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065
噩耗
平國公夫人等了片刻，方繼續道：“若是顧府不願讓六娘子入府為妾，我倒是有一個法子。”
袁老太太看了一眼坐在平國公夫人身側的範三郎君，心下有了猜測，隻是若真的如此，就不可要求過多了，隻是將來若是朝朝受了委屈，他們家隻怕底氣不足。
但想到範太後對鄭家的厭惡，入吳王府，和絕了朝朝的生路有何區彆。
“國公夫人請講，若是能解決此事，我們顧家定會感恩在心。”
平國公夫人輕點了下自己的兒子，道：“聖人曾應允，我家三郎若是有相中的女郎，可請聖人下旨賜婚，到時候，聖旨一下，六娘子的困境自可迎刃而解。”
範三郎順勢起身，對袁老太太恭敬地行了一禮，道：“我早在第一次見六娘子時便生有好感，若非情勢所逼，也不會如此倉促上門求親，望老夫人海涵。”
袁老太太望向沉默坐著的孫女，幾息後，她道：“明媒正娶？”
平國公夫人含笑點頭：“自然，若是老夫人沒有意見，待鄭夫人到了，我再與她商議。”
見袁老太太麵有猶豫，她道：“女郎的婚事是要鄭重，隻是時間不等人，若非三郎之心堅定，我也不願這般急。”
袁老太太無奈地點了下頭：“六孃的婚事，本也是她阿孃做主，隻要六娘與她阿孃沒意見，老身也不會反對。”
話音剛落，廳外就傳來腳步聲，轉瞬，鄭瀅的身影出現在門前。
與屋內人見禮後，鄭瀅望向女兒：“事情我已經聽來通傳的人說了，六娘，你先出去，我與國公夫人商議此事。”
顧月嬋見到阿孃，一直強忍著的慌張才自目光中泄露出些許，此事到底是真是假還未知，可她一想到若是真的，那她或許就再也無法見到親人了。
說不定沒兩年就會憂傷過度，病死在吳王府內。
她站起身，鼻尖微酸，低低地喊了聲阿孃。
鄭瀅輕撫了下女兒的肩，溫聲道：“先出去吧。”
“三郎，你也出去吧。”平國公夫人道：“也寬慰下六娘子，讓她勿要憂心。”
範三郎站起身，輕抬手臂，示意顧月嬋先行。
顧月嬋也未與他客氣，對廳內人作揖後，緩步走出榮安堂。
屋外風寒，瓊玉將進屋時解下的鬥篷重新給她係好，顧月嬋微低著頭，手指無意識地擰著鬥篷上的狐毛。
“六娘子可是覺得我並非良配？”範三郎不急不躁道：“六娘子與我沒說過幾句話，許是不太瞭解我，若是顧娘子有什麼顧慮，儘管開口。”
顧月嬋待瓊玉替她係好鬥篷退下後，才抬頭看向他：“範郎君應當也不瞭解我，緣何就要娶我？”
範三郎溫潤一笑：“顧娘子喜愛打馬球、投壺，擅作畫，卻甚少為之，喜好糕點，不愛飲酒，我說得可對？”
這般淺顯的事情，她府內婢女仆從都知道。
顧月嬋隨意點了點頭：“那範郎君可知顧家女郎挑選夫婿的條件之一為何？”
範三郎：“願聽其詳。”
顧月嬋望著他的眼，認真道：“一生不得納妾，以範郎君的出身，應當做不到吧。”
範三郎唇倏然彎起：“六娘子不曾騙我？據我所知，何家七郎君可是納了不止一個妾室，前幾日可還辦過喜事呢。”
顧月嬋臉色一變：“你沒騙我？”
“隻要你去打聽一下便知。”範三郎沒繼續說何家事，又道：“不過六娘子的要求，我可以答應，上次我便與六娘子說過，六娘子值得更好的，不管是太後那裡，還是顧娘子的家事，我都可以幫你，隻要平國公府不倒，六娘子自可隨心行事。”
顧月嬋抿住唇，沒應他的話，轉身繼續往前走。
又不是隻有他能幫自己。
前段時日拒絕了道長兩次，也不知道道長有沒有生氣，要不然這次她多送點東西給他？
一幅畫恐怕是不夠了，不然她再自己畫一幅？
隻是她的畫到底不值錢……
阿爹書房的畫她都拿了三幅了，實在有點下不去手了。
上次馬球賽的彩頭也是幅畫，那個更值錢一點，但得和道長說一聲，彆讓長公主瞧見，免得長公主覺得她不夠珍重此畫。
範三郎見她悶頭向前走，忍不住再次開口：“顧娘子，上次在國公府，我見兩位女郎對你都頗有敵意，你有想過，若你將來嫁給竇二郎，他真的能讓你不受委屈嗎？”
顧月嬋覺得他有點吵，乾脆停下步伐，看著他道：“範郎君，我現在腦子很亂，可以安靜一點嗎？”
範三郎意外挑眉，卻也真的做了噤聲的動作，不再說話。
顧月嬋這才覺得他順眼了幾分。
兩人安靜地沿著石板道走著，各有所思。
榮安堂內，與上次王夫人來時的氛圍不同，此刻顧府兩位女主人的眉心都算不上舒展。
“鄭夫人，時間不等人，我的為人，你想必也清楚。”平國公夫人是麵色最平和的人：“六娘若嫁給三郎，我不會為難她。”
鄭瀅緩緩吐出一口氣，鄭重問道：“你未曾騙我？”
平國公夫人：“阿瀅，我騙你做什麼？三郎是我的親兒子，我不過是希望他能娶到心愛女郎。”
鄭瀅端詳她許久，方道：“我會考慮的，三日之內，我給你答複。”
平國公夫人滿意一笑：“可。”
金烏墜地，夜色籠罩。
顧明途一回府就聽鄭瀅說了此事，他怎麼都沒想到，太後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他擰著眉來回踱步，片刻後，他道：“若真有此事，我去麵見聖人，請他做主。”
鄭瀅捏著眉心，沉聲道：“若是聖人覺得此事並無不可，你該怎麼辦？到時候平國公府那裡可能都不好操作。”
顧明途：“那隻能儘快給朝朝定親了，可上次竇家朝朝也不喜歡，這麼急，哪裡挑到人家，難道真要同意平國公府？”
“你明日上朝，托托關係，確認一下太後是否真有這個心思。”鄭瀅道：“要儘快。”
她想到女兒說明日去尋趙娘子探問訊息，想著也是個辦法。
趙家到底是樂華長公主的夫家，在太後那裡也能說兩句話。
隻是她未曾想到，顧月嬋不止去了趙家，還去了一趟太常寺。
太常寺外，顧月嬋將兩幅畫奉上，道是求見青玄道長，越快越好。
雲譚接了畫，卻歎息道：“真是不巧，師兄近日不在京都。”
顧月嬋急聲道：“那大人可知道長何日回來？”
雲譚：“若無意外，除夕時，師兄應當會在京都。”
除夕……
顧月嬋瞬間失望極了，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