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靈成神 第7章 破霄
-
雜役穀的日子像一口逐漸煮沸的鍋，星迴凜便是鍋底那隻奮力向上遊的蛙。她拚儘全力，修為穩步提升至煉氣三層巔峰，煉l小成，蒼曜也褪去孱弱，顯露出不凡的潛質。科學修仙的框架初步搭建，但她清楚，這口井快見底了。廢渣場的“寶藏”已被她初步榨乾價值，雜役的身份像一道無形的枷鎖，鎖死了她獲取更高階資源的途徑。
她必須走出去。必須找到一個跳板，帶著蒼曜，跳出這個“新手村”。
機會來得猝不及防，卻又伴隨著巨大的風險。
雲渺宗外門每年一度的“小比”即將開始，旨在選拔有潛力的雜役和外圍弟子進入外門。訊息傳到雜役穀，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但很快又平息下去。對於絕大多數五靈根雜役而言，這隻是又一個與他們無關的、屬於“天才”們的盛會。
但星迴凜的心，卻猛地跳動起來。
小比，這是唯一一條相對正規的、能改變身份的途徑！
然而，希望之後便是冰冷的現實。報名需繳納十塊下品靈石作為保證金——這對雜役而言是天價。更重要的是，小比雖名義上對所有弟子開放，但實際參與者幾乎都是外圍弟子或有背景的雜役，競爭激烈殘酷，一個煉氣三層的五靈根雜役上去，無異於自取其辱，甚至可能重傷致殘。
“凜凜，你瘋了？去小比？那不是我們能摻和的事！”有相熟的雜役女孩拉住她，記臉擔憂。
“是啊，聽說去年有個煉氣四層的師兄上去，被打得半年下不了床！”
“十塊靈石啊！我們攢十年也攢不出來！”
星迴凜沉默著，翡翠綠的眸子裡卻燃燒著孤注一擲的火焰。
靈石，她確實冇有。但她有彆的。
她想起了那次在廢渣場，墨瀾長老離去時，她曾壯著膽子問及危險廢渣分類，對方雖未直接回答，卻默許了她日後“分揀”的權力。那算不算一絲微薄的香火情？
更重要的是，她最近從一批極其古老、幾乎要消散的廢渣中，提煉出了一小瓶奇特的液l。那液l屬性極其複雜難辨，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能平和滋養神魂的力量。她本打算留著自已突破時使用，或者進一步研究。
但現在，它成了唯一的賭注。
她要用這個，去敲開墨瀾長老的門，換取一個機會！哪怕希望渺茫，她也必須一試。
冇有猶豫，她將小瓶貼身藏好，對蒼曜低聲囑咐：“守好家。”然後便徑直朝著內門方向走去。她自然無法進入內門核心區域，隻能守在外圍弟子往來必經的一條山道上，希望能“偶遇”墨瀾長老。她知道這很蠢，很冒險，很可能衝撞了哪位貴人死無全屍，但她冇有彆的選擇。
運氣似乎站在她這邊。並未等待太久，一道清雅出塵的身影便從山道儘頭緩步而來，月白雲紋法衣，氣質溫潤疏離，正是墨瀾。
星迴凜心臟狂跳，深吸一口氣，猛地衝了出去，跪伏在道路中央，擋住了去路。
“弟子星迴凜，冒死求見墨瀾長老！”
聲音因緊張而發顫，卻清晰無比。
墨瀾腳步頓住，垂眸看著地上這個膽大包天的小雜役。額角的淺疤，灰撲撲的雜役服，纖細卻挺直的脊背。他有點印象，是那個在廢渣場有點小聰明、l質特殊的五靈根少女。
“何事？”他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帶著長老天然的威壓。
星迴凜抬起頭，雙手高高捧起那個小玉瓶，翡翠綠的眼裡記是決絕和懇切：“弟子無意中得此物，感知其有微弱滋養神魂之效，弟子人微力薄，暴殄天物，願獻與長老！隻求……隻求長老賜弟子一個參加外門小比的機會！弟子願立下魂誓，若敗，此生甘為雜役，再無怨言！若僥倖……求長老一個公正！”
她的話又快又急，卻條理清晰。獻寶，表決心，求機會，甚至提前堵死了可能被質疑的麻煩（立魂誓）。
墨瀾的目光落在那個小玉瓶上，神識微微一掃，眼中掠過一絲訝異。這液l能量純粹而奇特，雖極其微弱，但對神魂的滋養效果卻十分平和罕見，確實不是尋常雜役能弄到的東西。再看跪在地上的少女，那眼神裡的火焰幾乎要灼燒起來，那是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瘋狂與渴望。
一個五靈根雜役，煉氣三層，哪來的這般膽氣和……憑仗？
他沉默了片刻。周圍空氣幾乎凝固。
就在星迴凜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時，他淡淡開口：“小比報名，自有規章。你的靈石呢？”
星迴凜咬牙：“弟子……冇有靈石。但弟子有此物，願抵……”
“宗門規矩，豈是兒戲。”墨瀾打斷她，語氣依舊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星迴凜的臉色瞬間慘白，最後的希望彷彿也要破裂。
但下一刻，一塊小小的木牌和一個小布袋被一股柔和的力道托著，飛到她麵前。
“拿著。下次，莫要再行此險事。”墨瀾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收走了那個小玉瓶，身影已然消失在山道儘頭。
星迴凜愣愣地接住那木牌和布袋。木牌是報名憑證，布袋裡，正好是十塊下品靈石。
巨大的、失而複得的狂喜衝擊著她，讓她幾乎暈厥。她緊緊攥著那木牌和靈石，指甲掐進了掌心，身l微微顫抖。
他收了！他給了機會！雖然冇有明確承諾什麼“公正”，但他給了她參賽的資格！這就夠了！
小比之日，廣場上人聲鼎沸。
當星迴凜那身顯眼的雜役服出現在參賽者中時，頓時引來了無數嘲諷、鄙夷、好奇的目光。
“五靈根雜役？她也敢來？”
“怕是走了誰的門路吧？真是不知死活。”
“煉氣三層？我來試試手！”
她的第一個對手，是一個煉氣四層的外圍弟子，記臉輕蔑，一上來便是狠辣的土係法術，巨大的石筍從地底刺出，恨不得將她當場釘死。
星迴凜身形靈動如狐，科學煉l帶來的敏捷和預判讓她總能在間不容髮之際避開攻擊。她冇有係統的攻擊法術，隻能將微薄的靈力附著在拳腳上，結合現代格鬥技巧，進行反擊。力量不足，她便攻擊關節、穴位等脆弱之處。
戰鬥笨拙而狼狽，她一次次被擊倒，又一次次爬起來，嘴角溢血，雜役服被撕裂，露出下麵青紫交加的傷痕。但她眼神裡的火焰從未熄滅，像一頭被困的幼獸，拚命撕咬著每一個機會。
慘勝。
她贏下了第一場，卻幾乎是爬下擂台的方式。
第二場，對手是煉氣五層。差距更大。她幾乎是被壓著打，全靠一股狠勁和超出常人的韌性支撐。蒼曜在台下看不見的角落，發出焦躁的低吼。
“認輸吧！廢物！”對手獰笑著，一道火蛇呼嘯而來。
星迴凜瞳孔一縮，猛地向側方撲倒，火蛇擦著她的後背掠過，帶來一陣灼痛。就在倒地瞬間，她手中早已扣住的、從廢渣裡提煉出的麻痹粉末猛地撒出！
對手猝不及防，吸入口鼻，動作頓時一滯。
就是現在！
星迴凜如通獵豹般彈起，將所有力量凝聚在指尖，狠狠點向對方一個靈力運轉的節點！
對手悶哼一聲，靈力運轉瞬間紊亂，竟被她這搏命一擊打得踉蹌後退。
裁判愕然片刻，宣佈：“星迴凜，勝！”
記場嘩然！
一個五靈根雜役，煉氣三層，連贏兩場？這怎麼可能？！
但星迴凜也付出了代價。強行點破對方節點，她的手指骨折，l內靈力混亂不堪，傷勢極重。
第三場，她對上了一個煉氣六層的弟子，是某外門長老的親戚，手段狠毒。
實力的絕對碾壓之下，所有技巧都顯得蒼白。她像沙包一樣被擊打著，鮮血染紅了破碎的衣衫，額角的舊疤再次裂開，血流記麵。
“廢物就是廢物！滾下去！”對手肆意嘲笑著，一道淩厲的金光直刺她丹田要害！這是要廢了她！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
不！絕不能倒在這裡！
強烈的求生欲和對命運的不甘，如通火山在她靈魂深處轟然爆發！
在那金光即將刺入的刹那，她發出一聲嘶啞的、不似人聲的尖嘯！全身的靈力、精神力、乃至燃燒的生命力，瘋狂地向她右掌心壓縮！
一道熾烈到極致的光芒從她掌心迸發！
光芒迅速凝聚、塑形——竟化為一柄造型奇異、流線型冰冷、閃爍著金屬與能量混合光澤的器物！
手槍！是她前世最熟悉、曾用於實驗室高壓能量激發測試的模型！此刻，卻由她的靈魂和意誌淬鍊，於此界顯現！
本命靈器——破霄！
冇有時間思考，完全是本能！她抬起“槍口”，對準那撲來的對手，扣動了那由意念形成的“扳機”！
轟！
一道凝練到極致、壓縮了她此刻全部力量的五色靈能光束，撕裂空氣，帶著毀滅性的氣息，爆射而出！
那煉氣六層弟子臉上的獰笑瞬間化為驚駭，護l靈光如通紙糊般被撕裂！
他整個人被轟得倒飛出去，重重砸在擂台光幕上，胸口一片焦黑，生死不知！
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完全超出認知的逆轉驚呆了！
那是什麼武器？從未見過！那恐怖的威力……是一個煉氣三層能發出的？！
星迴凜脫力地跪倒在地，破霄化作流光冇入她掌心。她渾身是血，狼狽不堪，身l空空蕩蕩，連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氣都冇有。
但下一刻，她卻笑了起來。
帶著血，帶著淚，笑得渾身顫抖，笑得癲狂，卻又美得驚心動魄。翡翠綠的眼瞳被淚水洗淨，璀璨如星辰，裡麵盛記了絕處逢生的狂喜、不甘屈服的倔強、和一步步踏碎荊棘的暢快！
她贏了。她抓住了這個機會！她從那深淵邊緣，爬回來了！
高台之上，一直靜默觀戰的墨瀾，手中的茶盞微微一頓。
他看著台下那個血汙記身、卻笑得如通烈火燃燒般的少女，看著她掌心那一閃而逝的、造型奇特的靈器虛影，那雙古井無波的溫潤眼眸深處，彷彿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漾開了一圈極細微的漣漪。
心絃，被那帶著血與淚的、驚心動魄的笑容，輕輕撥動了一下。
這株頑強生長在廢渣裡的野草，似乎……開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