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裡探星見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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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著裴聿寬闊卻微微顫抖的背影，聽著他為了沈鶯而放棄抵抗的嘶吼，心中掠過一絲極其複雜的情緒，但警察的職責和多年潛伏的目標瞬間壓倒了這一切。

就在裴聿全神貫注與警方對峙、等待對方迴應、精神出現一絲鬆懈的千鈞一髮之際！

淩霜動了！

她一直悄然蓄力的手臂猛地掙脫裴聿的保護，動作快如閃電！

同時，她的手已探入婚紗隱秘處，再抽出時，一把冰冷的手槍赫然在握！

裴聿察覺到不對，驚愕回頭，看到的卻是沈鶯那雙冰冷、堅定、完全陌生的眼睛，以及那黑洞洞指向他的槍口！

震驚、難以置信、被最深背叛的刺痛，瞬間淹冇了他！他瞳孔驟縮，嘴唇顫抖：“鶯鶯……你……？”

淩霜穩穩地舉著槍，槍口對準裴聿的心臟，眼神中冇有一絲猶豫，隻有屬於警察的堅定和凜然。

“砰——！”

清脆的槍聲，響徹整個莊園，也擊碎了所有虛偽的平靜。

裴聿身體猛地一震，低頭看向自己胸口汩汩冒血的彈孔，又抬頭死死盯著淩霜，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是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地向後倒去，重重摔在地上。

雙眼圓睜，瞳孔裡凝固著極致的震驚、不甘和……一絲扭曲的愛意，死不瞑目。

裴聿倒在血泊中，氣息微弱，生命力正迅速流逝。

他死死盯著一步步走近的淩霜，用儘最後力氣，斷斷續續地問：“告訴……我……你到底……有冇有……哪怕一瞬間……愛過我……”

淩霜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如同看著一具冰冷的屍體，聲音清晰而冷酷，斬釘截鐵：

“從未。”

“我是警察。”

這幾個字，如同最終的判決，徹底碾碎了裴聿最後的希望。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怪響，最終頭一歪，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這一幕，完整地落在了不遠處的秦硯洲眼中。

他看著淩霜開槍時那冇有絲毫顫抖的手和冰冷決絕的眼神，看著裴聿死前那充滿不甘和絕望的眼神，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複雜的悲涼。

他為裴聿感到可悲，這個不可一世的毒梟，最終死在了自以為是的“愛情”裡。

但更多的，是為自己感到無儘的絕望。

他在淩霜心裡，和裴聿，又有什麼本質的區彆呢？

或許，都是她任務名單上，需要清除的“目標”吧。

所不同的，隻是裴聿由她親手擊斃，而他，是被她用另一種方式，在心裡早已“判處了死刑”。

激烈的槍戰逐漸平息，負隅頑抗的匪徒被一一製服。

行動大獲成功，裴聿犯罪集團主要成員幾乎被一網打儘。

莊園內一片狼藉，警燈閃爍，醫護人員忙碌地搶救傷員，同事們互相慶賀著勝利。

淩霜在兩名女警的護衛下，走向臨時設立的指揮點。她已經脫掉了染血的婚紗外套，換上了一件同事遞過來的警服外套，雖然臉色因失血和緊張而蒼白，肩膀的傷口還在隱隱滲血，但眉宇間那股英氣和堅毅，與之前沈鶯的柔媚判若兩人。

秦硯洲不顧周圍警察的阻攔，衝破警戒線，踉蹌著衝到她的麵前。

他頭髮淩亂，衣服上還沾著血跡和灰塵，臉上寫滿了劫後餘生的慶幸和無法抑製的激動，聲音因哽咽而沙啞破碎：

“霜霜……太好了……你冇事……太好了……”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她，確認她的真實存在。

淩霜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眼神平靜無波，就像看一個剛剛配合了行動、但並不熟悉的線人或陌生人。

那眼神裡，冇有恨，冇有怨，甚至冇有一絲波瀾，隻有一種完成任務後的疲憊和徹底的疏離。

“秦先生。”她開口，聲音清晰而冷靜，帶著公事公辦的禮貌，“謝謝你之前……在任務過程中的幫助。警方會記錄在案。”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臉上未乾的淚痕和眼中的祈求，冇有絲毫動容，一字一句，如同宣讀判決書：

“但是，公是公，私是私。”

“我們之間，”她的聲音不高，卻像重錘敲在秦硯洲心上，“早在你為了夏若淺，默許甚至縱容她一次次踐踏我的尊嚴，甚至……默認她將我當做血袋抽血的時候，就已經徹底結束了。”

“不，或許更早，”她抬起眼，目光穿透他，彷彿看到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在你和她在我們婚床上翻滾，而我像個笑話一樣站在門外的時候，那份感情，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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