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誤入帝王懷 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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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舊賬

顧月嬋又與司馬瑜說了昨日聖人與她說的處置長平侯府的事情。

“聖人說完這件事,又說會將二姐夫調回京都,賜封阿孃為國夫人,阿姐為郡夫人,若是順利,想必這幾日聖旨就要下了。”

她認真望著司馬瑜,語氣十分鄭重:“表姐你若是見到我阿姐,一定要說此事可不是我向聖人提的,隻是聖人盛情難卻,我若是推辭,難免讓聖人不開心呢。”

表妹說此事不是她主動向聖人求的,司馬瑜倒是相信。

畢竟前幾日表妹還在說陸行知是個偽君子,陰險小人,怎麼可能才過了兩日,就向聖人請求調他回京。

但表妹說她不推辭是怕聖人不開心,她卻是持懷疑態度的。

她直接道破錶妹心思:“你是怕表姐生氣?”

“哼,這是好事,我為何要怕阿姐生氣。”顧月嬋底氣不足道:“反正表姐你如此轉告便是了。”

阿姐上次說,她與姨母不同,顧家與鄭家也不同。

她知道,阿姐是不想她去求聖人提拔顧家的人,免得被人說她是蠱惑聖心,攪亂朝綱的妖妃。

可是她沒求,是聖人願意的。

誰讓聖人喜歡她呢。

“你啊。”司馬瑜捏了下表妹豐潤的臉頰:“這點小心思怎麼瞞得過人?不過聖人為何選在處置完長平侯府的時間恩賞姨母與表姐?不會是你因長平侯府的事情與聖人起爭執了吧?”

顧月嬋默了一下,方搖頭:“沒有,聖人的處置也沒什麼不妥的,我不過是想到從前傷感了片刻,如今我也沒想這件事了。”

“那便好。”

司馬瑜細細講道:“與叛黨牽扯,若是從輕發落,那將來有人行大逆不道之舉,聖人難道也輕拿輕放?那國朝豈不是亂套了。就算與你無關,那許氏也逃不了罪責,隻怪她起了惡念,終害了自己性命,沒什麼值得可憐的。”

顧月嬋嘟囔道:“我才沒可憐她呢。”

司馬瑜知道表妹雖然偶爾會心軟,但在大事上意誌還是頗為堅定的,就如當初葉二郎的事情,雖然表妹說覺得葉二郎可憐,可也沒有與葉二郎糾纏不清。

因而她隻說了這一句,也沒再多言長平侯府的事情,既然聖人已定下瞭如何發落長平侯府,那這件事也該落幕了。

她又與表妹談了許久寧美人的事情,囑咐她小心處理這件事,這纔出宮去了。

隻離宮時,她意外撞上了聖人的近身內侍。

許賀行禮後,將聖人讓他交給長公主的東西奉上,司馬瑜望著他遞來的玉牌,驚訝了一瞬:“這是?”

“聖人答應過宸妃娘娘會給長公主通行令牌,好讓長公主與娘娘常常相聚,當初長公主所居住的宜春殿,聖人已命宮人們重新收拾妥當。”

宜春殿是她七歲後,父皇賜給她居住的地方。

司馬瑜接過玉牌,垂眼盯著它看了半晌,道:“多謝聖人信任。”

“隻是聖人還有一句話要交待。”許賀唇角弧度不變,道:“宸妃娘娘已非閨中女子,還請長公主掌握分寸,若是兩三日便來一趟,娘娘精力有限,恐怕無暇顧及其他。”

司馬瑜對聖人的印象早就破碎重鑄,此刻聽到這番話佔有慾極強的話也沒感意外。

她隨意點
了下頭,隻在轉頭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宸熙宮內。

顧月嬋見完表姐,得知家中人都在關心自己,一整日的心情都頗好。

晚間見到司馬辛時還主動上前給他寬衣。

這倒令司馬辛有幾分受寵若驚之感,他展著臂膀,垂眸瞧著殷勤的人:“是遇到什麼難事了?”

“沒有啊。”

顧月嬋隻給他解過一次玉帶,因而手上動作依舊生疏得很,她慢吞吞地解著他的衣帶,語氣頗為困惑:“聖人為何這般問?”

難道是她哪裡瞧著不好?

不會吧,今日她照過幾次銅鏡,美貌如舊啊,而且碧文也未說她哪裡瞧著不對啊。

“沒什麼。”

司馬辛知情識趣地將心裡話掩下,隻道:“隨口問問,若是有何難事,說與朕聽,也好早日解決,免得朝朝煩心。”

這話說得顧月嬋心裡甜滋滋的。

她也不解他的衣裳了,撲到他懷中,摟著他勁瘦的腰,糯糯道:“聖人怎麼這般好,都快讓妾忘記了聖人從前的模樣。”

司馬辛抬手,讓屋內的宮人出去。

待內室隻剩他們二人,他方抬起懷中人的臉,低聲道:“難道朕從前待朝朝不好?”

顧月嬋十分沒眼色地點了下頭。

她如今是越來越不怕他生氣了。

“嗬。”司馬辛忍不住捏了她軟軟的耳垂:“小白眼狼。”

顧月嬋才沒覺得自己是白眼狼。

“聖人當初可是逼妾吃了逍遙丸呢,可難受了,聖人初時還讓妾忍,不肯給妾尋大夫,那時候妾蹲在梁柱邊,渾身難受,聖人卻作壁上觀。”

她覺得如今占了上風,自然可以與聖人翻一翻舊賬了。

“原來朝朝是記恨此事。”

司馬辛見她點頭,眸中露出思索之色:“那怎麼才能讓朝朝消氣?朕如今想來,也覺得做得不對。”

顧月嬋見聖人認錯,倒也沒有緊抓著不放的意思,畢竟她可是一個大度的人。

“那妾便原諒聖人了。”

“那怎麼可。”

司馬辛頗有想要彌補的意思:“做了錯事自然要受罰,讓朕想想,該如何讓朝朝消氣。”

顧月嬋也起了幾分好奇,聖人會想怎麼罰他自己呢?

到時候若聖人說的懲罰太過嚴重,她要不要勸一勸聖人,事情都已經過去這般久了,聖人也未再如從前那般欺負她。

其實她也沒再生氣了。

可是她還沒見過聖人受罰是什麼樣子呢,哎,但聖人萬一自罰後又生她氣,覺得她對他不好怎麼辦?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真是好難以抉擇。

司馬辛見她麵容變幻,輕撫了下她的臉道:“不若這樣,朕讓朝朝吃了逍遙丸,那朝朝也強迫朕吃,如此也算公平,朝朝覺得如何?”

顧月嬋眨了眨眼,呆若木雞。

那藥丸的用途是什麼她可沒忘記。

她又沒學過武,聖人可是去過邊疆,打過蠻族的人。

萬一聖人吃下後抵抗不住藥力,要拿她當解藥,她哪裡能反抗得了聖人,那受累的人不還是她嗎?

顧月嬋回過神來,匪夷所思地瞧著他:“聖人好生奸詐,這哪裡是自罰。”

司馬辛似不明白她的話:“朝朝何出此言?”

“那藥是夫妻行房前用的,如今又是晚上,聖人提出要吃那藥,不過是為了一己私慾。”

顧月嬋自覺已然看清了聖人的真麵目,不滿地睨了他一眼:“聖人這是把妾當傻子玩兒呢。”

聽了她一番指責,司馬辛鴉羽般的眼睫垂下,幽幽燭火下,竟令人瞧出幾分委屈來。

“朝朝總是對朕存著偏見。”

他手掌扶住她的肩,十分正人君子地退開兩步,而後慢慢將自己被她解開的衣裳攏好。

“朝朝剛才解朕的衣裳,朕也沒質疑朝朝的意圖。”

他轉頭尋了尋,發現玉帶已被宮人們帶了出去,他站在原地,兩指捏著衣襟,將裡衣遮得嚴嚴實實,渾然一副怕被人占便宜的少年郎君。

顧月嬋:“……”

她明明是準備給他換下外袍,好讓他舒適一些的,怎麼到了他嘴裡,便成了好色之徒了?

況且他們的關係,難道她不能解他衣裳嗎?

“聖人難道還怕被妾瞧見嗎?從前也沒見聖人這般模樣。”

她第一次去給他解衣裳時,聖人都沒矜持半分呢。

司馬辛慢慢走到榻上坐下,也不言語,隻望著對麵香案上的瓷瓶出神。

這番神態倒是讓顧月嬋愧疚起來,難道她剛剛真的誤會了聖人的意思?

她無措地攪了攪衣袖,片刻後,走到他麵前,低聲道:“就當是妾誤會聖人好了,聖人還未用晚膳吧,聖人先換身衣裳,妾讓他們布膳。”

司馬辛抬眸,隻吐出兩個字:“就當?”

須臾。

顧月嬋撇開眼,道:“是妾誤會聖人了。”

此話一出,對方約莫是覺得滿意了,話也多了起來。

“朕剛才真心想彌補過往,好讓朝朝不再怨恨朕。”司馬辛唇輕勾,自嘲道:“可惜朝朝心中總是不肯信任朕的。”

顧月嬋立時反駁道:“妾哪有怨恨聖人。”

司馬辛卻是不信:“是嗎?”

“不過是閒聊兩句,聖人何必當真。”

顧月嬋覺得聖人怎麼可能這般脆弱,她不過提了兩句從前的事情,他就這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司馬辛:“那從前的事情?”

“往事皆消。”

顧月嬋是不敢再提從前了,真是給自己找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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