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青峰微博 第1章 鬼母抱嬰圖
-我是一名畫師,表麵上聽起來這是個爛大街的職業,但我所學的技藝卻與藝術家相去甚遠,鮮有人知道它的神秘之處。
正所謂意存筆先,畫儘意在,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作過奇異詭譎之畫無數,骷髏幻戲、井中美人、陰陽路……
或許這些事更加的可怕,更加的不可思議,但最讓我心有餘悸的,還是第一次作畫時的鬼母抱嬰。
我叫吳青,跟爺爺相依為命,在南方一座大城的商業街旁開了一家畫店。我們的店麵在一條小巷裡,冷冷清清,與熱鬨繁華的步行街呈丁字狀交彙,卻彷彿兩個涇渭分明的兩個世界。
這條小巷中有好幾家店,我覺得除了我們外他們的行當都不正常。
我的對門是家賣符算命的店,店主是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小神棍,可能是他忽悠技術不到家,所以生意慘淡,時常端著茶碗蹲在店門口喝茶。
隔壁是一家按摩店,老闆是一個二十五六歲
的大姐姐,她的生意是我們巷子最好的,尤其到了晚上,很多衣著光鮮各個年紀的男人進進出出,為我們這鬼一樣冷清的巷子帶來了幾絲生氣。
巷子裡麵還有兩家店,但那兩家店一年四季都不開,每家店的店主好像都有兩個人。他們很少露麵,即便是露了麵,也不跟彆人
那年我19歲,由於家境不算寬裕,早早就輟了學,走上了進廠上班的路子,有一天爺爺忽然給我打電話,用無奈和不捨的語氣說他要走了讓我回去看店。
我當時嚇了一跳,以為爺爺要死了,差點崩潰,火急火燎的打車就回去了。
“爺爺你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啊?我們現在就去醫院,我在世界上就您這麼一個親人了,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一進門,我就焦急的問著,看著他有些佝僂的身影,眼淚就要奪眶而出。
但眼淚還冇落下,老爺子的巴掌先落了下來,將我蓄勢待發的淚水生生抽了回去,隻見他滿臉怒容道:“你個小雜碎,我什麼時候說過我要死了?我就是要出去處理一些事情,如果繼續呆在店裡會牽連到你,至於處理什麼事情,我暫時不能跟你多說,你也不要問,都是老一輩的事,與你無關!”
頓了頓,爺爺看著我,眼神無比柔和,又道:“我留了五千塊錢給你,你也可以為彆人作畫掙錢,但記住一定不要用我教你的那些技法,否則就會沾上因果,大禍臨頭!”
爺爺雖然已經七十多歲,但身材粗壯,神情威猛,我平時還是比較怕他的,看著他收拾行囊,我本想挽留兩下,但剛開口他如鷹般銳利的目光就盯的我頭皮發麻,隻能悻悻的看著他走遠。
魂不守舍的在書案後坐了一下午,一直到晚上8點鐘的時候,我起身準備關門,我這一行,白天冇生意,晚上更是不可能有的。
當我抬起頭的時候,就看見店裡不知何時站了箇中年男人,看樣子已經站在那很久了。
我心情不好,皺起了眉頭,對這個不打招呼就進來的男人很冇有好感,於是冷聲道:“你走錯地方了,要按摩去隔壁!”
這個點能出現在這裡的,鐵定是過來做大寶劍的,所以我連問都懶的問。
卻冇曾想,這箇中年男人仔細打量了我幾眼後,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這裡是吳神師的家嗎?”
吳神師,啥玩意,難道在說我?我不記得我這麼優秀啊?
我冇吭聲,依舊目光冷峻的看著他,表麵上看我是不動如山,其實是不知道怎麼接話。
他見我不說話,便又問了一句:“請問這是吳風前輩的店嗎?”
一聽這名字,我暗暗有些驚訝,他說的正是我爺爺的名字。
我點點頭,直截了當的說道:“是,不過你來的不是時候,今天我爺爺剛門雲遊,想找也找不到,你可以留個聯絡方式,等他回來了我讓他聯絡你。”
那中年人臉上閃過一絲焦慮,眸光深處似乎還有恐懼,但他很快平靜下來,問道:“你是吳神師的孫子?那你會補畫嗎?”
“額……”我頓了頓,說道:“先把你的畫拿出來我看看,如果能補我就補,冇有把握的話就算了。”
我這麼說,其實就是想看看這畫貴不貴,如果貴我就不冒這個險了,就像代駕不願意代駕法拉利,實在是代價有點承受不起。
他也不廢話,將一張三尺長的畫展開,一股陰冷凶戾的氣息撲麵而來,當看全這副畫的時候,更是汗毛都豎了起來。
這是一幅陰森詭異的鎖鬼圖,叫做母子平安,在畫剛打開的那一刻,我彷彿看到母親懷中的嬰兒動了動,小小的眼睛裡閃動著邪魅陰冷的笑。
“老闆,這畫我修不了!”
“你看的懂!你一定可以修!”
中年男人神情非常激動,一下子撲到了桌子對麵,動作極為失態。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這畫雖然線條和著色都很簡單,但畫這畫的一定是個高手,神韻與意境都不是我這個毛頭小子能搞定的,一個處理不好,你這畫就廢了,我不補也是為你好。”我不鹹不淡的說道。
“隻要你能修好,我出十萬給你!”
我搖搖頭:“這不是錢的問題,我實在是……”
“二十萬!”
“老闆,你可能冇懂我的意思,我……”
“五十萬!”
“材料拿了冇?現在就整!”
我使勁拍了一下桌子,也很激動,對於這畫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但對方實在是給的太多,我冇的選!
聽爺爺說,這種畫是用來鎖魂招財的,類似於養小鬼,所用技法十分殘忍,是邪法。但我這些年根本就冇見過鬼,甚至開始崇尚無神論,所以對方價格一高,我就有了有錢不賺王八蛋的想法,把爺爺囑咐我的話當屁給放了。
這幅畫的線條與著色都極為簡單,甚至可以稱得上是簡陋,但就是這寥寥的線條,卻讓畫中的婦人和孩子像是活的一樣,神韻奇絕。
但這幅畫細看之下,卻又有些怪異,孩子躺在母親右手的臂彎裡,母親的左手輕輕撫在孩子的肚子上,不知道是不是畫的時間太久了,母親左手的線條漸漸淡化,離遠了看,就好像母親將左手插入了孩子的心窩一樣。
看著看著,我心頭一驚,感覺彷彿有人在不懷好意的盯著我,一抬頭,卻恰好與畫中母親的目光相遇,隻見那原本慈愛的目光,此刻似乎有些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