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133
威脅
“還有上元節那日,這動手殺害寧氏的到底是柳氏還是其他,朕本不想追究,隻是既然母後不信,那就一起查,到時候就算朝臣彈劾五弟,朕也會看在母後的麵子上,給五弟一條生路。”
範太後:“生路?”
“圈禁於吳王府,母後可派人送物品入內,五弟仍可衣食無憂地度過一生。”司馬辛道:“母後若是沒有異議,朕便讓三司的人立即入宮,到時候……”
“不必。”
範太後忍著腦子裡攪動般的疼痛,哀聲道:“聖人就算,就算是給哀家一個麵子,你五弟年不過十七,年歲尚輕,此事哀傢俬下裡定會重重地責罵他,他下次定然不敢再犯。”
若是三司查出來五郎的罪證,到時候便不是她與聖人說兩句就能簡單平息的事情了。
司馬辛沉默下來,似是並不滿意太後的話。
“聖人,五郎他貪玩得很,你如何忍心讓他如同囚犯一般被拘在那窄窄的院牆之內?”範太後哪裡還記得剛才聖人與她爭吵時的怨氣,隻想著讓聖人不要同她的五郎計較。
“這樣,往後半年……不,一年,都不許他入宮,如何?”
司馬辛撥出一口悶氣,似笑非笑道:“母後的愛子之心,朕怎會不體諒,隻是母後何時也能偏向朕一些?”
這話透著一股傷涼。
顧月嬋忍不住瞧向聖人的眉眼,似是要探尋他眼底是不是有淚光。
她的阿孃也有三個孩子,可是阿孃對他們都是一樣好的,或許有時候更偏向自己。
若是她的阿孃隻喜歡阿姐或者阿弟,卻待她冷淡……
隻是如此想想,她便覺得鼻尖酸了起來,聖人想必也是很傷心的。
她驀然出聲,第一次反駁太後的話:“這處罰也太輕了些,與妃嬪私通,那可是混淆皇室血脈的重罪,若是柳美人有了身孕,再誕下皇子,那這帝位不就成了私通之人的後代。”
“哼,妾是明白吳王打的什麼算盤了,怕是知曉了聖人無疾,這皇太弟便是黃粱一夢,根本成不了真了,便想出這肮臟的主意來,太後,聖人難道就不是您生的嗎?您就任由吳王欺負聖人不成?”
剛才說話圓滑得很,如今倒是盛氣淩人起來,居然還教訓起她來了。
範太後被氣得瞪眼看她:“這都是你的揣測之言,聖人從未寵幸過柳氏,就算柳氏將來有孕,自己就該想著落下孽胎,不然若是暴露,她難逃死罪,怎麼會有命生下孽種。”
“你當五郎與你這般蠢,居然挑個無寵的嬪妃來做你口中的肮臟事?定然是柳氏勾引他,不然,就是那日喝多了酒,意識不清。”
顧月嬋想說那可不一定,萬一吳王還有其他壞主意呢,就算無寵,還可以……
正當她絞儘腦汁想著吳王會怎麼做時,便聽聖人一向平穩的嗓音染上怒意。
“母後的意思,吳王還要挑個有寵的嬪妃?”
有寵的嬪妃?
如今不就隻有一個人。
範太後望著麵帶怒意卻難掩豔色的顧氏,一時也忘記去替五郎辯駁。
這顧氏從小便長得標致,五郎不懂事時也與她說過兩句,隻是待她將道理細細講與他聽後,五郎便再也未提過這女子。
哪裡像聖人,不管她提多少次,聖人仍舊放不下這女子的美色。
範太後閉了閉眼,道:“那聖人想如何?”
“母後。”
司馬辛頓了一息,道:“朕一直清楚,五弟在你身邊長大,你待他更上心。”
範太後垂著眼,也不想再在此刻與他說冠冕堂皇的話,五郎確實在她身側長大,不似聖人自小離京,可當初聖人回來時,她也去探望過他,隻是他在道觀待了十餘年,與她早就生疏,對她的話也聽不進去多少。
況且,聖人的主意大,她也是多說無益。
“朕如今唯有一樁心事,便是後宮安寧,母後有愛子之心,不知可願多顧念兒子一些。”
說來說去,還是為了顧氏。
範太後沉思許久。
久到顧月嬋都快以為太後睡著了時,一道低啞中帶著滄桑的嗓音才緩緩響起。
“後宮遣散之事,就算哀家同意,也越不過前朝擬旨。”
司馬辛頷首:“母後放心,這件事朕自會解決,隻是立後雖也稱得上國事,可歸根到底,也算是家事,父皇去世多年,母後若是肯提議立宸妃為後,朕也不必憂心中宮無主之事,母後認為呢?”
範太後沒有立刻答應,隻問道:“五郎的事情,聖人預備如何處置?”
“母後愛子之心,朕看在眼中,哪有不成全的。”
司馬辛唇角展露一點笑意,道:“朕會命所有知情人不可透露半分,隻將五郎身邊的侍衛處置一二。”
範太後不太放心地看向顧月嬋,她與五郎沒有血脈聯係,剛才又那般指責五郎,誰知道她出了這殿門,會不會將事情散播出去。
到時候就算聖人不想嚴懲,恐怕也無法輕易平息風波。
顧月嬋見太後一直盯著自己瞧,微感困惑,看她做什麼?
這件事又不是聖人與她商議的,來之前她可什麼都不知道。
不過聖人也太好性子了,吳王身為他的親弟弟,居然敢私下染指他的嬪妃,還協同,也許是主謀,殺害了一位美人。
如此聖人都願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顧月嬋想著,若是換了她自己,怎麼要揍他一頓的,哪裡能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呢。
隻是,她又瞧了瞧聖人平靜的麵容,好似聖人願意應下太後的話,也是想讓太後答應立她為後。
如此想想,顧月嬋倒覺得是自己讓聖人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