擡都沒擡,皮笑肉不笑地答:“自然自然。”

顏綺回頭意味不明地望向恨囚情,紫眸和紅眸視線交織,“王儲殿下,有緣再會。”

恨囚情沒表達其他意見,頷首對顏綺道彆。

何安蒙了,想跟上顏綺轉身和綠盈離開的身影,卻被今朝攔住。

今朝打趣:“小道友,彆想了,你朋友把你留在我們這兒了。”

何安不算弱,但是麵對危險重重的八大妖族,明顯不夠看,留在銀狐族曆練纔是最好的選擇,恰好也改一改他妖魔即惡的死理。

恨囚情在顏綺離開後也帶著自己族人離開。

這場妖王之位的爭奪,很快就有結果。

綠盈在回青鳥族前,痛飲一大罐酒水,保命丹藥不要錢一樣吞下半瓶,又給自己換了身能看的衣服,才慢悠悠帶顏綺回了青鳥族的宮苑。

她沒有急著生長鳳凰後裔的訊息,她將顏綺安置在自己宮中,先去見了族長。

顏綺當然不會那麼安分的呆下來。

她一路過來,使用天眼符觀察了青鳥族宮苑地形,又放出幾個小紙人探聽青鳥各大宮苑情況。

青鳥不止有綠盈一個少主,但綠盈卻是唯一一個不藉助外力單憑自己修煉達到化神的。

顏綺派出一個小紙人去跟著綠盈,看看她到底要搞什麼鬼。

她又使出一張分身符,不動聲色溜出去,扮做丫鬟樣,在宮苑婢女閒聊得地方偷取資訊。

即將入夜,寒涼的微風吹拂湖中亭內幾個小婢女的衣衫首飾。

一婢女搖花團扇,“綠盈又去找族長了,她自己就能修到化神,非要綠水的傳承做什麼?”

“又做不了妖王,要那麼多力量也是白費。”

“……”

顏綺坐了半天也沒聽見自己想聽的,乾脆直接出聲詢問。

“幾位姐姐,我是新來的婢女,不知能否向幾位姐姐打聽打聽族內的事宜?”

她隻在銀狐族呆了一日不到,恨囚情也隻來得及同她講一些妖族大體的事,一些小事還是要她自己來找。

幾個婢女問聲看來,一瞧是那麼個水靈姑娘,立馬兩眼放光湊上去,團團圍住顏綺。

有用扇挑她下巴的,有捏她臉蛋的。

顏綺顧著要青鳥訊息,便忍了下來。

“新來的呀?那妹妹可要小心了,族內有五位長老,個個脾氣不好,下頭有三位少主,也不算好相處。”

一女發言,就有另一女應和:“對對,族長和三長老不和,侍奉一個就不要去惹另一個,二長老最近修為大漲,還想和族長重新爭權呢。”

“四長老和五長老是雙胞胎,但是五長老病啦,一切事物就交給了四長老,他可是怪老頭,娶了不少年輕貌美的女子,妹妹你可不要到他麵前去。”

顏綺一一聽著,適時插嘴:“那綠盈少主怎麼回事?”

婢女:“哦,妹妹說她呀?她挺厲害的,從小青鳥修到化神很不容易,還沒有背景,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老是娶找族長要傳承。”

“傳承?”顏綺發出疑惑。

婢女笑嘻嘻答:“妹妹怎麼連這都不知道,妖族首領間都是要把自己的修為傳承給下一輩的。其他兩個少主都接受了傳承,纔到化神呢。”

“我還沒見過其他兩少主呢,他們怎麼樣?”顏綺問。

“他們都去孔雀那侍奉啦……”

“不過確實有兩日沒聽見那兩位的訊息了……”

顏綺臉上掛著笑,聽幾個婢女你來我往的聊。

忽然,心念一動,顧不上其他,她掐決唸咒,婢女聊著笑起來,其中一個欲拍顏綺肩膀,卻拍了個空。

眾人定睛一看,顏綺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原地隻留下分身符燃燒殆儘的落灰。

神識歸位,顏綺一轉眼和貼到她麵前的大臉對上。

顏綺凝神,眼角一抽,使靈力推開大臉。

綠盈沒嚇到顏綺,很是失望地拿出小紙人晃了晃,惡毒地:“沒把鳳凰後裔嚇死呢。”

顏綺半闔眸,一伸手,把小紙人奪回,冷冷道:“你把我帶到青鳥族,又不讓我見外人,意欲何為?”

綠盈手上的東西被搶,毫不在意地拍手,繞著顏綺所落座的太師椅轉了又轉。

“我想要力量,鳳凰後裔幫我把青鳥族鯊個乾淨吧?”

她直白地:“要麼你給我力量,要麼,我去投靠魔神。”

“當然,我還是很想侍奉鳳凰的,畢竟魔神都被封印了那麼久。”

說罷,一臉玩味,她勾著顏綺的發絲,看著她。

顏綺看出,她去一趟族長那回來,之前被恨囚情和今朝傷到的地方奇跡般恢複,就連修為都更上一層,同樣的,她的氣質也開始古怪起來。

就好像,她得到了什麼巨大的財寶,以至於現在的她認為可以和顏綺談判。

綠盈還享受在可以命令鳳凰後裔的快感中,下一秒,今朝用劍氣扇過巴掌的地方又次火辣辣疼起來。

綠盈不可置信捧住自己的臉,手微微顫抖。

她整個人也在顏綺散漫輕蔑的語氣中清醒不少。

“一隻小鳥,勇氣可嘉。”

短短八個字,被顏綺以一種不屑的聲調,輕嗤出來。

顏綺翹腿,背靠太師椅,支住下頜,鳳眸凜冽的冷意一閃而過,神翎在她胸口散發冰寒千古的霜氣。

綠盈稍稍擡眸,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麼,她居然看到顏綺身後的雪凰殘影。

鳳凰血脈對青鳥天生的壓製,令她顫顫巍巍,俯首稱臣。

顏綺白嫩的玉足挑起綠盈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

“沒人有資格同我談條件,你在我這兒,隻有臣服或死。”

她盯了青鳥片刻,看她幾乎忍不住要變出原身,青羽炸起。

她往前俯身,故作憐惜,又憐憫,指節拂過她的臉頰輪廓,募地掐住她的臉。

“你要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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