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134
了結
司馬辛:“母後可還有什麼顧慮?”
範太後也不與他繞彎子,直言她不放心宸妃。
“宸妃是什麼性子,聖人也該清楚,無理也要鬨三分,哀家如何能放心?若是她刻意將此事宣揚出去,那該如何?”
顧月嬋:“……”
她還以為太後是覺得她與聖人合謀,以吳王的事情為把柄去威脅太後答應立她為後呢。
原來隻是懷疑她會將此事說出去啊。
那就算太後擔心也沒辦法了,她又沒聾沒啞的。
而且她記性特彆好,就算過上二三十年她都不會忘記的。
“那太後隻能放寬心了。”顧月嬋狀若無辜道:“以太後對臣妾的偏見,便是臣妾此刻對天發誓,太後也是不會信的,所以臣妾也就不費那個力氣了。”
“若是太後耿耿於懷,無論如何也要堵上臣妾的嘴才能放心……”她委屈地望向司馬辛:“聖人,難道太後還要將臣妾關起來,或是處死不成?”
司馬辛剛蹙起眉,範太後立時怒道:“哀家何時說要處死了你了?”
她這個兒子剛才說了那麼多話,不就是想立顧氏為後,她怎麼可能對顧氏做什麼,若是她真的能處死顧氏,這顧氏還能在宮中囂張這般久?
真是可笑。
這女子怕是心中明白得很,卻還在這裡裝什麼可憐,實在是可惡得很。
顧月嬋不依不饒道:“那太後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恕臣妾愚鈍,實在不知道太後想要做什麼,太後既然不肯相信臣妾不會將吳王的醜事宣揚出去,那不就是隻能讓臣妾說不出話來,難道太後還有其他好的法子嗎?”
連說了一長串的話,她緩了口氣,繼續道:“臣妾願聞其詳。”
這話將範太後也問倒了。
自己又不能時時刻刻看著她,又不能真的對她做什麼,那該如何是好。
“母後。”司馬辛煞有其事道:“宸妃知書達理,性情溫善,朕也不知為何母後認為宸妃是無理取鬨的性子,其中定然有誤會。而且此事事關皇室顏麵,宸妃作為將來的後宮之主,又怎麼不知該如何做方能顧全大局。”
他肅然道:“母後多慮了。”
範太後對於兒子這番偏心到極點的前半句話不予置評。
要麼是顧氏當著他的麵時偽裝得極好,要麼就是這兒子被這顧氏蒙了心,就算心中明白顧氏的性情如何,也隻當沒瞧見一般,不肯說她半句不好。
但後麵的話卻也有幾分道理。
這後宮嬪妃與外男有私情,若是傳揚出去,確實有損皇家顏麵,將來免不了生出些許動亂來。
若顧氏是個聰明人,就該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將來她的位置才能坐得更安穩。
司馬嫣也幫著說道:“此事若是宣揚出去,於宸妃又有何好處呢?況且女兒瞧著宸妃性情溫和,剛才隻不過是為聖人討兩句不平這才說了幾句話,想必是宸妃入宮時日尚短,母後與她相處時日尚短,又恰好生了些誤會,這才覺得她年輕不知藏事。”
範太後已然有些被說服了,隻是到底落不下麵子,她忍不住望向女兒,故作氣惱道:“你今日怎麼總幫著外人說話?你也沒見過她幾次,可彆妄下判斷,等將來你在她手中吃了虧,彆怪哀家沒提醒你。”
司馬嫣微微笑道:“不會的,母後也該放寬心,下個月您不是說想請官家女眷入宮來陪您賞花?不若就將此事交給宸妃主理。”
“女兒離開這段時日總是擔心母後在宮中勞累,那些嬪妃雖能幫襯著些,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順的,也不能全然交托給她們。
“鎏屏還說您前段時日受了風寒病倒了,那值守的太醫開的方子居然還那般保守,女兒聽了真是心疼。後來聽聞還是宸妃請了太醫署的樊太醫來給母後看診,母後這才兩三日便好全了,可見宸妃還是貼心的,這將來若是宸妃能將這後宮管理妥當,母後隻管含飴弄孫,頤養天年,又有什麼好憂心的呢。”
她眉眼和善地望向顧月嬋:“借著此事機會,宸妃,你也讓母後瞧瞧你的本事,將過去的誤會消弭纔是。”
樂華長公主話中是為太後著想,可也是儘心地為顧月嬋說好話。
顧月嬋暗自咬了下唇,倒也沒有再故意氣太後。
若是她真的做了皇後,管理後宮之事本來就是她的分內之事,她也不可能將此事往外推的。
“算了。”範太後順著女兒遞來的台階,道:“哀家何苦與她計較,就讓她先做做,可若是做不好,聖人也該好好想想,這將來的國母可不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雖然五郎做了這等子錯事,但是側妃還是要立的,這次她定然要好好挑選一個賢良淑德的高門貴妃,將來也好看管著五郎一些,不要讓他再胡作非為。
顧月嬋神色鎮定道:“太後放心,臣妾定會辦好此事的。”
皇後之事就此定下。
她走出寧壽宮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太後居然就這樣答應了此事。
想到不久之後她就能當上皇後,心中還有點迷茫,她還未細細想過,若是她真的當上了皇後該如何。
顧月嬋不禁挽住聖人的衣袖,眼睫微微顫著:“聖人,萬一妾做不好這個皇後可該怎麼辦?若是做的事情出了岔子,那些大臣會不會上奏疏彈劾啊。”
從前隻以為會做個侯爵家的夫人,學了管賬禦下的本事就夠了,可這做了皇後,她從前學的那些本領真的夠用嗎?
而且皇後是不是得更端莊持重一點?
那她還能騎馬射獵嗎?
女郎忐忑的麵容不加掩飾,輕易便能人看出她心中底氣不足。
司馬辛平聲道:“若是彈劾你,朕便將那官員貶出京都,如此,朝朝就無需怕有人會彈劾你了。”
顧月嬋:“……”
聖人在說什麼昏君之言。
她不過是想讓聖人安慰她兩句,比如誇一誇她做得好的事情,明明剛剛太後說她無理取鬨的時候,聖人還知道將她真實的品行說與太後聽,怎麼此刻儘然這般回答她。
為了不與聖人同流合汙,顧月嬋正色反駁道:“聖人怎麼可以這樣說?那有的大臣勸諫也是儘臣子本分,就像妾的阿爹,就是耿直能臣,若是聖人犯了錯,他也是會勸諫聖人改過的。”
她還不忘貼補一句:“所以若是將來阿爹說了什麼讓聖人不高興的話,聖人可一定要有容人之量,古語有言,聖懷之君,應虛懷……”
話剛講了一半,兩根手指便捏住她的唇,截斷了她的言語。
司馬辛望著她那雙帶著怨氣的眼,似讚賞道:“朝朝何須擔憂,朕瞧著你如今已有賢後的風範,旁人誹謗誤會你,都可大度放下,便是在母後麵前,也是半句話不反駁,倒是比往日能忍耐許多。”
這應該是好話吧?
顧月嬋思索了片刻,坦然地應下了這番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