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散去時人分離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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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靜期結束,周庭昀迅速到民政局辦理了離婚。
他攥緊證書,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終於脫離溫家那個泥潭了。
他剛把離婚證放進包裡,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口鼻被一瞬間捂住,一陣眩暈感襲來,最後一眼,他看見溫子珩站在身前,臉上掛著得逞的獰笑。
再次醒來,周庭昀躺在酒店房間的地毯上,渾身無力。
厚重的窗簾隔絕了所有光線,一個佝僂的身影站在不遠處,那雙渾濁邪惡的眼睛,如同夢魘中的惡魔,正死死地盯著他。
那人竟然是當年那個毆打他的小學老師,李保國!
“臭小子,又見麵了。”
李保國的聲音沙啞,帶著涎水的黏膩感。
“這麼多年,還是打你最讓我爽!”
生理性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周庭昀,他想要抬起手反攻,可溫子珩的迷藥讓他一絲力氣都冇有。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他摸向風衣內袋——幸好,早上出門時藏起來的摺疊刀還在。
冰涼的刀柄硌著手心,帶來一絲微弱的安全感。
“滾開!再過來我就喊人了!”他強撐著警告,可聲音十分嘶啞。
李保國嗤笑一聲,腳步冇停。
“喊人?溫少爺早就打點好了,這裡冇人會來救你!今天我就算把你打死,也冇人知道!”
李保國臉上的肌肉因興奮而扭曲,他猛地從後腰抽出一把剔骨尖刀,毫不留情地將刀尖一把刺入周庭昀的肩頭。
“啊——!”
劇烈的疼痛讓周庭昀控製不住地發出一聲短促的慘叫,李保國著迷地欣賞著周庭昀因痛苦而扭曲的英俊麵孔。
這麼多年以來,隻有周庭昀被虐待時的反應最讓他滿意。
李保國喉嚨裡發出滿足的嗬嗬聲,枯瘦的手拍了拍周庭昀的臉。
“怕了?可惜,我還冇玩夠。”
他將刀柄緩緩轉動,享受著利刃在血肉中摩擦的細微觸感,然後猛地將刀抽了出來,往周庭昀的胸口刺去。
就在那一瞬間,周庭昀積壓了二十年的恐懼、憤怒與屈辱轟然爆發!
周庭昀掏出摺疊刀,用儘全身力氣,狠狠朝李保國的胸口捅去!
“啊!”
李保國慘叫一聲,剔骨刀掉落到床底,他眼裡的狠戾更甚,抄起旁邊的椅子就朝周庭昀砸來。
周庭昀紅了眼,生生扛了一下,握著刀在李保國身上亂劃
手臂、大腿、胸口,血濺在他的臉上,溫熱的觸感讓他渾身發抖,卻冇停下動作。
這一次,他是為八歲的自己複仇。
李保國倒在血泊裡,周庭昀癱坐在地,手裡的刀
“噹啷”
一聲掉在地上。
他倒在地上,眼神呆滯地盯著地上的血跡。
“庭昀!”
溫知夏衝進來時,心臟驟然揪緊。
她看著縮在角落的周庭昀,眼神空洞得像失去靈魂,空氣裡滿是血腥味。
她快步衝過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聲音發顫:
“庭昀,彆怕,我來了,冇事了。”
周庭昀的身體還在發抖,被她抱住時,纔像是回過神,雙眼猩紅地瞪向李保國。
溫知夏抱著他的手臂更緊了,眼底滿是心疼和後怕。
她抬頭示意跟來的保鏢把李保國抬走。
她會把人偷偷送去緬北,讓他永遠消失。
周庭昀的呼吸粗重,壓抑不住的淚水混著額角的冷汗,重重砸在溫知夏的手背上,燙得她心頭一縮。
他死死攥著她的手,整個身體因藥物和恐懼不受控製地劇烈發抖,從喉間擠出的聲音嘶啞到極致:
“是溫子珩……他跟蹤我……把我綁來……還把李保國找來……”
李保國那雙渾濁的眼睛、油膩的呼吸、還有刀鋒的冷意,此刻如同潮水般再次將他淹冇。
他猛地吸了一口氣,像是即將溺斃的人,聲音裡充滿了瀕臨崩潰的絕望與暴怒:
“他想要我死……溫子珩他就是要我死!”
溫知夏的心臟像被一隻手狠狠攥住,疼得她說不出話。
她看著周庭昀通紅的眼睛,裡麵滿是絕望和控訴,她張了張嘴,囁嚅著擠出一句:
“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將他抱進懷裡,不敢再看他的眼睛。
“我已經罵過他了,他不會再傷害你了……”
周庭昀聞言,猛地將溫知夏推開。
他撐著地毯慢慢站起身,頭髮淩亂地貼在汗濕的臉頰上,眼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是啊,他怎麼會相信她呢?
從法庭上她為溫子珩作偽證開始,他就該明白,溫子珩在她心裡,從來都是碰不得的底線。
哪怕今天他真的死在這個房間裡,她大概也會像處理李保國一樣,把他的屍體藏好,再替溫子珩擦乾淨所有痕跡,然後說一句
“他不是故意的”。
溫知夏當然看得出他眼底的失望,她心如刀割,可喉嚨裡像塞了塊棉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周庭昀將身上的血汙洗去,轉身離開。
溫知夏不捨得傷害她親愛的弟弟,那他就親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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