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022
想喝水
司馬辛未動。
芙月殿內的內侍宮婢大氣不敢喘,院內寂靜無比。
“聖人。”許賀低聲道:“不如奴才進去看看?”
程蕪想到屋內景色,忍住畏懼,躬身道:“聖人,長公主隻請您進去一觀,還請許內侍留在屋外等候。”
許賀蹙起眉,不懂長公主今日賣的什麼關子。
若非此人是奉長公主的命,他此刻都懷疑這婢女是否心存不良。
他剛欲駁斥程蕪僭越,語焉不詳,又讓聖人獨自進入,天底下還無人敢安排聖人怎麼做事。
“聖人貴體……”
話未說完,就見聖人抬手,示意他留在此處,而後邁步向偏殿走去。
門開啟又關上,讓人無從窺視裡麵到底有什麼隱秘。
許賀輕擺拂塵,凝眉望向程蕪:“裡麵到底何物?”
程蕪不言,隻垂首守在門外。
許賀也不好逼問她,他站到門前,警覺地聽著屋內的聲音,若是有任何不對勁的動靜,他就立刻帶人衝進去。
殿內炭火旺盛,熱意蒸騰。
日光透過窗欞,映照著熏爐之上絲絲縷縷的暖香。
紗帳層層疊疊,遮住拔步床上女子窈窕身影。
司馬辛眼神冷寒,明白了阿姐的目的。
他頓住腳步,剛欲轉身離去,臥躺在帳內的女子忽而發出低弱的聲音。
“表姐。”
酥軟的嗓音纏綿又清甜。
司馬辛頓住腳步,目光中露出一絲訝異。
飲酒體熱,顧月嬋喉間乾渴,聽到若有似無的腳步聲,她迷迷濛濛地睜開眼,喚了聲表姐。
見無人應答,她努力半撐起身子,想起身去倒杯茶喝。
隻是頭暈暈乎乎的,身子又軟得很,她的手隻觸到輕柔的紗帳,又無力垂下。
腳步聲又響起,越來越近。
她以為是表姐來了,軟聲喚道:“我想喝水。”
帳簾被掀開。
一道頎長身影立於床邊,靜靜地注視著床上女子。
輕薄的桃夭色紗衣覆著她的身子,遮不住半點春色。
司馬辛麵色無波地掃過她的薄紗下玉白的肌膚,淡聲道:“為何在此?”
這聲音好生熟悉。
顧月嬋抬起泛著水霧的眼,看向說話的人。
是位男子。
比今日馬球場上的那些郎君都好看。
她遲鈍地想了兩息,麵上忽而露出驚喜之色:“道長。”
之前她一直想鄭重謝過道長一次,可得知道長並不常在觀內,近日又不得閒,也就暫且歇下了心思。
可是,道長怎麼會在這裡。
這裡又是哪裡?
顧月嬋慢吞吞地掃過內室擺件,看不清楚,但好像不是她的房間,也不是表姐的房間。
剛才她還在芳林苑和趙娘子喝酒。
然後,然後她喝醉了,難道這裡是芳林苑的廂房嗎?
司馬辛見她麵色茫然,渾然不知此刻她的模樣有多麼嬌豔。
當初那個小女孩,早已長成了玲瓏少女。
他垂下眼睫,聲音發沉:“顧娘子,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顧月嬋聽不懂他在說什麼,體內熱潮又開始湧動,讓她的思緒難以維持,她此刻隻想喝水,可她身子無力,根本無法坐起身。
她也懶得再想為何道長會在這裡,隻輕抬起手臂,軟聲道:“我想喝水。”
見他不動,顧月嬋不滿地哼唧了一聲,覺得他還是和上次一樣冷淡,連茶水都不願意給她喝。
她掌心撐著床榻,想要起身。
輕軟的紗衣隻簡單用一根絲帶係著,在她掙紮間,越來越鬆散,露出攏不住胸前盈盈的月白色心衣。
司馬辛轉過身,緩緩吐一口氣,道:“等著。”
內室的檀木案桌上擺著一壺熱茶,司馬辛取出一個茶盞,倒滿熱茶,而後端著茶盞返回拔步床邊。
他坐到床榻上,俯身扯過床上唯一的雲錦被,蓋住她的肌膚。
錦被厚實,屋子裡又燃著炭火,顧月嬋隻覺得愈發熱了。
她皺起眉,將手臂從錦被內抽出:“道長,你做什麼。”
司馬辛垂著眼,沒說話,修長的指捏著青瓷茶盞,遞到她麵前。
看見他給她倒了水,顧月嬋才心氣稍順,她抬起綿軟的手臂,去握他手中的茶盞。
溫軟的肌膚觸上他的指尖,司馬辛視線落在錦被邊緣,不曾偏移半分,他剛欲鬆開手,卻聽女子嬌嗔道:“握不住,道長,你可以讓我表姐過來嗎?我想讓人餵我喝。”
司馬辛閉了閉眼,伸手攬過床上女子,好讓她坐起身。
柔弱無骨的女子乖順地任他半抱住,一點點地喝下他喂來的茶水。
渴意稍解,顧月嬋卻覺得不滿足,她縮起腿,想讓那錦被離開她的身體,轉瞬一隻手就壓住被麵,讓她動彈不得。
她抿起唇,望向不讓她動作的人。
“道長,我覺得熱。”
司馬辛目光晦暗:“我讓人送你回去。”
回去?
顧月嬋眼睫輕顫,忽而想起好不容易見到道長,得給他送禮,這樣以後阿爹在朝中就有人照應了。
但她今日沒帶銀子。
她抬手摸向發間,想將自己身上最貴重的金蟬玉梳送給他,可是她卻摸了個空。
咦,不見了。
顧月嬋放下手,蔥白的指緩緩握住垂落在她胸前的青絲,視線偏轉,落在她的臂間,神色困惑地定在玉臂間堆疊的輕薄粉紗。
司馬辛想,也不必問了,應當是阿姐讓人將她灌醉,然後送到這裡來的。
他剛欲站起身,讓她重新躺好,懷中的小娘子卻懵懵地拽住他的衣袖,輕聲道:“道長,我在做夢嗎?”
顧月嬋仰著臉看他,朱唇輕抿:“這不是我的衣服。”
司馬辛不欲和醉了的人說太多,恐怕她此時根本沒有清醒,連對男子的警覺都沒有。
“是。”他敷衍道。
顧月嬋傻傻地哦了一聲:“原來在做夢,那我還想喝水,你不要幫我蓋被子,好不好?我好熱的。”
她泛著粉的臉頰輕輕貼在他微涼的衣袖上:“我想喝涼水。”
司馬辛喉結輕輕滾動,視線從她額間的牡丹花鈿,慢慢移向她水潤的朱唇。
她根本不知道,她此刻的動作對一個尋常男子來說,可能會有什麼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