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汙染末日,我為救世主 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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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行夜最初便判斷,
流浪漢被潑濺的地方,並不是汙染發生之地。

李行的話證明瞭他的結論。

雖然在沒有準確地址的情況下,依舊“請”李行說出了一同聚會那些朋友們的身份和電話,
但當被緊急調派進cd5250案件的羅溟,真正開始著手深入調查時,
卻驚愕的發現,
這些人的運營商服務記錄,全部被刪除得一乾二淨!

羅溟本想要根據訊號塔回傳發射資訊進行三角定位,
根據幾人在昨天前天的重合點,
確定狂歡度假彆墅的所在地,
現在卻對著一片空白的螢幕犯了難。

“怎麼可能呢……”

實習生不可置信的神情被螢幕的白光照亮,他愣愣呢喃:“怎麼會有調查局都獲取不到的資料?我們不是最高許可權嗎?”

羅溟冷漠側首看了實習生一眼,實習生頓時縮了縮頭,
不敢言語。

身邊搭檔笑得溫和,拍了拍羅溟的肩膀:“和小朋友犯什麼倔?人家前年才剛畢業,有不懂不是很正常?你幫人家解釋解釋不久好了?”

“你當年做實習生的時候,
不也被楓副官懟得頭都擡不起來?”

羅溟冷哼了一聲:“我被楓副官罵,但我拚命了,
每次出任務之前都儘可能詳細的做好了所有準備工作,
寧可不睡覺也不落下一頁資料。我已經做到了那個階段我的能力極限,我問心無愧。”

“但現在的?”

他冷冷瞥了實習生一眼:“戰況瞬息萬變,
不能立刻判斷出本質,就等於是去送死。”

當著其他四位調查官的麵被隊長訓斥,
實習生難堪得臉都紅了,深深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羅溟搭檔好脾氣的從中周旋。

見是無用功,
最後無奈:“祈行夜要進調查局的時候,
你不是也覺得他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異想天開嗎?我怎麼覺得他現在做得比你還好?”

羅溟沉默了一瞬。

實習生感激向羅溟搭檔道謝,
硬擠出一個笑容:“沒關係,隊長指出我的不足是職責,我確實沒……”

“這是一起d級影響案,按照慣例,會優先發放給教導實習生的小組,因其危險係數低,正適合教導新人,不會有傷亡出現。”

羅溟冷聲解釋:“但這一次,是由商長官親自下令,楓副官實時督辦,緊急調派了九名調查官,連訓練中的實習生都要求出任務。需要這麼多人,已經證明其在商長官的判斷中,足夠危險,甚至與b級案件的影響範圍相當。”

“汙染係數隻是一起案件諸多判斷因素中的一個。”

羅溟直視螢幕,沒有回頭:“比資料更無法預料,更危險的,永遠是人。”

“我不喜歡解釋,實習生。”

他聲音很冷:“不要以為你和祈行夜是一樣的情況,他用實力說服了我,得到我的信任。你呢?”

“等你出去獨當一麵,你身後是你的人民。你每一個做錯的決定,看不見的本質,都會害死你理應保護的人。你以為自己有多驕傲?調查學院畢業就很了不起。但你書上學的,有多少能和實際一模一樣?”

羅溟擡眼,直直看向實習生:“我會給你本季度的實習報告打一個d,你的實習期會被延長,直到你向我證明你的實力足夠成為保護者為止。”

實習生臉頰發燒,頭埋進胸膛裡快哭了。

搭檔歎息,拍了拍實習生的肩膀:“去其他人那裡看看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吧,等羅這個不通人情的小機器忘了這件事再回來。”

羅溟皺眉:“你對他們這麼寬容,他們自己應該挑大梁時怎麼辦?汙染物又不會對他們寬容,你會害死他們……”

搭檔一個眼刀飛過來,羅溟識趣的轉過頭,繼續埋首於自己的工作,與運營商聯係,厲聲詢問資訊去向,嚇得對方的負責人差點軟在電話後麵,淩晨也趕緊叫起來工程師檢視情況。

搭檔將實習生送到彆的調查官那裡幫忙,遠離羅溟的視野範圍,耐心安慰他,直到他情緒穩定下來。

“彆覺得羅溟是個壞人。”

搭檔笑得溫和,像愛護弟妹的兄長:“他隻是希望,能儘可能的提升所有人活下去的概率。如果讓你什麼都不清楚就轉為正式,那纔是害了你又害了你的隊友。”

實習生點點頭,滿眼感激:“我會努力的。”

搭檔回來時,和羅溟對接的運營商人員已經哭的心都有了。見搭檔回來,羅溟三言兩語交待清楚時限緊急性,結束通話了電話。

“怎麼樣,找到了嗎?”

搭檔:“估計楓副官也要打電話來問進度了。汙染源是重中之重,上司們都盯得緊。”

他搖了搖頭,緊皺眉眼時,眉間豎紋明顯,不怒自威。

羅溟做了十年調查官,是調查局資格較老的一批,從商南明成為調查局特殊長官開始就始終追隨身後,跟著商南明的腳步開疆擴土。

他見過足夠多的案件,無數次與死亡麵對麵狹路相逢,他能活下來,隻因為一個謹慎。

在案件開始,就將案件按照最糟糕的情況進行預測和準備,甚至包括身邊人的背叛和中傷。

羅溟清楚,實習生有一點說的沒錯,按照調查局許可權,不應該有拿不到的資訊。

即便是最高階彆的保密檔案,也可以通過長官許可權進行申請。和調查官們沉重危險的職責相對應的,是他們無可指摘的超高許可權。

那就隻剩一種可能。

有人,刪除了這些人的資料,甚至連運營商的備份檔案都無法被複原。

……和調查局相當的力量。

羅溟緊皺眉頭,與搭檔對視,各自心中疑惑而警惕。

會是誰乾的?

得到羅溟彙報的商南明沉默半晌,才道:“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

他看嚮明荔枝。

明荔枝:“?”

“你想讓荔枝問問他那些朋友?”

祈行夜掃過一眼,便大致明白了商南明的想法。

資料是死的,但人是活的。

就算刪掉了所有計算機裡的資訊,可隻要對方是生活在人類社會中的,便總會有和圈子裡其他人交集的時候,從那些人口中,就可以大致確定度假彆墅的位置。

明荔枝犯了難,撓頭:“其實我和那些人沒什麼交集……他們每天就知道玩,喝酒換女朋友玩車玩表,都不工作。我覺得他們很沒意思,他們覺得我無聊,所以。”

他聳了聳肩:“除了一些親近的小夥伴,或是實在推不掉的,我很少和他們一起玩,更不知道他們平常都去哪玩。”

祈行夜打了個響指,笑得輕鬆:“沒事!叫聲爸爸,我來幫你。”

“爸爸!”明荔枝喊得毫不猶豫,聲音清脆。

祈行夜笑眯眯應聲:“誒!”

有便宜不占是王八!

兩人沒什麼特彆反應,商南明倒是挑了眉,看嚮明荔枝的眸光逐漸幽深。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略過笑意。

竟有幾分看樂子的意味。

祈行夜很快將自己的計劃嚮明荔枝說明,從他那裡得到了幾個小夥伴的電話和身份,讓他將圈子裡大概的情況和自己說了下,比如誰和誰玩得好,誰經常組局。

像一棵樹有無數枝葉,但都最初由一株根係生發。

人際之間也是如此。

在一個圈子裡,總有最關鍵的那個“根”,其他人通過“根”緊密連線,形成小團隊,沒有“根”,一個團隊甚至會迅速解散。

而找到了“根”,就能順騰摸瓜,找到所有葉。

“知道一個說法嗎?”

祈行夜邊按下電話號碼邊道:“理論上,隻要你認識六個人,你就認識全世界。按照這個說法,我應該認識全世界八十億人的。”

他咂了咂嘴,忽然感興趣:“聽起來很有意思誒!可以一試。”

商南明:“不用了,你的通訊錄,放不下。”

祈行夜:“……嗚嗚!”

而電話也已經被接通。

淩晨,正是大多數人熟睡的時候。能從寒冷冬日裡的溫暖被窩裡摸出來接電話,就是出門去北極,都是過了命的交情。

“明哥?”

對麵嘟囔著睡意:“這麼晚乾什麼?缺錢還是缺人,要我幫忙嗎?卡上暫時就一千萬,夠嗎?”

開局被暴擊的祈行夜:“…………”

可惡,想做富二代了!

他咳了一聲恢複狀態,微笑:“我是荔枝的朋友,祈行夜,他和我提起你時吹噓你什麼都知道,就沒有你辦不到的事情,我不服氣,所以和他打了賭要試試。”

明荔枝:“啊?”我沒有啊?

他滿眼茫然,看著祈行夜一通操作激起電話對麵小夥伴的勝負欲,一骨碌從被窩裡坐起來氣勢洶洶應戰。

“開玩笑!我明哥的話那還能有假?”

小夥伴熱血上頭:“我可是世界,眼眶赤紅,如受傷野獸。

卻連眼淚都哭不出來。

當時安可剛剛轉正,本應該和同期組成搭檔,但他推掉了所有選擇,站在商南明辦公桌前,堅定的表示自己隻會成為胡未辛的搭檔。

商南明沒有表態。

安可就倔強的一直站在商南明辦公室外,兩天兩夜,食水未進。

直到昏厥。

等他再醒來,是在胡未辛的宿舍裡。

從不抽煙的胡未辛,一根接一根的抽煙,滿室煙霧繚繞中,他眼珠赤紅充血,嘶啞問安可到底要乾什麼。

安可說,他是胡未辛帶大的徒弟,但也會成為胡未辛的後盾,絕不會讓汙染物傷害他。

他拽著胡未辛的衣角,仰頭倔強說,除非你能找到更強的同事保證你的安全,不然我不會放棄,哪怕要我退役。

胡未辛沉默許久,打暈了安可,強製讓這頭倔驢入睡。

安可再醒來時,就是楓映堂斜倚在窗邊,笑眯眯通知他,商長官同意了。

以胡未辛為安可做擔保,承擔本應該是兩人重責的代價。

任何安可的過錯,都會歸結在胡未辛身上。

安可驚愕。

楓映堂笑言,是胡未辛主動去找了商長官,請求商長官讓安可成為他的新搭檔。

‘我與我搭檔,共事十餘年,托付生死。如今他替我死亡,再也不會有比他更有默契的同僚能代替他,做我的搭檔。’

當時胡未辛滿臉憔悴,瘦得顴骨高聳,卻隻有一雙眼睛明亮:‘我的搭檔,隻剩幾樣遺物。他的功勳,光輝,以及……安可。他死了,我不會再讓這孩子死去。彆人做安可的搭檔,我不放心。’

楓映堂摩挲下頷,笑眯眯說,商長官不會拒絕意誌堅定且具有可行性的方案。

‘彆給老胡丟臉。’

臨走時,楓映堂留給安可的話,從此成為了安可貫穿始終的信念。

這對搭檔的事,很多調查官都有所耳聞,哪怕是機動1隊之外的其他十支機動隊。

但他們都貼心的選擇不言語,不去揭開痛到不可回憶的傷疤。

任誰稍稍想象自己的搭檔替自己而死,都會痛得無法呼吸,物傷其類。

隻有李行的膽子最大。

竟然敢去招惹胡未辛的現任搭檔還是奔著撞死去的。

調查官歎氣:“死過一個搭檔的人,再有人敢傷害他的現任搭檔?”

恐怕安可受傷時,胡未辛記憶中的慘烈景象就再次被激發,與安可重疊,令胡未辛紅了眼。新仇舊恨,全算在李行身上了。

他懶洋洋攤手:“老胡不弄死李行,都算是他理智了。要是我?遞交辭職信主動認罰都要弄死李行。”

專員心有慼慼:“看安可天天傻樂,沒想到他還有那樣一麵……怪不得他出任務這麼積極,就是想給胡調爭臉麵吧。”

不過李行……

專員猶豫了一下,放棄了。

算了,自求多福吧。

李行以為自己要被抓走到角落裡殺掉,嚇得鼻涕眼淚一齊噴出來,哭著哀求胡未辛放過自己。

佛像前都沒有現在這麼誠懇,耶穌都要震驚他懺悔的力度。

但胡未辛無動於衷。

即便李行在巨大驚恐下踉蹌摔倒,他也毫不留情的拽著李行拖在地麵上,任由對方被碎石路沿磕磕絆絆,撞得一身青紫。

他在調查局黑色的運輸車前停下,將李行甩進車裡又關緊車門。

李行緊緊閉眼,以為自己這次肯定死定了,但半晌都沒有傳來動靜。

他試探性慢慢睜開眼,車裡一片漆黑,安靜得隻有他一人。

透過車窗,可以看到胡未辛離開的背影。

李行認為對方肯定是知道自己是誰,害怕了,所以放過他。

他鬆了口氣,重新得意洋洋起來。

空氣裡溢散開惡臭。

李行皺眉扇著空氣,不滿嘟囔:“一群野蠻人,這麼不講衛生,都多久沒有洗車了?臭死了,嘔!”

可慢慢的,他察覺到了不對。

……黑暗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注視著他。

他身邊,也好像坐著另外一人。

身後,有冰冷腥臭的氣流吹來,好像誰緊緊貼在座椅後麵,就在他耳邊響起呼吸聲。

李行渾身僵硬,哆哆嗦嗦想要轉頭去看,手掌本能撐在旁邊座椅上。

卻摸到了一手黏膩濕冷,還有細長細膩的棍狀物,冷得他發抖。

他慢慢低頭,在看清自己手掌下的東西時,瞬間眼眸大睜。

那是……一截大腿骨,慘白陰涼。

他僵硬著脖子擡頭,順著大腿骨向上看去。

一具被包裹在黑布中的屍骸,就坐在他身邊,與他肩挨肩,近得甚至能讓他感受到傳來的冷氣。

不僅是屍骸。

李行慢慢看清,正對著自己的前方,就擺著一顆殘破頭骨,牙頜骨上墜掛血絲,似乎有蠕蟲從牙齒裡扭動著鑽出來,招搖在半空。

而那對黑黝黝的眼窩,始終冰冷的看著他,無聲無息的隱沒於黑暗。

他身後,同樣是另外一具骸骨。

隻不過從座椅上傾倒過來,正好依靠在他座椅靠背上,再近一點就要搭到他肩膀上。

李行隻覺自己渾身溫度迅速下降,如墜冰窟,他想要逃跑卻渾身僵硬,牙齒在碰撞顫抖,卻連一聲都發不出。

他終於反應過來,自己根本就身處一個巨大的拋屍場,圍繞自己的都是屍骸。

曾經覺得有趣的死亡和血腥,在此刻忽然如冰冷海水將李行淹沒,獨處的黑暗中變成了刻骨恐懼。

沉重車輛忽然顛簸了一下。

晃動中,頭顱骨碌碌摔下來,正好砸進李行懷裡,驚得他本能往外扔,卻碰到了身邊屍骸,包裹在黑布中的屍骸搖晃著轉過頭,像複活了一般,轉頭看向李行。

李行驚恐瞪大眼睛,鼻孔翕張,冷意從尾椎向上攀爬。

忽然間,一顆頭從身後重重砸向李行的肩膀。

後排座椅的屍骸在晃動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與他臉貼臉的親昵。

李行再也無法忍受。

精神最後一根線,崩斷了。

“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響徹夜空。

交接的專員筆下一頓,納悶擡頭看向胡未辛身後的運輸車:“剛剛是不是有什麼聲音?”

胡未辛輕笑沉穩:“老鼠吧。”

“運輸車會等天亮再押送回總部,不會有人來偷這些雜物的。”

他輕描淡寫帶著專員離開:“隨機投毒搜查還需要人手,你去那邊幫忙,這邊由我接手。”

昏暗路燈下,隻剩胡未辛一人。

他轉身,看向不斷傳出慘叫的運輸車。

微微笑了起來。

胡未辛轉身,製服外套衣角翻飛在身後。

他平靜抽出一支香煙,側首垂眸,遍佈疤痕的修長手指間夾著煙,點亮一點火光。

煙霧吸進肺裡是痛的。

滿手鮮血,看著搭檔在自己懷裡了無聲息的痛。

鈴聲響起。

“胡未辛。”

商南明聲線淡漠:“這一次,我看不到。”

“下不為例。”

胡未辛勾唇,歲月沉澱後如醇酒的俊容上露出笑意。

“謝謝,長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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