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125
溫柔
隻是她晚上入睡前與司馬辛說起此事時,難免露出幾分怨氣。
“也不知道那李禦史安的什麼心,妾入宮還未至一月,待宮中嬪妃們也是友善得很,可就是有人看不慣妾,想要尋妾的不是呢。”
她恨恨地戳了下聖人的肩:“聖人你說,他們為何要為難妾呢?”
司馬辛對她所說的友善不予置評,隻同樣對那些處心積慮尋事的人厭煩不已。
“奸惡之徒罷了。”他道。
顧月嬋深有同感地點頭,這後宮之中,就沒多少是真心希望她過得好的人,不似在家中,有阿孃阿爹祖母阿弟,還有偶爾會溫和一些的阿姐。
想到以後很難回家,她不免歎了口氣。
這一聲歎息引得司馬辛轉頭瞧向她:“可是在心疼送出去的銀子?”
顧月嬋抿著唇瞅了他一眼,她就算心疼也不會說的。
“才沒有,妾那些銀子都是為了百姓解難,有什麼好心疼的,能幫到他們,妾高興還來不及呢。”
“如此,倒是朕小氣了。”
“確實。”顧月嬋一點也沒有委婉的意思:“聖人怎麼可以這般想人,妾還以為聖人回來後會誇兩句妾此事做得周全呢。”
沒想到聖人自回來後完全沒有提起。
司馬辛似可惜道:“朕還想著朝朝這般喜愛銀錢,定會不捨,已吩咐許賀明日取五千兩給你,既然朝朝不……”
聲音戛然而止。
一隻手精準地捂住他的唇,女子羞惱的聲音響起。
“聖人,妾隻說不心疼,何時說過不要聖人給的銀子了。”顧月嬋不滿嘟囔道:“聖人怎麼能故意歪曲妾的意思。”
聖人一點都不聰慧,若是她,就算聖人拒絕,她也會強塞到聖人手中的,再說些好話,好讓聖人拿了銀子也不覺得燙手。
見聖人不吭聲,她想著難道是剛才的話顯得她太貪財了嗎?
顧月嬋絞儘腦汁想了片刻,又道:“妾將銀子捐出去是妾的良善,聖人將銀子貼補給妾,就是聖人對妾的心意了。”
她又等了片刻,還是未見聖人有反應,氣急敗壞地翻了身,不想與他說話了。
不想給就不想給嘛,她纔不巴巴地上去討要呢。
捂著他唇的掌撤離,司馬辛望著背對著他,將半個腦袋埋到錦被中的人,終於開口道:“朝朝是生氣了?”
錦被中傳出女郎悶悶的嗓音:“聖人明知顧問。”
司馬辛半撐起身子,將錦被落下些:“朕又沒說不給你。”
他輕聲哄道:“就算朝朝不要,朕也是不忍你受委屈,便是強塞也要塞到你的懷中。”
顧月嬋忍不住笑了一下,可想到剛剛聖人不說,非要等她生氣了才說,又覺得有點不滿意。
“那聖人剛才怎麼不說,不過是哄著妾罷了。”
“剛纔有口難言。”司馬辛覆住她的身子,掌心順著她肩滑下,扣住她落在胸前的柔荑:“朝朝原諒朕了嗎?”
顧月嬋霎時心虛起來,剛纔好似確實是她捂著聖人的唇。
可是轉念一想,她又沒有用力,若是聖人真的想說話,哪裡就不能開口了。
那就是他們兩人都有不對的地方。
她勉強“嗯”了一聲,道:“那好吧,隻是聖人下次若是真的想說話,直接挪開妾的手不就是了,免得妾誤會了聖人的意思呢。”
被倒打一耙,司馬辛神色依舊柔緩,甚至道:“朕記下了。”
竟然如此好說話。
帳內昏暗,顧月嬋也不太瞧得清聖人的臉色,也不知他是否真心如此想。
她仰麵抬手,摸索著他的臉,想確定他此刻的神情可有變化,比如眉心可有皺起,比如嘴唇……
隻是她剛探尋到他挺拔的鼻梁,手指便被人捏住,無法繼續下去了。
“這是做什麼?”司馬辛似不解道:“難道是想了?”
顧月嬋本還不明白他說的“想了”是什麼意思,直到她感覺到聖人的手落在那柔軟之處,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兩日聖人朝政忙碌,後宮又不太安寧,二人自然不曾親近。
隻是她纔不想這事兒呢,聖人自己想了,偏還要賴到她頭上去。
“才沒有想。”她想挪動身子避開聖人那擾人的手,可身子被人壓著,根本移動不了分毫。
“朕不信。”
司馬辛一本正經道:“剛才朕就誤會了朝朝的意思,為了避免再犯,朕還是親自確認一番。”
“還要怎麼確認?”
顧月嬋困惑地眨眨眼:“難道還要讓妾剖出心,讓聖人瞧一瞧不成?”
“朕是捨不得的。”
司馬辛手指熟練地解開她身前的係帶,沒有絲毫狎昵姿態地探入其中。
溫熱的指腹帶著點粗糙的觸感,在他路過的地方引起陣陣戰栗。
顧月嬋呼吸急促了一下,忍不住微微蜷起腿:“聖人,哪有這樣,這樣確認的。”
“彆動。”
司馬辛輕輕用力,指尖沒入幾分。
須臾,他輕笑道:“朝朝撒謊。”
顧月嬋撇開臉,麵色羞紅,她又不是毫無感覺的木頭人,聖人這是強詞奪理。
“剛剛沒撒謊。”她細若蚊蠅,氣息中帶著輕緩的灼熱。
司馬辛低笑,俯首輕吻了下女郎的唇,聲音泛起啞:“朝朝想要什麼,朕總是願意滿足的。”
顧月嬋軟軟哼道:“聖人如今真會說好話。”
雖然依舊還是很會裝模作樣,明明就是他想和她做這種事,非要如此說。
司馬辛掀開她的衣襟,手掌撫弄輕緩的撫弄著她的肌膚,終於不再是剛才那副似無欲無求的模樣。
“朕以為朝朝喜歡如此的人。”
他慢條斯理的抽出手,沉下身,一字一句緩緩道:“朝朝難道不喜歡嗎?”
顧月嬋輕吟一聲,指尖蜷縮起,揉皺身下衾褥,說不出半個字來。
不知為何,聖人今日極為溫柔,隻是卻讓人更加難耐。
“朝朝剛才的聲音是喜歡的意思嗎?”
司馬辛抬起她的手臂,讓她勾住自己的肩,動作依舊慢條斯理很:“朝朝為何不說話?”
隔著未褪的寢衣,顧月嬋用指尖掐了下他肩。
硬邦邦的,根本損傷不了他分毫,反倒讓她指尖發麻。
怕傷了她漂亮的指甲,顧月嬋也放棄了報複聖人的想法,隻嗔道:“聖人不要一心二用了。”
司馬辛低低笑開。
年輕的女郎總是要人順著,說儘好話,才能將人放一點在心上。
不知過去那些郎君可是因此才哄騙了不知情事的人,讓她應下婚事。
他道:“好,朝朝彆急。”
良夜漫漫,一盞燭火映照交疊的身影,許久不曾分開。
娘子與聖人若是夜間行了房事,翌日總是要多睡上一會兒的。
瓊玉聽到內侍來稟祝司台正前來求見時,遲疑地望了一眼安靜的內室,為了此事,娘子已經有兩次沒睡好了。
在府內時,娘子唯有要去給老夫人請安時才起得早些,平日無事總是要睡到日上三竿的。
此時去喚醒娘子,隻怕娘子又會精神不濟,神色鬱鬱了。
隻希望這次祝司正能給出了定論,彆又似上次那般,隨意尋個人來搪塞娘子,惹得娘子不喜又心煩。
待這件事了結,娘子也好憑藉此事立下威嚴,到時候,後宮的嬪妃宮人們也該更清楚,娘子並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
她讓宮婢去請祝司正去前廳暫且等候著,又讓碧文去準備洗漱用具,而後輕手輕腳地走入內室,喊娘子起身。
睡夢中被人喊醒,顧月嬋不滿地哼唧了一聲,想翻身繼續睡。
“娘子。”瓊玉坐在床邊,輕拍著錦被道:“祝司正來了,許是那案子有了結果,待此事了結,娘子也不必憂心了,到時候再睡下便是。”
顧月嬋努力地睜開眼,緩了片刻才坐起身,無奈道:“她總是這麼早。”
難道就差這一個時辰嗎?
若是真的如瓊玉所言,祝司正此次來是直接告知她凶手是何人的,她就不計較了。
瓊玉想,祝司正這麼早要麼是迫不及待想要與娘娘討功,要麼是擔心撞上聖人。
她扶著娘子起身,碧文也正好帶人端著熱水和梳洗用具入內。
顧月嬋洗了臉,簡單梳妝後,腦子勉強清醒了些,隻是眼底仍帶著被人擾醒的煩躁。
她坐在前廳望著祝司正時,也無需刻意板起臉,麵上已然讓人瞧出不悅來。
祝司正卻不明白娘娘為何這般不滿地瞧著自己,難道是嫌棄她查案查得太慢了?可是距離娘娘所說的三日之期還差一日多,她自認已然十分迅速了。
“說吧。”
顧月嬋淡淡開口:“祝司正都查到了什麼?”
祝司正微微提起心,恭敬稟道:“有一宮女見到柳美人獨自往太清池的方向去,奴婢分開審問了柳美人與伺候她的宮人們,終於有一人開口,說柳美人經常撇開他們獨自外出。”
“而上元節那日,柳美人依舊撇開她們,說是獨自走走,隻是回來時,身上的衣裙卻是濕了。”
顧月嬋點點頭:“柳美人招認了嗎?”
祝司正默了一下,道:“還未,柳美人大約是覺得沒有證據坐實她殺害寧美人,所以這纔不肯鬆口,隻是還有一事,奴婢覺得許是她不肯開口的關鍵原因,此事奴婢也是抽絲剝繭許久才查到的。”
顧月嬋靜靜地瞧著她,見祝司正還似要賣個關子,她眉眼微微壓下:“難道非要等本宮問了,祝司正才肯開口嗎?”
祝司正覺得娘娘今日心情著實一般,甚至可以說是極差的,上次見娘娘,就算麵上沒有什麼和善愉悅之意,卻也沒有這般不耐煩。
她不敢再遲疑,直言道:“此事重大,請娘娘屏退左右。”
顧月嬋抬手,道:“瓊玉留下,碧文在外看著。”
殿內等候差遣的兩位宮婢屈膝行禮後,跟在碧文身後輕步離開,關上屋門。
屋內暗下,祝司正這才沉聲道:“近身伺候柳美人的宮人曾言,除夕那日,柳美人回來時,她看到柳美人的身上似有紅痕,似是……”
她覷了眼娘娘,麵上露出幾分難為情的神色:“似是與人有染,隻是柳美人說是沾上了樹叢間的蟻蟲,那宮婢當時也沒多想,如今倒是被奴婢逼問了出來。”
紅痕……
顧月嬋下意識撫了下自己的手腕,她與聖人親近時,身上偶爾也會落下紅痕。
所以祝司正的意思是,除夕那日柳美人是與人親熱過。
“除夕那日……”
顧月嬋想問那日聖人在哪裡,可是不知為何,
在說此話前,一股莫名的悶意席捲而來,讓她的話說得不太順暢。
隻是很快她便恢複了自然。
“聖人那日在何處?”
柳美人是聖人的嬪妃,若是身上有那種痕跡,自然是要先排除聖人恩寵的可能。
祝司正:“娘娘放心,除夕宮宴結束後,聖人便直接回了含光殿,路上也不曾遇到什麼嬪妃,更不可能會寵幸柳美人了。”
顧月嬋想,她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奴婢聽聞,聖人為太子時,便專注朝事,為先帝分憂,那柳美人許是並未受過寵幸,所以奴婢擅自做主,尋了有經驗的嬤嬤給她驗身,她已非完璧之身。”
隻是這樣的事情,宮人們的話也不全然可信,萬一聖人私下裡寵幸了她們,隻是未曾大張旗鼓地讓人記錄下來,那也有可能的。
祝司正試探道:“娘娘若是能與聖人閒談時,問上兩句柳美人的事情,那此事便可定了,若奴婢推算不錯,應當是那日柳美人私下去見外男,,可卻被寧美人見個正著,柳美人擔心事情外泄,聖人會處死她,故而才狠心將寧美人殺害,不留後患。”
這祝司正的推測說得倒是像模像樣,但是讓她去問他有沒有寵幸彆的嬪妃?
顧月嬋有點抗拒,若是他說有,那她怎麼說。
總不能露出不高興的神色來,他是聖人,在她入宮之前有那樣多的妃妾,還有,他年少時的妻子,是她的五姨母,這些都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顧月嬋一點都不喜歡與他談論他與他那些妃子的過去,與她又沒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