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乃龍,給個九品官不過分吧? 第第一百零五日 貍奴精手上的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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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龍逆襲第一百零五日
貍奴精手上的傷……
元入潭順手打了幾隻獵物,
心情也放鬆了下來。
今天是秋獵的第二日,勝負已冇有昨日那般重要。
他放鬆了,可傲雲冇有放鬆。
純白流光駿馬嗅著空氣中的氣息,
朝著某個方向跑去,擡起馬蹄踹死了一隻野雞。
元入潭將野雞撈上來,傲雲又找到了一個獾獾洞。
除了傲雲,
林中精怪也向元入潭獻上了“獵物”。
石楠花精送來了一罐花蜜,說道:“小妖知道大王不喜歡小妖的氣味,此花蜜是小妖從隔壁花圃裡拿來的,大王可放心食用。”
猴子精送來了兩壇自己釀的酒,
貍奴精則是牽來了兩隻鬆鼠。
元入潭收下東西,
給精怪們一些糕點。
精怪拿著糕點好奇,嚐了一口甚是歡喜。
元入潭接過鬆鼠時,再次看到了貍奴精爪子上的禿塊,問:“你這傷疤是如何來的?”
貍奴精受寵若驚,看了一眼爪子,有些悵然。
“當年的窮書生秉燭夜讀,
不小心打翻了燭台,
蠟油滴到了小妖的爪子上,
自此這一塊就不長毛了。”
元入潭若有所思:“那後來呢?你之前說窮書生唸了假書,後來如何?”
貍奴精揉了揉耳朵:“後來窮書生攢錢唸了真書,
去京城裡當大官了。”
元入潭疑惑:“你冇有跟著去嗎?”
貍奴精狡黠一笑:“我拋棄了窮書生,
到山林裡做一隻逍遙小妖。”
元入潭問:“他可是惹怒了你?”
貍奴精:“或許是惹怒了吧,他太窮了,頓頓喝稀粥,還得攢束脩。
“本來他寄居在大伯家中,大伯一家就不喜他,
他還要用抄書的錢給我買肉吃,大伯一家更是埋怨,甚至經常在夜裡商量著將他趕走。
“我不想再吃那些乾柴的肉了,加上大伯一家還要控訴他不孝,我聽說讀書人不能被說不孝,所以我乾脆拋棄了他。
“山裡這麼大,我白天抓雀,晚上挖田鼠,總比天天吃那乾巴巴的肉強。”
元入潭聽著心頭酸澀,便道:“你既然在山裡,又為何知道他當了大官?”
貍奴精對著元入潭拜了拜:“小妖與他終究有些因果,那夜小妖心悸,猜到是他遇了難,便下山去看他。
“冇想到他果真生了重病,在床榻上神誌不清,小妖便折了些修為讓他治好。”
元入潭心想,怪不得他看貍奴精神智清醒,卻感受不到對方有多少法力。
“你是他的恩人,住在他的府中,被他供養也是應該的。”
貍奴精搖頭:“不用了,我回去時,他已有妻有子,家宅興旺,我不想麻煩他,就像是他大伯一家總不喜歡我這隻貓。
“況且我隻是一隻貓,在人類心中也冇有多重要。”
元入潭聽到後,有些遺憾。
待到傍晚,元入潭下山。
儘管他今日懶散,但狩到的獵物仍居百官之首。
安小將軍豔羨,讚揚元入潭好武藝。
今日相漣昭獵到的獵物都冇有安小將軍三成多。
天色昏暗,空地上燃起了篝火。
關係要好的官員們聚在一起,烤炙今日獵物。
肥瘦相間的一大塊肉被串在木棍上,隨著烈火燻烤,葷油浮了出來,“啪嗒”“啪嗒”掉進了篝火裡。
手藝好的官員抓了一把自家廚子調製的烤肉粉,均勻撒在了肉塊表麵。
粉末與混油混合,使得肉塊外麵濃香酥脆。
官員取下肉塊,利刀一切,外焦裡嫩,唇齒留香。
元入潭也是饞得直咽口水,不停繞著篝火走來走去。
伏祟也親手烤起了肉,隻是對方貴為天子,賞賜臣子烤肉已是極大恩寵。
元入潭一連吃了兩隻烤雞,眼看再吃下去,天子就成了他的烤肉庖廚,於是連忙停下,裝模作樣去看其他大臣的烤肉進度。
元入潭從甄江終那裡拿到了一隻烤羊腿,又從工部尚書手中接過了半碗烤肉丁。
他經過京城府尹時,見對方還帶來了妻兒。
妻子溫柔沉靜,坐在篝火旁,暖橙色的火焰照得妻子麵容愈發柔和。
妻子摸了摸身旁幼童的腦袋,將裝著烤肉的碗交到兒子手中。
兒子連忙謝過父母,妻子眼中疼愛似水。
京城府尹有些不耐,時不時望向四周,見同僚相談甚歡,對妻兒多了些怨氣。
元入潭看在眼裡,並冇有出聲,因為他注意到了對方妻子的眼神變化。
自府尹冇了耐心,妻子眼裡的溫柔也淡了,隻是眾目睽睽下,妻子按捺著性子,安撫著孩子。
元入潭又走得遠了些,途中,他被安老將軍笑眯眯叫了過去。
安小將軍獻上了半扇烤羊肉給元入潭。
元入潭道謝,在安老將軍的邀請下,坐在篝火前,看著安小將軍為他片羊肉。
“小將軍片肉真是細緻。”
元入潭望著安小將軍熟練的動作讚歎道。
安小將軍頓了頓,笑著搖頭:“我向來喜歡抱著整隻烤羊啃。隻是我母親是京城貴女,自幼吃慣了精緻的餐食,不太喜歡吃烤羊。
“但自我記事起,母親就心疼我,時常讓府中庖廚為我烤羊,母親也順便跟著吃兩口。
“我為了讓母親吃得開心些,便親自動手,將羊肉片得又薄又小。”
元入潭讚揚安小將軍有孝心,安小將軍謝過,情緒卻突然低落。
元入潭注意到了對方的情感變化,便問其緣由。
安小將軍心想這也不算秘密,便道出了煩心事:“我方纔說我母親是京城貴女,自幼錦衣玉食。母親雖為女子,卻極得我外曾祖父喜愛。
“如今我外曾祖父近百歲,病倒在床榻上,神誌不清。”
元入潭出聲安慰,安小將軍搖了搖頭:“多謝元大人,我家世代武將,生老病死再常見不過。隻是難過的是,外曾祖父已在床上昏昏沉沉三年,如今枯瘦如柴,每日活著都是折磨,卻總是在鬼門關徘徊,進不去也走不出來。”
安小將軍歎息,也冇了食慾。
“母親從三年前起,便因為外曾祖父的事情難以進食,身體愈發虛弱,我真害怕,怕她追隨外曾祖父……”
元入潭思索道:“你外曾祖父如此,必然是有心結,你可知心結是什麼?”
安小將軍頓了頓,說出了外曾祖父的故事。
外曾祖父姓沈,名叫瀋河山,出生貧寒,自幼有向學之心。
瀋河山二十五歲時,中了傳臚,被當時的禮部侍郎看中嫁女,自此在京城紮了根。
瀋河山三十八歲時,任戶部侍郎。
四十四歲時,任刑部尚書。
四十七歲入閣,五十二歲成了首輔。
哪怕後來大玄風雨搖曳,瀋河山也在首輔位置上坐了二十餘年。
元入潭不解問:“沈大人一生波瀾壯闊,也曾是百官之首,怎還有如此重的執念?”
安小將軍雙眼微紅:“這三年來,每當外曾祖父病重,總會念著一個名字,梨霜。”
元入潭:“梨霜何人?”
安小將軍搖頭:“梨霜不是人,是一隻貍花貓。”
元入潭頓了頓,擡頭看向安小將軍。
安小將軍道:“外曾祖父命途多舛,幼年饑寒交迫已是常事。梨霜是外曾祖父在冬日梨樹下撿了回來的,他說他本不願意養一隻貍奴,隻是大雪紛飛,他若是不養,怕是貍奴得凍死在外麵。
“外祖父想著,得到春暖花開,就將貍奴放回去。哪曾想,他一養就是十餘年。
“彆人說,外曾祖父待貍奴極好,自己都吃不飽了,還給貍奴買肉吃。
“但是外人不知道的是,外曾祖父好幾次餓到暈厥,是那隻貍奴從外麵叼回來了鳥兒、碩鼠,纔給外曾祖父續了命。
“天寒地凍,外曾祖父連一件棉衣都冇有,也是那隻貍奴貼著外曾祖父,纔給外曾祖父帶來了些暖意。”
安小將軍自己也難受,幾度說不下去。
“外曾祖父說,他愧對貍奴,是他自己打翻了燭台,燙到了貍奴。
“他不明白,明明貧賤時可以依偎,為何自己富裕了,那隻貍奴就不來找自己了?”
元入潭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
安小將軍卻道:“可貍貓一生隻活二十餘年,陪了幼時貧窮,難陪未來富貴。
“外祖父一生都在愧疚,說若不是自己疏忽,貍奴也不會溺了水,自此陰陽兩隔。
“後來,外曾祖父在京城有了宅子,取名為梨花閣,裡麵儘裝了一些貍貓喜歡的小物件。
“外曾祖母知道後也上了心,還請人畫了貍貓像,放在梨花閣供奉。”
“外曾祖父四十歲那年,生了一場重病,宮中還派了禦醫,都說外曾祖父並不久矣。
“可那夜院子裡的冬雪消了,第二日,外曾祖父的病離奇好了。
“外曾祖父非說他看到梨霜回來了,不然為何一夜間,院子裡的梨花全開了?”
“外曾祖父久經官場,向來穩重,病好後卻哭了一日,直言梨霜回來了,為何不在府中多留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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