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061
拒絕
聽他如此說,顧月嬋又覺得竇二郎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雖然他瞧著是個愛讀書的古板書生,但他似乎也是能陪她玩樂的。
不久,婢女前來尋人,道是王夫人準備離府,請他們回去。
竇緒雖捨不得,卻也心急知曉母親那邊談得如何了,倒也不曾拖延,與顧家眾人辭彆後,竇緒一出府,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阿孃,如何?鄭夫人可同意了?”
王夫人沒好氣地推開擋著自己路的兒子:“你怎麼就不能等到上車再問?”
竇緒訕訕地退開,直到登上馬車,這才又問了一遍。
“沒應。”
王夫人瞥了眼兒子,見他神色失落,輕笑一聲:“但也沒拒絕,他們總要問過六娘子的意見,隻要六娘子不拒絕,那事情基本就能定下了,距離除夕還有一個月,不若等開春……”
“阿孃。”竇緒急不可耐道:“我約了六娘子七日後去寒曲園,到時若是她應下,那年前不就可以定親?”
王夫人:“……你這麼急做什麼?”
竇緒眼眉耷拉下來,歎聲道:“阿孃,我隻是覺得京都中喜愛六娘子的男子太多了。”
不說那個已經出局的葉二郎,便是範三郎瞧著也對顧六娘子心有好感。
若是範三郎真的勸服國公夫人向顧府提親,隻怕顧府根本不會再考慮他了。
王夫人嘖了一聲,沒想到向來自負的二兒子能說出這種話,也不知是被哪位郎君刺激到了。
見母親不應,竇緒忍著羞燥道:“阿孃,兒子求你了。”
王夫人受不了了,擺擺手道:“依你便是。”
顧宅,錦秀院內。
鄭瀅也在詢問顧月嬋關於竇二郎的事情。
“若是你覺得竇二郎不錯,那待開春後,我便為你定下與他的婚事,你覺得可好?”
顧月嬋可有可無地點頭:“好啊,不過阿孃,我若是嫁去了竇家,還能經常回府嗎?”
鄭瀅想說,哪有嫁了的人女娘經常往孃家跑的,旁人還當與夫家鬨矛盾了呢,可瞧著嬌美純真的女兒,她心中湧現出濃鬱的不捨來。
“若是朝朝想回家了,當然可以回來。”她握著女兒的手,細細講道:“隻是嫁人後,到底不能一直住著,不然這婚成與不成又有何區彆?”
顧月嬋失落地垂下眼,暗想,成婚好像也沒什麼好的,她還經常住到表姐那裡呢,那成了婚,豈不是還不能與表姐住了。
“好了。”鄭瀅安慰道:“若是真的定下竇二郎,我便與王夫人商議,將婚期推遲一些,便是讓七娘先出門也無妨。”
顧月嬋這才覺得高興了一點。
又將這婚事拋之腦後,跑出去尋表姐玩樂了。
隻是她的瀟灑沒持續幾天,在再次收到道長的信件時,她愁眉不展地糾結了許久。
道長定的日子正好是她約了人去寒曲園的日子,趙娘子和表姐都應下了,便是竇二郎那裡也說定了,她總不能說不去便不去了。
而且,她覺得她根本沒必要見道長了啊。
上次道長送的步搖她都一直不敢拿出來戴,就怕阿孃問起這步搖的來曆,若說是她買的,阿孃定然不會信,她有多少銀錢,阿孃再清楚不過了,她根本買不起。
而且她還拒絕不了。
步搖她收了就算了,藏起來便是,可道長還親她。
如今她快要定親了,若是再與道長偷情,未免也太不像話了。
她可做不來這種事情。
咦,她剛才為什麼要覺得是偷情,應該是幽會……好像也不太對。
算了,反正她不會去見他的。
天暗下來後,她將瓊玉和碧文都打發出去後,獨自坐在桌案前,拿著筆慢慢斟酌著寫給道長的回信。
[那日與人有約……]
她頓住筆,暗想,萬一道長讓她改日去見怎麼辦呢?
換張紙重寫。
[男女有彆,我與道長常私下見麵,於禮不合……]
可是道長會不會覺得她在過河拆橋,他定然會想,之前有事求他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於禮不合。
況且,他們違禮之事,難道做得還不夠多嗎?
她的指腹輕撫了下唇,心裡忍不住煩躁起來,用力將寫了一半的紙揉成一團,氣哼哼地坐在扶手椅上,盯著晃動的燭火,輕道了句:“真煩人。”
想了一日,她決定再去阿爹書房裡順一幅畫,然後讓碧文送去太常寺,當做是她不能赴約的歉禮。
至於緣由,她也不寫了,反正她是不能去的,讓道長自己想吧。
太常寺的人收到顧月嬋送來的東西,自然不敢耽擱。
雲譚親自入宮,將顧六娘子不能赴約的訊息稟告聖人,並奉上顧六娘子送來的畫。
禦案上,那幅畫正被展開。
司馬辛望著畫,語氣尚算平靜:“隻說不去,沒說為何?”
雲譚道:“是,許是顧六娘子有事。”
司馬辛唇微勾,緩緩將畫收起:“無事求人時,自然硬氣起來了。”
雲譚不敢言語。
也是難得有人敢拒絕聖人。
不過顧六娘子並不知聖人的身份,隻當他是道士,想來拒絕的時候是不會覺得膽怯的。
“讓人看看那她那日去了何處。”司馬辛握著畫軸,抬起手,吩咐道:“將它和上次那幅放到一起。”
許賀躬身接過:“是,聖人。”
司馬辛垂下手,沉默兩息,又道:“若是真的有約,那就請她五日後再去。”
雲譚:“那若是顧六娘子再拒絕……”
司馬辛輕笑一聲:“無妨。”
離來年元月也沒多少時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