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入帝王懷 089
質問
含光殿外的人見太後怒氣衝衝走到殿門前,一時不知該不該攔。
範太後視他們若無物,大步邁入殿內。
內侍官忙大喊:“太後至。”又小心對範太後賠笑道:“太後,您慢些,聖人在與兩位朝臣議政,還需稟報聖人後方進入。”
範太後一甩衣袖,冷聲道:“這裡哀家難道來不得?滾開?”
殿內聽到動靜的許賀忙去探看,見是太後,便知道來者不善,他剛欲勸說一二,就聽裡麵的帝王道:“請太後進來。”
許賀這才退開身,請人入內。
範太後走入殿內,果見兩位大臣正站在禦案下,她一時無言,倒真是令人看了笑話。
兩位大臣低頭行禮,不敢露出任何神色波動,平靜得仿若不知剛纔在殿外大吵的人是太後。
司馬辛對兩位大臣道:“午後再議,你們留待宮中用膳。”
兩位大臣忙躬身稱是。
走出大殿,他們方舒出一口氣,如今聖人隻是立顧昭儀為宸妃,太後就已經氣成這般,這將來若是聖人要立顧昭儀,哦不,如今該稱顧宸妃了。
若要立顧宸妃為皇後,太後不會準備拆了含光殿吧。
雖然聖人如今未提,可宸妃於皇後唯有半步之遙,指不定哪日聖人就要提出此事了。
兩位大臣小聲談論著,若是聖人執意立顧宸妃立後,他們是否該勸阻,隻是聖人到底還未提,二人隻簡單說了兩句皇後之位該如何品行家世才堪匹配,便將話轉到政務上去了。
含光殿內,範太後坐到許賀搬來的檀木椅上,冷聲道:“請聖人屏退左右,哀家也不想讓人瞧了笑話。”
司馬辛頷首,對許賀揮了揮手。
宮人們輕手輕腳地退出大殿,殿門關閉,殿內霎時暗了暗。
“聖人,哀家隻想問你一句。”
範太後神情冰冷,眼中噴湧著熊熊烈火。
“你如今隻寵愛顧氏女,是準備待她生下孩子,便立她為後,可是如此?”
司馬辛平靜道:“母後,立後之事朕自有打算。”
“聖人不肯正麵回答,看來是如此了。”範太後冷冷盯著她這個兒子:“聖人,哀家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經忘記了當年之事,可哀家是一日不曾忘的。”
“若非鄭氏奸詐,向你父皇進獻讒言,說你剋死了她的孩子,鄭氏母家又在朝堂上彈劾你外祖父,我們母子何至於分彆十餘年,還有你阿姐,若非為了你,她怎麼會願意嫁給趙家郎君,當年哀家明知她喜愛的人是誰,可為了讓你重登太子位,哀家卻隻能裝作不知。”
範太後眸中泛淚,痛心疾首地望著他:“可如今,你居然如此寵愛鄭貴妃的外甥女,她在內廷,仗著鄭氏的寵愛,橫行霸道,過得比公主還要奢華,而你卻在偏僻陰冷的道觀過得連平民百姓都不如……”
“母後。”
司馬辛打斷她的話,麵色無波道:“觀主待朕不錯,母後不必妄加推測,而且當年之事早已恩怨全清,母後一直不肯放下,那是母後的事情。”
“至於顧宸妃,當年她尚未出生,此事與她沒有半點關聯。”
範太後不可置信地指向他:“你,你難道就沒有半點不甘?你是先帝嫡長子,本該錦衣玉食,受名門大家教導,平順一生纔是,若非那些奸惡之輩,我們母子二人又怎會疏離至此。”
司馬辛目光冷靜地望著聲聲為他的母親,忽而道:“母後,您還記得,您是什麼時候覺得,這個兒子不回來其實並沒有什麼緊要的嗎?”
範太後驟然怔住,手指慌亂地握緊扶手:“聖人此話何意?”
“沒什麼。”
司馬辛緩緩垂下眼,道:“母後若覺得心中不快,可隨五弟前去驪山行宮休養。”
範太後氣得站起身來:“聖人要趕哀家出宮?”
“隻是休養,母後想何時回來都可。”
範太後未曾想到這個兒子半點她的話都聽不進去,她漸漸冷靜下來:“聖人是在因之前哀家想讓聖人立五郎為皇太弟的事情記恨哀家?可七年多的時間,聖人一直不肯寵幸嬪妃,哀家不免會誤會,五郎是你同胞弟弟,立他自然是最好的。”
“既然如今聖人身子無礙,那也該雨露均沾,多多誕育皇嗣,若是宮內的這些嬪妃無法令聖人歡喜,那就采選良家女,待聖人有了子嗣,過往之提議自然作罷,哀家更是不會讓五郎生出這種非分之想。聖人,聽哀家一句勸,勿要被顧氏的勾引迷了心智。”
司馬辛唇若有似無地彎了一下,似帶著無限嘲意。
“母後,您該回去了。”
許賀推開殿門,領著侍衛走入,護送太後離開。
含光殿恢複清靜,司馬辛忽而感到一陣孤寂。
他想起此刻待在宸熙宮的女子,不知她接到冊封宸妃的旨意可會覺得歡喜?
自她入宮以來,好似從不曾抱怨過,既不責問他為何騙她,也沒有怨恨他強行讓她做自己的嬪妃,仍舊自由自在地過著她的日子。
有他沒他在,似乎都不會妨礙到她過得歡喜。
也唯有覺得他有用的時候,會巴巴地盼著他了。
哪裡就是她勾引自己呢。
宸熙宮內,燭火昏昏。
顧月嬋手拈著棋子,悄悄瞧了聖人好幾眼。
怎麼覺得聖人今日心緒不佳呢,聽說太後去了含光殿,不會是因她被冊封宸妃之事被太後罵了吧。
若是她被阿孃罵了,也是會心情鬱鬱的。
不過前兩日太後也對聖人生氣了啊,怎麼不見聖人難過,是這次太後罵得格外凶狠嗎?
“一直瞧著朕做什麼?”司馬辛伸手將她的棋子推倒:“難道是在想什麼壞事?”
顧月嬋:“哪有,妾是在想,聖人是不是心情不好,可要妾安慰一番。”
司馬辛感興趣地挑眉:“宸妃娘娘想如何安慰朕?願聞其詳。”
顧月嬋思索片刻,道:“妾給聖人煮茶吧。”
司馬辛嗬了一聲:“沒什麼誠意。”
“怎麼就沒誠意了?”顧月嬋不滿地望著他:“可是親手煮茶呢,許多人都求不來的,那聖人想如何?”
司馬辛:“秘戲圖第四張。”
顧月嬋:“……”
她不禁望了眼梳妝台,那不行吧,東西可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