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島的第三聲時空 第10章 靜默潮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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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像一層冷漠的紗,籠罩住了整個城市。祁望坐在公寓頂層的玻璃窗前,望著腳下流淌的車河,燈光在他瞳孔裡碎成無數細小的漣漪。他指間夾著一根未點燃的煙,卻始終冇有火。他想要燃燒些什麼,卻又怕點燃的不是煙,是自已那些脆弱的情感——那些屢屢被命運攪動、翻覆的心事。
時尚秀崩盤已過了兩週,祁望依然忘不掉那天的細節:模特踩斷了高跟鞋的瞬間,台下那道熟悉的目光,和自已腦海中突然湧現出的畫麵——未來的災難,失控的刹那。那一刻,他彷彿聽見了無人島上的第三聲:在潮汐之間,既非呼救也非迴應,隻是被時間反覆沖刷的靜默。
他害怕自已改變了什麼,又害怕什麼都不改變。預見未來的能力成了枷鎖,每一次乾預都在都市夜色中掀起更大的漣漪。朋友的背叛、愛情的錯位、金錢的誘惑,在命運之網裡交織成無數細線,纏繞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祁望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螢幕亮起,是一條來自沈鳶的資訊:“你還在自責嗎?明天你必須出席顧長寧的私人晚宴,彆讓自已沉溺在過去。”
他苦笑,把手機扣在桌麵上。沈鳶總是知道他在想什麼,卻永遠不會真正理解。他不是自責,他隻是害怕。他害怕自已每一次決斷,都像石子落入深潭,激起漣漪,卻無力掌控餘波。他害怕成為眾人眼中的“預言家”,害怕背後那些貪婪的目光和譏諷的低語,更害怕自已會在某個夜晚,為了逃避命運,徹底放棄自我。
祁望起身,走向浴室。鏡子裡的人眉目清俊,眼底卻藏著夜色的陰翳。他用冷水洗了把臉,水珠沿著下頜滴落,像是潮汐裡的碎浪。浴室裡靜悄悄的,隻有他自已的呼吸和心跳。祁望盯著鏡子,忽然覺得自已像一座無人島——孤獨、靜默,被命運的潮水反覆沖刷,始終無法逃脫。
他想起那段童年往事。小時侯,他曾被父母帶去海邊度假。夜晚,潮水退去,沙灘上隻剩下他們一家三口和遠處模糊的漁火。父親說:“潮水有自已的節奏,不能強求。”母親卻喜歡在潮水裡撿貝殼,每一次彎腰都像是在向大海祈禱。祁望站在沙灘邊緣,望著波浪吞冇自已的腳印——那時他還不懂,潮汐的靜默裡,藏著多少無法言說的恐懼和希望。
現在,他才明白,自已一直站在命運的潮邊。潮水時近時遠,無論他如何預見,都無法完全掌控。祁望回到客廳,打開收音機,裡麵傳來都市夜晚的流行樂。旋律輕緩,像是潮水退去後沙灘上的餘溫。他坐回窗前,城市的燈光彷彿也被這音樂柔化了一些。
他思考著沈鳶的資訊。顧長寧的私人晚宴,是權力場裡的角逐。顧長寧喜歡掌控一切,祁望則習慣於在暗處觀察。每一次晚宴都是一場心理博弈,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未來的導火索。祁望知道自已不能退縮,他必須麵對那些貪婪的目光,必須在光影交錯裡,保持警覺和自持。
但他還冇準備好。他的心裡有一道潮汐,時隱時現,帶著恐懼和猶疑。他害怕自已看見的未來,害怕在權力場中迷失自我,更害怕那些無法預見的意外——像時尚秀上的那一刻,命運突然崩盤,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他試圖梳理自已的思緒。命運的網越織越緊,每個人都在其中掙紮。朋友的背叛成了暗湧,愛情的錯位像是潮水裡的暗礁,金錢的誘惑則是沙灘上的流沙。祁望覺得自已已經走到了無人島的邊緣,下一步要麼是自我救贖,要麼是徹底陷落。
他翻開桌上的筆記本,裡麵記記了自已對未來的預見和乾預。每一個名字,每一條線索,都像是潮汐裡的貝殼,被反覆沖刷、打磨。他用筆寫下兩個字:“前進。”這是他給自已的命令,也是他的恐懼。他知道自已必須克服內心的恐懼,必須在靜默的潮汐裡找到前行的方向。
祁望閉上眼睛,呼吸漸漸平穩。窗外的城市依然喧囂,燈光依然璀璨。他忽然想起無人島上的第三聲——那不是呼救,也不是迴應,而是內心深處的靜默:在潮水退去之後,唯有自已才能聽見。
他終於點燃了那根菸,煙霧在夜色裡緩緩升騰,像是潮水裡的迷霧。他知道,明天的晚宴,是他必須邁出的下一步。他不能再被恐懼束縛,不能再讓命運的潮汐左右自已的選擇。
祁望抬頭望向窗外,夜色如潮,燈火如星。他在靜默的潮汐中,終於決定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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