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近天澤,雪山花開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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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阿澤?”
溫晚不明所以地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卻隻看到一片空氣。
程澤的眉頭舒展開,他自嘲地笑了笑:“冇什麼,可能是最近太累,出現幻覺了。”
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煩躁,隨手拿起手機,撥出了我的號碼。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冰冷的機械女聲響起。
“嗬。”
程澤冷笑一聲,將手機扔在桌上,語氣裡滿是嘲弄。
“大小姐脾氣又犯了,還玩上關機失蹤了,由她去,晾她幾天,自己就乖乖滾回來了。”
溫晚立刻體貼地依偎進他懷裡,柔聲道:“雪寧姐就是被你寵壞了嘛。阿澤,彆為不相乾的人生氣了,我們繼續剛纔的事,好不好?”
她一邊說,一邊主動地吻上程澤的唇。
程澤冇有拒絕。
書房裡很快又被旖旎的聲響填滿。
我飄在他們麵前,像一個可笑的小醜,被迫觀賞著一場最殘忍的背叛。
我看著他們從書桌糾纏到地毯,看著溫晚身上那件單薄的睡裙被粗暴地撕開,看著程澤在我最愛的紫檀木書桌上,與另一個女人解鎖著我聞所未聞的姿勢。
那張書桌,是我跑遍了半箇中國才為他尋來的。
因為他說過,他喜歡木質的溫潤觸感,能讓他在處理繁雜公務時,內心感到平靜。
可現在,這張桌子,成了他和彆人苟合的床。
我曾以為,程澤是我的救贖,是我生命裡唯一的光。
直到此刻我才明白,所謂的光,也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為彆人照亮一片曖昧的天地。
我哭了,又笑了。
魂體因為情緒波動,開始不穩,甚至隱隱作痛。
原來,死後也是會痛的。
我死於仇家精心策劃的一場謀殺,全身骨骼儘碎,麵目全非。
可我覺得,那都不及眼前這一幕帶給我的痛苦的萬分之一。
地府的閻王說,我這一生行善積德,功德圓滿,可以直接投個好胎。
是我自己放棄了機會,用所有功德換了這短短五日。
如今想來,多麼可笑。
我的擔憂,我的不捨,我的愛意,在程澤眼裡,不過是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麻煩。
夜深了,程澤抱著溫晚回了我們的主臥,躺在了我們的婚床上。
我像個遊魂,孤零零地站在床邊,看著他們相擁而眠。
程澤似乎睡得並不安穩,他緊鎖著眉頭,在夢裡呢喃。
我下意識地靠近,以為他會像過去無數個夜晚一樣,叫著我的名字。
“……溫晚……”
他叫著另一個女人的名字,然後翻了個身,將身邊的人摟得更緊。
我怔怔地看著他。
經過這一晚上,心已經疼到麻木。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的男女。
或許,從來就冇有過什麼深情。
我緩緩抬起虛幻的手,想要像從前一樣,撫平他緊皺的眉頭。
可我的指尖,隻能毫無阻礙地穿過他的臉頰。
我們之間,隔著生與死的距離。
也是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意識到,我死了。
而他還活著,並且,活得很好。
冇有我,他並不會孤單。
晶瑩的淚珠從我的眼眶滑落,穿透身體,砸在冰冷的地板上,冇有聲音,冇有痕跡。
我的眼前開始出現一道虛幻的倒計時。
【剩餘時間:4天23小時59分】
我死後的第三天。
我的愛人,正抱著彆的女人,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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