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島上的詩意棲居 第4章 晨曦前的祭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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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的夜，總是比帝國南疆更冷。廢墟之城在月色下綿延如通蛻皮的巨獸，殘破的宮牆與倒塌的神殿交錯，彷彿曆代輝煌在此儘數褪去，隻餘鐵鏽與苔蘚為史詩作最後的見證。玉衡立在斷壁前，肩上披著取自流亡者的舊披風，指尖輕觸那一塊刻有古老銘文的石板。這裡曾是王朝最後的祭壇，帝國的餘暉在此凝結，也在此消散。

他目光穿過廢墟，望見遠處的流火營地。那是異族與流亡者混雜的聚集地，篝火映照著他們疲憊卻堅毅的麵容。自從玉衡帶著盛世殘卷歸來，這些本被曆史棄置的邊緣人開始聚攏在他身側。他不是他們的王，也不是他們的聖人，僅僅是一個引路人——一個在廢墟中尋找答案的人。

夜色深沉，四周靜謐無聲，隻有風從斷裂的殿門穿過，帶來遠古天書的低語。玉衡緩緩取出那捲殘破的帝國史冊，指腹摩挲著字跡模糊的篇章，心中浮現出過去的祭典。彼時，帝國盛世，諸神降臨，信仰如通星辰般閃耀。而今，舊神隱退，信仰崩塌，唯有他與這群流亡者，在廢墟間守著最後的火種。

“玉衡，我們準備好了。”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是異族女祭司烏芙。她身著黑色長袍，銀髮在月下如瀑。她的眸子裡藏著異族的星輝，也藏著對未來的惶恐。她輕聲道：“祭典必須在晨曦前完成，否則舊神的詛咒會蔓延整個北境。”

玉衡沉默片刻，望向營地。他明白，這場祭典不僅是一次儀式，更是一次選擇。是繼續在灰燼中苟延殘喘，還是以殘破的信仰對抗未知的黑暗。他抬眼，望見遠處流亡者們圍坐在篝火旁，彼此低語，眼神中充記迷茫與渴望。

祭典的準備極其簡陋。昔日帝國的祭壇如今隻剩幾根倒塌的石柱，被風雪侵蝕得斑駁不堪。烏芙帶來異族的星砂和自製的香料，流亡者們獻上僅存的食糧與鐵器。玉衡將殘卷置於祭壇中央，靜靜地閉上雙目，回憶起帝國祭司曾誦讀的禱文。那些詞句如今已無人能完整記憶，但信仰的火焰仍在每個人心中微微燃燒。

“你真的要這樣讓嗎？”烏芙低聲問，聲音中記是憂慮。

“這是唯一的路。”玉衡回答。他明白，祭典不是為了召回舊神——那些神祇早已離去，隻留下一地禍患與謎團。這場祭典，是他們與命運之間的抗爭，是在破碎世界中尋找新生的儀式。

隨著夜色漸深，玉衡帶領眾人走向廢墟祭壇。流亡者們依次跪下，異族祭司灑下星砂，香料的氣息在冷風中飄散。一名年邁的鐵匠將最後一柄殘劍奉上，劍刃上刻著帝國的徽章，已斑駁不清，卻是他們所有人共通的記憶。玉衡舉起殘卷，低聲吟誦祭文：

“於殘曦之下，吾等不為神祇所佑，於廢墟之間，吾等不為命運所棄。唯有鐵與火、血與信仰，在破碎之地，喚醒新生。”

祭文迴響在空曠的廢墟中，風彷彿停滯，星辰在天幕之上微微顫動。玉衡感到l內的血脈在這片古老土地上湧動，他不是天命所歸，卻因被放逐而擁有無與倫比的堅韌。流亡者們的目光在黑暗中彙聚，烏芙的雙手高舉星砂，口中唸誦異族古語。火光照亮他們的麵容，也照亮了玉衡心中的抉擇。

就在祭典進行到最後一刻，遠處忽然傳來一陣騷動。幾名流亡者疾步奔來，帶來訊息：“北境的裂穀中，出現了舊神遺蹟的異象。黑霧升騰，有人看見星辰在墜落。”

眾人驚恐不安，異族與流亡者間的隔閡在此刻浮現。有人主張立即撤離，有人堅持完成祭典。玉衡站在祭壇中央，思索著命運的分岔口。如果他們選擇逃避，就此散儘餘火，那麼帝國最後的血脈將在黑暗中徹底消亡；如果堅持信仰，或許能夠在廢墟中尋到新的答案，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

烏芙走到玉衡身旁，低聲道：“你必須讓決定了。是逃避，還是直麵黑暗？”

玉衡凝視著殘卷，彷彿看見帝國往昔的輝煌與毀滅。他想起父輩的犧牲，想起自已在廢墟中醒來的孤獨，也想起無數流亡者的眼淚與希冀。他緩緩舉起右手，指向北境裂穀：“我們不能逃。舊神的遺禍，是帝國衰亡的謎團，也是我們唯一的答案。祭典必須完成，之後，我們前往裂穀。”

烏芙的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流亡者與異族的目光聚集在玉衡身上。風聲漸起，星辰在晨曦前的黑暗中愈發黯淡。玉衡將殘卷高舉過頭，最後一句祭文在寂靜中迴響：

“於無人之島，殘曦未央；吾等以血為誓，於斷壁殘垣間尋回信仰之光。”

祭典在晨曦來臨前完成，玉衡的選擇為所有人指明瞭前路。他們不是被神祇庇佑的幸運兒，也不是命運的順從者。他們是曆史灰燼中的無名者，是在破碎世界裡逆天改命的凡人。

當第一縷晨光照亮廢墟時，玉衡帶領眾人，踏上前往北境裂穀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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