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027
清查
許賀將兩個錦盒都開啟，司馬辛平靜地看著盒內的東西。
糕點，還有一幅畫。
並不是什麼稀罕珍奇的東西。
許賀見聖人一直瞧著畫卷，十分有眼色地請示：“聖人，可要開啟它？”
司馬辛目光移開，嗓音冷寂：“不必，收起來。”
猜錯上意，許賀麻利地收起東西，將功補過。
雲風見聖人並不在意顧娘子送的東西，一時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猜錯了，仔細想想，若是聖人果真對顧娘子有什麼心思，又怎會讓顧娘子不要再去道觀尋他。
若非雲康那句話，他也不會想岔。
“聖人，還有一事，顧娘子來的路上遇到十餘名凶徒，離道觀不遠。不知那些人是從何而來，可要查清楚？”
既然聖人對顧娘子並無心思，他稟告此事時更多著重於那些人可會是奔著聖人來的。
司馬辛眸色陡寒：“顧娘子，可有受傷？”
雲風：“應當沒有。”
“應當？”司馬辛蹙眉看著他：“既知她遇到歹徒，為何不問？”
雲風：“……”
他知道的時候顧娘子已經生氣離開了，他再追上去，豈非討人嫌。
聖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不想見顧娘子，卻又關心她有無受傷？
雲譚見師弟怔住，上前為他描補：“聖人，雲風來的路上與臣說過，此事乃是顧娘子離開後，他才從雲康口中得知的，既然雲風見到顧娘子時並未察覺到不對，可見顧娘子定然不曾受傷，隻是，驚嚇肯定是有的。”
他頭微垂：“聖人若是關心顧娘子的安危，臣願走一趟顧宅。”
關心？
司馬辛覺得這個詞並不恰當，他隻是不喜脫離掌控的意外。
“京畿出現敢襲擊侍郎之女的賊寇，並非尋常。”他神態恢複平靜，冷聲道：“令京兆府嚴查此事，若有難處，許大理寺協同，三日內，朕要知道結果。”
頓了一息，他道：“此事勿要張揚，雲譚，由你主理。”
雲風與雲譚齊齊俯身，道了聲諾。
走出宮門，雲風這才小聲抱怨：“你也不早與我說清楚，我以為聖人不想再見的娘子，定然是不在意的。”
雲譚手撐著袖子，語氣疑惑：“我沒說清楚嗎？我讓你溫和點轉達聖人的意思，你卻還將人說哭了，連有人在道觀附近作亂都沒注意，師傅不在，你越發懈怠了。”
“我已經說得很委婉了。”雲風也覺得委屈，他待人一向溫和有禮，但聖人的話再怎麼委婉，也改不了那句“不要再來”。
誰聽到這話能高興。
“師兄，你說聖人到底在不在意那顧娘子，若是在意，為何不想見她？”
雲譚唇角輕扯：“我又非聖人，如何得知？聖人是否在意顧娘子，也隻有聖人清楚，你也勿要多嘴擅自揣測聖人的意思，聖人最是不喜旁人自作主張。”
雲風點頭：“我明白，等回道觀，我也會讓人排查道觀附近可還有異常之人”
兩人道彆後，雲譚坐上馬車，命人前往京兆府。
京兆府尹李運城知他是聖人心腹，又持有聖人手諭，自是不敢懈怠。
隻是這差事……
李運城露出些許困惑之色：“那這歹徒如今身在何方？他們襲擊了何人？可有受害者？雲大人，這破案總不能什麼線索都沒有吧。”
雲譚溫和笑道：“李大人稍安勿躁，此事發生在永安觀附近，有許多事不可為外人知，你暫且先排查京畿近幾日可有異常，明日我會將事情經過詳細告知你。”
聽他如此說，李運城這才舒展眉心，這還差不多，不然這差事他就真的得推給大理寺了。
金烏墜地之際，公主府外迎來一位罕見之客。
前廳內，司馬瑜望著眼前人，心中納悶不已，這位怎麼會來她府上。
她回府後得知表妹路上遇到的事情，正要吩咐藺七將屍體送去京兆府，請京兆府尹大人查明到底是何人敢對她表妹不利。
如果不是她派了藺七前去，隻怕表妹此次就要遭遇不測了。
她正怒氣衝衝地準備親自前去京兆府衙時，婢女前來稟告，太常寺卿雲大人求見。
雲譚出自永安觀，深受聖人信任，她與此人從無交集，司馬瑜實在想不到他來找自己的緣由。
“長公主。”雲譚開門見山，道出來意：“不知可否請顧六娘子出來一見，下官聽聞京郊今日出現了一群凶徒，此事本該直接交給京兆府處理，可這群人出現的地點不巧，離永安觀的距離過近，事關聖人舊居，總要謹慎些。”
原來是此事。
司馬瑜頷首：“雲大人不來，本宮也是要去找府尹大人的，正好，那群人的屍體就交由雲大人帶走，不知雲大人多久能給個結果？”
雲譚：“三日。”
他說的如此爽快，倒讓司馬瑜不知該說什麼。
難道那群凶徒並非衝著表妹來的，而是與聖人有關？
“為了儘快查清此事，長公主能否請顧六娘子出來一見。”雲譚重提來意，微微笑道：“早日查清幕後之人，顧六娘子也能更早安全。”
“這是自然。”
事情真相不曾出來之前，誰都不知那群人到底是想刺殺表妹，還是另有所圖。
司馬瑜吩咐春酈，請顧月嬋來一趟。
“多謝長公主。”雲譚笑道。
司馬瑜客氣了一句，又吩咐婢女上茶，請他靜候片刻。
她與聖人的身邊人沒什麼話可說，廳內安靜得隻有茶盞與桌麵的敲擊聲。
司馬瑜想著表妹回京都不久，又因著姨父的事情心煩，幾乎都悶在府內，應當不會與什麼人結下仇恨纔是。
怎麼去一趟永安觀，就遇上人行刺。
她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下首雲譚的道袍下擺，忽而想起今日表妹悶悶不樂地說，那幫她忙的道長不許她再去找他。
這位雲大人也是永安觀的人，又是聖人心腹……
她微微凝起眉，青玄道長和他會是什麼關係。
“表姐。”
顧月嬋走入廳內，努力揚起一抹笑：“春酈說，有人來查我遇襲的事情，你……”
話未說完，她就看清了坐在檀木圈椅的男子。
“是你？”顧月嬋抿起唇，臉上那一點笑意瞬間消失無蹤。
司馬瑜也目光冷銳起來，難道如她所想，此人就是那化名青玄道長的男子，他想做什麼？
“顧六娘子。”雲譚起身，與她見禮：“今日之事，師弟已經與我說過，還請顧六娘子將遇刺經過詳細告知，以及顧六娘子可有懷疑物件，我好與李府尹商議該從何處排查。”
顧月嬋沒想到來查這件事的人會是青玄道長的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