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共我黃昏時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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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過了多久,謝樓回過神來,視線最終定格在桌子上那個孤零零的盒子上。
他以為是容初留給他的,腳步急切地上前拿起。
然而當盒蓋掀開的刹那,謝樓渾身驟然僵住,心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滯澀了半拍。
不過轉瞬,他突兀地笑了起來,下一秒便將手中的盒子狠狠砸向地麵!
“嘭!”的一聲巨響,價值不菲的物件瞬間碎裂飛濺,連同壓在最底下,那幀鑲著雪蓮的相框,一同摔得支離破碎。
謝樓眼底翻湧著陰鷙,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話語:“容初,你真是好樣的,居然敢揹著我偷偷離開!”
一股從未有過的失控怒火,裹挾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恐慌,轟然衝上頭頂,灼燒著他的理智!
“來人!”
他猛地轉身,對著空蕩的走廊發出一聲壓抑著極致暴怒的低吼,聲音在沉寂的黑夜裡迴盪,透著說不出的恕Ⅻbr/>不過片刻,整棟彆墅的燈火齊齊亮起,傭人們戰戰兢兢地湧到走廊上,一個個低垂著頭不敢直視。
“容初呢?”謝樓的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掃過麵前的眾人,“她到底去哪兒了?”
傭人們麵麵相覷,臉上皆是茫然與惶恐,紛紛搖頭。
謝樓正要發怒,彆墅門驟然推開,謝母的聲音傳進來,“她走了。”
謝母推門而入,望見他盛怒的模樣,“三天前就走了,具體去了哪兒,我不清楚。”
“你怎麼會知道她走了?”謝樓從樓上快步衝下來,猩紅的眼死死鎖住她,“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她趕走的?”
謝母愣了下,隨即怒火攻心:“謝樓,你胡說什麼!我那天剛好回來,就撞見她拖著行李箱往外走,隻說自己要走,我問她去哪兒,她也冇”
“嘭!”一聲刺耳的碎裂聲打斷了她的話,是謝樓踹翻了牆邊的花瓶。
他眼底翻湧著戾氣,死死的盯著謝母,顯然是不相信她的話,“我自己去查監控!要是真的是你趕走她的,你就去把她給我找回來!”
說完,他轉身大步上樓。
“謝樓!”謝母氣得胸口劇烈起伏。
監控室很快調出了三天前的畫麵。
螢幕裡,容初拖著來時唯一的行李箱,背影透著一股不容置喙的堅定往外走。
誰知道卻在快走出彆墅大門時與謝母撞個正著。
兩人說了幾句什麼,容初忽然抽回自己的手,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冇有半分留戀。
謝樓死死盯著那道消失在鏡頭裡的身影,指節攥得泛白。
他轉身衝下樓,聲音裡滿是壓抑的暴怒:“那天你和容初說了什麼?”
謝母臉色難看到了極點,“我什麼都冇說。”
“你撒謊!”謝樓怒吼出聲,眼底猩紅幾乎要溢位來,“你一定說了什麼,否則她不會走的,她明明”
“謝樓!”謝母厲聲打斷他,氣的手指發顫,“上一次我們談話的時候,她就在門外聽見了!那天我也不過是實話實說,她配不上你,更不配做謝太太,除此之外,我冇再多說一個字!”
謝樓渾身一僵。
謝母深深歎了口氣,“更何況她已經畢業了,總不能一輩子賴在我們謝家。而且你現在已經和陸心在一起了,該娶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心裡清楚,她不走,難道還要留著給你當金絲雀嗎?”
“彆看容初是大山裡出來的人,城府卻深得很,讓她當金絲雀你覺得她會願”
“就算是這樣那我也不允許她一聲不吭的離開!!”
謝樓猛地打斷她的話,胸腔驟然竄起一股酸澀,是從未有過的窒息感瞬間遍佈全身,他眼睛慢慢爬上猩紅,“冇有我的允許她憑什麼離開!更何況,我們還冇分手呢,她有什麼資格離開!”
他死死攥緊拳頭,轉身就往外衝。
“謝樓!你去哪兒?”
身後的呼喊被他拋之腦後,謝樓大步往外走,撥通助理的電話,“立刻查所有航班,高鐵記錄,我要容初的行蹤,現在馬上!”
不到十分鐘,手機震動起來。
【老闆,容小姐已經回老家了。】
回老家?
謝樓攥緊手機,當即訂了最快的機票飛往雲市,落地後馬不停蹄轉乘高鐵,最後從高鐵站出來,坐上了唯一一輛通往那個深山小村的破敗公交車。
助理跟在他身後,看著他煞白如紙的臉色和緊繃的下頜線,在心裡重重歎了口氣。
何必呢?早知道珍惜不就好了。
山路顛簸,謝樓強壓著胃裡翻湧的不適,目光盯著窗外一眼望不到儘頭的大山,眼底翻湧著極致的怒意。
他已經想好等會兒抓到容初,一定要狠狠地弄死他,讓她再也不敢一聲不吭就消失。
不過,她那天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又冇了孩子,肯定很難過。
算了,等會兒找到她,先哄哄她,再弄死她。
他閉了閉眼,試圖平複胸腔裡的不適。
就在他眼瞼垂下的那一秒,一輛駛向反方向的公交車,正好與他悄無聲息地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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