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139
質問他
寧壽宮內的氛圍卻沒有宸熙宮那般安寧溫和。
自司馬辛與顧月嬋離開後,範太後便撐著額頭不發一言,司馬嫣勸了兩句,見母後無動於衷,也知道母後一時難以接受,就算她說再多也無濟於事,不如慢慢來,等母後先冷靜一段時日。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囑咐鎏屏好好照看後,便離宮去了。
馬車出了宮門,卻未向長公主府邸的方向行去,而是前往了吳王府。
司馬朗尚無官職在身,今日在府也不過是與京都閒散的官宦子弟飲酒作樂。
府中下人來稟報時,司馬朗眉梢挑起,似是困惑樂華長公主怎麼突然來了他的府中。
坐在席上的一男子笑著道:“看來長公主是想念殿下了,姐弟情深,真是令人羨慕。”
想念他?
司馬朗似笑非笑地瞥了那人一眼,語氣淡淡道:“請人進來啊,阿姐難得來一趟,可不能讓人等久了。”
下人低著頭,語氣顫顫道:“小人這就去。”
“不知我等可要迴避?”另一男子瞧出幾分不對勁來,這殿下似乎與長公主鬨了什麼矛盾,這臉色怎麼怪差的。
萬一這姐弟二人有什麼事情要議,他們在此恐怕多有打擾。
“不必。”
司馬朗飲了口酒,隨意地靠著椅背,懶散道:“正好讓阿姐也瞧瞧本王府邸的舞女跳得可好。”
“是啊,咱們也正好拜會一下長公主。”初時說話的男子再度開口,語氣間還帶著雀躍,似乎見到長公主比與吳王搭上話還要高興。
司馬朗眼未抬,隻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男子以為自己的話討好了吳王,忙笑著道:“小人是林正豐,殿下忘記了,您還誇過小人送來的歌姬長得合您心意呢,那模樣,怕是與如今深受聖寵的宸妃娘娘也能比一比。”
“是你啊。”
司馬朗笑了一聲,抬手示意身後的侍從上前來。
“將他拖出去,割了他的舌頭。”
侍從平靜地領命,上前將早就嚇得失了魂魄的男子帶。
男子的哭喊求饒聲隻在眾人耳邊響了片刻便消散不見,可淒厲的恐懼感卻仍縈繞著眾人四周,讓殿內如墜地獄。
“繼續喝酒啊。”司馬朗恍若無事般地舉了下酒杯:“本王可不喜歡掃興的人。”
眾人戰戰兢兢地拿起桌上的酒盞,強作歡笑地飲下。
殿內仿若恢複成了方纔和樂的景象。
司馬瑜進來時也未察覺到不對,她的心思並不在其他那些不相乾的人身上。
“你們都退下。”
長公主的話簡直猶如拯救他們的救命稻草,
眾人半點不敢推辭客氣,紛紛坐起身,對吳王與長公主恭敬地行禮後,逃命似地離開了大殿。
司馬瑜這才察覺到幾分不對勁,隻是此刻她也不想與他說這點小事。
“阿姐怎麼一來就趕人,那舞女的舞跳得真不錯,看來阿姐沒眼福了。”
“我來尋你是有正事。”
她走到他的案桌邊,居高臨下地瞧著他:“寧美人的死可是與你有關?”
司馬朗笑意不減,仍自顧自地喝著酒。
“長姐的話什麼意思?弟弟聽不懂。”
司馬瑜看著他這副不正經的樣子,冷著臉伸手奪過他的酒盞,猛地扔到地上。
碎瓷的聲音響起,司馬朗望著空空如也的掌心,這才抬首看向她。
“阿姐一來就發火,我就知道,阿姐怎麼會有閒情來看我,原來是問責來了。”
司馬瑜失望地望著他:“事到如今,你還毫無悔改之意,都是母後太放縱你,將你養成如今這般紈絝的性子。”
“與柳美人私通,謀害寧美人,還有什麼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我早就與你說過,不要再妄想皇太弟的事情,隻要你安安分分,平安富貴地度過一生不好嗎?”
“私通?”
司馬朗麵色終於變了,他嫌惡地凝起眉:“我府中又不缺女人,何必覬覦聖人的嬪妃,阿姐你就算瞧不慣弟弟,也該安個合理的罪名。”
“你沒有做?”
司馬瑜並不太信他的話:“聖人親自讓人的查的,母後也知道此事,幸好母後已經為你求情,聖人已應下,不會追究你的過錯,隻是你還是暫時不要入宮了。”
聽到是聖人汙衊他,司馬朗咬著牙道:“聖人真是聖明,居然編出這個罪名來誣陷親弟弟,也不怕世人恥笑他。”
司馬瑜探究地盯著他瞧了半晌。
這神態倒有點被冤枉了的意思,可聖人已親自查,也說了……
她忽而意識到不對,聖人真的確定了嗎?
“你真的沒做?”她打量了兩眼:“就算做了,承認也無妨,你都不會因此事受罰,我今日來也隻是告誡你一聲,往後不要往後宮去,你年紀不小了,也該避嫌,往後宮中隻有皇後……”
“等一下。”
司馬朗不解道:“宮中何時有皇後了?”
司馬瑜:“聖人已決定立宸妃為後。”
“母後同意?”司馬朗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阿姐,是你勸母後的?”
“我可沒有這個本事。”
司馬瑜緩下呼吸,坐到一旁空著的椅子上,語氣緩和了些,道:“是聖人,此事與你無關,不管如何,你與柳美人私下有聯係的事情總是逃不脫的,我說得可對?”
這次司馬朗沒有再反駁。
“你到底想做什麼?”司馬瑜無奈地搖搖頭:“你少時讀書就差,真做了皇帝,你能壓製得住朝堂上的那些老謀深算的臣子嗎?”
“阿姐!”
司馬朗氣急敗壞道:“那是因為我懶得用功,所以才……”
“不必拿這些話來騙自己。”司馬瑜可不是溺愛他的範太後:“我不聽假設的話,你私下那些事情不要再做了,聖人不過是暫時未與你計較,若將來你鬨得厲害了,我也不會為你求情。”
“私下?”
司馬朗自嘲道:“阿姐與聖人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的事情,還能稱為私下嗎?阿姐你就是偏心聖人,為了聖人,你連四哥都能……”
“阿朗。”
司馬瑜冷聲打斷:“你何時才能懂事一些,聖人自小不在宮中長大,可他也是你我的至親,與其他人怎能混為一談。”
她站起身,也不欲與他多言。
“你也長大了,這段時間就好好在府內想想,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司馬朗望著阿姐離開的背影,忽而狠狠地踢了一腳身前的案桌。
混亂的聲響中,酒水菜肴灑了一地。
司馬瑜頓了下身子,沒有停留地離開了大殿。
離開吳王府,登上馬車,一旁的程蕪輕聲道:“剛才奴婢在外等殿下時,聽說了一件事,剛才一人惹了吳王不高興,被拔去了舌頭,您可要讓人多看著些吳王?”
司馬瑜失望地歎氣:“讓人去治一治,給些補償,彆鬨大了。”
程蕪望著長公主疲憊的麵色,心疼道:“您也不要想太多了,吳王畢竟過兩月才滿十七,年輕氣盛的,將來行事或許就能穩重些。”
司馬瑜想到方纔得知的事情,搖搖頭道:“阿蕪,本宮這兩個弟弟都不是什麼好性子,也不知我們姐弟三人是像了父皇還是母後,怕是改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