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泉傳 第342章 我是你的！
金鑾殿內，沉香嫋嫋，氣氛卻凝重得能擰出水來。
西夏使者野利昌榮向前一步，聲如洪鐘，打破了令人窒息的寂靜：「皇帝陛下，吳公子真容已現，風姿更勝傳聞。此前陛下所言『容後再議』，如今，總該給我西夏一個明確的答複了吧？」
他目光銳利，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我西夏明月公主皇貴胄金枝玉葉，乃我西夏第一美人。與吳公子乃是天生一對。國主亦盼此良緣，以固兩國邦交。還請陛下履行前諾，允準和親！」
字字句句，如同戰鼓，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禦座之上，年輕皇帝的指尖在袖中微微收緊。
他目光掃過殿中靜立的綠衣少年——吳俊泉。
少年垂眸斂目，彷彿這場關乎他命運的爭論，與他全然無關。
皇帝心中一片煩亂。
答應？他一千個不願。
「陛下，」野利昌榮加重了語氣，帶著隱隱的威脅，「莫非陛下要出爾反爾，視兩國盟約為兒戲？」
趙帝冷冷道:「野利來使慎言，朕從來沒有承諾過和親之事。」
野利昌榮，臉色一變。
「皇帝陛下既然無意，為何還要外城去見見全公子的真容？何必多此一舉？難道這是你們大宋的待客之道以戲耍外族為樂。」
朝臣們屏息凝神，無人敢在此刻輕易出聲。
就在這時，趙娣身旁站著的月華公主出聲了。
「皇兄，臣妹以為和親之事不妥！」
今日大殿上站著一個公主，本就是與朝堂的規矩不符。
但是文武百官似乎也預感到今日不一樣的氣氛都是圍繞這個叫吳俊泉的男子。
月華公主出現在這裡必然是有原因的。
西夏使者在此，眾君不會因此對自己國家的公主發難。
月華公主盈盈一動，移步走到殿中，裙裾曳地，姿態端莊，眼中卻燃燒著異樣的光芒。
「哦？看來皇妹有話要說？」皇帝看向她，心中已隱約猜到她的意圖。
「吳俊泉乃我大宋子民，才華風骨，世間罕有。」
月華公主聲音清脆，擲地有聲。
「豈能如同物品般，送去他國和親？此舉，豈非顯得我大宋無人，竟需犧牲如此人物來換取和平？」
「月華公主所言及是！」範大人首先移步上前，準備開開始進諫。
「大好的兒郎豈能便宜外族，野利使者，難道你們西夏沒有年輕的男子了？竟要來我們大宋招駙馬！」
他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大臣發出鬨堂的笑聲配合。
野地昌榮的臉色果然變得很難看。
但他不愧是一國外交官，轉念一想，很快便有了新的說辭。
「我們西夏當然有勇猛的兒郎，但是大宋皇帝陛下，我主的意思相當明白，他一心想與貴國結聯姻之美，促進兩國秦晉之好，如此深明大義為了邊境的和平，不應該遭到宋廷如此嘲笑。」
他很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矛盾激發到國家大事。百姓大義！
使趙帝和文武百官不得不嚴肅對待。
「眾愛卿，還有誰要說話？」趙常一本正經的暗示道。
此時兵部尚書高儲偌適時走了出來。
「陛下！以臣之見，這和親之議本就是多餘，我堂堂大宋豈會怕你們西夏發兵來犯。」
這句話實在狂妄，自然是冒犯到了野利昌榮。
野利昌榮怒瞪著他，一時間卻沒有說話。
他在等皇帝的反應。
這時候，月華公主暗暗深吸一口氣，臉上泛起一絲紅暈，目光卻堅定地望向皇帝：
「皇兄，臣妹……願招吳公子為駙馬！以此，徹底斷了西夏的念頭，保全我大宋顏麵！」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公主當殿自請賜婚，實乃本朝未有之事！
群臣竊竊私語，目光在公主與吳俊泉之間來回逡巡。
陶水仙站在武將班列中，眉頭緊鎖，手心裡捏了一把汗。
大太監梁子美眼觀鼻，鼻觀心，彷彿一尊泥塑，唯有那偶爾掀開的眼簾下，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
皇帝的心，在聽到「招吳公子為駙馬」時，猛地一沉。
一股異樣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窒悶，瞬間堵住了他的胸口。
不行！絕對不行！
他幾乎是本能地想要拒絕。
吳俊泉………
「月華，」皇帝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乾澀，「婚姻大事，豈可兒戲？退下！」
顯然月華沒想到皇帝如此果斷，他幾乎沒有思考判斷。
可說出去的話，豈能輕易收回？
何況她已經當著滿朝文武說出，既然壯著膽子說出來了。必然是要在爭取到底。
「皇兄，臣妹絕非兒戲！」
月華公主倔強地昂著頭。
「唯有此法，方可兩全！」
因為他實在不想這個完美的少年去西夏之地，做了那西夏公主的駙馬。
那該是多麼深的遺憾。
野利昌榮臉色鐵青，怒極反笑：
「好一個兩全！皇帝陛下，這便是貴國的誠意嗎？用一個公主，來搪塞另一個公主？莫非是覺得我西夏好欺？」
他踏前一步，氣勢逼人：
「今日，若陛下不給我西夏一個滿意的交代，外臣回國，必當如實稟報國主！屆時，邊關再起烽煙，生靈塗炭，皆由今日之故！」
「哦？」皇帝不輕不重的哦了一聲。卻半天沒有下文。
殿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皇帝身上，等待著他的決斷。
皇帝的目光，再次不受控製地投向吳俊泉。
那人依舊靜靜地站著，超然物外，彷彿這一切的紛爭、逼迫、抉擇，都與他毫無乾係。
皇帝險些氣樂了。他倒寬心！
到了此情此景，皇帝不可能放過吳但泉。
於是他嘴角勾起一絲淡的弧度，問吳俊泉:「吳俊泉！兩個公主，你願意當誰的附馬？」
「陛下！」一個清越平靜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驟然響起。
吳俊泉走上前，站到大殿中間。他向前微踏一步，身姿如孤峰青鬆。
瞬間，所有的目光，再次被他牢牢吸引。
所有人都驚歎於他的外貌。當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到他身上時，便再也挪不開了。
吳俊泉先是對禦座上的皇帝微微一瞥，姿態從容，不卑不亢。
其實這也算是一個挑釁帝王的動作。不知為何，皇帝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冒犯。
吳俊泉也沒有挑釁的意思，他隻是很自然的望向皇帝。
他的眼神清澈的就像湖泊，像深潭！但更像是天上的星星。
「野利使者，」他側身望向野利昌榮，聲音平穩，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多謝貴國公主厚愛。」
野利昌榮冷哼一聲，等著他的下文。
「然而，」吳俊泉話鋒一轉，清晰而堅定，「遠赴西夏，非我所願。此事，請使者休要再提。」
乾脆利落，沒有絲毫轉圜餘地。
野利昌榮愣住了，隨即大怒：「吳俊泉！此乃兩國邦交大事，豈容你……」
「邦交大事，自應由兩國君主與使臣商議。」
吳俊泉平靜地打斷他，目光清亮。
「然，俊泉並非籌碼。我的去留，我的婚姻，當由我自己決定。」
說完，他不再看氣得渾身發抖的野利昌榮，轉而麵向臉色蒼白的月華公主，深深一揖。
「公主殿下金枝玉葉，風華絕代。」
他的語氣緩和了些許，帶著尊重，卻依然堅定如鐵。
「能得公主青眼，是俊泉之幸。」
他抬起眼，目光澄澈，直視月華：
「然，俊泉福薄，心不在此，實難承受公主厚愛。婚姻之事，貴在兩情相悅。不敢耽誤公主終身，請公主收回成命。」
月華公主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儘。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嬌軀微顫，巨大的羞憤和失落讓她眼圈瞬間紅了。
「吳俊泉，你……你……」
她的話未能說完，已被哽咽打斷。
吳俊泉卻已不再多言。
他重新麵向禦座，挺直了脊梁。
那一瞬間，他看似單薄的身影，彷彿蘊藏著頂天立地的力量。
他環視四周，目光清亮如電，掃過皇帝，掃過使者，掃過公主，也掃過在場的每一位王公大臣、宮人侍從。
趙帝在看著他。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遍大殿的每一個角落，每一個字，都如同珠玉落盤，擲地有聲。
「陛下，使者，公主，以及在場的諸位，請聽我一言。」
殿內落針可聞。
「我吳俊泉，是一個人。」
「一個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自己靈魂的人。」
「我不是一件奇珍，不是一座城池，更不是誰可以用來交易、賞賜、或是維係關係的物件！」
他的聲音逐漸提高，帶著一種震撼人心的力量。
「我，吳俊泉，不屬於西夏，不屬於月華公主，也不屬於在座的任何一個人！」
「我不是誰的人！」
「過去不是，現在不是，未來——也絕不會是！」
「我就是我自己！」
狂！
太狂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他竟敢在金鑾殿上，在九五至尊麵前，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
然而，看著他那張純淨剔透、不染塵埃的臉，看著他眼中那份不容玷汙的堅持與傲骨，那份源自靈魂深處的純粹與坦蕩，竟讓那斥責的嗬斥，卡在了許多人的喉嚨裡，無法出口。
陶水仙在震驚之餘，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敬佩與瞭然。
這就是他的小師弟！吳俊泉！
不被這茫茫城市所牽絆，困住。
不畏懼這帝王之威，不貪圖榮華和富貴。
所做一切皆由本心。
大太監梁子美一直低垂的眼瞼微微抬起，深深看了吳俊泉一眼。
那古井無波的眼底，極快地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複雜光芒。
這世上能有幾個人能有這般灑脫。
但這真的是灑脫嗎？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皇帝怔怔地看著吳俊泉，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是誰的人……」
這句話，像一把重錘，狠狠敲擊在他的心口。
真的是好乾淨的一個人呐。
不染塵世！
吳俊泉此刻展現出的絕代風華與錚錚傲骨，那種超越性彆、超越權勢的極致魅力，像一道最強烈的光，狠狠地撞擊著他的靈魂。
那是一種他身為帝王，卻永遠無法擁有的自由與不羈。
他的心，亂了。
那一點點未曾察覺的苗頭，在這劇烈的衝擊下，開始瘋狂滋長。
這樣美好的人兒，應該是屬於他的。屬於帝王。
野利昌榮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氣得渾身發抖，指著吳俊泉：「你、你大膽！陛下，這就是你們大宋的待客之道嗎？一個布衣，竟敢如此藐視天威，藐視我西夏！」
月華公主掩麵低泣，羞憤難當。
正在這時，高儲偌已上前奏道:「陛下，此子狂悖無禮！藐視天威！應將其拿下。」
皇帝心緒翻騰，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收場。
但是高儲佑的進言，皇帝沒有反對，他冷聲喝道:「大內侍衛何在！」
此言一出，整個朝堂瞬間被兩排大內高手團團圍住。
如今之計隻有先將狂妄的吳俊泉暫時拿下了。
吳俊泉看著這突然出現的大內侍衛，一眼便看出這個個都是絕頂的高手。
隨便一個在江湖上也都是一流的水準。
但他吳俊泉自然不會放在眼裡。
經過這快一個月的調養，他已經基本恢複了，至於內力更甚從前。
甚至他的天海訣不用修煉就已經快要突破到了第11層。
「陛下！俊泉的武功高強，最好不要動手，否則會叫陛下損兵折將。」
他隻是依言說出實情，但是甚至一雙眼睛望著皇帝，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澈明亮。
但卻叫人氣急反笑:「好狂的俊泉呀！這二十名大內高手，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一流身手！我都怕他們傷了你還要囑咐他們手下留情呢？」
吳俊泉並不知道自己的話是帶著狂妄自大，他一向對自己很有自信。
隻是一想到這段時間皇帝對自己還真的不錯。
如果就這樣一走了之了，倒是很不仗義。
於是他輕聲道:「陛下！我的身體已經好了。如果我我此刻要離開這兒，沒有人攔得住！」
「如果陛下叫他們退下，我也不必傷他們。我若要出手，怕誤傷了陛下，還有文武大臣們！總歸不是我的本意。」
「那朕倒是要感謝俊泉手下留情了？」皇帝咬牙道。
此刻他他隻想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給拎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吳俊泉卻沒意識到自己給了帝王多大的難堪。
反而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趙帝道:「你還有膽笑？」
吳俊泉反而笑開了，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還有臉蛋兩個淺淺的酒窩。
「陛下！俊泉雖然是江湖中人，但是眼下，俊泉並不想得罪陛下。」
「算你還會說兩句好話！」趙帝的氣神奇般的消了一半，尤其是見到吳俊泉那張純真的笑臉。
吳俊泉又笑道:「畢竟俊泉以後還想走仕途呢。若得罪了陛下，對俊泉未來也沒有什麼好處。」
趙帝一愣，心中卻忍不住欣喜起來，哪還有半點再生吳俊泉氣的樣子。
「俊泉，你誌在廟堂？」趙帝問出這句話時，心中卻在盤算要給他一個怎樣的官職。
吳俊泉點了點頭，卻沒有再多說。
因為此時二十個大內高手已將他團團圍住。
他們隻等皇帝一聲令下。便要對吳俊泉展開攻擊。
皇帝沒有下令阻止，畢竟吳俊泉的狂言也是真的。
「既然俊泉覺得自己的武功如此之高，今日便叫朕開個眼界吧！」
他的話音一落，那20名大內高手中緩緩走出一人。
他的眼神像冰一樣的冷，他盯著吳俊泉，似乎要在他身上釘一個洞。
剛才的狂言他自然也聽到了！此時，他正考慮著要用什麼樣的招式讓眼前這個一嫩肉比女子還要貌美的少年按倒在地。
再將他的尊嚴按在地上反複摩擦。
吳俊泉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這場交鋒，將會是誰勝誰負，是一方險勝。還是壓倒性的？
大內一流高手與百曉生的排名譜上的天下第一劍客，到底誰勝誰負？
正在二人即將交手之時，就在這萬籟俱寂，空氣凝固的刹那！
殿外，忽然傳來一聲悠長而清晰的女子聲音:「誰敢動我仙雲的人？」
聲音不高，卻彷彿帶著某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瞬間打破了殿內僵持的氣氛。
所有人，包括高踞禦座的皇帝，都不由自主地循聲望去。
隻見大殿門口，逆著光，緩緩步入一道窈窕的身影。
她未著繁複宮裝，隻一襲素雅廣袖流仙裙，裙擺無風自動，墨發如瀑，僅用一根簡單的玉簪鬆鬆挽起。她身上沒有佩戴任何璀璨珠寶，卻自有一種讓人無法逼視的光華。
她步履從容，彷彿不是踏入這象征著天下權力核心的金鑾殿，而是在自家庭院信步閒遊。
隨著她的走近，一股無形的、磅礴而又溫和的氣場，如同水銀瀉地般，瞬間籠罩了整個大殿。
正是仙雲長公主。
趙帝的心口一滯，眼中的驚喜再也壓製不住。
「皇姐——」
他高聲呼喊，但仙雲公主卻並沒有看他一眼。
她的目光，精準地、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戲謔，落在了殿中那抹綠色的身影上。
「皇姐……」他下意識地又喚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急迫。
仙雲長公主對著禦座方向微微頷首，算是見禮，姿態優雅卻並無卑微。
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吳俊泉。
她信步走到吳俊泉麵前，停下。
距離很近，近到能看清他微微顫動的睫毛。
她在看吳俊泉的時候，吳俊泉自然也在看著她。
在第一眼看到是她時，吳俊泉便怔愣當場，忍不住心跳加速。
「攀月……」
一時間他有很多的問題想問她，你怎麼來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你這段時間去哪？
但是最終這些問題都被見了他的驚喜淹沒。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不知這位地位超然、深不可測的長公主要做什麼。
仙雲長公主唇角微揚，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清越，帶著一絲玩味，清晰地響徹大殿：
「方纔，本宮在殿外，似乎聽到有人說……」
她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盯著吳俊泉那雙開始深情的眸子，一字一句，含笑問道：
「你——不、是、誰、的、人？」
「！！！」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來了！興師問罪？還是……
吳俊泉的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方纔麵對西夏使者的逼迫、公主的示愛、皇帝的威壓都麵不改色、傲骨錚錚的少年，此刻在仙雲長公主那含笑的目光注視下，竟像是被戳破了的氣球，那通身的超然和傲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泛紅，一直蔓延到脖頸。
他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瞼，不敢與她對視，那模樣，竟有幾分像做錯了事被當場抓包的孩子。
「嗯？」仙雲長公主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不容置疑的追問。
在所有人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隻見吳俊泉微微吸了一口氣，彷彿鼓足了勇氣，抬起頭，飛快地看了仙雲一眼，又迅速低下，聲音雖然不大，卻足夠讓離得近的人聽清，帶著一種罕見的、近乎乖順的語調：
「我……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什麼？」仙雲公主的氣息撲麵而來。
吳俊泉的整張臉都紅透了，但他知道對方還要逼他再說一遍。
於是他的聲音比剛才大了些。大到讓整個朝堂的人都聽見:「我是仙雲公主的人！」
轟——！
如果說他之前的宣言是石破天驚，那此刻這句乖乖的承認，簡直就是地裂天崩！
雙標！
**裸的雙標！
剛剛還對著全天下宣告「我不是誰的人」，轉眼就在仙雲長公主麵前，親口承認「他是她的」！
這反差……太大了！
這狗糧撒的，逼著文武百官全部吃了一嘴。
陶水仙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他有被吳俊泉的反應萌到。
大太監梁子美那古井無波的臉上，嘴角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隨即又恢複了泥塑狀態，隻是心中暗道：一物降一物，古人誠不我欺。
月華公主徹底呆住了，看著吳俊泉在仙雲麵前那副全然信賴、甚至帶著點依賴的模樣，再對比他對自己毫不留情的拒絕，心中酸澀苦悶，卻連一絲嫉妒都生不起來。
因為差距太大了，仙雲皇姐的氣場，讓她連比較的念頭都無法升起。
活該，這樣完美的人是屬於皇姐的。
皇帝看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
那一句「我是仙雲公主的人」，像一根細針，輕輕紮了他一下。
但更多的，是一種釋然。
最憋悶的當屬野利昌榮。
他眼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眼看著吳俊泉那驚人的轉變，眼看著大宋皇帝和眾臣那副理所當然甚至樂見其成的樣子，他知道，今日之事，徹底黃了！
有這位深不可測的仙雲長公主在，他連一句狠話都不敢再說。
他早就聽說過這位幸運公主手握30萬兵馬大權，是大宋朝不能忽略的權利所在。沒想到這吳俊泉居然是仙雲公主的人。
那股無形的氣場壓得他喘不過氣，彷彿他再多說一個字，都會引來無法承受的後果。
他臉色鐵青，胸膛劇烈起伏，最終，隻能重重地「哼」了一聲，對著皇帝草草一禮，幾乎是咬著牙道：「陛下！外臣告退！」
說完，也不等皇帝回應，便氣呼呼地、帶著滿腹的惱怒與驚懼，轉身大步離去，背影都透著狼狽。
沒人理會他的離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還聚焦在殿中那對璧人身上。
仙雲長公主對於吳俊泉的回答，似乎頗為滿意。
她伸出手，極其自然地替吳俊泉理了理方纔因激動而微亂的衣領，動作輕柔，帶著顯而易見的親昵與寵溺。
「乖。」她紅唇輕啟，隻吐出一個字。
吳俊泉的耳根更熱了，卻乖乖站著不動，任由她動作，那溫順的模樣，哪裡還有半分之前的桀驁不馴。
仙雲長公主這才抬眼，看向禦座上的皇帝，淡然一笑，彷彿剛才隻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皇上，若無他事，我便帶俊泉回去了。」
「長公主且慢！」高儲偌忽然上前一步道:「此番如此得罪西夏，難免兩國會兵戎相見！」
仙雲公主神情一頓，卻是輕飄飄的反問道。「所以高大人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