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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帝王懷 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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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攬事

司馬辛剝橘子的動作雅緻從容,顧月嬋盯著他的骨節分明的指,氣息漸漸平穩下來。

就是,她有什麼值得氣的。

這種無稽之談難道還能損傷她不成,若是她被氣病了,那纔是得不償失。

不過聖人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

這般想著,顧月嬋也直接問出來:“為何過段日子會清淨?”

司馬辛將橘子果肉遞到她唇邊,高深莫測地回了一句:“朝朝等著便是。”

顧月嬋想哼一聲,以示不滿。

可蜜橘的香氣充盈著她的呼吸,她猶豫了一瞬,啟唇吃下了蜜橘。

顧月嬋的心緒被蜜橘的清甜撫慰了幾分,隻是想到她剛入宮不久,宮中一應事務都是掌控在太後手中,不免擔憂其它來。

“那司正司隸屬後宮,萬一司正辦事不利,或是向著太後與那些更早入宮的嬪妃,妾豈不是受製於人了。”

本來她也不太想管此事,可是太後居然這般汙衊她,連鬼神之說都搬出來了,誰知道她會不會暗中做什麼手腳。

雖然她覺得聖人不至於因為這件事就將她趕出宮去,可平白背上汙名,總是令人心中不快的。

“那朝朝有何想法?”司馬辛不甚在意道。

見聖人沒有反對她的說辭,顧月嬋這才認真思索起來。

聖人日理萬機,總不能讓他親自調查這件事,最多是交給其他人。

那……那不如讓她來嘛。

想著,她傾身,躍躍欲試地望著司馬辛:“那讓司正每日來向妾稟報查探進展,也好讓妾知道,那司正可有儘職儘責,由妾督促著,說不定這案子還能破得更快呢,聖人覺得如何?”

司馬辛似有猶豫:“可會太過辛苦?”

“不會不會。”

顧月嬋忙道:“寧美人落水那日,這滿後宮的人唯有妾不在,而且妾與寧美人連話都未說過一句,也談不上恩怨,那由妾來主理此事,豈不是再合適不過?”

見司馬辛不語,隻麵上並無讚同之色,她還是忍不住“哼”了一聲。

“聖人是覺得妾不夠聰慧,無法查清此事,可對?”

就像阿孃阿姐,都覺得她在宮中隻有被旁人算計的份兒,明明從小到大,那些教導她的老師們,幾乎都是誇讚她有天份的呢。

司馬辛無奈地撫了撫她帶著慍怒的麵頰:“朕何時這般說過?你想查,那就讓司正向你稟報便是,隻是此事本與你毫無關係,你攬上身去,怕你徒增煩惱。”

顧月嬋見他應了,怒意頓消,溫軟的臉頰輕貼著他掌心,乖巧笑道:“煩惱倒是不會,又不是妾親自去查,不過是看著些罷了。”

她的想法極其簡單。

若是那司正辦事不利,或是向著太後對她不敬,她就請聖人將人撤了,再換上個聽話得力的人。

如此,這宮內才能令她更順心呢。

司馬辛讓許賀去吩咐祝司正,今日便來宸熙宮一趟,後又寬慰了顧月嬋兩句,這才離開宸熙宮,前往含光殿處理朝政。

聖人離開後,瓊玉方上前收拾茶盞碗碟。

“娘子攬下此事,可是覺得寧美人之死是有人在背後針對娘子?”

不然以娘子的性子,怎麼為了一個沒什麼相乾的人而耗費心神呢。

顧月嬋故作深沉道:“瓊玉,我們入宮之後,可不能似以往隻知吃喝玩樂了,此事頗有疑點,所以我們需慎重處理。”

瓊玉十分驚喜地望著娘子,不禁感歎道:“娘子果真是不同往常了。”

顧月嬋矜持頷首:“那是自然。”

聖人吩咐宸妃娘娘主理寧美人落水之事的事情沒過半日,宮中大半嬪妃已然知曉了此事,一些嬪妃自認此事與自己毫無關係,對於誰查此事都不甚關心,隻是有些嬪妃卻想得多了些。

這顧宸妃為何要主動查一個與她沒什麼交情,甚至連話沒說過兩句的美人之死呢。

是否有什麼用意?

梅園內,謝貴妃正與兩位美人賞景閒聊,說的便是此事。

“都說這寧美人是意外落水,當時太後問起此事,下麵的人便是這般報上去的,可聖人回來,倒像是覺得寧美人是為人所害的。”

張美人唉聲歎氣道:“如今又讓宸妃娘娘管這件事,恐怕咱們的日子更是難過了。”

前段時日,隻是因為嬪妃們未向宸妃娘娘行禮,宸妃娘娘就將此事告到聖人麵前,讓那些對她不夠敬重的嬪妃們禁足於宮內,連上元節這樣的日子都沒能出來。

可見宸妃娘娘並無與她們好好相處的意思。

她雖覺得此事與自己無關,可就怕宸妃娘娘覺得她們礙眼,就算沒有理由也要編造個罪名來將她們幾人處置了。

“為何如此說?”柳美人驚疑不定地瞧著她:“難道,難道宸妃娘娘覺得寧姐姐是咱們所害?”

張美人:“哎,不然宸妃為何要主動攬下此事?”

見二人皆麵露擔憂,謝貴妃溫和寬慰道:“宸妃年紀小,許是今日太後的話讓她不高興,這纔想著要親查此事,不然若寧美人非旁人所害,太後的話豈不是成了真?”

“司正也是宮內多年的老人了,想必也不會任由宸妃胡鬨的。”

謝貴妃說著,又微微蹙起眉:“隻怕聖人太過寵愛宸妃,難免放縱一些,萬一宸妃查得不對,聖人也將錯就錯。”

此話說得張柳兩位美人更是提心吊膽起來。

聖人對宸妃的寵愛之深,她們也是瞧在眼中的,怕是恨不得托在掌心裡,時時帶在身邊。

這上元節能出來賞燈的人可就四位嬪妃,謝貴妃的父親乃是鎮遠侯,外祖父又是吏部尚書,就算宸妃娘娘想要誣陷她,也要暗自掂量一番,能否得行。

楊淑妃的父親雖已故去,可朝堂之上還有餘蔭。

若是宸妃娘娘圖省心,隻管將事情推到她們身上去,到時候既可以解決她們,又可以將駁斥了太後的話,實在是一舉兩得。

“那可如何是好?”張美人憂懼不已:“娘娘,您也知道,我們在宮內這些年,可真是謹慎本分,宸妃入宮之前,咱們過得平和得很,怎麼可能好端端地去謀害人,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嗎?”

柳美人垂著首,傷心地附和了一句:“是如此,這幾日我們都未曾睡好,寧妹妹不小心落水故去了,怎叫人不難過,可如今卻還要將事情推到咱們身上,宸妃娘娘如此蠻橫,難道就無人可管嗎?”

這宮內又有何人敢管?

便是太後都拿宸妃沒有辦法。

張美人隻覺日子都活到了頭,她如今倒是希望她能似賢妃一般,去宮外的行宮住著去,哪怕在道觀做個修行之人,也好過在內廷擔驚受怕。

謝貴妃望著二人垂頭喪氣的模樣,麵露不忍,她輕聲道:

“雖說後宮之事乃是聖人的家務事,可這前朝後宮總是分不開的,若聖人做得不對,大臣們豈能不勸諫?”

張美人似尋到了一絲希望:“求娘娘明示?”

若宸妃娘娘真如她們所推測的那般做,難道貴妃娘娘願意請她外祖父在朝堂上為她們申冤?

“你與範充媛同住一宮,若是她能請平國公府的人出麵勸說聖人,那聖人許不會太驕縱宸妃。”

張美人遲疑道:“可是我聽聞,當初範國公府的三郎君曾向聖人求娶過宸妃娘娘……就算知道此事,恐怕也隻會為宸妃娘娘說話吧。”

都到求娶這一步了,想必心中是喜愛宸妃的,不然以平國公之子的身份,範三郎何必向聖人求娶在京都根基並不深厚的顧家之女。

“本宮倒是忘記了。”

謝貴妃輕歎一聲:“也是本宮思慮不周,若是真讓範家知曉此事,怕要還會到聖人麵前為宸妃說好話,這隻怕不好,聖人再如何寬仁,也難免會介懷宸妃與範家郎君的往事。本宮今日回去再想想,若有了法子再告知兩位妹妹。”

張美人見貴妃欲回去,可事情卻還未有解決之法,雖心中失落,卻也起身恭送。

梅林裡隻剩她與柳美人。

寒風未散,便是再好的景也不會讓人心中愉悅。

“柳姐姐,不若你也與李昭容討個主意,她父親在禦史台任職,說不定有門路。”

“好。”柳美人頷首,隻是頓了一下,又道:“你說,聖人可還在介懷範三郎求娶宸妃之事?”

張美人思索片刻,道:“多少會有一些吧,聽說範三郎都調離宮中了,而且那聖旨可是在範三郎入宮那日下的,也太巧了。”

柳美人垂著眼,靜默下來。

不久,她揉了揉額,語氣虛弱道:“許是思慮太多,我有些頭疼,也先回去了。”

張美人頷首:“柳姐姐慢走,你也不要太過憂心。”

一同賞景的人都走了,張美人望著滿園的梅花也瞧不出它們的芳華來了。

她想著,還是得去司正司問問這祝司正,寧美人的事情他們查得到底如何了。

若真的有證據表明寧美人是為人所害,那可就麻煩了。

負責此事的祝司正十三歲入宮,從女史一步一步走到司正的位置,察言觀色的本事自是不弱。

早就聽聞宸妃娘娘性情算不上溫善,她來之前忐忑了一陣,決定還是將探查到的事情如實以告,免得步了崔女官的後塵,入了那掖庭獄牢。

“昨日奴婢接到聖人口諭,又請太醫與典正一起仔細查驗了寧美人的屍身,隻有一點頗為可疑,那寧美人麵容平和,屍體並未呈現掙紮跡象,指尖也乾淨得不同尋常。”

顧月嬋是不懂這些的,但她聽懂了最後四個字,不同尋常。

“司正隻管說結論便是。”

祝司正:“整理了太醫與典正筆錄,奴婢懷疑,寧美人落水前已然暈厥,或者已然沒了氣息,隻是寧美人乃聖人嬪妃,奴婢也不好對她屍身不敬,不便讓人剖屍查驗。”

顧月嬋:“……剖屍?”

若這寧美人真是被人所謀害,那肯定是要追查到底的,可這剖屍……

平滑的肌膚被鋒刃劃開,露出血肉和臟器來……

她下意識撫了下手背,雖然她知道寧美人已經沒了感覺,卻仍有幾分顧忌。

祝司正見她麵有難色,主動道:“其實隻要娘娘認定寧美人是為人所害,那其實也無需再查驗寧美人屍身,隻以寧美人落水前已為人所害的結論查下去,若是能尋到凶手,那便說明娘孃的想法是對的。”

“那若是尋不到呢?”顧月嬋問道。

祝司正想,隻要娘娘認為有凶手,那她們一定會交出一個凶手出來,哪裡會有尋不到的情況。

她委婉道:“娘娘是不會有錯的。”

顧月嬋定定地瞧著眼前恭敬有加的司正,忽而覺得她還不如不將此事攬上身呢,瞧這司正就是個牆頭草。

虧她之前還擔心這祝司正會不會以太後馬首是瞻,與自己過不去,如今這態度是瞧不出半點不敬來。

說不定就算太後讓她汙衊自己,她都要掂量一番會不會得罪人。

顧月嬋卻是不喜這般作派,她查此事的目的又不是尋個人來諂媚自己。

“本宮又不似大理寺的判官那般善於查案,司正這般說,那到時候你們尋錯了人,反倒是本宮做得不對了。”

祝司正身子一僵,意識到宸妃娘娘與太後性子並不相同,

她忙請罪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定會竭儘所能尋到真正的凶手,若是尋錯人,奴婢自當請罰,絕不牽連娘娘半分。”

顧月嬋勉強滿意:“嬪妃被害,若流傳出去,難免影響不好,儘快破案是第一要緊的,可司正也得嚴守口風,不要查到點什麼就搞得人儘皆知。”

“來之前,不知可有人尋司正問及此事詳情?”

祝司正垂首猶豫了一息,道:“太後以及幾位關心寧美人之事的嬪妃都派人來詢問過。”

顧月嬋:“幾位?說了多少?”

祝司正含含糊糊道:“貴妃、張柳兩位美人,奴婢隻說了無關緊要的事。”

顧月嬋頷首:“下去吧,若有進展,及時上報。”

祝司正暗鬆一口氣,俯身行禮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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