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049
喝茶
那話本被她扔到八百年都不會開啟一次的箱底,並嚴肅告訴碧文,以後類似這種書名的話本絕對不可以再買。
碧文訥訥點頭,一時不知道娘子是認真的,還是做戲讓瓊玉姐姐相信,她剛剛緊張是因為話本出了問題。
不過是既然娘子既然挑了這本說不好,想必是覺得這本不如其他的兩本,下次她還是不買此人寫的話本了。
翌日,碧文請翠玲陪她出府,去西市走了幾家香料鋪和藥鋪,順利湊齊了配置軟神香所需的材料。
前往朝雲觀那日,顧月嬋不僅帶了碧文,還讓府內最孔武有力的小廝跟著。
她如同一個尋常的上香人進入道觀,先入三清殿點了三支香,在蒲團上閉眼默唸,真人在上,希望今日一切順利。
青玄道長若是敢對她動手動腳,就讓他變成內侍那般……
“在許什麼願?”
熟悉的聲音讓顧月嬋手顫了下,一點香灰落在手背上,染上細碎的灰。
男子高大的背影遮住了日光,在她身側落下陰影。
她眼眸中閃過心虛,佯裝平靜道:“是請真人保佑道長呢。”
司馬辛沒說話,隻是將她手中的香抽出,遞給一旁等候的小道士。
小道士恭敬接過:“可是要替娘子插入香爐之中?”
“扔了。”司馬辛垂眸看了眼她纖細的脖頸:“心不誠,也是無用。”
顧月嬋暗想,她剛才心可誠了,隻是到底沒敢說話,怕他瞧出不對勁來。
小道士按照吩咐帶著香離開,連同站在顧月嬋身側的碧文也一起帶走。
碧文見娘子對她輕點頭,這纔跟著人離開。
既然香被人拿走了,顧月嬋也不再跪著。
站起身後,她臉上已經掛上輕軟的笑容,轉身看向來人:“道長尋我是有何要事?”
司馬辛:“無事不能尋你?”
居然和她想得不一樣。
顧月嬋頓了一下,道:“能,隻是北胡使團將至,我以為道長尋我是為了表姐的事情,難道是道長答應我的事情沒能辦成?若是如此,我也不會責怪道長,隻要道長能告知我還有何人能說動聖人,為我引薦一番,我再自行想辦法求人,如何?”
“求人?”司馬辛唇微彎,目光在她嫣粉色的唇瓣上落了一瞬:“想怎麼求?逍遙丸再吃一次?”
顧月嬋:“……”
道長一定是故意的。
難道他就不能回一句,事情已經辦成了嗎?
她不自在地後退一小步,垂著眼道:“我在平國公府見到了一位姓許的內侍官,我聽人說,許內侍深受聖人器重,若是能請他幫忙,說不定我也無需整日擔憂了。”她重新抬起眼,定定地瞧著眼前人:“道長覺得呢?
司馬辛無波無瀾地回望著她。
少女臉上的表情掩藏得很好,隻是太過稚嫩。
司馬辛寬大的袖袍輕甩,背手俯身盯著她的眼:“一事不勞二主,顧娘子提起那姓許的,可是信不過我?他也能與我比擬?”
一股強勢的壓迫襲來,讓顧月嬋感覺些許不自在,她的指尖捏住係在腰間的香囊,這才感覺稍稍安下心。
不過道長剛才這話聽起來,倒像是與許內侍不太對付。
“沒有。”她微微移開視線:“我隻是怕道長為難,我怎麼會信不過道長,道長都能驅使許內侍送我回府,那道長的地位自然是比許內侍更高的,雖然我隻從樂華長公主的口中聽到過道長的名諱,但對於道長的能力,我是十分信任的。”
司馬辛直起身,眸中閃過細微的笑:“顧娘子真會說話,確實如此。”
顧月嬋暗道,道長真不會說話。
總是要人猜。
“那道長,您可是與聖人說過表姐的事情了?”
司馬辛抬步,悠然往左走去:“此事說來話長,顧娘子可要喝茶?”
見他的身影快消失在門簾處,顧月嬋躊躇了片刻,到底還是跟了上去。
來都來了,怎麼都要得到個結果的。
偏殿的廂房內,炭火早已將屋內熏暖。
檀木矮案上擺放著一整套茶具,案旁爐子上的茶壺正冒著熱氣。
顧月嬋跪坐到青玄道長對麵,視線掃過桌案:“道長是準備煮茶?”
沒想到這朝雲觀的人也聽道長的吩咐,居然準備得這樣周全,她望向道長的目光有露出幾分探究,他在聖人身旁,到底是何種身份。
若真的如此有權勢,不該默默無聞才對,已經許多時日過去,連阿爹都未曾打探到。
司馬辛似未察覺到她的目光,擺好兩個青瓷盞,握住壺柄,倒了兩杯熱茶。
而後伸手示意:“顧娘子,喝茶吧。”
顧月嬋細眉緩緩擰起,道長是認真嗎?
茶葉都沒放一片,也算是茶嗎?
充其量是熱水吧。
“抱歉。”司馬辛掀開竹籠,拿起竹夾,從中夾取出幾片茶葉,欲往顧月嬋麵前的碗裡放去:“未曾放茶葉,顧娘子恐怕吃不慣。”
茶葉落水,慢慢伸展開。
顧月嬋望著漸漸變色的茶湯,抿了下唇:“道長,你從前都是這般煮茶的?”
司馬辛頷首:“顧娘子出身書香世家,想來是看不慣我這等粗人的作派,從前風餐露宿皆是常事,倒不知該如何用這些茶具。”
顧月嬋想到永安觀那般偏遠,青玄道長自小在那裡長大,這般行徑也實屬正常。
看來她真是想多了。
或許,青玄道長是暗中為聖人做事的人。
長平侯夫人被捕後,她聽表姐說過,聖人麾下有一暗星營,可直接向聖人稟報事務,營中人也唯有聖人與其心腹知曉,她的事情能在三日內查出,或許有暗星營的輔助。
難道青玄道長是暗星營的人?
顧月嬋端起茶盞,待它放涼,喝了一小口,這才抬頭道:“挺好的,彆有一番滋味,既然道長不善此道,不如我為道長煮茶,就當謝過道長相助之恩?”
用茶代謝,希望他能明白,可彆再垂涎她的美色了。
雖然她知道自己長得美,但是她和他是不可能的。
司馬辛:“那就勞煩顧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