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惹病嬌長公主,尚書大人夜夜被虐哭 第75章 赤玉簪
-徐舟衣麵染憂色。
寧雲舒所憂非虛,若其祖父不應允,恐怕青州與大肅再無寧謐之日!
多年以來,祖父對他寵愛備至,然這寵溺,更似一道無形桎梏,將他困於既定軌跡。
若真要說,祖父定然是不許他留在大肅的。
往昔他收到寧煜書信,欲動身前來京都之時,祖父便屢屢阻攔,言辭懇切,態度堅決。
直至寧煜接連幾封書信至,祖父才勉強應允放行。
此番待祖父知曉他要留在大肅當駙馬,他都不敢想象祖父是何等震怒。
他從小幾乎都是府邸與練兵場兩點一線,隻有幼時大殿下來青州之時,那時候總跟他一同偷溜出府去,那段時光無比輕鬆愜意。
可除了那段短暫的時間外,他多數時間都是在府中。
所以他隻能自娛自樂,尋找更多的樂趣。
有時候下人從外麵尋回來個小玩意兒,都能讓他開心上一整日。
可哪怕是那樣一個小玩意兒,祖父都會說是玩物喪誌給收走。
他們從來冇有在乎過他到底喜歡什麼,他到底想要什麼。
他們隻想將他培養成一個十全十美之人,讓他肩負起侯府興衰重任!
他從未能自己做主得到他真正喜歡的東西,這一次纔是他自己的決定!
且聖旨已下,木已成舟!
徐舟衣深吸一口氣,神色堅定,沉聲道:“聖旨已然在送往青州的途中,祖父縱然心中不滿,也斷然不敢違抗聖意。而且……”
他目光灼灼,直直看向寧雲舒,“若祖父親眼見到公主,必定也會心生喜愛。
寧雲舒微微一怔,而後緩緩低頭,嘴角浮起一抹輕笑。
似有一縷陽光照進了某個陰暗的角落裡,可這樣的溫暖很快便被寒潮吞噬,一切又恢複至最初的冰冷與晦暗。
她含著笑意,抬眸看向徐舟衣麵龐,眸中溫柔繾綣,卻又暗藏著不為人知的陰戾鋒芒。
若是諸事順遂,那定國侯這般絕佳棋子,當真乃天助她也。
接近日暮時分,隊伍終於回宮,眾人也各自歸去。
回到永寧殿後,寧雲舒身心俱疲,用過晚膳後早早便入睡了。
這一夜,夢境光怪陸離,睡得並不安穩。
夢醒已天光大亮。
她尤記得夢裡,徐舟衣又送了她一束花,豔麗的硃砂紅分外張揚,有花無葉甚是奇怪。
不過隻是夢境罷了,她也冇再多想。
起身後,檀巧正伺候著她在梳妝,未央殿又來了人。
“長公主,賢妃娘娘吩咐,讓您午膳後與明珠公主一塊去未央宮挑選大婚服飾。”
寢宮門口,未央宮的蘭嬤嬤稟告著。
鏡中,寧雲舒眉間微沉。
剛回宮便忙著操辦她們的婚事……
“好,有勞嬤嬤了。”她淡淡應著,從鏡子裡遞給桂嬤嬤一個眼色。
桂嬤嬤微微頷首,朝門口走去。
“辛苦過來走一趟。”桂嬤嬤從袖子裡拿出沉甸甸的荷包遞到蘭嬤嬤手中。
蘭嬤嬤受寵若驚,暗暗掂量這分量可不輕!
“多謝長公主,老奴這就回去給娘娘覆命。”蘭嬤嬤臉上瞬間堆滿諂媚笑容,言畢,便告退離去。
寢宮中,正在替寧雲舒挑選首飾的鶯鶯分外不解:“公主啊,那蘭嬤嬤不過就是未央宮一個最普通的傳話嬤嬤罷了,您何必對她如此客氣?”
寧雲舒淡淡一笑,冇有回答。
檀巧接過話去:“你呀,真是半點不懂人情世故。你想想,若彆的宮的人,無緣無故給了你賞賜,你會如何?”
鶯鶯認真思考了一番,道:“我自然是很高興的!不過我會第一時間稟明公主,畢竟奴婢可是公主的人,私下收了彆人的賞賜,那也是拿人手短。”
“那如果是外麵那些掃地的宮女收了彆的宮的賞賜呢?”檀巧又問。
鶯鶯若有所思,良久才恍然大悟,眨巴著杏眸看向寧雲舒:“所以正是因為蘭嬤嬤無足輕重,所以公主纔要打賞。如此既收買了人心,又不會被賢妃娘娘知道!”
檀巧微微挑眉:“你又聰明瞭。”
鶯鶯撓頭一笑,將選好的珍珠耳墜給寧雲舒戴上,染著幾分羞赧道:“奴婢跟著公主這段日子,可是大有長進呢!”
寧雲舒但笑不語。
賢妃能從一個宮女一步步走到今日的位置絕非善茬,她連親生女兒都可以犧牲,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的。
所以寧雲舒不敢輕易在其身邊安插棋子,隻能先籠絡人心,再挑選一個合適之人真正地為她所用。
午膳後,寧雲舒正欲出門,遠遠便瞧見徐舟衣而來。
如今徐舟衣住在寧煜的華陽宮中,因與寧雲舒有婚約在身,所以皇上特許他可以出入永寧殿。
“見過公主!”徐舟衣朝她行禮,“公主這是要去何處?”
寧雲舒看著他,他沐浴在陽光裡,笑容分外溫暖。
“母妃喚本宮前去。”她回答。
桂嬤嬤適時補充道:“世子,賢妃娘娘是讓公主去挑選鳳冠霞帔呢!”
徐舟衣聞言一怔,刹時間耳根子開始發紅,看向寧雲舒之時神色也明顯不自然起來。
“原是如此……那我送公主過去!”
寧雲舒瞧他這自告奮勇的模樣,忍不住微微一笑:“那就勞煩世子了。”
徐舟衣連連擺手:“能與公主在一起,我高興都來不及。”
身後桂嬤嬤與檀巧、鶯鶯互相對視一眼,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寧雲舒與徐舟衣並肩往未央宮的方向而去,未央宮在皇宮以西,而永寧殿在東,路程不近。
“公主,我其實今日來找你,是有東西要給你。”徐舟衣轉過頭看向她。
“噢?何物?”
徐舟衣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支簪子捧在手中:“這是我昨夜自己雕刻的,時間倉促,再加上手藝不精,公主莫要嫌棄。”
寧雲舒看向他手中的簪子,那是一支通體血紅的赤玉髮簪,簪頭是一朵盛開的花朵,像是牡丹,卻又有些許不同。
“世子手藝很好。”寧雲舒莞爾,想起了昨夜的夢,原來是預示此刻。
“這當真是我首次雕刻簪子!”徐舟衣急忙解釋,“以往在府邸中無聊時,我也隻是雕刻些木頭物件……”
寧雲舒看向徐舟衣臉上深深的黑眼圈。
方纔看到他如此憔悴,還以為是他因為賜婚之事而徹夜未眠,結果竟然是為了給她親手做一支簪子……
她眸色染上幾許溫柔,微微頷首:“嗯。”
徐舟衣抿了抿唇,眼中有幾分不好意思,但依舊鼓足勇氣繼續道:“其實在我們青州,男子常折花送予心儀女子,以表傾慕之意。昨日采花送公主,本意亦是如此,不想卻鬨了笑話。”
桂嬤嬤暗暗含笑,冇想到世子還真會討公主歡心!
“折下的花皆會凋零的,唯這一朵不會。”徐舟衣凝重而道,伸手將簪子小心翼翼插入她鬢間。
身後檀巧遇鶯鶯見這一幕都激動得險些叫出聲來,還是桂嬤嬤輕聲咳嗽才叫二人收斂,然而轉頭她隱忍笑意,分外欣慰地看著眼前二人。
寧雲舒身子微僵,屏息看著近在咫尺的人,感受這簪子穿過她的發間。
今日的陽光溫柔的不真切,讓她一度以為還在夢中。
可徐舟衣越是這樣,她心中反而催生了一絲負罪感。
她真的要為了達成目的而將他留在身邊嗎?留在這爾虞我詐的深宮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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